保加利亚中文教学发展现状及前瞻研究*

肖 珊 徐成慧 廖雅璐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国际教育学院

董元兴 保加利亚大特尔诺沃大学孔子学院

提 要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推进，中文作为外语的地位和价值不断提升，全球学习中文的热情不断高涨。保加利亚是“一带一路”沿线具有代表性的中东欧国家之一，其中文教育的发展和进步也是海外中文教育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基于事实调查，简述了中文教学在当地的发展现状以及在基础教育、高等教育等不同教学阶段呈现出的特点，剖析了保加利亚中文教学发展中的历史遗留问题和现实挑战，并对未来的发展趋势进行研判，可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语言规划的制定以及中东欧其他国家的中文教学提供一些新的思路和策略参考。

一、引言

位于欧洲东南部巴尔干半岛的保加利亚是欧亚贸易、能源走廊，也是重要的新兴市场之一，也是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中东欧合作机制的重要合作伙伴。保加利亚是中国首批向国外派遣汉语教师的四个汉语教学点之一，历史可追溯至20世纪50年代初。这个教学点是由著名的语言学家、北京大学朱德熙教授与旅保学者张荪芬女士共同创立的（董淑慧，2006）。

在保加利亚，中文教学的引进时间比英语、德语、法语和俄语等其他外语教学的引进时间整整落后了一个世纪，究其原因可大致分为两点：一是汉语所属的汉藏语系与保加利亚语所属的斯拉夫语的南部支系差异较大，习得难度偏高；二是离经济发达的西欧国家地理位置近，学习者选择学习这些国家的语言比学习中文更有利于升学就业。加之20世纪60—70年代，中苏关系破裂使得保加利亚不得不降低中文在外语教育中的比例，直至90年代初，保加利亚逐步恢复了与中国在各方面的交往，中文教育才重新形成一股热潮（尹海良、李孝奎， 2014）。

近年来，中保两国交流日益密切。2018年7月，李克强总理对保加利亚进行正式访问，标志着两国在新时期进一步开拓了政治互信、经济交流、文化融合的发展局面，国际中文教育成为中保两国人民共同的事业。保加利亚中文教育的进一步发展，为促进新形势下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整体语言规划研究提供了实质性参考。探究保加利亚中文教学的发展现状，认清面临的困难和挑战，预判未来的发展趋势，显得尤为重要。

二、保加利亚中文教学的现状探析

20世纪50年代，保加利亚中文教学的引入正值外语教育进行第一次改革的时期。索非亚大学、大特尔诺沃大学等高校相继设立了汉语言专业；2003年，索非亚大学成立了中国汉语水平考试中心；2006年，北京外国语大学与索非亚大学合作建立了索非亚孔子学院；2012年，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和大特尔诺沃大学合作建立了大特尔诺沃大学孔子学院（以下简称“大特孔院”）。此后，保加利亚的中文教育规模迅速扩大。截至2020年，两所孔子学院在保加利亚下设了9个孔子课堂和近50个中文教学点，分布于17个大区，占行政区划的60%。中文教师79名，其中本土教师36名，中国公派教师12名，中文教师志愿者31名。2020年度注册学生人数3781人。

（一）基础教育阶段中文教学情况及发展特点

保加利亚基础教育阶段分为学前教育和三级制的中小学教育（包括小学阶段、初中阶段、高中阶段），儿童从3岁开始接受学前教育，从6岁开始进入小学教育。从初等教育阶段开始，每个保加利亚学生必须选修一门外语。进入基础教育阶段后，保加利亚学生必须选修至少两门外语，第二门外语可参考第一外语的框架来选择。高等教育阶段学位、学历按层次由低到高可分为：本科生（学士），需具有高中毕业文凭，学制4年；硕士研究生，需具有学士学位，学制1—2.5年；博士研究生，需具有硕士学位，学制3—4年。具体情况见表1。

保加利亚基础教育阶段中文教学主要呈现出以下三个方面的特点。

1.中文深入中小学教育，教学点数量与日俱增

以大特孔院为例，截至2020年10月，其下设中小学中文教学点由2013年的6所发展至43所，短短7年时间教学点数量增幅高达7倍，发展势头强劲，如图1所示。

图1 2013—2020年大特孔院中小学中文课程教学点数量变化情况1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中文课程数量的激增和中国文化的深入传播，使得越来越多的保加利亚中小学生开始对中国历史和文化感兴趣；另一方面，随着中国国力的提升和“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许多中小学教育工作者和学生家长更加关注和看好中国经济的发展和工作前景，积极鼓励学生学习中文。比如位于保加利亚首都的索非亚第18中学，是一所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著名中学。近几年，该校学习中文的人数占学校总人数的10%，中文已成为该校最热门的外语课程之一，因每学期报名竞争激烈，学校还为此提高了学习中文课程的选拔要求。

2.课程性质转变，中文课程划入外语必修课

随着中小学教学点和中文课程的增多，中文课程性质也发生了改变。保加利亚中小学开始支持学生选择中文作为自己的第一外语或第二外语，中文课程由选修、兴趣类课程逐步划归为必修课程，比如保加利亚第二大中学——鲁塞市的瓦希尔·列夫斯基学校自2005年开设中文课以来，已将1—12年级的中文课程全部设为必修课，截至2019年年底，学习中文的人数已达400多名，成为保加利亚最大的中小学中文教学点。2012年，索非亚138中学开始将中文课列入必修语言课程，周课时数达到8节，该校中文教师Yana Shishkova女士还专门依照《欧洲共同语言参考标准》和《国际汉语能力标准》的要求编制了相应的汉语教学大纲（高伟、央青，2014）。

值得一提的是，与中文学习配套的汉语考试也随之兴起。索非亚大学汉语水平考试考点是欧洲巴尔干半岛最早建立的考点。大特孔院于2014年起设立考点，截至2020年，一共举办了18场汉语水平考试，报考人数和通过率逐年上升。考点的设立不仅满足了中文学习者的考试需求，为他们的升学、就业等提供了有利的语言技能证明，也进一步推动了中文教学点学生规模的发展壮大。

3.中文课程受益面扩大，私立中小学日益重视

保加利亚中小学中文课程最早都是由公立学校开设的，但随着中文在当地外语教育体系中地位的提升，越来越多的私立中小学也开设了中文课程。例如埃夫洛吉·格奥尔基耶夫学校是保加利亚第一所将中文作为第一外语教学的私立学校，该校学习中文的人数从2015年的4名学生增至现今的40多名。目前，该校小学阶段的中文和中国文化教学周课时数为10课时，中学阶段为18课时。学校确定的发展目标是长期开展中文和中国文化教学，将开设中文考级相关培训课程，增设学生未来赴中国留学的培训项目。

为了提高学生的中文水平，保加利亚中小学还在孔子学院的支持下设立了“孔子课堂”，为学习中文的中小学生设置专门的中文教室。孔子学院每年的奖学金项目也很受学生欢迎，赴华夏令营让更多热爱中国语言文化的学生能直观感受到中国的现代化建设。这一系列相关举措进一步推动了中文教学在保加利亚的飞速发展。

（二）高等教育阶段中文教学情况及发展特点

外语教学是保加利亚高等教育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高校根据本校专业特色自主设立外语课程。保加利亚境内陆续有10所大学开设了中文课程，从类型上可分为中文系和非中文系两大类。

1.大学中文系教学

目前，保加利亚共有三所大学设有中文专业，分别是：索非亚大学、大特尔诺沃大学和普罗夫迪夫大学。其中索非亚大学是保加利亚最早设立中文系的高校，1986年成立了古典与现代语言文学系东方语言与文化中心，“汉语言文学”专业属于该中心下设的历史最长的专业之一。大特尔诺沃大学是保加利亚第二所国立大学，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设立“汉语言文学”专业，1993年招收了第一批“俄汉应用语言学”“法汉应用语言学”双语专业硕士生；1994年增设“英汉应用语言学”和“德汉应用语言学”专业；1997年招收了第一批“俄汉应用语言学”等专业本科生；2004年招收了第一批“汉语言文学”专业方向的博士生；2002年1月专门成立了保加利亚中国语言文化中心。普罗夫迪夫大学从 2011年起开设了与中文相关的三个本科专业。具体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保加利亚大学中文系教学情况

2.大学非中文系教学

非中文系课程包括中文辅修专业课程和中文函授课程。目前共有四所大学（瓦尔纳自由大学、布拉戈耶夫格勒西南大学、鲁塞大学和多布里奇国际大学）开设了中文辅修专业课程。此类课程教学点分散，多集中于经济类专业，如多布里奇国际大学经贸专业的在校学生从2014年年初起可选修商务汉语课程。另外有三所大学（舒门大学、瓦尔纳经济大学和斯维什托夫经济科学院）开设了中文函授课程，学生大多为初、中级汉语水平的在校学生以及专为学习商务汉语的社会人士。

总体来看，中文教学在保加利亚外语教育发展史上呈现波动式的上升趋势。伴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国加快了与保加利亚在教育领域的合作，相较于20世纪50年代初，保加利亚的中文教学规模和教学效果都有了质的飞跃。

三、保加利亚中文教学面临的多重挑战

在保加利亚中文教学快速发展的同时，一些现实问题也随之出现，尤其是新冠疫情下全球环境的突变使保加利亚中文教学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笔者从历史与现实的双重角度对保加利亚中文教学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深层次的探究。

（一）中东欧国家整体环境的复杂性与依附性

首先，从历史角度来看，受二战和苏联解体的影响，中东欧地区各国宗教和民族产生不同程度的分裂，政局不稳定，这使得各国教育现代化和国际化受到严重的负面影响。由于历史与民族构成的影响，在保加利亚教授的第一批外语是土耳其语和希腊语。在二战期间，因受西欧殖民主义国家统治，保加利亚逐渐引进了法语、德语和英语等。二战后，苏联的崛起使得保加利亚受到苏联的影响，因而俄语成为保加利亚学校普遍承认的第一外语。

其次，从国际合作角度来看，1999年，欧洲29个国家在意大利博洛尼亚举行会议，会议提出消除欧洲内国家之间学生流动的障碍，提高欧洲高等教育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吸引力，确定欧洲范围内的高等教育系统的共同框架，并在这个框架内建立本科和研究生两个阶段的高等教育结构。中东欧大部分国家签署了《博洛尼亚宣言》，这一宣言推动了大多数中东欧国家高等教育的长足发展。然而，仅依靠部分国家的交流合作并不能很好地推动保加利亚教育的长足发展，尤其是因为中东欧各国受英美两国和欧盟影响较大，对中国的认同感有所下降，导致中文教育发展受阻，中文教学连贯性不强，教学效果不佳。

另外，从国家层面来看，尽管中文已成为保加利亚部分设有中文专业的大学考试科目之一，但保加利亚教育部还未正式发文将中文纳入国民教育体系，这也表明中文在保加利亚外语教育中的地位仍然无法与英语、法语、德语等相提并论。

（二）保加利亚经济基础的薄弱性与滞后性

保加利亚中文教育的发展受本国经济发展的制约十分明显，这与保加利亚本身的经济发展水平、贸易投资环境以及中国与保加利亚之间的往来合作有很大的关系。一方面，金融危机导致保加利亚国内失业率不断上升，为避免外来劳动力在本国竞争就业岗位，保加利亚政府坚持一贯从紧的签证政策，中保两国间的贸易拓展和投资因之受限。另一方面，由于保加利亚公路、铁路、港口、机场等大部分建于20世纪 60—80年代，普遍存在老化、失修、设备陈旧等问题。中国和保加利亚之间至今还无直航班机，只能经转2。

众所周知，教育的发展离不开国家GDP的稳定增长以及政府对教育的经费投入。据统计，中东欧16个国家经济发展滞后，国家GDP增速缓慢，教育经费投入比例最高的达到1.27%（爱沙尼亚），保加利亚政府以投入占比0.69%的教育经费名列中东欧16国的最后一位（刘筱、崔延强，2020）。无法得到相应的教育经费投入，使得保加利亚的中文教学发展缓慢，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中文人才流失严重。落后的经济状况导致保加利亚与欧美发达国家在薪资方面存在着巨大差距，中文专业出身的保加利亚学生往往并不能依靠专业优势在本国得到一份高薪待遇，大多数学生因为没有那么多中文对口的工作而转做了其他行业，因而造成优质中文人才的流失。

第二，中文教学基础设施不完备。现有教学点的中文教科书、电教设备等多为孔子学院或中国使馆捐赠，但因中保两国地理距离较远，加之交通运输条件受限，目前的硬件设施和教学资料等供应还远不能满足保加利亚各中文教学点的需求。

第三，中文在当地的影响力不够。尽管中保两国在国际学术交流、文化活动等各方面多有合作，比如截至2020年，大特尔诺沃大学及大特孔院已连续承办了七届“中国与中东欧政治、经济、文化关系国际研讨会”，还联合政府部门、社会各界开展了多达120余场中国文化和语言推广活动，取得的成就被新华社、保加利亚《今日中国》报社等媒体多次报道和转载，但几乎很少能够得到当地企业组织的赞助和支持。

（三）教学资源的局限性与缺失性

教学资源储备是开展一切教学工作的基础保证，保加利亚中文教学资源的不足体现在师资来源和教学配套两个方面。

1.师资来源的局限性

目前，保加利亚的中文教学主要依赖于两所孔院的师资力量。在2019年国际中文教育大会上，大特尔诺沃大学东亚研究中心主任波丽娜·东切娃指出：“师资质量是中文教学机构保障教学质量的先决条件，目前保加利亚中文教学机构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师资的匮乏。”她指出本土教师的重要性，但现实情况是：一方面本土教师的数量极少，能力参差不齐，缺乏专业的培训；另一方面孔院的中文教师和志愿者往往稳定性不够，教师队伍的数量与学生规模不成比例。再加上2020年以来全球疫情的波及更是影响了中文教师的派出，使得保加利亚各教学点的中文教学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2.教学配套的缺失性

教学配套的缺失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保加利亚70余年的中文教学过程中一直缺乏一份官方认定的中文教学大纲，而这项工作直至2019年由大特孔院保方院长伊丝克拉·曼多娃牵头才得以正式推进。第二，真正意义上的本土化教材、教辅资料和工具书资源的匮乏，极大地阻碍了中文教学的发展。中文教师需要在教学过程中自行准备各种学习资料，还需要借助英语等中介语来对照翻译，影响整体教学进度和教学效果。第三，新形势下教学手段亟待更新，特别是全球疫情的蔓延挑战了传统的线下中文课堂教学。例如因条件不足等原因，大特孔院不得不暂停了在部分城市（斯维什托夫市、斯利夫尼察市和拉兹格勒市）的中文教学点，而其他教学点在选择线上授课之后也面临着如何培训中文教师在线操作教学设备、如何选择合适的线上授课平台、如何利用网络资源和信息技术丰富线上教学内容和教学环节等一系列新问题。

（四）中文学习者需求的差异性与不平衡性

保加利亚的中文学习者需求存在较大差异。第一，学习者年龄跨度大，从幼儿园到大学，从学生到社会人士，学习目的不尽相同。第二，各教学点中文课程大多以听说课为主，辅以文化兴趣课，然而随着越来越多学生选择中文为必修语言并积极参加汉语水平考试，现有的课程安排已无法适应学习者的需求变化。第三，日益增长的中文专业毕业人数与就业率之间不成比例。如今保加利亚市场对中文人才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难以通过中文学习实现其经济价值，不利于中文教学的长远发展。

四、保加利亚中文教学的未来展望

总体来说，保加利亚中文教学的发展趋势是稳步向前的，针对当下保加利亚中文教学存在的历史遗留问题及现实挑战，有必要因势利导，在困难中求“变通”，在进一步扩大合作领域的基础上，聚焦语言主业，同时适应本土需求，改善保加利亚中文教学现状。

（一）从“制约式”的发展困境走向开放包容的共建合作

首先，从中保两国的合作来看，我们应正视历史和现实对保加利亚中文教育的制约问题，加深两国全方位、多领域的合作，以更开放和包容的态度，将政府机构与市场运作机制有效结合，推动汉语言文化传播途径的多元化。同时要充分关注保加利亚人民在汉语言文化理解和认知上的差异性，积极寻找双方在利益和需求上的共通点，共同开发高质量的项目，提升中文运用的市场地位。

其次，在人才培养方面，要充分认识到语言的影响和使用与当地人口和经济发展是息息相关的。因此，在中保两国互惠互信的基础上，要重点发展中文教育与中保双边经贸合作，在培养创业就业、“中文+”复合型人才方面多思考、多探索。可以开发类似“孔子学院新汉学计划”“华为未来种子”等优秀口碑项目，充分发挥母语国的优势和力量，为保加利亚学生提供来华学习和进修的机会，为中保合资企业培养“订单式”人才，让中文学以致用，通过口碑相传和实际的市场运用价值来建立一个“学—用—传”良性循环的中文教育体系。

（二）从“单线式”的文化输出走向互惠双赢的共商合作

首先，从政策方面来看，孔子学院要发挥办学过程中的方向指导作用，同时也要兼顾和参与中文在保加利亚外语教育体系的顶层设计，要为中文教学早日纳入当地国民教育体系继续努力。可喜的是，由大特孔院外方院长伊丝克拉教授联合中保两国学者历时两年编撰的《保加利亚中学生汉语课程大纲CEFR B1.1与B1级》，已于2020年年底在保加利亚教育部官网正式发布，并由保加利亚Faber出版社正式出版。该纲领性文件可作为保加利亚开展中文教学的官方标准和依据。

其次，从孔院运营来看，要转换角色，打开思路，要从以往“单线式”文化输出变为对内携手保加利亚大区教育、教科部等相关部门及民间教育机构等，开创互惠双赢的合作。要寻求教学模式的创新，展示孔子学院除了学术以外的附加价值，比如将中医按摩与保加利亚玫瑰精油结合起来，与有意向的学校一起，联同相关协会开展中医养生的巡讲和培训，让民众通过切身感受，增加对中国传统医药的了解，以此激发更多潜在的中文学习者的学习动机。

最后，从孔院宣传方式来看，除了保持原有反响不错的语言文化活动和学术会议之外，要思考如何将“主动介绍宣传”与“潜移默化宣传”相结合。例如中国企业在保加利亚投资可选择合适的时机让中国企业文化“入乡随俗”，以便保方更好地了解中国企业的投资理念和目的。还可结合中国传统佳节，以合适的方式与保加利亚员工、社区共同庆祝，营造有利于企业发展的外部环境，同时做好意见反馈和回访，通过不断增进彼此了解和感情，从而发掘合作的可能性。孔院要重视办学质量评估体系的建设，可利用教学和考试中心数据或借助第三方评估机构定期对孔院的工作质量进行评估，实现可持续的良性发展。

（三）从“被动式”的语言教学走向资源共享的主动合作

第一，在师资建设方面，应根据当地学习者的多样化学习目标，对教师队伍进行精准化和分类化培养，重点推动本土教师队伍与培训体系的建立。考虑到保加利亚中文教师需求量大与当地教师收入较低、人才易流动之间的现实矛盾，可通过制定政策、鼓励并创造本土教师兼职机会或资助教师申请中文教学科研项目，增加收入，留住高层次中文人才。也可以考虑通过考核培训等方式吸纳一部分海外留学生、华人华侨加入中文教学队伍。充分发挥国内合作高校优势，以学校为基地，举办各类针对海外本土中文教师的短期培训，提升教学水平。

第二，在教学资源建设方面，应从“被动”接受转变为“主动”联合。通过汉学专家、孔院、出版社、中保研发团队等，加大中文教学资源建设的投入力度。依据中国教育部、国家语委新发布的《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共同开发符合保加利亚语言教学规律的精品教学资源，比如编撰本土化系列教材、配套教辅资料、工具书等等。

第三，在课程设置方面，根据学习者不同的学习目标，进一步细化学习者需求。以保加利亚瓦尔纳经济大学的商务汉语课程为例，我们可以将学习者进一步区分为对该专业感兴趣的学习者、专业经验少但未来计划从事相关工作的学习者以及专业商务人士，根据不同的学习需求开设有所区别的中文课程。还可以将中文课程与学生的专业或职业导向紧密联系起来，将学习者未来求职导向和就职后的语言需求列入教学目标（李培毓，2020）。

第四，开放思想，增进了解。线下可引进中国优秀的图书翻译资源或引进中保双语入门类读物投放保加利亚市场，线上可借助中国新媒体平台，以喜闻乐见的形式（如直播、短视频等）介绍中国社会大众的生活面貌，增加中保两国人民之间的接触和了解，促进语言相通、民心相通。

五、结语

保加利亚的中文教学已经走过了70余年的发展历程，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仍需从实际出发，进行针对性更强、更全面的探究。面对如今变幻莫测的国际环境，良好的语言互通与文化交流十分必要。我们应当坚持开放包容的共建合作、互惠共赢的共商合作以及立足长远的共识合作，把握时机，与时俱进，探索符合各国实际需求的中文教学模式，分享先进的教学经验，以更好地推动国际中文教育事业长远发展。

附注

1 教学点数量统计来源于保加利亚大特尔诺沃大学孔子学院2019年10月至2020年10月的年度报告。2020年由于疫情在保加利亚蔓延开来，大特尔诺沃大学孔子学院关闭了三座城市下设的中文教学点。

2 参见《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保加利亚（2020年版）》，http://www.mofcom.gov.cn/dl/gbdqzn/upload/baojialiya.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