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中的隐喻探究

张传会

[摘要]科幻电影常常基于一定的科学理论构建未来社会，以隐喻的视角组织故事情节，最终实现讽喻和警示现实的目的。观众在导演勾勒的故事脉络与叙事逻辑中，逐渐通过经验对比，理解隐喻的对象和影片主旨。导演马特·里弗斯执导的影片《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是前作《猩球崛起》的续集，智慧型猩猩已经组成了一个小型社会，而人类逐渐趋于灭亡。本文以影片的隐喻视角为切入点，深入分析该片主题内涵与故事情节。

[关键词]《猩球崛起》；隐喻；叙事；研究

科幻电影伴随着电影的发明孕育而生，经历过百年的发展过程，科幻电影的内容已从超现实的想象逐渐走进现实。科学理论、艺术想象和电影语言共同构成了科幻电影，而在一定的科学理论基础之上，科幻电影构建了无数个形态各异的未来社会，以隐喻的视角组织故事情节，最终实现讽喻和警示现实的目的。大多数的科幻电影都以末日情结为核心创作思想，虽然基于一定的科学理论支撑整部电影，但创作主旨还是批判科技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异化影响。

电影《猩球崛起》（Rise of the Planet of the Apes，2011）是《人猿星球》（Planet of the Apes，2001）的前传，深刻诠释了科技异化带来的种种危险和不可逆转的严重后果，人类引以为傲的科学理论制造的药物让人类最终走向毁灭，反而催生了一个全新物种——智慧型猩猩。该系列电影的最新一集《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Dawn of the Planet of the Apes，2014），由导演马特·里弗斯执导，安迪·瑟金斯与加里·奥德曼主演，该片作为《猩球崛起》的续集延续了前作的影像风格，继续以末日情结为核心创作思想，进一步展现了智慧型猩猩组成的新社会的内部矛盾和发展，同时，人类彻底沦为黑猩猩的陪衬，并未在片中成为叙述重点。本文以影片的隐喻视角为切入点，深入分析并理解该片的主题内涵的表达以及故事情节的设置。

一、末日隐喻

末日情结是众多科幻电影的核心创作思想，科幻影片的编剧认为：科学技术既是推动人类社会不断发展的动力，也是将人类社会最终推向灭亡的罪魁祸首。因此，无数科幻电影始终在构建一个反乌托邦社会，或者说是一个想象中的、未来的、被科技异化的人类社会。在这个未来社会当中，人们或是在科技异化的过程中，经历着科技异化带来的种种困难；或是在已经被自己发明的科技摧毁的地球上，仅存的为数不多的人类正在依靠最原始的方式重新建造自己的生存家园。科幻电影中的反乌托邦社会就像一面警示人类的镜子，以超前的预见性的方式警示着人们要善用科学技术，认清科学技术“双刃剑”的本质属性，时刻保持危机意识。

1963年，法国作家皮埃尔·布尔创作了经典科幻小说《人猿星球》（Planet of the Apes），这部小说一经问世就迅速风靡全球，以全新的叙事视角和故事内容刷新了全球科幻迷的想象力。同时，这部小说也为在此之后的科幻小说提供了全新的创作思路，如何将科技异化带来的危机和危害，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呈现出来，很多人都在这部小说中寻找到了答案。改编自这部传奇科幻小说的同名电影也受到了全世界影迷的狂热追捧，这部小说被进一步改编成为系列电影，成为20世纪60年代以来科幻电影的巅峰之作。

小说《人猿星球》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其中描绘的由人猿主宰的星球——人类已经没有语言和思考的能力并沦为人猿的奴隶，这样的一个人猿主宰的未来社会不禁让读者感到困惑：究竟科技是让人类加速进化还是在加速退化？这样一个彻底的反乌托邦社会已经告别了人类的统治，人类与人猿的位置被置换，人类社会已经基本消亡。因此，在蒂姆·波顿执导的电影《人猿星球》当中，观众看到了这个被影像化的人猿星球，飞行员利奥迫降的这个由人猿统治的星球，究竟是宇宙中存在的特殊案例，还是人类社会未来的雏形？飞行员利奥在与两派人猿大军周旋的过程中，逐渐触及了人猿星球最核心的秘密所在，但是利奥的探索终究还是毫无意义的，未来无法被改变，影片留给观众的仍然是对于末日的无尽遐想。

因此，《猩球崛起》作为《人猿星球》的前传，企图讲述这样一个由人猿统治的星球的形成和演变的全过程。在第二部《黎明之战》当中，从实验室逃离的智慧型黑猩猩凯撒在不知名的山林之中组建了一个全新的社会，而人类研究的治疗老年痴呆的高科技药品已经成为不折不扣的病毒正在地球蔓延，几乎杀死了大部分人类，摧毁了整个人类社会。影片《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相较于前作，其中的末日隐喻更加彻底，几乎看不到光明的人类社会正在一步步走向消亡，存留下来的人类不仅在愚蠢地自相残杀，还遭受着智慧型黑猩猩的威胁。但是，片中的表现重点已经有着明确的转向——从人类社会转向智慧型黑猩猩社会，对于智慧型黑猩猩社会中的明争暗斗和自相残杀，十分巧妙地隐喻着现实中的人类社会，永无休止的权力之争和利益之争只会加快族群和社会的消亡，而绝非走向更好的进步之路。

二、生态矛盾隐喻

一直以来，生态主义都是科幻电影最为重要的主题思想之一，片中的反乌托邦社会很大程度上都是人类在发展自身的过程中，忽视了维系整个地球生态和谐的生态规律和生态法则。在生态主义的视域之中，人类并非宇宙的中心，人类中心主义被彻底消除，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可持续发展的、和谐的地球，是人类在尊重自然环境和其他生物的基础上才能被谈及并想象和发展的。

电影《人猿星球》深刻讽刺了人类中心主义，片中人类已经失去了语言和思考能力，沦为人猿即智慧型黑猩猩的傀儡，人类中心主义在片中被彻底打破并翻转。而这种人类的宇宙中心地位被打破的原因，在《猩球崛起》系列中一一做出了解答和呈现。在鲁伯特·瓦耶特执导的《猩球崛起》中，人类在科技研发的过程中发明了治疗老年痴呆的特效药，人类首先将这种药物在黑猩猩身上做实验，实验结果是黑猩猩的智商被提高到了与人类同等的水平，眸子变为绿色。在多年以后，曾经被这种药品治疗老年痴呆的人病情恶化，这种曾经被视为传奇的药物被确认为对人类是一种致命的病毒。越来越多的人类感染这种致命病毒死亡，人类社会逐渐走向消亡，仅有少部分人类在注射了疫苗后存活下来。

而生态主义表达在影片《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当中，被十分隐晦地处理和表达。人类在遭受自己发明的致命病毒的灭杀之后，仅存的人类企图在这个被毁灭的地球上找到一个栖身之所。但当他们遇到了凯撒组建的黑猩猩社会时，人类的第一反应仍然是将其赶尽杀绝，消除威胁以保存自己的中心地位。影片的生态主义表达在人类与黑猩猩之间的斡旋过程中逐渐清晰起来，以凯撒为首领的黑猩猩社会想要远离人类社会，不被打扰，而人类社会则将黑猩猩视作比病毒更大的威胁，企图对其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这种理想中的生态平衡，在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作用下逐渐被打破，加上黑猩猩社会中的内部斗争，《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中的战争最终打响，这种平衡也随之被打破。

在《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中，生态矛盾来源于人类对于自身认识的不完整性，而将生态平衡打破的也是人类思想的局限性与盲目的自信。在《猩球崛起》第一部结尾，黑猩猩凯撒误伤了人类，人类将其看作威胁自身生命安全的敌人，对其进行隔离和虐待。黑猩猩凯撒由此开始对人类产生敌意，凭借自己过人的智慧逃出了看守所，并利用人类发明的药品让看守所的其他黑猩猩拥有了同样的高等智慧。可以说，《猩球崛起》第一部中的生态平衡是人类一手破坏的，盲目和自大让他们将黑猩猩凯撒看作危险的存在，而在自己一手制造的高智慧黑猩猩集体逃离以后，又几乎被自己制造的病毒赶尽杀绝。到了该系列的第二部，躲开人类社会的凯撒带领众猩猩在深山开始了新的生活，而人类为了自己的生存再次走近了黑猩猩的世界，并为了夺取生存的资源，企图将其彻底消灭。如果人类没有过分的盲目和自信，能够消除自己内心的人类中心主义，那么仅存的人类与智慧型黑猩猩之间是存在和谐共生的可能的，影片以这样一种另类的生态平衡的打破，隐喻了现实社会中人类对于自然环境和其他生物的所作所为，目前看来对人类有益的科技发明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消灭人类的致命武器。而消除这种所谓的生态矛盾，人类首先需要认清自身思想的局限性，以及平衡自己的自信心并对大自然做出妥协。

三、欲望隐喻

在《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中，对于欲望的隐喻主要是通过黑猩猩群体实现的。到了该系列电影的第二部，凯撒带领的黑猩猩已经组建成为一个全新的社会群体，雄性黑猩猩负责在外狩猎，智慧型母猩猩负责在营地中教育下一代黑猩猩：黑猩猩不能自相残杀，知识才是力量。显然，凯撒在深林之中组建的全新的社会正像曾经的人类社会一样发展壮大。这样的黑猩猩社会如同曾经的人类社会一样，在智慧的发展过程中，黑猩猩越发强烈的自我意识逐渐显现出来，欲望的出现和不被满足让黑猩猩社会内部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种矛盾是首领凯撒以为可以避免的，曾以为黑猩猩不会像人类社会一样自相残杀，可智慧型黑猩猩发展至今与人类社会实质上已相差无几。

黑猩猩科巴是片中的欲望主体，曾经被人类当作试验对象并虐待的经历，折磨并淬炼了他的精神和意志，同时也让他有着极其强烈的生存危机意识。面对首领凯撒与人类的妥协和亲近，科巴思想中的生存危机意识让他对凯撒产生了怀疑和不信任，推翻凯撒的统治的欲望逐渐在科巴的体内涌动。科巴强烈的生存危机意识与权力意识使他成为隐喻现实人类最恰当的载体，他就像一个有着性格缺陷的人类一般，有着性格中黑暗和复杂的部分，同时对于生存的执著追求也让他的形象更接近人类。

科巴率领的反动势力与凯撒的传统势力的内部斗争，正如同现实社会中的人类社会永无休止的内部斗争一般，血腥且充满暴力，双方追求的同样是生存的权利，欲望让他们像人类战士一样战斗。影片利用科巴与凯撒堪称超级战士一般的打斗场面，凸显了科巴的利欲熏心，也凸显了凯撒维护自己一手打造的黑猩猩社会安定和平的决心。科巴对于凯撒权力的挑战工于心计，精心谋划，首先利用人类对于黑猩猩的偏见和矛盾，借助人类之手给凯撒部落族人以沉重的打击，待凯撒遭受重创之后再对其进行致命一击。科巴对凯撒族群的谋反同人类社会有着惊人的相似，科巴对于生存、权力的欲望也同人类相一致，欲望和仇恨是科巴不顾生命危险拼死斗争到底的不竭动力。

当作为智慧型黑猩猩的科巴与凯撒之间的斗争，同黑猩猩与人类之间的斗争交织在一起时，炫目、恢宏的斗争场面呈现出的黑猩猩的智慧与力量，已经能够让人预见到后传《人猿星球》中描绘的人猿统治人类的世界。如果说《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中描绘的斗争场面在隐喻智慧型黑猩猩之于人类的必胜，那么这种隐喻深层次表达的正是启发现实中的人类对于自身行为的深刻反思。《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以多重的隐喻视角将主题与情节进行表达和重组，利用这个反乌托邦世界讽喻当下的现代科技社会，为现实社会的人类树立了一面观照当下的镜子，将科技异化、欲望野心、生态矛盾等主题内容表现得极具现实意义。

[课题项目] 本文系吉林省高等教育学会高教科研课题“认知机制下教师多模态思维模式在大学英语教学中的研究与实践”（项目编号：JGJX2015D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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