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中的问题意识

2021-06-20 15:05陈殿林陈盼盼
宁夏党校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新中国问题意识马克思主义

陈殿林 陈盼盼

摘要:马克思主义关注现实的方式决定其在发展进程中的问题意识具有双重意涵,它们统一于具体的理论与实践张力结构,一方面要求我们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导向,另一方面提醒我们真正地了解客观实际。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在发展进程中贯穿着极其鲜明的问题意识,每个理论形态最初的“胚芽”以“什么样,怎么办”问题形式呈现,体现为对科学社会主义的不断追问。同时,通过考察新中国成立七十多年来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中的问题意识,我们要准确把握三大历史方位:世界历史方位、社会发展历史方位和党的历史方位。

关键词:新中国;马克思主义;问题意识

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991(2021)03-066-008

新中国的成立,标志着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在全国范围内的确立。七十多年来,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不断得到丰富和发展,形成了一系列理论成果。新时代,回溯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不仅可以对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内在规律做出适合于历史逻辑的正确理解,而且能够做出适合于历史逻辑的“未来的先兆”和“变易的运动”的“预示”。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我们要强化问题意识、时代意识、战略意识,用深邃的历史眼光、宽广的国际视野把握事物发展的本质和内在联系,紧密跟踪亿万人民的创造性实践,借鉴吸收人类一切优秀文明成果,不断回答时代和实践给我们提出的新的重大课题,让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放射出更加灿烂的真理光芒。”[1]这既揭示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发展进程中问题意识的重要性,又特别指出了秉承問题意识的方法论,为我们准确理解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创新提供了很好的启示。

马克思主义关注现实的方式决定着其在发展进程中的问题意识具有双重意涵:“问题”意识突出的是实际,客观存在的问题只有被社会实践的主体意识到,才能成为主体着手改造社会的开始;问题“意识”强调的是方法论,社会实践的主体以何种方法去观察问题。这双重意涵统一于具体的理论与实践张力结构中,一方面要求实践主体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导向,另一方面提醒实践主体对于客观实际有真正的把握。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中的问题意识正是在这样的双重意涵中展现其历史逻辑的。

一、问题意识贯穿于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的发展进程中

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运用和发展已经百年,中国共产党人在运用马克思主义指导中国革命之初便以发问展开。早在1925年毛泽东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开篇就发问:“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2]如果说,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成功地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创立了新民主主义革命论,是经由局部区域逐渐扩大至全国范围得到生动实践的,那么,随着新中国成立,中国共产党执政地位的确立,马克思主义的运用和发展,无论在实践的深度、广度方面,还是在实践主体、内容等方面都呈现出极大的丰富性,因此,探究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的问题意识特征显得尤为有意义。

新中国成立之初,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面对着复杂的国际国内形势,为了彻底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任务,解决国民经济恢复时期的主要矛盾,毛泽东深入思考当时国内外环境问题,面对国民党残余、特务、土匪以及推翻地主阶级,彻底解放全国,打击帝国主义的复杂形势,从而制定了“不要四面出击”的战略方针。针对民族资产阶级的特殊性,毛泽东运用了马克思主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对民族资产阶级应该采用既团结又斗争的政策,目的是团结它共同发展国民经济,为社会主义革命奠定了基础。到了1952年6月,他在给罗迈同志题为《现阶段国内的主要矛盾》的信中,明确了“在打倒地主阶级和官僚资产阶级以后,中国内部的主要矛盾即是工人阶级与民族资产阶级的矛盾,故不应再将民族资产阶级称为中间阶级。”[3](P231)1953年,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讲话》提出“国家资本主义转变为社会主义靠什么条件?”的问题,1955年毛泽东在《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的讲话中提出:“现在,全国合作化运动已经在大规模进展中,我们却还需要辩论这样的问题:合作社能不能发展呢?能不能巩固呢?”[3](P437)在一次次的追问中,我们成功地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了改造,创造性地实施了列宁“和平赎买”的设想。《论十大关系》一文是毛泽东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的典范之作,奠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基础和实践基础。

改革开放伊始,邓小平首先认识到思想路线之于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性,他提出“怎么样高举毛泽东思想旗帜,是个大问题。”[4]进而他认识到我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就要表现出马克思主义的思想优越于其他的思想,社会主义制度优越于资本主义制度。于是,邓小平开始对于“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命题的思考,他发问道:“如果在一个很长的历史时期内,社会主义国家生产力发展的速度比资本主义国家慢,还谈什么优越性?我们要想一想,我们给人民究竟做了多少事情呢?”[5](P128)1980年5月,邓小平多次与有关方面人士谈话,提出社会主义与生产力发展、人民收入增加的关系问题。在这些论断的基础上,邓小平逐步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论、社会主义本质论、“三个有利于”标准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论、社会主义发展战略理论、改革开放理论和外交战略理论等。

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江泽民向各级党组织和全党同志提出要求,“要深入思考两个问题:这场动乱和暴乱发生、蔓延的主要教训在哪里;怎样彻底消除动乱产生的思想、政治、经济、社会因素,保证党和国家长治久安?”[6]接着开始思考党的建设问题,他明确指出无论形势和任务如何变化,党的性质不能变,共产主义的最高目标不能变。在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国际风云变幻的背景下,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中尤为关键,“在社会经济成分、组织形式、就业方式、利益关系和分配方式多样化的趋势进一步发展的条件下,如何始终保证全党同志按照党的奋斗目标、按照国家和人民的最高利益来行动,维护和加强党的坚强团结和高度统一,这是我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加强党的建设的重大理论问题,也是重大现实问题。”[7]带着强烈的问题意识,江泽民在世纪之交提出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进一步夯实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基石。

党的十六大以来,胡锦涛就“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么发展”问题先后发表了一系列讲话。2003年7月,提出“科学发展观”的论断。诚如胡锦涛所说的那样:“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这是二十多年改革开放实践的经验总结,是战胜非典疫情给我们的重要启示,也是推进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迫切要求。”[8]科学发展观有针对性地回答和解决了关于发展的一系列根本问题,提升了我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规律性认识,开辟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新境界。

党的十八大以后,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体学习时即以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开题,随后他在新进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研讨班上,强调毫不动摇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着重指出“道路问题是关系党的事业兴衰成败第一位的问题,道路就是党的生命。”[9]“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10](P18)。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习近平总书记统筹谋划了“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并向全党全社会发出了“四个自信”的政治宣言。党的十九大提出了“八个明确”和“十四个坚持”,前者主要回答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后者主要回答新时代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形成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

综上所述,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在发展进程中贯穿着极其鲜明的问题意识,每一种理论形态最初的“胚芽”以“什么样,怎么办”问题形式呈现,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敏锐的洞察力和捕捉时代主题的能力,这些时代问题随着实践的展开、深入,又不断丰富着时代的主题,形成了既具时代特点,又一脈相承的理论成果。

二、新中国成立以来科学社会主义不断追问的价值指向

问题意识属于认识论范畴,源自一定主体实然与应然的矛盾,其中的应然带有很强的指向性。问题意识首先从哪里来?对中国共产党人来说,从其指导思想的价值导向中来。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追求,对社会主义原命题不断追问,在社会主义五百年的历史长河中,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得到了生动的实践。

首先,社会主义改造的成功为科学社会主义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中国共产党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建党的,一开始就将“共产主义”鲜明地写在自己的旗帜上。新中国的成立,标志着马克思列宁主义指导中国革命的全面胜利,扩大了马克思主义的国际影响力。中国共产党人要不失时机地走向社会主义,首当其冲的是解决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遗留任务,然后再进行社会主义革命,才能接续朝着社会主义的道路前进。自社会主义革命开始,中国共产党就从社会革命的视角,以建立社会主义工业化为目标,从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来促进工业化,注重一方面发展生产力,另一方面变革生产关系促进生产力,为社会主义建设奠定基础。

其次,在探索社会主义过程中的一连串追问,为我们把握科学社会主义积累了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与教训。第一次追问是对苏联模式的怀疑。在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建设社会主义对中国共产党人而言还是全新的课题,苏共二十大所暴露出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问题,促使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产生了强烈的问题意识,“马克思列宁主义,斯大林讲得对的那些方面,我们一定要继续努力学习。我们要学的是属于普遍真理的东西,并且学习一定要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如果每句话,包括马克思的话,都要照搬,那就不得了。我们的理论,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11]即是说,从社会主义建设开始,我们党注重的是在马克思主义的价值导向与中国实际的张力结构中创造性地推动马克思主义发展的。第二次追问是我们搞社会主义怎么起步。按照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设想,社会主义要建立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基础之上,然而,从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开始,面临的是生产力不发达,经济基础落后的现实,没有现成的模式可以依赖,只有马克思主义提供的价值向度。党的八大制定了发展生产力、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政治路线。第三次追问是对已经起步的社会主义产生怀疑。遗憾的是,以后并没有得到贯彻执行,反而被“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口号取而代之,从而使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探索偏离了正确的政治方向。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我们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没有搞明白。

再次,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始终秉持问题意识深化对科学社会主义的认识。注重从“两点论”和“重点论”的统一上把握科学社会主义的价值导向与现实实践,至少在以下几个方面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社会主义的论断。

一是从社会主义的首要任务出发,坚持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统一,遵循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改革开放不久,邓小平一针见血指出:“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就是要发展生产力。马克思主义的最高目的就是要实现共产主义,而共产主义是建立在生产力高度发展的基础上的。”[12]如果说邓小平理论从我国改革开放之初的实际出发,以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定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那么,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不断推进,我们更加注重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协调的角度逐步深化对发展生产力的认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对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都做出了系统性考虑。表明我们对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认识达到新的境界。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立足于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坚定不移贯彻新发展理念,致力于实现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既体现出深邃缜密的问题意识,又嵌入深谋远虑的系统意识和战略意识,为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注入了新的内容。

二是从社会主义的制度基础入手,坚持“两个毫不动摇”相统一,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自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经过“一大二公”的实践,我们从生产结构的矛盾关系中逐渐意识到,生产资料所有制的性质与其实现形式不是同一概念,生产资料公有制可以有多种实现形式,在具体阶段上,需要采取不同的实现方式。改革开放以来,一直在探索适应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要求的所有制结构。党的十五大提出了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党的十六大丰富了基本经济制度的内涵,提出“两个毫不动摇”的原则,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在此基础上增加了“两个都是”,并且提出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党的十八届四中、五中全会又提出了一系列扩大非公有制企业市场准入、促进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平等发展的改革举措,党的十九大再次重申“两个毫不动摇”,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正是以此为基础的。

三是从社会主义的领导力高度,加强党的领导与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相统一,保持党的先进性纯洁性的使命担当。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和最大的优势。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在党的领导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推进,我们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党的领导能力的极端重要性。我们锚定解决不断提高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不断提高拒腐防变能力两大历史课题,以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为重点,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明确要求“打铁必须自身硬”,保持高压反腐态势,强调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党领导一切的同时,就改进和完善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提高党的领导水平作出一系列重要论断。党的十九大提出新时代党的建设总要求,进一步回答了新时代加强党的建设的一系列根本性问题,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标志着我们党对执政党建设规律的认识达到新的高度,为新时代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提供了基本遵循。

四是从社会主义的依靠力量着眼,夯实党的执政基础与尊重人民主体地位相统一,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落实落细。人民是我们党的执政基础,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较量中最终要赢得比较优势,靠的是人民。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遵循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要依靠人民,为了人民,发展的成果要惠及人民,我们党正是以此为中心不断地丰富科学社会主义的内容。“三个有利于”标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都坚定地站在人民立场上,根据社会主义不同的发展阶段提出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宝库极为重要的论断。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以人民为中心是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根本立场,健全为人民执政、靠人民执政各项制度,用更加健全的制度体系保证人民当家作主,把尊重民意、汇集民智、凝聚民力、改善民生贯穿于党的治国理政全部工作中,既坚定科学社会主义发展中的人民性,又注意破解民生难题,防范化解发展风险,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化为政策真正落实落细。

总之,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是我们不断追问的价值导向,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中的问题意识正在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与现实国情的矛盾结构中,以问题的方式得以驱动。其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诸多成果既在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中一脉相承,内容自洽,又带有阶段性特征,它们内在统一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三、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中的问题意识离不开准确把握历史方位

马克思曾指出,每个时代总有属于自己时代的问题,“问题就是公开的、无畏的,左右一切个人的时代声音。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12]。时代是思想之母,时代性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特征。如何把握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时代性?

习近平总书记说过,“认识和把握我国社会发展的阶段性特征,要坚持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从历史和现实、理论和实践、国内和国际等的结合上进行思考,从我国社会发展的历史方位上来思考,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大局出发进行思考,得出正确结论。”[10](P61)马克思主义的时代性通过具体的阶段性来体现,马克思主义发展中的问题意识相应地也因阶段性而凸显,因此,我们需要从世情、国情和党情的视角,准确把握三大历史方位:世界历史方位、社会发展历史方位和党的历史方位。

第一,科学把握世界历史方位和时代主题。马克思世界历史的思想,为我们科学把握世界历史方位和时代主题提供了遵循。中国近现代史是在资本主义对外扩张的全球化背景下展开的,自始至终面临着“中国向何处去”的艰难选择。为了实现民族独立和国家富强,中华民族通过长期不懈地实践和探索,终于建立了新中国。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的发展需要我们继续对整个世界历史方位和时代主题进行判断,面对当时的冷战形势,中国采取了“一边倒”的外交政策,加入了两大阵营对抗的行列。中苏关系破裂后,中国逐步采取了一条较为独立和靈活的外交政策,努力冲破西方国家的封锁,扩大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从而逐步为国际社会所接受。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出现、九十年代迅猛发展的经济全球化态势及其对发展中国家提供的机遇和挑战,需要马克思主义给予理论上的关注和解答,这就要求加强马克思主义与全球化问题的沟通与对话。“中国该怎么办”的问题又一次以严峻的形式提了出来。八十年代邓小平大胆地提出了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时代主题的转换为我们思考中国现代化的命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命运乃至中华民族的历史命运,提供了新的范式。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中的问题意识都由此生发。

当前,中国与外部世界的利益交融不断扩大,融入国际体系的程度不断加深,正前所未有地走近世界舞台中央,中国的前途命运日益紧密地同世界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然而,一方面,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发展的不确定性因素在增加,这些不确定性因素既有以美国为首的霸权主义嚣张势力的影响,也有诸如新冠肺炎等流行性疾病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困扰,还有许多始料未及的偶发性因素频频出现;另一方面,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我国是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没有变,这是中国特色大国外交必须要作出的定位。因此,我们必须保持应有的清醒和自觉。

第二,深刻洞悉我国社会发展的历史方位。社会发展过程中的问题特征是研判历史方位的依据,马克思主义的问题意识在于把握历史方位,解决问题推进社会发展。新中国的成立,为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道路,判断国家所处的历史方位,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基本前提。早在1939年,毛泽东就曾经指出,“认清中国的国情,乃是认清一切革命问题的基本根据。”[14]在毛泽东看来,中国革命必须从中国的实际出发,必须把对国情的科学分析和认识作为共产党人的行为向导,作为解决中国一切革命和建设问题的出发点。

新中国成立后不久,毛泽东审时度势,更多地从我国实际出发,为马克思主义指导社会主义革命打下了实践基础,后来的社会主义改造得以顺利进行与此定位以及为此所做的准备相关联。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国家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古老的中国焕发了生机。此时的中国在时间轴上,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新阶段,在空间轴上,将国际地位长期界定为发展中国家,七十年代确立为第三世界。这就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起点,党面临的任务是解决在中国这样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如何建设社会主义、如何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的历史性课题。

党的八大分析了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的基本矛盾,明确指出,由于社会主义改造取得决定性胜利,国内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提出了全面开展社会主义建设的根本任务。1958年以后,由于对国情的误判,尤其是对社会主义所处历史方位缺乏清醒认识,以致在制定社会主义建设的战略决策中出现失误,不仅影响了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充分发挥,而且也干扰了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共产党重新确立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路线,重新认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及其二者的关系,正视社会主义中国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间的发展差距,充分认识在中国这样落后的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长期性和艰巨性,科学把握中国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方位。因此,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提出在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我国所要解决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

党的十三大提出“正确认识我国社会现在所处的历史阶段,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首要问题,是我们制定和执行正确的路线和政策的根本依据”[15](P8),为此做出我国社会主义处于初级阶段的判断。以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为分析架构,对社会主义中国的历史方位作出了全新的界定,开创了运用社会形态理论界定特定国家历史方位的成功范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成为中国社会主义新道路的叙述起点,表明党深入认识国情,科学分析国际形势,准确把握时代特点,清醒确定我国发展的历史方位,并在历史方位上催生问题意识,成为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中的规律性认识。此后,在一个较长的时期内,我们面对已经取得举世瞩目伟大成就的事实,都以“三个没有变”的历史方位来看待问题。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准确分析国际国内形势,做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重大判断,提出了社会主要矛盾的新变化,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一变两不变”的重新定位,表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处在了新的历史方位。“新时代”作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逻辑起点和历史起点,成为推动我国社会各项事业发展的战略出发点,要深刻回答新时代我们要举什么旗、走什么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实现什么目标,完成什么样的历史任务、进行什么样的战略安排,坚持什么样的发展、达到什么发展目的以及处在什么样的国际地位、对人类社会做出什么样的贡献等重大问题,丰富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宝库。

第三,清醒认识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历史方位。中国共产党清醒地认识其历史方位和时代坐标,是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揽全局、把握大局、开创新局的关键。

新中国成立开启了中国共产党探索无产阶级政党执政问题的新实践。这时,党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如何巩固政权、如何保持长期执政的问题。1954年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指出,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明确了党的领导角色。党的八大上,刘少奇、邓小平在报告中使用执政党的概念,意味着进一步从政权关系上明确了党的执政地位,从而使党的领导和执政双重角色统一起来。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改革开放的实践中,对党的历史方位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从思想观念和执政实践上,努力自觉地探索如何把中国共产党从一个“革命党”转型为执政党。1980年2月29日,邓小平在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第三次会议上明确指出,“我们党是执政党”[5](P274),要解决“执政党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党”[15](P276)的问题,将如何建设一个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问题提到马克思主义政党思想发展的议程中。

世紀之交,科学判断党的历史方位,最重要的是清醒地认识党所处的地位和环境、党所肩负的任务发生的重大变化,这集中表现在两个方面:中国共产党“已经从领导人民为夺取全国政权而奋斗的党,成为领导人民掌握全国政权并长期执政的党;已经从受到外部封锁和实行计划经济条件下领导国家建设的党,成为对外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领导国家建设的党。”[16]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需要我们党深刻思考“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的命题。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从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从担负团结带领全国人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重任的高度,提出“党要管党、全面从严治党”的方针,对新时代党的建设面临的“四大考验”和“四种危险”保持清醒的自觉,全面提高党的建设科学化水平。党的十九大将坚持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定位为新时代我们党的第一个基本方略,把党的领导地位和作用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突出强调党的全面领导,明确了新时代我们党建设的总要求。针对部分党员存在政治立场丧失和宗旨意识淡薄的问题,党的十九大指出以“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主题,在全党开展切实有效的教育,摆正党同人民群众的关系,解决好党员干部“我是谁”“依靠谁”“为了谁”的问题,端正每个党员的政治立场。

因此,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的重要经验就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实践中科学把握三大历史方位,秉持马克思主义的问题意识,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导向,不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丰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参考文献:

[1] 习近平.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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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胡锦涛文选: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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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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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邓小平文选: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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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毛泽东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33.

[15] 本书编委会.中国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C].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16]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改革开放三十年重要文献选编(下)[C].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1245.

The Problem Awareness in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Marxism since the Founding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Chen Dianlin, Chen Panpan

(School of Marxism, Hef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Hefei Anhui, 230009)

Abstract: The way Marxism are concerned about reality determines that the problem awareness in its development process has dual meanings. They are unified in specific theory and practical tension structure, which, on the one hand, requires that we must adhere to the value orientation of Marxism, and on the other hand, reminds us to truly get to know the reality. Since the founding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extremely distinct problem awareness has been penetrated into Marxism, the primary “germ” of each theory is presented in the form of “what and how”, which shows the continuous exploration to scientific socialism. Meanwhile, by exploring the problem awareness in the development of Marxism over the past years since the founding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we should accurately understand the three historic positions, namely, the historic position of the world, the historic position of social development, and the historic position of the Party.

Key words: New China; Marxism; Problem Awareness

責任编辑:春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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