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项目:本文系湖北科技学院校内科研发展基金项目“文化翻译学视角下《孝经》英译研究”(项目编号:2019-20X002)的阶段性成果。
摘 要:海地裔美国女作家艾薇菊·丹迪卡(Edwidge Danticat)的处女座《息·望·忆》以主人公第一人称叙事,讲述了母女三代人的故事,同时也揭示了传统的海地文化与复杂的移民经历。本文将试图从女性叙事学的角度出发,将叙事声音结合社会和文学评价来研究,探寻社会背景和经济基础对女性叙事声音产生的影响,进而管窥丹迪卡独特的创作风格,揭示这部作品的叙事声音的深刻意蕴。
关键词:《息·望·忆》;叙事;声音;女性
作者简介:刘敏(1982-),女,漢族,湖北武汉人,硕士,湖北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访问学者,师从方幸福教授,主要从事欧美文学与文化研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23--02
一、引言
《息·望·忆》是艾薇菊·丹迪卡(Edwidge Danticat,1969-)是当今活跃于文坛的海地裔美国女作家之一。她的父亲在她两岁时赴美国工作,两年后其母亲也随之而去。自幼寄养在伯父家,直到十二岁才从海地移居美国与父母团聚。丹迪卡的处女作《息·望·忆》(Breath,Eyes,Memory,1994)入选奥普拉读书俱乐部的书单,并使她荣获了“1996年美国最受欢迎小说家”的称谓。小说以主人公海地女孩苏菲为叙事视角,讲述了海地女性生活的艰难和个性的坚强。苏菲从小和姨妈艾蒂一起生活,姨妈如同母亲般关怀、陪伴、照顾苏菲。苏菲的母亲马汀早年赴美国工作,后来当她拥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准备接苏菲来美国一起生活。因多年未与母亲一起居住,苏菲和母亲比较疏远,并不愿回到母亲身边。在姨妈循循善诱下,苏菲同意回到母亲身边。刚到美国,苏菲很难适应当地的生活,而母亲又忙于工作,这让她感到很孤单。她希望得到母亲的关注却得不到,经过一系列事件,在回到她们曾经生活的海地,在那里,母女三代终于能够开诚布公地讨论她们的矛盾和问题进行交流,并最终在苏菲的孩子布里吉特那儿找到了喜悦和希望。
这部小说的标题看上去很低调,但却暗含深刻的意蕴。首先需要关注的是小说的社会背景。从历史上看,海地女性遭受传统文化和父权社会的压迫,处于一种失声沉默的状态。说话、唱歌和耳语仍然是女人学习和实践交流的方式。不管在公共场合还是私人领域的工作中,加勒比地区的非裔女性参与了几乎所有艰苦的,刻板的,不被认可的工作。在奴隶制时期,她们与男人们一样要在甘蔗田里干活。即使在殖民主义结束的时期,因性别问题被歧视,只有很低的工资。海地的农村女性,她们主要负责农产品的分配,必须保证她们在社会经济活动中具有强大的发言权和权力。这一切增强了她们的自由感和责任感。她们一直处于失声沉默的状态,在性问题上亦是如此。《息·望·忆》大部分故事都是围绕女主人公苏菲展开的,并致力于讲述主人公如何从踏上从海地前往纽约的寻找旅程的意义,并在一群女性的支持下寻找答案。但是,苏菲是连接她们的纽带,不仅将分支延伸到她的母亲和祖母,而且直接和间接地延伸到了她的姨妈艾蒂和她的朋友路易丝并延伸到海地生活的其她女性。
二、《息·望·忆》叙事声音分析
叙事并非简单的个人行为,而是一种话语实践活动。选择何种叙事方法形成何种话语声音,是作家和读者意识、视野乃至心灵智慧的呈现。“声音”这个术语,在叙事学中指的是叙事中的讲述者,是身份和权力的代称。
小说的讲述者为艾蒂和露易丝这对女同性恋默默发声。 露易丝是艾蒂的法语老师。正如费维夫所说:“事实上,艾蒂与露易丝的关系被巧妙地编排为女同性恋”(128)。她无视社交惯例,故意与母亲亦菲疏远,并与露易丝发展恋爱关系,虽然没有提到两者之间的性关系,但可以从文本中的细节描写窥探出这一点,例如,她们经常在黄昏时分一起离开,然后第二天早晨一起返回。在亦菲和艾蒂的讨论中,不难发现母女的思想观念的冲突,同时,丹提卡采用了对话的形式来实现叙事声音的转换。她俩其中一人说:“夜晚的自由之路,别人会以为你是魔鬼。”另一人回应道:“夜晚已经在我的脸上,是的。我为什么要害怕它”(107)。这让亦菲和艾蒂都成为叙述者,母女两代人的矛盾分别代表着对于传统海地文化的接受与抗议。
此外,在描述艾蒂和露易丝之间的关系,露易丝说,她们的关系“就像牛奶和咖啡,嘴唇和舌头。我们是同一只手的两个手指,头上的一双眼睛”(98)。这种叙述带给读者的想象是无尽的,就像牛奶和咖啡混合在一起无法分离一样,通过一种协助的方式来观察、理解这个世界。有趣的是,艾蒂会将抒情诗和克里奥尔语融入到她的作品中,正如其决定性的表述一样,将二者融为一体,运用于其创作中。
由于广泛的流亡经历以及海地的退化,作家们不得不与那种不稳定的身份抗衡,从而建立一种归属感。传统的文学观念将流放简单地等同于消失、异化和把祖国看作失落的天堂,这种观念已经改变。在《息·望·忆》中,容易辨认的克里奥尔语在女性的交流过程中被频繁使用。“迄今为止,尽管它一直是该国的主要语言,但它通常被贬低为主导语言法语的一种次要语言”(fèviv,129)。而对于艾蒂而言,使用克里奥尔语显得尤为重要。当她决定学习法语时,她会使用外语来翻译路易斯称之为诗歌的笔记,运用法语翻译为克里奥尔语的文本,并通过翻译改编建立了两种语言间的联系来表达她的露易丝渴求之情。
She speaks in silent voices, my love
Like the cardinal bird, kissing its own image.
Li palé vwa mwin,
Flapping wings, fallen change
Broken bottles, whisling snakes
And boom bang drums.
She speaks in silent voices, my love.
I drink her blood with milk
And when the pleasure peaks, my love leaves (134-5).
显而易见,这首诗混合使用了两种语言,正如克里奥尔语那一部分无法完全翻译表达一样,艾蒂对路易丝的爱也是隐约显现出来。这两种夹杂混合的语言,体现了同性之爱是不被社会接受认可的。在不被社会认可接受的情况下,如何选择合适的词汇来表达她们的情感尤为重要。同样,在小说的结尾处,路易丝最终卖掉了猪并移居美国,这里的分离和遗弃也和传统社会观念有着密切关联。她们的同性之爱是不被社会所接受认可,这是一种隐喻,正如亦菲在小说中不断指出,“路易丝是麻烦……从她的影子到那头猪,一切都是麻烦”(137)。
亨利·路易斯·盖茨曾说过,“黑人英语方言是一种健康,生动的语言,它显示人们发展自己的语法迹象,也显示了各种不同发展的语言迹象……它反映出了一个更大的社会面貌”(20)。这种观点同样适用于海地克里奥尔语,尽管已将法语列为海地唯一的官方语言,但它也不愿被消减,甚至消失。如果不把克里奥尔语囊括在内,对海地人及社会的描述将是不完整的,因为它体现了自身语言的发展,也是海地社会的真实写照。
在杜瓦利埃独裁统治时期,海地的神秘度也更加明显。人们试图记录自己的存在,以用文字来捍卫自己,免受创伤和现实的侵害。被扭曲和被排斥后,个人通过想象力来弥补它。艾蒂的叙述声音是个人型声音,通过她的叙述,读者能感受到她对于海地传统的态度变化,从接受到抵制。艾蒂通过运用克里奥尔语来叙述,保留身体空间和心理空间来寻找归属感。 她在抗击海地主流社会,她在寻求女性身份和女性权利的路上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尽管艾蒂的母亲视图压制她的声音,但在对话发生的那一刻,她的姐姐和侄女都在场,有关艾蒂的行为举止以及书写作品的隐含意义是不被众人所理解的。艾蒂继续书写并为保持自己的独立空间,为自己发声,为远离传统的声音和生活而努力。不管她的性取向如何,她都有权力去表达自己的爱,有权利书写自己的故事。她没有扮演受害者的角色,而是继续“通过分享知识和资源,而不是通过基于受害者的束缚而增强自己的力量”(52)。
三、结语
文学作品中受害者的形象是传统的一部分,她们在不断的斗争,而不是失声沉默。《息·望·忆》中的女性形象唤起了一种希望和可能,一种敢于挑战现状的自由愿景,冒着被拒绝畅所欲言的风险。最重要的是,她们不仅为传统女性而斗争,而且还努力保持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陷入毫无意义的沉默中。在《息·望·忆》这部作品中,丹迪卡表达了对在海地社会文化中女性的关怀,用女性叙事声音告诉读者要不停地努力去争取女性权威,同时也给读者和文学评论家们提供了更为广阔的解读空间。
参考文献:
[1]Chancy, Myriam J. A. Framing Silence: Revolutionary Novels by Haitian Women. New Brunswick, NJ: Rutgers UP, 1997.
[2]Danticat, Edwidge. Breath, Eyes, Memory. New York: Vintage, 1994. EPUB file.
[3]胡亚敏. 叙事学[M].武汉: 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4]申丹,王丽亚. 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5]蘇珊·S·兰瑟. 虚构的权威:女性作家与叙述声音[M].黄必康,译.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