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英 王梦怡
(海军工程大学,湖北 武汉 430033)
母语迁移是二语习得领域普遍存在的一个现象,人们对其在外语教学领域的认识也是争议不断。根据1989年Odlin的定义,语言迁移是一个复杂的认知过程,指学习者在学习外语时,以前所学的任何语言与目标语之间的相似和差异给二语习得带来的影响。根据教育心理学的原理,迁移分为正迁移和负迁移。语言迁移研究表明,母语负迁移以多种形式存在于二语学习的方方面面。翻译作为双语信息转换的语言活动,更容易受到语言迁移的影响,译者会不同程度地使用母语的表达习惯,而忽视了目的语独特的搭配方式和习惯,译文中往往带有明显的母语痕迹。汉语和英语分属两种完全不同的语系,词汇、句式、句法、思维和文化等方面都存在很大差异,中国学生翻译学习中,母语负迁移现象尤为突出,严重影响了整个翻译过程及译文的准确度和流利度。
英语定语从句结构较为复杂,多数情况下不会造成很大的理解障碍,但定语从句的翻译,有时即使是比较简单的句子,也容易出现问题。倘若原文句子复杂,定语从句的逻辑意义发生变化,不仅理解会出现偏差,翻译起来更是困难重重,甚至无法入手。那么,定语从句的翻译究竟难在何处?据教师的教学观察,困难在于如何摆脱英语语法的束缚和母语负迁移现象,处理好语序重整和逻辑意义识别问题,使译文既忠实地表达原文内容,又符合汉语表达习惯。外语学习者在翻译过程中常犯的一个错误是,在近似反射作用的情形下,一见到定语从句就千篇一律地按照“定语+名词”的模式翻译。这方面的例子只要平时稍加留意,几乎俯拾即是。试举数例如下:
(1)She lives in the house whose door and windows are broken.
原译:她住在门窗已经坏了的房子里。
(2)He told me something that I had never heard of.
原译:他告诉我一些我过去闻所未闻的事情。
这两句原文很简单,译文也充分表达了原文的意思,但是人们平时像这样讲话吗?显然,译文读起来有点别扭,不大符合中国人的讲话习惯。因此,不妨将它们的语序稍加调整,分别译为:她住的房子门窗已经坏了;他(给我)讲的一些事我以前从未听说过。
(3)In the past,people tended to think that it was sufficient for good health to have a good doctor who could be relied on to know exactly what to do when they became ill.
原译:过去,人们倾向于认为有一个生病时可以依赖他去知道该做什么的好医生就足以获得健康了。
上述译文中的修饰语太长,使人看到后面就已经忘记了前面。而且整个译文生硬别扭,表述不清,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知道该做什么”,是指人们还是指好医生?这种译文不仅仅是过分拘泥于原文的问题,只要原文稍微复杂一些,甚至连意思也走了样。但是如果从句子本身的交际功能或语用功能来分析,不难发现,该定语从句实际上具有状语的作用。因此,根据原句以及原文提供的语境(人们现在日益懂得,仅有最佳的医疗服务还很不够,个人也要为自己的健康负起更大的责任),采用句子翻译转换法,可将例(3)改译为:过去人们总以为,若要保持健康,有一个值得信赖的好医生就足够了,因为在你生病的时候,好医生知道该怎样医治。
对于比较复杂的定语从句,如例(3),一般主张采用分译法或转换法,根据暗含的逻辑意义,将定语从句译成表示并列、转折、原因、结果、目的和时间等分句。由此产生一个问题,如何理解原文的隐含意义或如何发现定语从句在不同语境中的逻辑意义?要解决这个问题,不仅给外语学习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带来了更大的困难,因为仅靠语法书是找不到现成答案的。
总之,无论英语定语从句长短与否,外语学习者在翻译的时候常常显得“死”而不“活”。
翻译是两种语言的转换过程。语言作为文化信息的载体,虽然形式不同,但是存在一些普遍现象。通过两种语言的对比分析,找出语言之间的相似与不同之处,无疑可以促进外语学习,提高翻译质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方面,学习者的母语为外语学习打下了一定的基础,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有利资源。另一方面,由于母语是人们从小习得的语言,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各种习惯根深蒂固,翻译活动很难不受母语的干扰和影响。因此,母语负迁移对语言的转换过程也会产生消极的作用。
例如,汉语的定语结构一般由“……的”作为标志,表层结构简单,逻辑意义单一,是前置修饰成分。而英语定语从句可以结构很长、成分复杂、意义繁多,是后置修饰成分。倘若对这两种语言的各自特点认识模糊,把握不住,就会在翻译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将它们等同起来。于是,一遇到英语定语从句就不加分析地译为汉语的“……的”结构,致使汉语译文中的定语变得冗长累赘、呆板欧化,有时甚至连译者也感到不像样子,但又苦于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无所适从。在这个问题上,两种语言为何有如此差异?吕叔湘先生曾经用朴素的语言解释说,“汉语里边定语只能放在前边,就不便很长。定语长了,听的人(或读的人)老在惦着那个被修饰的名词,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就要着急,也容易疲劳,搞得不好还会‘迷路’。英语的定语从句放在后头,说的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已经在前边交代了,听的人就不着急了。因此英语里的定语从句可以拉得很长。”(吕叔湘1980)真是一语破的!
另外,长期以来,我国的英语教学一直非常重视语法知识的传授和学习,因为语法知识掌握得好坏,直接影响翻译水平的高低。遗憾的是,尽管许多人对大量的语法规则熟记于心,翻译的时候却不能灵活运用。对于一些人来说,语法规则有时非但没有帮助他们写出通俗易懂、符合习惯的译文,反而成了理解与翻译的羁绊。传统语法教学的局限性在于往往只注重语法的结构功能,即构词造句功能或句子的外形框架功能。许多中外语法书对语法的描述也仅限于静态的分析和解释。就英语定语从句来说,有的语法书对它的状语性质只字未提,有的虽有介绍,也只是给出几个例句而已。其实,定语从句在不同语境中具有多种逻辑意义的用法恰恰是语法学习的一个难点。定语从句有时候可以译为状语分句或并列分句,但是却没有“when”“though”“because”“but”之类的连词引导,因此在理解和翻译过程中容易掉入陷阱,需要格外小心。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母语的干扰和影响程度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有些人即使是英语科班出身,中文写作水平较高,有时也容易陷入“翻译公式化”的泥潭,这恐怕得从其他方面寻找原因了。
语法规则和词汇语法作为抽象的体系是静态的,但是在言语活动中与现实发生联系的语法事实和词汇应用又是动态的。如果对定语从句仅做静态分析,就无法解释其状语作用、翻译中的词序变化等问题。因此,必须扩大语法研究视野,重视句子的动态分析。也就是说,语法研究不能仅仅停留在句法和语义平面上,还应从语用、交际和发展的角度考察具体语境中的句子。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发现隐含的逻辑意义,准确理解和翻译原文内容。例(3)就说明了这一点。下面再举一例:
(4)Computers, which have many advantages,cannot replace man.
(虽然)电子计算机有很多优势,但它代替不了人。
若仅做静态分析,很可能只在定语上兜圈子,将例(4)译为“有着很多优势的电子计算机代替不了人”。如此一来,多了一点言外之意,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电子计算机可以代替人类不成?这显然不是句子所要表达的意思。假如从语用和交际的角度分析,该定语从句隐含的让步意义显现无遗。与原文相比,译文中的主次概念和句子结构都发生了变化,但是却准确、贴切地表达了原文的意思,符合不同民族的交际需要。
加强翻译策略培养,切实提高翻译能力,有效促进外语教学。外语学习的经历告诉我们,翻译有助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迅速提高语言的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没有翻译,就少了一些准确,多了一些含糊。作为大学英语教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翻译教学应当通过阅读课的学习,帮助学生扩大外语学习视野,了解不同国家的历史文化,掌握基本的翻译策略,具备应有的翻译能力。作为外语教师,既要进行翻译教学,也要研究翻译理论。只有在正确的翻译理论指导下,翻译教学才能避免盲目性,更有针对性。
综上所述,要将定语从句译好、译准、译活,必须摆脱母语的负迁移干扰和不必要的语法束缚,处理好语序调整和隐含意义理解等问题。只要认真学习,善于观察,不断实践,翻译能力一定会有明显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