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3-硝基酪氨酸水平与脑小血管病患者并发认知功能障碍的关系

李春明，姚红芳，潘康健

1梧州市红十字会医院，广西梧州 543000；2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脑小血管病（CSVD）是一组由颅内小静脉、微静脉、毛细血管、微动脉、小动脉病理改变导致的脑血管疾病，主要表现为脑微出血、脑白质疏松、腔隙性梗死［1］。CSVD是血管性认知功能损害（VCI）重要亚型，因CSVD而导致的认知功能损害（CI）占所有VCI的36%～67%，导致患者逐渐丧失生活能力和认知能力，严重影响生活质量［2］。CSVD患者并发CI时，通常已存在大量脑组织损伤，因此迫切需要能早期预测CI的标志物，避免不可逆神经损伤。研究证实，氧化应激在CSVD并发CI中发挥重要作用［3］。3-硝基酪氨酸（3-NT）为蛋白硝基化终产物，当机体处于应激状态时，能不断积累活性氮和活性氧，通过硝化和氧化作用影响细胞内线粒体生物功能和糖代谢，导致神经元变性、坏死［4］。有研究指出，3-NT能促进阿尔茨海默病发生和进展［5］，但其在CSVD患者CI中的研究较少。本研究探讨了血清3-NT水平变化与CSVD患者并发CI的关系，并分析其对CSVD并发CI的诊断价值。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选取梧州市红十字会医院神经内科2018年1月—2020年1月收治的144例CSVD患者，根据是否并发CI分为CSVD-CI组、CSVD-NCI组。纳入标准：CSVD经颅脑CT或MRI确诊；符合《中国脑小血管病诊治共识》［6］中CSVD诊断标准；患者及家属对本研究知情同意；临床资料完整。排除标准：交流障碍；肢体障碍；遗传性小血管病；嗜酒、滥用抗精神病药物；神经系统感染；脑积水、颅内肿瘤、蛛网膜下腔出血等其他脑部疾病；有精神病史。另选取52例同期体检健康者为对照组。本研究经本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资料收集 收集三组一般资料，包括性别、年龄、BMI、吸烟、饮酒、既往病史、文化程度，采用西门子ADVIA XPT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测定总胆固醇（TC）、甘油三酯（TG）、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C）、血糖（Glu）、超敏C反应蛋白（hs-CRP）。

1.3 血清3-NT检测 抽取所有研究对象3 mL清晨空腹静脉血，3 000 r/min离心10 min（离心半径8 cm），取上清液，酶联免疫吸附法测定血清3-NT。

1.4 认知功能评价 采用王征宇等［7］修订的中文版简易智力状态检查量表（MMSE）评价三组认知功能，包括语言能力（9分）、回忆能力（3分）、计算力和注意力（5分）、记忆力（3分）、定向力（10分）5个项目，分值0～30分，27～30分表示正常，＜27分表示CI。CI划分为文盲≤17分；小学≤20分；中学≤22分；大学：≤23分；根据CI严重程度，将CSVD-CI组分为重度CI组（≤9分）、中度CI组（10～20分）、轻度CI组（≥21分）。

1.5 统计学方法 选用SPSS26.0统计软件。计数资料以例表示，比较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以±s表示，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组间两两比较采用SNK-q检验；相关性采用Pearson相关性分析；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CSVD患者并发CI的影响因素；ROC曲线分析血清3-NT水平对CSVD患者并发CI的预测价值。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CSVD-CI组87例、CSVD-NCI组57例，CSVD-CI组中重度CI组15例、中度CI组27例、轻度CI组45例。

2.1 三组一般资料比较 见表1、2。

表1 三组性别、文化程度、生活习惯及合并慢性病比较（例）

表2 三组年龄、BMI及血液生化指标比较（±s）

表2 三组年龄、BMI及血液生化指标比较（±s）

注：与对照组相比，△P＜0.05；与CSVD-NCI组相比，*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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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三组血清3-NT水平比较 CSVD-CI组、CSVDNCI组、对照组血清3-NT水平分别为（6.27±1.17）、（4.61±1.78）、（3.04±1.68）ng/mL，三组两两比较P均＜0.05。

2.3 CSVD-CI组不同CI程度血清3-NT水平比较 重度CI组、中度CI组、轻度CI组血清3-NT水平分别为（7.99±1.45）、（6.76±1.27）、（5.41±1.82）ng/mL，血清3-NT水平随着CI程度加重而升高（F=16.275，P＜0.05）。

2.4 CSVD-CI组血清3-NT水平与MMSE评分的相关性 CSVD-CI组MMSE评分为（17.54±3.63）分，Pearson相关性分析显示，MMSE评分与血清3-NT水平呈正相关（r=0.712，P＜0.05）。

2.5 CSVD患者并发CI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以TC、HDL-C、hs-CRP、3-NT为自变量，是否并发CI为因变量（是=1，否=0），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血清3-NT水平为CSVD患者并发CI的独立影响因素（P＜0.05）。见表3。

2.6 血清3-NT水平对CSVD患者并发CI的预测价值 ROC曲线分析显示，血清3-NT水平诊断CSVD患者并发CI的曲线下面积为0.852（95%CI：0.784～0.906），Youden指 数 为0.589，最 佳 截 断 值 为5.61 ng/mL，此时敏感度为78.16%，特异度为80.70%，准确度为79.17%。

表3 CSVD患者并发CI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s回归分析

3 讨论

CSVD多发于老年人群，近年来有逐渐升高趋势，其对脑组织的损害不同于动脉硬化性脑梗死，可持续损伤脑组织，进展隐匿，且没有明显临床表现，但会逐渐降低患者认知功能。研究表明，30%的CSVD患者可在发病后3年内出现CI，给其家庭乃至社会造成了巨大负担，因此及早诊断和干预十分重要［8］。氧化应激是指机体抗氧化与氧化作用失衡状态，倾向于氧化作用，可产生大量自由基。生理状态下，自由基能降解有毒物质，但过多产生没有及时排出体内则会与正常组织发生反应。作为具备较高氧气需求的脑组织，更容易受到自由基影响，自由基过氧化神经细胞膜，增加其不稳定性，影响神经递质转导及其可塑性，最终导致CI［9］。

酪氨酸硝基化是蛋白质翻译后一种修饰，通常于氧化应激状态下随着活性氮和活性氧的增加而产生［10］。当机体出现氧化应激后，活性氧、氧化型谷胱甘肽等氧化物质会大量增加，导致机体内环境氧化系统与抗氧化防御系统失衡，进一步增加活性氮、炎性等介质产生，使一氧化氮氧化为过氧亚硝酸根离子，酪氨酸残基硝基化蛋白质，生成3-NT［11］。既往研究显示，3-NT在糖尿病［12］、高血压［13］、癌症［14］等氧化应激相关疾病中发挥重要作用。本研究结果显示，CSVD-NCI组血清3-NT水平高于对照组，提示3-NT与CSVD发生有关。分析是血清3-NT能干扰血管内皮细胞所依赖的一氧化氮代谢，紊乱脑血管抗氧化、抗炎、舒张功能，同时其产生过程中的氧亚硝酸根离子是一种强氧化剂，不仅能酪氨酸残基硝化蛋白质，还能降低机体酶活性，诱导细胞凋亡，加重脑血管功能损害，促进CSVD发生［15］。SPIERS等［16］研究发现，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脑脊液中3-NT表达较健康人群增加了8.25倍。黄语悠等［17］研究也显示，局灶性脑缺血再灌注大鼠血清3-NT水平明显升高，且神经系统损伤越严重水平越高，经药物治疗后血清3-NT水平降低。上述研究说明，血清3-NT水平还与认知相关疾病有关。本研究结果显示，CSVD-CI组血清3-NT水平高于CSVD-NCI组，说明3-NT不仅与CSVD发生有关，还与其并发CI有关。其原因是随着3-NT水平的升高，大脑中炎性介质和血氨也随之增加，干扰大脑能量代谢，抑制神经递质传递和离子转运，引起CI［18］。同时炎症反应可促进神经毒性物质释放，通过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活性氧簇等途径影响海马长时程，并增加血脑通透性，损伤神经元，影响患者认知功能［19］。本研究结果还显示，CSVD-CI组血清3-NT水平随着CI程度加重而提升，与MMSE评分呈正相关，且排除TC、HDL-C、hs-CRP后，3-NT仍然是CSVD患者并发CI独立影响因素，说明血清3-NT水平与CSVD患者并发CI有密切关系。一氧化氮是生物体内重要的神经物质，在学习记忆、突触可塑性、感觉输入等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而生成3-NT过程中，会产生大量一氧化氮，产生反作用，损伤神经细胞，并促进神经递质多巴胺自氧化和酶活性抑制，影响脑功能［20］。同时大量一氧化氮与血红素亚铁相结合生成过氧亚硝酸根离子也会促进细胞凋亡，并生成更多的3-NT。故血清3-NT水平越高，CI越严重。ROC曲线分析显示，血清3-NT水平预测CSVD患者并发CI的曲线下面积、敏感度、特异度、准确度分别为0.852、78.16%、80.70%、79.17%，说明可将3-NT作为CSVD患者并发CI的预测指标。

综上所述，CSVD患者血清3-NT水平升高，并发CI后其水平进一步升高，且随着CI程度加重而升高，是CI独立影响因素，可作为CSVD患者并发CI的诊断指标。但本研究为单中心研究，具有一定局限性，还需大样本进一步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