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学生深度阅读的问题设计

张春艳

摘    要：在《水浒传》整本书阅读中，可以通过有效任务设计，来理解作品主题、人物形象，实现深度阅读。有效任务设计包括思辨性问题、主问题的设计及模拟情境设计。通过以上研究实践，以期实现学生思维空间的拓展和思维深度的延伸，助推语文的实际应用，有效地促进整本书的深度阅读。

关键词：整本书阅读;深度阅读;思辨问题;主问题;模拟情境

当前，很多学生的阅读多为浅度阅读，具体表现为：阅读篇章短小化，阅读目的功利化，阅读内容庸俗化，主题理解单一化。当阅读一旦流于形式，阅读方式依靠技术支撑，阅读的深度和广度就无法实现，这自然也就失去了阅读的真正意义。教师需要引导学生借助文本语言，从文字表面触及文字内核，探究文本的精神内涵，最终获得深度情感体验，提升思维品质。即由浅度阅读走向深度阅读，这是实现阅读意义的必经途径。本文将以《水浒传》整本书阅读教学为例，详述引导学生开展深度阅读过程中的问题设计情况。

一、以思辨性问题拓展深度阅读的思维空间

《水浒传》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白话文章回体小说，被列为四大名著之一，其社会意义及文学价值自不待言。但是不可回避的是，这部书无论是在文化观念上还是生命态度上都存疑，引起了人们对书中“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等思想的议论。由此引发的疑问是，所谓的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到底是惩恶扬善的英雄，还是滥杀无辜的强盗？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及主题的判断是否应该重新思量？解决上述问题，需要学生具有独立思考能力。而實际情形是，更多的学生缺乏鉴别力、判断力，阅读中很难进行理性思考，并做出客观判断。就阅读《水浒传》而言，具体表现如下：

1.迷信权威。民意调查显示，受《水浒传》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及相关权威专家理论的影响，学生阅读之前，便先入为主地认为人物境况是“逼上梁山，不得不反”，并且给所有人物贴上“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的标签。

2.迷信作者。宋江犯下命案，本是人赃俱获，毫无疑义。但是一帮熟通法律的“体制内”人、“公务员”却试图钻法律空子，以助他合理合法脱身。这本就是赤裸裸地挑战法律法规，读者竟熟视无睹，甚至暗恨自己不能助宋江一臂之力。阅读中，读者的情绪、情感甚至价值观，始终被作者牵着鼻子走，这固然显示作者叙事能力之高超，可也正说明读者不具有独立思考之能力。

因《水浒传》中价值观与生命观的问题，就其是否应进中学课堂，上海的余党绪老师和黄玉峰老师曾有过学术争辩。笔者个人认为，通过设置具有思辨意义的问题，引导学生独立思考，培养学生思辨思维能力，《水浒传》较其他作品更为适合，这正是它极重要的教学价值。据于此，我在其整本书阅读教学的通读指导环节，设计了如下问题：

1.后人对林冲评价不一，或懦夫或英雄或强盗，你怎么看？

2.前人说，李逵是赤子一般的可爱人物，你同意吗？说出你的观点，并举例证明。

3.请用流行的咆哮体、凡客体或甄嬛体写一段文字，对潘金莲进行批判，或为其辩白。

4.有人说宋江为了一己虚名，就杀了随他赴汤蹈火的李逵，实在是自私至极，请你为宋江写一段辩白陈词或对他进行控诉批判。

以上题目对作品中的几名经典人物形象都有所质疑，颠覆了学生的已有认知。设计意图在于培养学生进入名著阅读的平等姿态以及大胆质疑的精神，并引导学生通过积极主动的思考来获得客观而理性的认识。思辨类题目重在引导学生在思考、判断中完成思维空间的拓展，这也正是深度阅读的积极意义之一。

二、以主问题设计实现深度阅读的思维深入

龚自珍的《自春徂秋偶有所感触》有言：“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此言论落实到语文课堂教学的问题设计中，即指教师设计的问题应有以点带面之妙，以一点为契机，引领学生逐渐深入、逐层探究，进而把握文本之主旨要义。在此我借用了余映潮老师的“主问题”概念，以主问题方式设计相关问题，来避免课堂中的碎问碎答，实现语文课堂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境界。现仅以关涉鲁智深的问题设计为例。

《水浒传》中集中描写鲁智深的章节共涉及八回，可谓情节丰富，内容庞杂。设计问题时稍有不慎，便容易陷入碎问碎答的窠臼。这需要教师简化教学头绪，设计一个提纲挈领的主问题，使学生借助这一问题，把握人物形象，进而走进鲁智深的内心世界，探究其精神内核。进行这样的主问题设计，是引领学生进行深度阅读的重要步骤。

鲁智深在梁山好汉座次排到第十三位，称做天孤星。“孤”首先当指其身世之孤单。在他三拳打死镇关西中，有“鲁达寻思道：‘俺只指望痛打这厮一顿，不想三拳真个打死了他。洒家须吃官司，又没人送饭，不如及早撒开”的字样，可见他未有什么亲人。“孤”其次当指其孤独。鲁智深是孤独的，观其一生，他的朋友并不多——史进、林冲、武松——并不滥交，所以“孤”又当指他骨子里的孤傲。既然仅仅这样几个，或许也并算不上是他真正的朋友。当初他对史进也曾是欣赏过的，可是史进的讲义气同他相比还不可同日而语，史进并不懂他。他曾视林冲为手足，尤其是野猪林里他这样一粗莽大汉对着林冲把内心的牵挂絮絮道来，任谁都感动于这一段兄弟情深，可是林冲回报给他的却是故意向差役泄露了鲁智深的底细。因此鲁智深连在相国寺的和尚也做不了，只得远走江湖。从心地纯正的角度上来说，两人相去甚远。或许他跟武松在智慧和能力上会更接近一些，但武松的打杀，多是复仇或是替朋友出头，其中善恶因素并不清晰。所以从锄恶扶善、伸张正义上说，武松不及智深。

“孤”的含义还不止于此。“独特”是其又一义项。李商隐在《安平公》中有言：“清词孤韵有歌响，击触钟磬鸣环珂。”其实这一“独特”之意，何尝不是最接近鲁智深精神内核的一个最精准的评价呢？

书中所谓好汉多借替天行道之名，行滥杀无辜之实。他们或为赚得钱财而杀人，或为骗得人上梁山而杀人，甚至入伙也须提上人头方可。就连被金圣叹称为“天人”的武松，也在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中大开杀戒，伤及无辜。而鲁智深是唯一一个侠肝义胆却又不乱杀无辜的人。拳打镇关西，自毁大好前程，只为保护素不相识的金家妇女;大闹野猪林，千里沧州护送，只为保林冲一路平安;孤身入险，刺杀未遂命悬一线，只因要救出身陷华州城的史进。对邪恶永远痛疾，对良善永怀悲悯，鲁智深用他的至情至善，为我们树立了一座精神坐标。鲍鹏山曾经说过：“鲁智深这个人物形象的文学意义，就是让我们知道，在这个不完美甚至丑陋的世界上，还有高贵。在小人麋集的世界上，我们还可以拥有一种尊贵的人生。”

终其一生，唯有这一“孤”字最能概括其精神内核。因此，我设计的问题是：梁山好汉排座次的时候，鲁智深排到第十三位，称做天孤星。“孤”字有何深意？探究“孤”字之深意，以期收到“以一字带全篇，牵一发而动全身”之效，实现学生思维深度的延伸。

三、以模拟情境设计助推深度阅读的实践应用

课堂解读人物时，我们最常问的可能是：XXX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们换另外两种问法：

1.假如你是XXX故居的解说员，你打算如何向游客介绍这位名人？

2.XXX纪念馆建成，当地文化局邀请你来设计几块展板介绍这位历史名人，你会怎样设计？

通过比较我们会发现，后两种问法相对于第一种而言，由直问改为模拟具体情境，将语文学习还原到了“真实的语境”中，侧重于语言的实践运用。

模拟情境的设计理念来自于情境的认知与学习。布朗·科林斯和杜德吉在《情境认知与学习文化》一文中提到，情境认知与学习“超越了人类学习现象，试图由此去发现人类学习的本质”。这一理论应用到语文教学中可以多样形式呈现，例如演讲、表演、辩论、诗歌朗诵等，在此统称为模拟情境设置方式。

模拟情境设置，实际上以情境为基本，以任务为驱动，重在引导学生在真实任务情境中，利用相关资源积极主动地进行语文学习。在情境还原中，知识不再是独立、僵化、固态的，而是借助于特定的情境实现迁移，完成了由死记硬背向实践应用的转化，因而也使语文的深度阅读具有了应用实践、解决生活问题的实际意义。

因演讲、表演等形式在其他学习资料中多有表述，故不再赘述。本文着重说明以模拟情境设置还原学生真实体验的问题设计。

1.请你给“梁山五虎”建个微信群，拟一个群名，然后再设计一段每个人都参与的人物对话。

同在一个微信群里，说明五人必有共性特征。所以“拟一个群名”，必体现其共性。而每个人又都是独立个体，必有其鲜明特征。“设计一段每个人都参与的人物对话”，就是要显示其个性，符合其身份，契合其性格，还可能暗合其经历，使读者能闻其言而知其人。“和而不同”是此次任务中的关键词。

2.“尧舜垂下四恶摧，宋皇端拱判臣归。九以凤阙新开宴，十载龙墀旧赐衣。”历经三次，朝庭至此才完成“宋公明全伙受招安”，请你以记者的身份，为《大宋日报》报道一则头版头条新闻。

此阶段刚刚学完选修教材中《新闻阅读与实践》的新闻知识点。设计此题，意图在于建立深度阅读与教材的有效勾连，实现深度阅读的拓展延伸。模拟任务中限制身份、限制新闻性质，这实际上就是在考察新闻写作中须关注的人物立场、写作角度以及语言风格等要素。

3.上初一的表弟刚刚开始阅读《水浒传》，他非常喜欢宋江、林冲和武松，请你选择其中一个人物为素材制作一个书签，作为礼物鼓励他。（书签制作建议。正面：利用简要线条画出人物;为这个人物拟定一个新的绰号;用一句话来评价这个人物。背面：采用表弟比较喜欢的游戏当中人物介绍的方式，包括人物姓名、装备武器、战斗力、特殊技能、推荐指数等。）

借深度阅读来解决实际问题，以实际任务反推深度閱读，二者相辅相成。本题的设计着眼于解决生活中的实际问题：为表弟制作礼物，鼓励他继续阅读。我们应当认识到，当深度阅读成果以此种形式呈现，深度阅读便就具有了更深远的意义。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20年度重点课题“‘四法个性化阅读‘两先两后作文教学研究”（JJB1320153）

■ 编辑/李    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