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志晗
(合肥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总理政府工作报告是我国政治话语的重要组成部分,反映政府的执政理念和行政纲领。每年一次的报告中,国务院总理代表中央政府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汇报过去一年政府工作的主要情况、存在问题以及下一年的工作计划等。从语言学角度来看,报告具有相对固定的语域以及相对稳定的主题、句法和结构,形成特定的语类。由于报告全文或主要内容经由媒体向社会各界报道,其受众具有多元化特征,不仅有现场的参会代表,还有不同地域和不同行业的读者、观众和听众。因此,总理在报告中如何与参会代表以及场外各界人士进行互动交流,很大程度上反映中央政府的话语风格与受众意识。然而,长期以来人们主要关注于政府职能、政策导向以及传播效应等方面内容,而忽略了报告人借助说明、解释、劝诫、号召等一系列言语行为与广大受众进行的人际互动。本文在梳理政治话语人际互动研究现状的基础上,通过对1991 至2015年间总理政府工作报告中互动类元话语的使用形式、使用频率以及人际功能的分析,考察报告中人际互动类元话语的使用及其人际功能,以期解读这一特殊机构话语的人际互动模式,并为其他政治话语的人际特征研究提供参考。
笔者认为,政治话语的人际互动模式是政治工作者在发表演讲、报告,申明或者答记者问过程中,为实现话语目的而采取的人际策略的总体特征,涉及互动方式、互动频率和互动效应等。探究政治话语的互动模式是揭示发话人如何说服受众,实现宣传政治观点、形成舆论导向、建构民众心理的关键。以往政治话语分析主要基于批评话语分析理论考察语言、权利与意识形态三者之间的关系。近几年,部分学者开始关注政治话语的人际互动特征。正如Fairclough 和Faircloug 所言,“在民主协商的政治文化背景下,话语的论辩性与协商性理应置于政治话语分析的首位”[1]34。
国外有关政治话语人际互动的研究主要在系统功能语言学、语用学和会话分析等理论框架内展开。Moberg 和Eriksson 探讨了发话人如何借助第一人称的使用向受话人示意团结和建立同盟[2]; Jackson考察了发话人如何借助第三人称的使用建构与听话人之间的人际距离[3];Dori-Hacohen,Blitvich 等学者分别以电台访谈节目和网络政治论坛的连续跟帖为语料,研究发话人如何建构个人身份和民族身份[4-5];Cienki 和Giansante 基于会话框架(conversation frame)理论,从发音、词汇、语调、句法、眼神等方面对比了美国和意大利政治工作者如何在电视辩论与采访节目中把自己塑造成观众的伙伴[6]。其他较有影响的研究还有: 基于会话分析理论探讨政治话语的话轮转换机制和语篇框架[7-10]; 基于政治访谈节目中访谈者话语的句法特征分析访谈问题的中立性[11];从“话题选择”与“会话性互动”两个方面探讨书面政治博客的对话性等[12]。
国内也有学者围绕政治话语的人际特征展开讨论,但影响深远的并不多。杨晓红以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演讲为例,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评价理论,探讨了演讲中各种评价资源的应用及其人际功能[13]。也有学者以政治演讲中各种语气和情态的使用为线索,考察演讲者表达意愿、决心和期望以及陈述事实、呼吁号召、结盟受众等人际策略[14-15]。
上述研究从不同的语言现象考察说话人如何维系与受众的人际距离,如何表明态度立场,如何进行身份建构以赢得受众认同等,为进一步开展政治话语人际互动提供了理论与方法上的参考。研究所涉及的语言现象,如第一人称、第三人称、情态和评价资源等,均属于功能语言学元话语范畴,这说明元话语是揭开政治话语人际互动的有效工具。实际上,元话语是具有人际互动以及篇章组织功能的语篇要素,不仅包括上文提到的第一人称(自我提及)、第三人称(介入类元话语)、情态和评价资源(态度类元话语),还涵盖模糊语、增强语等多种语言形式,可以补足评价资源对话语角色的凸显[16]。
但是,元话语至今较少被用于政治语篇的人际特征研究。总体而言,以往研究所考察的语言现象较单一,多为定性研究,定量研究很少,难以揭示政治话语中人际互动的全貌。同时,现有研究大多关注政治演讲和访谈等,较少有学者全面考察政府工作报告这一特殊语类中各种元话语的使用情况及其人际功能。鲁英虽然以Hyland 的人际性元话语为理论框架分析了《2012年政府工作报告》中互动类元话语在凸显发话人主体性以及主体间性方面的作用[17],但相关研究仅仅关注元话语的互动功能,没有涉及话语的互动频率与互动效应。一般情况下,同一话语事件(discourse event)中发话人的互动策略通常具有多样性、多发性和反复性。在政治民主日益扩大、政治话语受众意识日益成为社会焦点的今天,以语料库为基础,定性与定量分析相结合,系统考察政府工作报告中元话语的使用及其人际互动功能,有助于更加全面地阐释政府工作报告的人际互动模式。
研究选取1991 至2015年间李鹏、朱镕基、温家宝和李克强四位总理所做的25 篇政府工作报告为语料,以元话语为线索,定性与定量分析相结合,考察报告的互动方式、互动频率和互动效应,进而总结报告的人际互动模式。语料全部来源于中央政府官网(http: //www.gov.cn),总计446,147 字,平均每份报告约17,845 字。具体研究以下两个问题:
(1)报告中元话语的使用具有哪些特征?
(2)总理借助元话语的使用与受众进行了哪些互动? 互动频率与互动效应如何?
元话语是话语发出者“引领受众组织、区分、阐释、评介话语内容并对话语内容做出反应,从而实现作者在话语中的自我呈现”[18]的语言形式,是近年来语篇内在微观层面分析研究的热点[19]。元话语使用的差异不仅与发话人的文化有关,还与语类和受众有关[20]6。元话语的选择是人们在写作或说话时决定对读者或听众产生什么样影响的过程[20]37。因此,元话语的使用体现了发话人力图建立什么样的交际关系,是发话人利用语言文字的一切可能性,实现传情达意的修辞手段[21]。
考察政府工作报告中元话语的使用情况,涉及识别、鉴定、分类、量化以及诠释报告中元话语的过程。通过分析其中各种类型元话语的运用,探讨总理如何介入话语,如何组织和调控话语的生成和传播过程。因此,准确识别元话语是解决研究问题的关键。但是,元话语具有模糊性、开放性和语境依赖性[22]21-26,学界对元话语的形式以及如何识别元话语至今没有统一的认识。目前,元话语应用研究主要采用 del 的反身性模式(reflexive model)[22-23]和Hyland 的人际性模式(interpersonal model)[20]。前者把元话语界定为指涉当前语篇、当前语篇作者以及当前语篇受众的语言形式[22]75; 后者则认为元话语具有非命题性、互动性和指涉语篇内部的特性[20]38-48。客观而言,反身性模式有助于克服元话语概念的模糊性,降低元话语识别过程中的主观性[24]。但是,该模式不能涵盖语篇中所有具有互动意义的语言形式,因而难以用来全面捕捉话语的人际特征。相比反身性模式,人际性模式把元话语分为文本交互类(interactive)和人际互动类(interactional)两种。后者囊括模糊语、增强语、态度标记语、介入标记语和自我提及标记语等表达人际互动意义的语言形式。这些人际互动类元话语(interactional metadiscourse)不仅反映话语事件中信息交换的方式,还体现发话人如何在话语中呈现自我、表达态度、阐明立场等,从而有效地综合了“态度”与“情态”[25]“评价”以及“立场”[26-28]等人际意义研究的成果。
本文尝试以Hyland 的人际性元话语模式为框架,结合 del 的反身性模式识别元话语的优势,考察报告中互动类元话语(包括模糊语、增强语、态度标记语、介入标记语和自我提及标记语等)的使用情况和人际功能,进而总结人际互动模式。鉴于元话语的开放性和语境依赖性,依次采取以下五个步骤进行元话语的识别和鉴定:
第一,借助文本整理器和corpus word parser 3.0.0.0,整理全部报告并进行分词;
第二,查找语料中的元话语候选项(potential metadisocurse)并列出清单;
第三,使用AntConc3.4.3 检索全部元话语候选项;
第四,基于语境分析所有元话语候选项,删除不是元话语的语言形式,保留具有人际功能的元话语。具体而言,根据“互动性”和“指涉语篇”原则,识别模糊语、增强语和态度标记语,以“指涉当前语篇或当前语篇作者”为原则识别介入标记语和自我提及标记语,从而排除并非指涉总理的“我”“我们”以及并非指涉受众的“你”“你们”等语言形式。该环节间隔半个月后重新操作一次。对于两次鉴定结果不同的语言形式,进一步基于语境进行功能分析,以提高元话语识别的准确性。
第五,借助Excel 软件统计人际互动类元话语的总体使用频率,以及各种人际互动元话语的使用频率。
经检索语料,发现25 篇政府工作报告中总计使用13342 次人际互动类元话语,平均每33 字左右出现一次。其中,态度标记语使用最多,总计6193 次,占全部元话语使用数量的46%。其他依次为介入标记语、增强语、模糊语、自我提及标记语(见表1)。
表1 FLNN 训练算法分类 %
据此推断,总理在报告过程中频繁使用元话语与受众进行人际互动。其中,通过表明自己或者中央政府态度的方式进行的人际互动最多。使用最少的是自我提及标记语,仅56 次,主要分布在历年报告的开篇部分,如“各位代表,现在,我代表国务院向大会作政府工作报告,请予审议”。这一现象凸显了总理严格履行政府代言人职能,把国家建设的成绩归功于全体领导班子,以集体的名义制定工作计划,并向大会做相关汇报。由于自我提及元话语低于元话语使用总数的1%,下文不再单独讨论。
历年报告中,态度标记语使用最多,多达106 种语言形式(见表2)。总理正是使用这类元话语表明以其为代表的中央政府在经济建设、机构改革、教育、交通、民族关系以及国际和港澳台关系等一系列事务中的态度立场,传递重要性、情感、支持、反对、评价、意向、合理性等态度意义。
表2 态度标记语的运用及其功能 次/%
首先,表明对某种行为的态度出现最多,见例1。传达类似语义的还有“积极”“认真”“严肃”“坚决”等。其次,表明事件重要性,如“至关重要”等。最后,表达情感,如“赞赏”“关心”“敬意”“谢意”等,见例2。
例1:我们将继续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旗帜,始终不渝走和平发展道路,始终不渝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李克强,2014)
例2:过去的一年,极不平凡,令人振奋。(温家宝,2010)
总理也频繁使用明示支持和反对的态度标记语。从表1 可以看出,表达支持态度的“主张”“提倡”等,远远多于表达反对态度的“不容”“遏制”等。实际上,表达负面情感的语言形式所占的比例低于所有态度标记语的1%,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以看出,总理更倾向于采用积极话语引导各级政府和各界人士的行为,这与我国间接委婉的语言文化相一致,同时也有助于拉近中央与地方,以及中央与社会各界人士之间的关系。
有必要指出,历任总理在表达自己及其所代表的中央政府的态度和立场时,也暗示或者期望参会代表以及社会各界拥有同样的态度,从而形成从中央到地方的高度一致,见例3。
例3:在充分肯定成绩的同时,也要清醒地看到,经济和社会生活中还存在不少问题。(2001,朱镕基)
使用次数排在第二的是介入标记语,具体表现为四种形式:一是表达号召指示的动词;二是指涉参会代表;三是指涉机构或行业名称; 四是指涉地区(见表3)。总理借助这类元话语发出号召和指示,或者邀请与会代表或场外各界人士介入报告话题,旨在引发他们的关注。
表3 介入标记语的运用及其功能 次/%
从表3 可以看出,表达号召、指示的动词介入语使用最多,约占全部介入语数量的2/3。这是因为报告的重要目的之一是向全国人大汇报下一年度工作计划。总理借助这类元话语号召或指示参会代表和场外社会各界人士采取某种一致行动。如例4:
例4:我们必须把保障和改善民生作为政府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李克强,2013)
报告中,总理们采用具有不同程度强制性的语言形式,如“必须”“允许”“不能”“要”“务必”等,表明参会代表和场外人士在执行指示的过程中具有不同的自由程度。同时,这类介入语的使用也体现了总理与受众之间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这与总理代表我国最高行政部门做下一年度工作部署的身份相吻合。
指涉参会代表的介入标记语在这类元话语里排在第二。有趣的是,25 篇报告中没有出现其他语类经常使用的人称代词介入语“你”或“你们”,而是使用“各位代表”“各位委员”“我们”。究其原因,后一种语言形式能够产生更加强烈的人际效应。请看下面例5、例6 两句话:
例5:各位代表: 现在,我代表国务院向大会作政府工作报告,请予审议,并请全国政协各位委员提出意见。(李鹏,1992)
这段话中,总理直接邀请“各位代表”和“各位委员”听取报告内容,有效地抓住了参会代表的注意力。这种指称方式排除了经由媒体了解报告内容的场外人士,比“你”或“你们”的指涉对象更明确。同时,“你”“你们”与“我”“我们”相比易于产生对立感,使用“各位代表”和“各位委员”称呼参会代表更利于产生亲和的人际关系。
例6:我们还认识到,各级政府工作中存在不少缺点和不足。(温家宝,2006)
这里,“我们”指涉总理本人、参会代表、场外人士甚至国务院全体工作人员,暗示总理和所有受众具有共同的认识。因此,借助“我们”,总理与受众建立了亲和的人际关系,实现了团结受众的目的。这类“我们”的使用次数占指涉参会代表的介入语的60%以上。可以看出,总理借此多次表明自己与受众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从而实现了统一认识、共享成果、结盟受众等话语目的。
还有一种情况是总理以直呼机构名称、地名或行业名称的方式与参会代表和场外人士进行交流。如例7:
例7:国务院各部门和地方各级政府都要以改革精神,突出抓好管理。(朱镕基,2000)
很容易看出,上例中“国务院各部门”和“地方各级政府”实际上指涉相关机构的工作人员。同样,总理还以“各省”“各地”等语言形式指涉在某个地区生活或工作的受众,与之对话或发出指示。这类情况出现相对较少,因为指涉对象没有其他介入语的指涉对象清晰,人际互动效应也就相对变弱。
可以看出,报告的互动对象广泛且具有多元化特征。首先,总理与参会代表的互动次数远远多于与场外受众之间的互动,原因在于报告的官方职能首先是向参会代表报告政府工作情况。与场外受众的互动则进一步构成中央政府的亲和力和凝聚力,展示了以总理为代表的中央政府欢迎各界人士参政议政,号召或指示他们努力工作,并对他们的奉献表达感谢与敬意等。
3.3 模糊语与增强语的的使用及其互动功能
总理还经常借助模糊语和增强语表明以其为代表的中央政府对所言的确定程度和认知立场(见表4)。一方面,总理利用模糊语向广大受众笼统介绍某一领域的情况,或者表明自己对所言信息的不确定性,暗示或邀请受众进一步对话协商等; 另一方面,总理借助增强语表达对所言的肯定,排除与受众就某一观点进行协商对话的可能性。
表4 模糊语的运用及其功能 次/%
报告中绝大多数模糊语为模糊量词,如“部分”“若干”“屡”“左右”等。从上下文语境看,模糊量词主要是总理用来向参会代表说明某个领域的发展状况。这里,总理并非不知晓或不确定,而是笼统介绍相关情况以便帮助后者快速地把握国家建设的全局特征。
总理在报告中还使用了表达不确定性的认知性动词、名词、形容词和副词,如“预期”“大体”等,传达了总理和中央政府对未来建设情况的预测,暗示相关推测虽然具有主观性但却具有一定的依据,比如例8。有必要指出,这类模糊语在历年报告中仅仅出现18 次,这恰恰衬托出总理报告的客观性,相关工作安排是有计划、有依据、可实施的。
例8: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局部性问题就会演变为全局性问题。(温家宝,2005)
与大量使用模糊数词向参会代表介绍经济建设的总体情况相对应,总理借助增强语的使用强调某种认识、声明和主张,传达国务院工作重点、发展方向和对各级政府的要求,从而增加报告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见表5)。这类声明和主张没有反驳或疑问的余地,如例9。
表5 增强语的运用及其功能 次/%
例9: 广大公务员特别是领导干部要始终把为人民谋发展增福祉作为最大责任,始终把现代化建设使命扛在肩上,始终把群众冷暖忧乐放在心头。(李克强,2015)
笔者也注意到,历任总理都极少使用表达情感、情态的增强语。也就是说,报告中几乎没有强烈的情感表达,这与报告的客观性和正规性有关。当然,总理也会借助增强语暗示与受众在某一问题上有相同的感受(例10),或者通过邀请受众介入对话等方式建立友好关系(例11)。
例10:当然,靠扩大财政赤字搞建设也不是没有风险,问题在于能不能用好这笔钱。(朱镕基,
1999)
例11: 一年来各方面的显著成就,确实来之不易。(温家宝,2004)
本研究通过考察1991 至2015年间总理政府工作报告中互动类元话语的使用形式、使用频率以及人际功能,从互动方式、互动频率和互动效应三个方面阐释报告的人际互动模式并进一步总结报告的受众意识。研究发现,报告的人际互动模式呈现以下特征:首先,互动频率高。历任总理平均每讲大约33 字就会使用一次具有不同互动意义的元话语。其次,互动对象广。总理不仅与现场的参会代表,还与不同地区、不同行业、不同社会阶层的场外人士进行了人际互动。再次,互动方式多。借助元话语的使用,总理实施了态度表达、直接或间接对话、笼统介绍、强调或预测等人际策略。可以说,总理借助元话语的使用,多方式、高频率与现场代表以及场外的社会各界人士进行了人际互动,实现了陈述事实、阐明立场、统一认识、共享成果、结盟受众、呼吁号召、强调认识、突出重点以及强调中央政府的领导地位等话语目的。毫无疑问,作为一种特殊的语类,政府工作报告具有特殊的人际互动模式和受众意识,这与人们普遍持有的机构话语多程序式语言、少人际互动的认识截然不同。实际上,报告的人际特征之所以易于忽略,大抵是因为每年的报告在词汇和结构等方面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使得广大受众的关注点自然转移到政策导向和发展规划等方面。
当然,基于互动类元话语研究总理政府工作报告的人际互动模式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本文选取书面语篇为语料,无法从总理的声音、语调、神态、手势等多模态视角阐释其人际策略。其次,元话语是一个开放的系统[22]26,近年研究发现元话语名词同样能够维系话语发出者与受众的关系[28-29],而本文仅以互动类元话语为考察对象。鉴于此,政治话语的人际互动研究还有待涵盖多种语言形式的多模态分析。最后,本研究没有考察25年间历届总理的元话语使用特征,无法反映总理话语实践方式随着时代变迁而发生的相应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