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垚芝
(四川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成都 610068)
2016年7月,教育部强调建设“共商共建区域性职业教育资历框架”。2019年1月,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明确提出“启动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1]这是目前职业教育改革以来最具全局性的一项重大创新,在业界引发了热烈反响。同年4月,教育部、国家发改委等四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在院校实施“学历证书+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制度试点方案》,着力部署“探索建设职业教育国家‘学分银行’,构建国家资历框架”相关任务。这就确切地揭示出1+X证书制度与国家资历框架之间必然存在某种有机关系。因此,急需借助德国国家资历框架的具体内容及优秀经验,探求出二者间的精准关系,从而实现以国家资历框架助力1+X证书制度建设的重要战略构想。
我国于2016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明确表示建设国家资历框架,推进非学历教育学习成果、职业技能等级学分转换互认,以大力发展继续教育,构建惠及全民的终身教育培训体系。[2]国家资历框架(Nat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又被称为国家资格框架,是源于20世纪80年代欧美发达国家的一项教育质量提升政策。依照欧盟的相关界定,“资历”指的是一种学历文凭或是其他由相关权威部门颁发的某种证明材料,以兹证明持有者获得某些特定的学习成果(Learning Out-come),[3]并能够胜任相关工作。资历框架是将个体在国家范围内获得的多种资历在统一的标准尺度下进行比较、整理和编排,从而形成一系列被认可的知识、能力、技能的资格阶梯,其中包括资格等级、资格类型、能力标准描述以及各类标准化原则。[4]另外,“知识”一般包含事实性知识与理论性知识,“技能”指的是认知技能与实践技能,“能力”主要指责任感与自主性。可以说,国家资历框架是整个社会以及国际通用的一种实现各类资格证书与学历学位证书衔接互认,各种学习成果累积转换的工具与制度体系,[5]具体描述了申请者获取某一资格所必需的知识、技能与能力,其目的在于以国家资历框架为基础,透明比较各种学历、资历与资格,衔接各级各类教育,打通继续教育、终身教育渠道,搭建普通教育、职业教育以及职业培训间的“立交桥”。
1+X证书制度的实质是为了加快完善职业教育现代化,深化职业教育与培训系统改革,优化国家职业教育体系与证书制度,提升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与效率,鼓励学生在获得学历证书的同时,积极取得多类职业技能等级证书,[6]加强学生的可持续发展基础与就业竞争力。“1”指学历证书,是实施学历教育的学校或教育机构为完成学制系统内某教育阶段所规定的学习任务的受教育者颁发的文凭证明;[7]“X”指多类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是对持证者职业技能水平的证明以及学习成果的认证。
其中,“X”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是1+X证书制度的核心所在,它区别于先前的职业资格证书。职业资格证书是人们参加职前培训与教育或就职后的正规、非正规教育(包括直接在生产、工作中学习),并通过相应职业资格考试而获得的资格认证,[8]是国家对申请人专业(工种)学识、技术与能力的认可,是单位录用、职务晋升与自主创业的主要依据。[9]职业资格证书是不同层次、不同类型职业的入门与“开业”,在考核行业准入条件等方面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综观国际,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在其他国家发挥着有效的作用并产生着深远的影响,但由于我国职业资格证书的标准缺失、目的异化、测评能力不足等原因,近年来大部分职业资格证书和认证项目被国务院取消,只有教师资格证、律师资格证等少部分必要且含金量高的证书被保留。而1+X证书制度中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不是求职、工作的必需门槛,而是在特定标准下,各职业领域设计的相对统一的技能水平证书,以表明证书持有者在该职业领域具有某特定等级的职业技能水平。1+X证书制度的喻义在于,1+X证书制度下,我国职业教育需主动迎合国家将劳动密集型、资源密集型的企业和产业升级转型为技术密集型的大背景,加强内涵建设,依据高技能型人才培养的目标与需求,构建技术技能发展平台,以技能提升为导向,优化课程设计与教学过程,建立以“能力为本”的质量评价体系。可以看出,1+X证书制度旨在改革职业教育体系,强化社会企业参与职业教育及校企深度融合,促进技能评价转型,实现“书证融通”。
从概念与内涵上看,二者均有“融通、衔接”之意蕴且确实存在相互促进、相互融通的有机关系。然而,就目前情况来看,各个技能标准间还未形成统一的内核,不同的职业技能标准间仍存在级别差异,无法真正实现各学习成果的累积与互认。实践表明,构建统一标准与完善1+X证书制度建设具有迫切性。因此,必须吸取德国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中的国家资历框架成功经验,以厘清国家资历框架与1+X证书制度间的具体关系,并以此为前提,探索推进1+X证书制度的建设与完善的有效路径,实现以国家资历框架推进、指导1+X证书制度中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相关标准的精准建设,构建科学规范的职业技能证书标准框架,推进1+X证书制度建设,实现1+X证书制度的功能与喻义。
德国国家资历框架(Der Deutsche QualifikationsRahmen,简称DQR)是当前国际上较为完善的国家资历框架,是德国职业资格证书制度达成客观公正、科学规范的关键因素之一。以其经验为借鉴,对于探寻我国国家资历框架与1+X证书制度间的相互关系,助推我国1+X证书制度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2005年,欧盟广泛征求意见并着手修订欧洲资格框架(Europe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简称EQF),以满足各成员国以及利益相关者对于资格透明化的迫切需求。2008年,欧洲议会和理事会批准欧洲资格框架正式生效。[10]欧洲资格框架被视为实行中转的元框架,是不同国家资历框架间转换、比较、互认的一个参考,使成员国的资历框架在欧盟范围内被理解和承认,从而加速教育的国际化进程,促进人才的国际流动与资历的国际互认。在EQF的推动下,各成员国以其为基础着手设计实施各国资格框架,提升国家资格的透明度,促进国际间的互认。2006年10月,德国联邦教育及研究部(BMBF)和德国联邦与州教育文化事务部部长常设会议(KMK)达成共识,协同开发德国国家资格框架。整个开发过程共经历了四个阶段,且对各阶段开发任务进行了详细规划。2007年至2009年为起始阶段,在联邦与州政府一级组建DQR协调小组以及德国资格框架工作小组,实施框架的初步设计工作,该阶段的主要任务是起草DQR方案。2009年2月,德国资格框架工作组提交了资格框架方案草案,并在框架构建目标、指导方针、专业术语、资格等级、能力分类、学习结果以及描述符等方面达成一致。2009年至2010年为第二阶段,其任务是进行资格框架的测试。选择了IT、医疗保健、贸易及电气四个行业作为试点,测试并调整草案内容。该阶段以职业教育与培训部门、继续教育与培训部门、高等教育部门、普通教育部门、工会和雇主等部门和专家为代表的利益相关方积极参与了测试工作,根据测试工作的评估结果,对资格框架草案进行修订与完善。2010年至2012年为第三阶段,属于完善方案的阶段。2011年3月,资格框架工作小组通过了资格框架的最终协议并制定了德国资历框架的资格分配手册。2011年11月,关于将非正式学习途径取得的资格纳入资格框架的建议获得通过。2012年1月,职业教育与职业培训资格被正式纳入资格框架等级中。2012年12月,提交与“欧洲资格框架”的对接报告。第四阶段为早期运行阶段。2013年,德国正式实施德国国家资历框架(DQR),并于2017年评估其实施成效,在此期间借鉴EQF和其他国家资格框架的经验持续发展与完善,并继续完成非正式、非正规学习成果的纳入工作,促进各级各类教育资格的贯通与整合。[11]
德国资历框架的核心内容是纵向划分的资历等级(Niveau)和横向归入的资格类型(Qualifikationstyp)。资历等级是国家依照资历的发展属性,对不同资历从低到高进行等级水平划分。德国结合实际需求,以欧洲资历框架为参照,将资历框架划分为八个资历等级,并且限定和描述了各等级水平的达标要求,这些要求被客观界定为学习者必须掌握的学习成果。德国资历等级所要求的学习成果主要包括专业能力和个人能力两方面,对各资历等级的概貌性能力标准与要求进行了更加详尽的描述。基于总体要求又按照一定的维度将专业能力细化为知识与技能,将个人能力细分为独立性和社会能力。[12]专业能力强调从学习工作中获得,掌握并运用于此过程中。其中,知识指的是在学习或工作过程中应学习的理论、事实与原则;技能主要指为了问题解决或任务实施而运用知识与技术的能力,强调逻辑性、创新性以及材料、工具、方法的运用。个人能力中的社会能力主要包含领导能力、团队协作能力、沟通表达能力,要求能够争取沟通、合理表达、与团队成员协作完成任务;独立性要求个体必须承担相应责任、具备责任心并能对自己的学习与工作进行合理反思与管理。既涵盖学习与工作过程,又包括学术专业与职业活动领域。当学习者的学习成果满足了这些标准化要求,即是达到了某资历等级。
资格类型是鉴于资历来源与应用范围多样性的特点,对资历等级在不同领域、专业、部门的进一步划分与特征具体化。[13]截至2019年,德国资历框架中已归入33种资格类型且在不断地变换与更新,分为学历资格、学位资格和职业资格,学历、学位资格属于普通教育和高等教育领域,包括学士、硕士、博士等资格,其他20余种均为职业资格,属于职业教育与职业培训领域。各个资格类型又给出了严密的资格类型规范,更加具体细致地定义了不同资格类型的资格要求、标准和实现通道,被理解为资格类型在具体学习或职业活动领域的具化与特殊性表达。首先,参照该资格等级对资格要求的内容进一步具体描述,呈现该资格类型对于学习成果的详细要求。其次,以结构图的形式呈现该资格类型下具体的资格目录、资格名称、资格描述以及颁布时间和学制等。最后,详细阐释各资格类型下每一具体资格的法律基础、培养政策与文件、毕业资格要求、毕业证书、毕业生可获资格以及继续学习与资格衔接的通道,同时对学习成果的具体内容与等级划分进行总结性论证。[14]可以看出,资历等级是资历类型的归入基础,资历类型又是资历等级的具体化,两者共同组成了综合、系统的德国资历框架与标准体系,提升了德国职业资格证书的价值与权威性,促进了德国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的科学性与规范性。
1.组建专职小组确保透明性
联邦与州政府协调小组和DQR工作小组是德国用于联合实施德国资历框架的建设、实施工作的专职工作组。两个工作组以《关于德国终身学习资格框架的联合决议》为协作的法律基础,[15]协调组基于共识原则参考借鉴工作小组呈递的建议。联邦和州政府协调组于2007年初成立,主要由各州文教部长常设会议和联邦教育与研究部、各州经济部长会议和联邦经济与技术部、常设会议和联邦教育与研究部指定的6名代表组成,主要监控资历框架的资历分派与具体实施情况,确保框架体系的规范一致;负责德国资历框架与欧洲资格框架(EQF)的对接工作,提升资格间的可比性;维护DQR资格目录,一年更新一次资历框架手册;为行业协会、雇主、培训机构提供DQR与EQF对接信息并指导对接工作;鼓励社会企业及其他相关组织、机构协同参与。[16]同时,协调小组还作为欧洲资格框架的德国国家协调点(NCP),负责关注欧洲范围内国家资格证书框架(NQF)的发展情况并沟通欧洲委员会处理有关人才流动、职业贯通及资历框架互认等相关事宜。德国资格框架工作小组主要为德国资历框架的开发、实施与发展工作出谋划策,是重要的咨询机构。小组成员包含高等教育机构与职业教育机构的代表、行业企业及研究和实践的有关专家,[17]极具代表性且广泛吸收了利益相关方参与德国资历框架的开发与实施。社会各界的利益相关方在德国资历框架开发与实施的整个进程中充当着重要的角色,所有决定须由利益相关方共同做出,所有决议必须在工作小组中达成一致,每位代表在任意过程均有发言权,确保能及时有效地把会议结果反馈到他们所在的部门或机构,从而实现建设切实有效的德国资历框架并大幅提升资历框架的透明度。
2.构建资格体系强化等值性
如前所述,德国国家资历框架包括资格等级与等级描述、资格类型与类型规范等详尽的内容,其综合全面的资格体系打破了学历资格与职业资格互不影响、自行发展的局面,融通了各级各类教育体系,强化了不同类型教育阶段的资格证书的等值性,搭建了各类教育资格认证中学习成果衔接、兑换与对接的“立交桥”。例如,在中等教育阶段,接受普通教育的毕业生与接受职业基础教育的毕业生资格等值。同时,该阶段普通教育毕业生也与接受2年制双元制教育毕业生的资格等值,3至3.5年制双元制教育毕业生与获取了高校入学资格的学生级别一样。另外,除了资格水平等值外,某些资格取得继续深造与衔接的要求与机会也一样,如普通学校与全日制职业学校的中等教育证书的资格水平等值且在获得下一阶段学习的权利与要求是一样的。中等教育后阶段的第1、2、3次继续教育资格分别归属第5级、第6级、第7级资格水平,[18]并且等值于相应的高等教育资格。第1次继续教育等值于短期高等教育资格;第2次继续教育中的师傅资格等值于学术资格中的学士;第3次继续教育则等值于学术资格中的硕士。在比较国际职业教育时,通常将德国专业学校教育中通过考试后获得的师傅资格放在其他国家的高等教育领域中进行培育和比较,师傅资格以及一些同等水平的继续教育资格处于德国国家资历框架的第6级水平,与高等教育中的本科学术资格处于同一水平。[19]综合规范的德国资历框架有效实现了各类型教育间的等值与衔接,成为提高德国职业教育和职业培训社会影响力并缩短职业教育培训与普通教育、高等教育间界限的有效催化剂。
3.构建质量保障体系加强权威性
欧盟于2009年出台的《欧洲职业教育与培训质量保障框架》(EQAVET)和《欧洲质量保障标准和指导方针》(ESG)是实施欧洲资格框架和各成员国家资格框架的主要配套实施工具,用于保障资格框架的实施与效果,并要求各成员国在此基础上制定相关的质量保障体系。德国采取积极的态度响应号召,结合本国实际情况积极实施欧盟的相关政策且深入整合欧洲资格框架和《欧洲职业教育与培训质量保障框架》的保障原则,以保证资历框架的认证质量和国际认可度。其质量保障的核心在于完成相关教育或培训课程后的毕业生能确切掌握并灵活运用框架中规定的专业能力与个人能力,达成理想的资格标准与学习成果。因而,德国各参与主体协同各级各类教育部门不断探索与完善,形成了切合德国实际发展情况的有效质量保障方法与体系。不同教育系统的法律框架、保障措施、实施主体等方面各有特色,如普通学校和职业学校由各州文化事务部、国家教育研究院、国家质量发展与保障研究院承担学校的监管与评估工作;双元制中的职业培训则以《职业培训法》《质量保障准则》等为法律框架,由BIBB和雇主、工会负责制定职业培训的目标、内容及考试要求,制定质量标准并成立德国职业教育与培训质量保证参考点(DEQAVET),同时试点职业教育与培训工作。此外,德国日臻完善的职业教育法律法规体系与标准体系以及社会各方的广泛参与机制也为其质量保障体系运行提供了坚实的基础。[20]
德国资历框架的发展历程、内容及其特点对于明确我国国家资历框架与1+X证书制度间具体耦合关系有着关键的启迪意义,并为基于二者关系提出的以国家资历框架推进1+X证书制度建设路径提供了宝贵经验。
1.国家资历框架为1+X证书制度提供科学的等级标准
1+X制度革新的关键核心在于对“X”证书的制度设计。根据2015年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中国的职业结构可以分为8个大类、75个种类、434个小类、1 481个职业。[21]相较于1999年的数据统计减少了547个职业。在这1 481个职业中仍需制定出上千种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标准,若缺乏一个统一规范的标准或要求,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将难以获得社会认可。由德国资历框架的内容可以看出,资历框架对不同层次的知识、技能与能力设有科学规范的要求,是不同行业企业制定相关职业标准的参照和依据,为形成权威性、可比性、可操作性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体系提供了质量保证,保障同一层次或同等水平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享有同等的社会认可度与考评难度,在保障学习者及行业企业相关利益的同时,保证了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体系的价值。
2.1+X证书制度的应用需要以国家资历框架为依据
结合德国经验与我国国家资历框架建设实践来看,国家资历框架突破了学历的限制,承认非正式学习和非正规学习的学习成果,支持非学历教育经历,使教育体系之外的多种学习途径所获得的学习成果能够被社会认可,[22]极大地拓宽了学习形式与学习成果来源,激发了各类教育培训机构的动力,支持学习者利用多渠道获得资历,实现了终身教育理念所倡导的“自发进行的学习活动”,促进了学习者发挥潜能、建立自信与能力。[23]1+X证书制度效能发挥的关键在于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受到社会各界及行业企业的认可,构成与证书相匹配的配套性支持。而国家资历框架对各类型学习成果的兑换、衔接与认定,则为X证书获得社会认可提供了制度依据。
3.国家资历框架的完善需要1+X证书制度的支撑
国家资历框架是沟通不同类型教育的“立交桥”,是打通终身教育体系的工具,支持学习者形成多种学习途径与形式,最为关键的内容是实现“X”证书与学历间的等值,使各证书可兑换成相应学历。通过育训结合、书证融通,实现将教育体系从学校延伸至社会,使各类教育走向融合,使教育体系之外的学习成果被社会认可。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是国家改革职业教育的重要举措,证书考核中的职业素养、专业知识与技能操作要求完全与国家资历框架中的能力标准相对应,[24]为国家资历框架的完善与推进提供支撑,是建设国家资历框架的重要抓手。
1.健全1+X证书制度的法律法规体系
立法是全体公民的共同意志和基本权利,也是发挥国家职能、维护国家发展的重要手段。[25]德国国家资历框架与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的规范有效运行有赖于其完善的法律法规与体制机制。因此,我国应加强1+X证书制度的法律法规与机制建设,将国家资历框架推进1+X证书制度纳入法律保障范围内。密切关注市场实际需求,持续进行《职业教育法》的修订完善,强化不同部门和参与主体间的联合协作,委派代表成立专门负责对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和学历证书实施统一管理与对接的专职部门。同时,相关部门应依照社会与市场需求实现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动态发展,持续完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设计原则、开发标准、实施程序等,不断修正职业教育培训评价组织的招募标准,完善其相关的准入机制以及职业技能培训的质量评估与监督机制。重视维护与保障持证者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收益保障权,不断强化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对人的全面发展、创新创业能力、专业职业技能形成等方面的整体价值。在此基础上,加强国家资历框架对1+X证书制度的支撑与保障机制,通过资历框架的标准把关,提高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科学规范性。同时,应注重提升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相应的待遇支持,如国家资历框架承认研究型本科、应用型本科与高层次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等值,取得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可以兑换相关的课程学分等。另外,地方相关立法工作应同步推进与加强,逐步形成以国家法律政策为主导、地方法规与部门规章密切协同的全局性和综合性的1+X证书制度法律法规体系。
2.明确多主体职权分工
成立机构、建立专门的工作机制是德国国家资格框架成功的重要因素及开发实施的重要特点。因此,在1+X证书制度的建设实施过程中也要坚决落实好坚持政府引导、社会多元参与的原则,各参与主体各尽其责、各司其职,切实承担《试点方案》中为各主体规定的职责,相互协同联动,充分发挥多元主体参与的优势与合力。首先,作为在1+X证书制度中扮演多重角色的职业教育培训评价组织,要充分发挥其主导与核心作用。职业教育培训评价组织是教育部面向社会公开择优募选出来的,具有规模大、资金足、实力强、信用度高、影响力强等优势,必须要履行好保障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质量与声誉、开发实施X证书标准、开展技能评价考核与证书发放等职责,维持既有优势,强化自身能力与组织建设,为1+X证书制度的长效可持续性发展保驾护航。其次,作为1+X证书制度引导者的政府部门应该承担好顶层设计与基础设施建设的相关工作,在建设完善国家资历框架的基础上,对职业培训评价组织及其他重要参与主体的准入遴选标准与过程进行严格的规范与把控,创新X证书的管理方式与制度,对1+X证书制度的建设与实施情况进行有效监控与评估等,着力解决好1+X证书制度工作中的制度、政策性问题。最后,社会行业企业必须充分发挥自身的信息优势、资源优势、人才优势、经验优势,积极参与1+X证书制度建设实施的全过程。一方面,全力支持职业教育培训评价组织的建设、募选与发展,[26]为高效建设1+X证书制度建言献策。另一方面,必须切实强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积极协同职业院校实施人才培养,为学校的职业技能培训提供指导与帮助,保证社会对人才的实际需求,直接体现到职业院校的培养目标、课程建设与考核标准中去。
3.建立规范的推进机制
教育机制即教育现象中各类构成要素间的相互关系与运行方式,如保障机制、激励机制等。[27]要实现国家资历框架助推1+X证书制度建设则需要构建一套规范有效的机制实施推进。首先,可以从不同方面贯彻国家资历框架的作用形式。一方面,需要以国家资历框架质量保障机制及相关配套机制为基础和指导,形成1+X证书制度的设计、开发、实施、评价等原则或条例;另一方面,可以利用国家资历框架对不同类型、层次资历的认证指引,激发社会行业企业及相关组织的积极参与,促进国家资历框架对1+X证书制度的针对性变革。其次,鉴于国家资历框架对1+X证书制度的基础性支持,可基于此建立指导1+X证书制度体系内部关系与运行方式的“指导—服务式”形式机制。[28]国家资历框架在1+X证书制度的建设工作中主要为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课程设置、考核等标准建设提供专业科学的建议或意见,保障1+X证书制度规范有效地实施与运行。最后,通过大力运行国家资历框架达成对1+X证书制度的激励、规范与保障。激励机制体现为将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纳入国家资历框架范畴,提升证书的价值与认可度,实现与国家资历框架中其他资历的等值与转换,如证书与学历学分的兑换。规范机制则表现为依托国家资历框架设立职业技能等级证的通用标准、内容标准与考核标准等,并进行质量保障机制的建设。保障机制指在1+X证书制度体系下获得相关证书或资历认证后能够得到坚实的保障,如包括落实主体职责、责任追究、质量保证等。
4.形成系统性的推进策略
国家资历框架贯穿1+X证书制度的全过程,值得注意的是,其中间环节主要表现为落实国家资历框架的具体要求,实现“X”证书对职业教育与职业培训体系的革新。因此,需要设计互相支撑的综合性策略,促使1+X证书制度有效落实。首先,在人才培养目标的设置上,相关教育培训机构需调整方向来切实满足行业需求,依照“X”证书的专业技能标准和国家资历框架的通用能力标准,设置不同职业、不同层次的培养目标。其次,在课程设置上,要围绕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具体标准,坚决转变传统的学科模式,以能力和学习成果为导向,以任务化为原则,深度建设相关课程。此外,可以将企业人才培养的需求落实到课程中来,将课程设置与建设作为行业企业发挥作用的契机,以此激发校企合作的参与积极性,助力实现课程学分与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兑换互认。在此过程中,需要主动积极与企业联动,引导企业逐步从课程开发设置向教育办学转移。最后,学校和职业培训机构必须落实职业培养所需要的设施设备及场地支持。技能习得不同于理论知识的学习,知识学习是在多种教学元素所形成的空间场域中,通过专门的教学设计,强调以概念的理解为基础的教学活动。[29]而职业技能的学习,不仅有知而且有行,必须持续强化相关技能的应用场景或情境,强调复杂多变的实际任务,不断提高学习者的专业性、适应性和灵活性,提升所需的职业技能,这就对教学设施、实训条件、培训场地、校企合作等支持性因素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要求教师、培训人员等更新观念,将课堂视为知识传授与技能习得的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