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教育”视阈下大学生线上自主学习行为产生机理与提升策略研究

朱宏涛 陈琨琨 赵伟强

（1.绍兴职业技术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2.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3.绍兴文理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

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的迅猛发展，大数据、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和新应用已成为助力教育发展的催化剂，教育模式在新技术的推动下产生了巨大的变革，在线教育迎来了急速发展的时期。教育部在《教育信息化2.0 行动计划》中明确提出要“变革传统模式，推进新技术与教育教学的深度融合”，“构建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个性化、终身化的教育体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在“停课不停学”的教学状态下，在线教育更是稳定了教学秩序，成为了主要教学模式。在技术、政策和环境的相互作用下，在线教育正在逐渐成为一种常态。

但随着在线教育的深入推进，学者和在校师生发现线上教育似乎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有“6.1%和34.5%的大学生认为延期开学期间的线上教学对自己自主学习能力有很大促进和较大促进”[1]。究其原因，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缺失，[2]学习动机不足、学习持续性不强[3]等严重影响了线上学习的效果。在线上学习过程中，能否有效强化学生自主学习行为，使学生由“要我学”转变为“我要学”是决定线上学习成败的关键因素。因此，研究大学生线上自主学习行为的产生机理、影响因素及其影响程度，有助于强化学生的学习动机，完善其自主学习行为，促进线上学习质量的提升和智慧学习的开展。

一、理论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理论回顾

20 世纪70 年代末，HOLEC[4]提出主动学习是学习者为进行自我学习开展的计划、实践、讨论、总结等一系列的行为总和，随后自主学习在心理学和教育学领域引起了较大的关注。其中，认知学习理论和交互决定理论对自主学习的研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认知学习理论认为复杂行为是建立在条件联系上的复合反应，而自主学习行为则是来自学习环境、学习动机、有效激励与学习者自我调控的复合影响[5]；交互决定理论则认为行为、个体和环境的相互关系和作用，是一种交互决定的过程，[6]在自主学习中，应以学习者为中心，注重学习者与教师、其他学习者、学习内容、学习行为、环境的交互，进而提高教学质量，促进学习者发展。[7]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MOOC、SPOC、混合式教学等学习模式不断涌现，对于自主学习的研究开始集中于线上学习的研究。研究发现，富有激励措施的在线课程设计、先进的教学手段、即时的在线协同工具以及稳定的线上系统等可以增强学生自主学习行为，有效提升自主学习的效果。

学习动机是学习行为得以激发并持续的重要影响因素，直接影响学习的投入程度。由于动机本身性质的复杂性，研究者通常将学习动机进行分类研究。KEMBER 等[8]认为外部和内部动机共同作用于学习过程，其中外部动机多是出自求职需要、社会认同或考试成绩，而内部动机则主要源于对知识的渴求和兴趣。姜强等[9]通过质性分析将学习动机分为自主动机和受控动机，自主动机包括个人追求、任务兴趣和学业发展三方面，受控动机包括教师影响和同伴影响两种情况。对于线上自主学习而言，杨琦蕙[2]认为由于网络的开放性和隐匿性，学生在自主学习时易受到来自网络世界的大量干扰，学生的自控力和专注度会持续受到影响，部分学生的学习动机较以往已呈现下降态势。

教学设计是将学习理论与教学理论转换成教学目标、教学条件、教学方法、教学评论等教学环节并进行具体计划的系统过程。[10]加涅等[11]在教学系统设计理论中提出学习内容、教学策略、教学评价等外部条件应当与学习活动中学习者的内部心理过程相吻合，从而刺激学习者产生学习欲望，提升学习者的自主学习行为，并在学习过程中掌握学习生成技术与学习意义构建。现阶段，学者们更加关注线上教学设计对学习行为的影响，文学舟等[12]认为教学内容的生动呈现、教学环节中的有效互动和全程的科学评价会显著影响自主学习行为。GARC A-PE ALVO 等[13]通过教学实验发现拥有挑战性、趣味性、游戏化的课程设计对于自主学习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虚拟奖励是指通过点赞、排名、积分等方式触发学生在线自主学习意愿。研究者发现在线上学习中，游戏化的虚拟奖励能有效起到缓解学习倦怠的作用，促进学习者获得愉快的学习体验，[14]更好地提升学生的自我效能，促进学生在线自主学习的意愿。[15]利用大数据与互联网技术向学生提供实时奖励、互动奖励和头衔称号等多形式的虚拟奖励，可以有效地激发学习的自主学习行为。[16]

学习环境是学习资源、认知工具、学习空间和人际关系的组合，是开展有效自主学习的重要保障。[10]线上环境是开展线上学习的基本保障，线上学习环境的友好程度直接关系到学生线上自主学习意愿和行为。NAYERNIA[17]发现系统完善的线上学习环境可以减轻学生自主学习时产生的焦虑感和无力感，有助于为学生营造熟悉的“在场感”。同时通过互联网技术提供的交互、共享和即时测评等功能为学生提供强大的助力，对自主学习行为的持续性产生了积极影响。[18]

综上所述，学习动机、教学设计、虚拟奖励、学习环境等因素与自主学习行为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关系。本文通过建立结构方程模型，探讨各变量之间的关系，以期洞悉大学生线上学习行为的机理，为提升大学生线上自主学习能力提供研究依据。

（二）研究假设

基于对已有研究的回顾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基本研究模型，见图1。学习动机是触发自主学习行为的直接来源，学习动机越强，行为就越积极；教学设计是形成自主学习行为的前提，长时间的线上学习，极易产生焦虑和抑郁情绪，[19]而设计恰当的方法、先进的手段以及科学的考评可有效地缓解学生产生的负面情绪，促使学生逐步形成线上学习的习惯，促进学习行为的建立；良好的线上学习环境为线上学习提供了保障，丰富的学习资源、智能的学习平台和即时交互系统会极大地提升学生的学习意愿，有利于学生线上学习行为的形成；游戏化的虚拟奖励有助于学生在自主学习中快速进入心流状态，实现学习沉浸，进而强化学生的学习行为。同时学习动机可能起到中介变量的作用，教学设计、学习环境和虚拟奖励均会在一定程度上引发学习者产生学习动机，进而对自主学习行为产生影响。由此，提出以下假设：

图1 大学生在线自主学习行为研究模型

H1:学习动机对自主学习行为存在正向影响；

H2:教学设计对自主学习行为存在正向影响；

H3:教学设计通过学习动机影响自主学习行为；

H4:虚拟奖励对自主学习行为存在正向影响；

H5:虚拟奖励通过学习动机影响自主学习行为；

H6:线上学习环境对自主学习行为存在正向影响；

H7:线上学习环境通过学习动机影响自主学习行为。

二、研究方法

（一）问卷设计

对于自主学习行为的测评。ZIMMERMAN[5]提出了自主学习的测量维度，主要包括学习者设定学习目标、制定学习计划、选择学习手段、监控学习过程以及评估学习成效。朱祖德等[20]在此基础上从学习动机和学习策略两个维度分别提取了6 个因子编制了用于测量自主学习行为的量表，得到了学界的广泛认同。本研究问卷参考上述量表，并结合线上自主学习的相关研究，设计了研究问卷，问卷主要包含基本信息、线上学习情况和线上自主学习行为量表三个部分，共计21 个问题，每个潜变量有4-5 个观测变量，量表采用李克特5 级量表，从1-5 依次表示为“很认同”到“很不认同”，问卷及相应的文献支持见表1。

表1 线上自主学习行为测量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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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数据收集

本文在完成问卷设计后，选择了浙江省内高校的在校生作为调查对象，由教师通过微信群或课程课件邀请学生参加调查，共收回问卷321份，其中有效问卷283份，其中男生126人（44.5%），女生157人（54.5%），大一到大三学生分别为103 人（36.4%）、97 人（34.2%）、83 人（29.4%）。

三、数据处理与结果分析

（一）信度与效度检验

本文在完成数据收集和整理后运用SPSS22.0 对问卷进行信效度分析，见表2，结果表明各潜变量的Cronbach's α系数和组合信度（CR）均大于0.85，说明信度很高，测量模型的可靠性好。因量表中各题项均来自或改编于成熟量表，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本文进一步使用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问卷的各维度的区分效度与问卷的结构效度，量表中5 个变量的因子载荷量均超过0.75，5 个潜变量的平均抽取变异量（AVE）均大于0.6，说明观测变量与潜变量之间具有很强的对应关系，且收敛效度较高。

表2 信度和效度分析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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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AMOS24.0 结合验证因子分析模型的拟合指标情况进行分析，验证性因子模型各拟合指标均达到了参考值标准,见表3，说明验证性因子模型拟合情况良好。综合可知，问卷具有很高的效度。

表3 验证性因子模型拟合情况

（二）结构模型分析

本研究在前期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出相关假设，通过结构方程分析了大学生的线上自主学习行为，模型的路径系数见图2。

图2 结构方程模型路径系数图

结构方程模型的参数估计结果显示，学习动机、教学设计、虚拟奖励、线上学习环境和自主学习行为间的路径系数在0.188—0.546 之间，表示各变量间的关系具有一定强度，且结构方程模型中所有路径的回归系数均达到了0.05 的显著性水平，具有统计学意义，见表4。

表4 路径回归系数

（三）效应分析

由自主学习行为结构模型分析可知，大学生自主学习行为受到学习动机、教学设计、虚拟环境和线上学习环境的共同作用影响，各变量之间既存在直接效应影响，也存在中介效应影响，本研究进一步进行效应分析,见表5。

表5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学习动机对自主学习行为具有直接效应，参数值为0.455，占总效应值的24.38%，研究假设H1 得到验证。说明学习者的学习兴趣、对好成绩的渴求、外部评价以及对职业发展的需要等内外部学习动机对自主学习行为的影响较大。

教学设计对自主学习行为的总效应值为0.437，占比23.42%。其中直接效应0.188，占总比重10.08%。研究假设H2 被部分证实，表明教学手段、方法、内容及考评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学习者的自主学习行为；教学设计通过学习动机影响自主学习行为的间接效应值为0.248，占比13.29%，假设H3 被证实，表明教学设计更多影响到学生的学习动机，从而促进自主学习行为的提升。

虚拟奖励对自主学习行为的总效应值为0.522，解释力度最大，占比27.97%。其中直接效应0.381，占总比重的20.42%。研究假设H6 被证实，表明对于线上学习，大学生非常习惯于虚拟化的奖励，当学习过程中出现虚拟化奖励时，会很大程度上直接作用于学习行为；虚拟奖励通过学习动机影响自主学习行为的间接效应值为0.140，占比仅7.50%，或许表明对于经常接触游戏的大学生群体来说，虚拟奖励的刺激会更多地直接作用于其行为，而较少程度会通过其动机再去影响其行为。

线上学习环境对自主学习行为的总效应值为0.452，占比24.22%。其中直接效应值为0.317，占比16.99%，假设H4 被证实，说明稳定的系统、有效的互动、及时的反馈、简便的操作及丰富的资源对学生的自主学习行为产生了较大的支持；线上学习环境通过学习动机对自主学习行为产生的间接效应为0.134，占比仅7.18%，可知学习动机具有一定中介效应，但并未能产生关键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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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讨论与建议

本文基于学生视角建构了大学生自主学习行为结构模型，通过量表设计和问卷调研回收了研究样本，采用SPSS22.0 和AMOS24.0 软件对样本进行实证分析，重点探讨了学习动机、教学设计、虚拟奖励和线上学习环境与大学生自主学习行为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各因素对自主学习行为均具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教学设计对于线上自主学习行为存在着积极作用，说明线上教学设计能力是影响学生在线学习的主要因素。[25]教学设计对在线自主学习行为的作用受到了学习动机的部分中介影响，说明恰当的教学设计可以使学生获得更好的学习体验,产生更强烈的学习满足感,进而释放更强烈的学习动机。[26]经过疫情防控期间的大量实践与研究发现，线上教学的“现场感缺失”以及长时间线上教学所引发学生的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会直接影响教学的效果。因此，对于教师而言，线上教学最大的挑战是需要改变教学策略和教学方法、提升教学设计的能力，教师应主动适应教学方式及教学环境的转变，坚持树立 “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在教学目标、教学内容、教学流程和考核评价的设计中融合互联网思维与技术，利用虚拟现实、数字模拟、动画仿真等技术呈现教学内容，设置在线讨论、团队展示、教师答疑等互动手段以增强线上课程的“现场感”，为线上自主学习提供情绪支持和智力支持，同时建立起实时在线课程评价和激励机制，以目标引领学生提升学习自主性。

虚拟奖励正向显著影响自主学习行为，这说明在线上教学中嵌入虚拟奖励，会让学生在线自主学习行为变得更积极。教师应将趣味性的活动设计与多样化的虚拟奖励制度融入教学过程，以匹配学习相应环节和学生的心理诉求。比如互动性积分奖励可有效地推进教学进程，在小组讨论、互问互答、点赞互评等环节有积极的促进作用；实时积分奖励则可以有效地缓解在线学习倦怠，有助于学生对在线抢答、成果展示、课后测评等环节的响应，从而实现线上学习的“现场感”；随积分增长而变化的头衔称号呼应了学生的心理诉求，可获得满足和愉快的心理体验，提升学习的满意度。同时在设置虚拟奖励时，应将其纳入课程的形成性评价中，有利于学生外在驱动力的形成[19]；在虚拟奖励嵌入在线学习的过程中，还要明确活动规则、奖励规则和提交形式等，以任务方式驱动学习目标的达成。

线上学习环境正向显著影响自主学习行为。这表明系统质量是影响行为和意愿的重要变量，[25]线上学习环境质量越好，学生的线上学习行为就越主动。因此高校和教师应总结疫情防控期间大规模线上教学的经验和教训，针对功能界面繁杂、软件功能缺失、资料形式单一、网络传输不畅等学习环境问题，借助网络信息技术和政策红利，不断优化线上教学资源，改善线上教学环境。从学校层面可加大网络与教学软硬件的投入力度，购买优质的线上教学设备和教学资源，采用校企合作方式开发线上教学平台；从教师层面应积极打造优质线上课程，充实线上教学内容，制作富媒体教学资源，帮助学生熟悉线上平台操作，营造线上学习氛围，共同优化线上学习环境，促进学生形成线上自主学习的习惯。

学习动机对自主学习行为存在正向影响，这反映出当学习者出于自身需要或受到外界影响时，都会诱发其积极开展自主学习行为。自我决定理论（self-determination theory，SDT）的研究表明，学习动机的形成源于内部动机和外部动机共同作用的结果，内部动机更加持久、有效，但需要在社会环境中得到强化才能充分发挥作用，[27]而学生的内在动机主要取决于兴趣、归属、能力这三种基本心理需要的满足。基于此，教师在教学中应将学习目标与职业发展相关联，用学生喜闻乐见的方式呈现学习内容，以充分激发学生学习兴趣；在教学过程中设置形式多样的互动环节和小组活动，使学生在活动中产生对课程和学习团队的归属感；在教学实践中教师要尽可能地引入真实项目，使学生在项目实施中感受到学以致用的学习获得感，从而获得能力需求的满足。同时教师要有意识地激发学生的外部学习动机，通过表达明确的学业期望、营造适度紧张的竞争气氛、设置恰当的奖惩机制以及及时明确的学习结果反馈，提高学生学习的积极性，进一步推动学生的自主学习行为。

上述建议为开展线上自主学习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思路。对于线上学习，我们不仅要期待技术赋能带来的颠覆式变革，更要厘清课程背后在线学习的机理，为学生提供自适应与智适应的在线学习环境，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帮助其养成线上自主学习的习惯，促进线上学习成为未来教育的新常态。将来的研究可增设访谈方式获取更多的潜在研究变量，借助线上学习系统的用户使用轨迹进行持续跟踪，以获得更全面的结论，丰富线上自主学习的理论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