耦合视角下养老护理员培训学习体验的质性研究

李 姮，石美霞，郭倩楠

（1.山西医科大学护理学院，山西030001；2.山西医科大学第一医院）

耦合最初是物理学概念，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系统通过各种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的现象[1]。精准扶贫是指针对不同贫困区域环境和不同贫困农户状况，运用科学有效程序对扶贫对象实施精准识别、精准帮扶，精准管理的治贫方式[2]。在人口老龄化和家庭结构模式转变的背景下，养老护理员作为护理人员的辅助力量，越来越受到社会的重视[3]。养老护理员培训的主体大部分是来自农村的贫困人群，与精准扶贫的受众群体相似，且二者工作的开展都离不开政府的宏观指导、企业与院校的积极参与[2]，作为两个不同的系统，通过分析其重要因素发现二者具有耦合性。基于二者的耦合作用，本研究旨在通过访谈参与培训的养老护理员，深入了解其参与养老护理员培训的真实体验，分析培训中存在的问题，为养老护理员培训工作的进一步完善提出对策、建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目的抽样的方法于2019年3月—4 月选取山西省太原市某三级甲等医院工作的养老护理员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参加过养老护理员培训且取得养老护理员资格证；工作3 个月以上；自愿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没有参加养老护理员培训；无养老护理员资格证；工作时间少于3 个月；不愿意参与本研究。研究对象的数量以访谈信息达到饱和为标准[4]，即没有新的主题出现，最终共纳入14 名研究对象，研究对象的一般资料见表1。

1.2 研究方法

1.2.1 访谈方法 采用质性研究中现象学研究方法，在正式访谈前邀请有经验的现象学研究者对访谈员进行访谈技巧和资料收集分析方法的培训，准备访谈所需用物，如录音笔、纸等。访谈时间和地点以方便被访者为原则，访谈时间控制在30 min 左右，将拟定好的访谈提纲作为访谈指引[5]，与受访者进行面对面的深入交流。访谈前做自我介绍，说明访谈的目的和意义，并征求访谈对象的知情同意，在访谈过程中保持中立态度，不对受访者的回答表示赞同和反对，对有价值的回答及有疑问的部分进行适当的追问[6]，保证收集资料的完整性和准确性[7]。用录音笔现场录音，并适时记录，注意对受访者语调、语气和情感变化的记录。访谈提纲在阅读文献和小组讨论的基础上制定，访谈提纲包括：①您赞同养老护理员的培训政策吗？②您在培训中有哪些感受？③您认为培训存在哪些问题？④您对培训的意见或建议有哪些？

1.2.2 资料的收集与整理 访谈资料在24 h 内转录整理，要求一字不落，录音整理不加任何个人说明、解释或语气修饰[8]，并采用Colaizzi 的现象学分析法进行资料分析[9]：通过反复阅读访谈资料和听取录音，认真回忆谈话时的场景和受访者的语言、表情、动作，分析提取有重要意义的内容，对反复出现的词语进行编码标识，升华提炼出主题；对有异议的观点返回参与者处进行求证[10]；为了保护受访者隐私，用编码代替其姓名。

表1 受访者一般信息（n=14）

2 结果

2.1 主题一：感恩培训政策 所有的受访者都表示赞同养老护理员培训政策，通过培训不仅学到谋生技能，而且还可以运用所学知识照顾家人，也从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全民的素质。B 满脸激动地说到：“这真是个好政策，政府免费给我们培训，平时也想自己出去挣钱，但是没本事找不下稳定工作，这下我们也算是有了一项技能了！”C:“当时培训的时候没有想过找工作的问题，培训完我就想就算我没找下工作，我学下的东西也能用上，家里老人生病啥的我照顾起来也算半个行家了。”F:“我们村很多人都参加了培训，我们都对一些生活照护技能有了了解，而且在外面培训的这一个月，除了养老护理员的相关内容，感觉自己在别的方面也有提高，尤其是在和人沟通方面，出门长见识了。”

2.2 主题二：教育心理特点

2.2.1 本领恐慌 受访者因自身基础素质能力有限，对学习和要胜任的工作认识不明确，对社会和事业产生危机感和忧患意识，对自身信心不足，即本领恐慌。C：“我文化水平低，学的时候怕自己学不会，老师讲的时候我倒是也能听懂，到了考试的时候我又怕自己考不好……我紧张得不行！”M:“我也知道出来打工挣的钱多，可是我长这么大就没出过我们那个地方，虽然出来也有几个月了，但还是怕被人骗，也怕被人欺负。”

2.2.2 心理弹性差 心理弹性是指个体在面对逆境或重大变化时拥有较好的适应能力[11]。受访者表示进入新环境后有明显的不适应；也有部分受访者因以往养成了懒散的生活习惯，表示对培训中的严格管理不适应，心理压力大。 H:“就是管的可严了，早上让起来跑操，跑的可累了，和人家小娃娃不一样，人家跑跑是锻炼身体了，我们跑不动了！”C：“上课还得坐的规规矩矩，一坐就是一上午，把我难受坏了。”A:“我们县离培训的地方挺远的，我以前也没出过远门，来了这儿我晚上都睡不着。”

2.2.3 专业认同感低 专业认同感指学习者对自己所学专业的认同，并将自己与专业及未来职业角色逐步同一化的过程，并在该过程中形成与专业一致的观念与价值体系[12]。通过访谈发现受访者专业认同感低，认为养老护理员这一职业社会地位较低，学习动力不足。D:“哎！感觉养老护理员总是低人一等，平时老有人看不起我们，对我们态度也不好！”H:“感觉护理员就是干保姆、干家政，学半天就是学怎么伺候人家，学习起来没干劲！”

2.3 主题三：培训存在问题

2.3.1 部分老师专业性欠佳 大部分的受访者表示老师负责任，专业性强。N：“我们老师讲的挺好的，也很负责任，讲完操作也不走，陪着我们练习，看我们谁有问题给我们解答。”但是，仍然有养老护理员反映个别培训基地的老师专业性欠佳。G:“我们培训基地的老师不是医学专业的，培训老师也不是护理专业的，有些知识她也不是非常了解，有不懂的问她，她都含含糊糊的。”

2.3.2 培训学员数量多 部分受访者表示培训基地的学员数量多，班级容量大，影响课堂学习效果。H：“培训了1 个月，人也多，一共两百多个人，说句不好听的，感觉是就在完成任务，完成了1 个月就对了。”L：“我们培训的人也多，一个教室七八十个人，乱哄哄的，坐在后面也听不清楚。”

2.3.3 缺乏临床实践 山西省的养老护理员培训时间为1 个月，包括理论培训和操作培训，无临床见习或实习。部分受访者表示由于缺乏临床实践，导致进入工作岗位后无法很快适应医院环境，对工作有恐惧感，建议在1 个月的培训过程中增加临床见习时间，从而可以更好地融入工作岗位。J:“就是缺乏实践而已，虽然也有实训室，但是不深入，还是不如医院，培训完一下适应不了医院的环境。”F:“我们培训的话就是完全接触不到任何病人，说实话我们培训完对医院的环境都还是陌生的，我刚来第1 天，那么多输液管、仪器设备，我就怕给人家弄错了，不敢下手，包括病人，他病恹恹的，我都不敢动他。”

2.3.4 考核难度的可商榷性 养老护理员的考核分为理论考核和操作考核。理论考核的时间为90 min，题型为客观题（90 道选择题，10 道判断题），操作考核为每人2 项操作项目。对于考核的难度，较为年轻的学员认为考核难度可以接受，年纪较大的学员认为难度较大。L:“在考试之前会进行辅导，老师会带着我们再把知识点过一下，考的题老师基本都讲过。”H:“我觉得考试挺严格的，对他们年轻人来说可能比较简单，对我们年纪大的人来说，在规定的时间内把操作完成，还是挺难的！”

2.4 主题四：继续教育需求高 大部分的受访者表示在培训阶段学到的知识不足以应对在临床工作中遇到的问题，需要进行不断的培训学习来提升自己的能力。D:“上岗后发现自己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很多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提高的，就像沟通交流、个人素质这些。”K:“希望参加工作后还能有机会参加培训，这样才会知道得更多，上手更快。”L:“我觉得自己年龄还小，进步的空间也较大，如果工作后还能继续培训，这样拥有的资格证书级别会更高，收入也会更高。”

3 讨论

3.1 积极改善养老护理员的教育心理问题 基于养老护理员培训、精准扶贫的耦合作用，开展养老护理员专业培训，充分利用农村剩余劳动力，让贫困人口掌握一技之长，改善生活条件，有助于实现“精准扶贫”。因此，受访者对养老护理员培训政策表示高度赞同且充满感恩。但是由于养老护理员大部分为来自农村的贫困人群，在培训的过程中存在独特的心理特点。本研究结果显示，养老护理员存在本领恐慌、心理弹性差、专业认同感低等问题。本领恐慌包括知识贫乏的恐慌、经验不足的恐慌和环境不适应的恐慌等[13]，会导致学员消极的自我评价，学习信心低。专业认同感是自主学习动机的预测因子[14]，专业认同感强的学员一般自主学习动机也较高，而良好的心理弹性是应对学习工作环境和改变管理方式的一种积极的心理资源。因此在培训过程中应从积极的心理学角度改善养老护理员的教育心理问题，矫正其不良的心理认知，对其进行“心理扶贫”，促进养老护理员形成积极健康的心理状态。首先，应积极开展心理教育课程，构建心理辅导平台，培训老师需掌握一定的心理辅导技能，对养老护理员进行精准的心理辅导[15]。其次，应结合养老护理员的心理特点，在学习过程中肯定学员的进步，逐渐培养学习兴趣，增加其自信心[16]。同时，应对养老护理员进行职业教育，使他们对自己将从事的工作有正确认识，树立职业责任感，建立安全意识，从而对培训的知识和技能有需求感和认同感，逐步提升养老护理员培训效果[17]。

3.2 加强对培训基地的考察评价 养老护理员培训计划是山西省的一项重点项目，政府十分重视护理员培训工作，各地区响应政策积极开展培训工作，大部分受访者对培训工作表示认同和肯定，但部分受访者提到“感觉培训就是在完成任务”。经调查，发现个别培训基地重形式轻落实，未将培训工作做到实处。某些培训基地为了完成培训任务，只重视培训数量，忽略培训的质量，在课程设置上较随意，导致养老护理员培训效果不佳。因此，相关部门应对培训基地的培训质量和效果进行持续评价，亟须从基地基本情况、组织管理、师资队伍建设、组织管理、后勤保障等方面建立养老护理员培训基地考核评价指标体系[18]。同时，可以通过兴办养老护理员培训示范基地，树立地区培训典型，引导其他基地自觉自愿学习。政府部门应定时对培训基地进行考察，严格监督养老护理员培训工作的开展情况。

3.3 提升教育资源的匹配效率 本研究结果显示，部分受访者认为老师专业性不强，培训缺少临床实践。经调查发现，培训基地多位于三线城市和县区，而医学院校和医院往往集中在一、二线城市及省会城市。由于教育资源的限制，有些培训在非医学院校进行，培训老师由本校老师担任，本校老师只是通过2 周培训取得护理员师资资格证，其非护理专业且无临床经验，专业程度极低。同时，培训基地所在地由于医院少、培训人数多，无法安排护理员去医院进行临床实习。临床实习是理论学习和工作实践之间的桥梁，更是职业观形成的重要阶段[19]。有学者提出建议采用院校结合的方式对护理员进行培训，但是笔者建议：院校结合需为医学院校，若由于医学院校数量的限制，也可以在非医学院校进行，但学校只提供场地和教学设备，培训老师需由护理学院教师或医院的护理人员担任，或者也可采用线上教育的方式，用远程教育进行理论授课，有效提升教育资源的匹配效率。关于临床实践，有以下几点建议：①各培训基地培训时间不要集中在同一时间段，每批学员不宜太多，安排学员有序进入该地医院实习；②根据就近原则安排学员到距离较近的发达城市的医院实习，从而增加学员对医院的熟悉感和工作适应力，不断提高其为病人服务的能力[20]。

3.4 进一步完善养老护理员考核体系 本次研究结果显示受访者对考核难度评价不一，不同年龄段的受访者对考核的难度看法不同。养老护理员的考核不同于学生的考核，学生的年龄段集中，接受程度大体一致，且以理论考核为主。但是养老护理员的年龄跨度大，除理论考核外还需进行操作考核，高龄学习者因其心理和生理特征[21], 在完成复杂且需要精细加工的任务时, 对事件次序的回忆能力下降，其操作能力低于年轻人[22]，操作完成难度较大。而且有研究显示，养老护理员的操作评分标准与其操作能力不匹配，因此在制定操作考核标准时应注重考试对象的差异性，合理制定考试时间，科学匹配技能操作项目的分值权重，促进养老护理员考核的合理发展。

3.5 开展继续教育培训 目前，养老护理员培训的时间普遍较短，且主要集中在岗前培训阶段，后期无持续的继续培训教育。本研究发现：医疗事业的不断发展对养老护理员的要求也不断更新[23]，其能力组成难以满足临床的需要,养老护理员对继续培训的需求较高，需要进行不断的继续教育来掌握专业知识和技能。因此，应激发养老护理员继续学习的热情、了解其培训需求，探索“以需求为导向，以岗位胜任力为核心的”规范化继续培训教育[24]。此外，还应不断拓展继续教育渠道，除传统的集中面授、讲座、开培训班等正式学习的方式外，还应重视非正式学习的方式[25]，如开展网络教育培训进行线上学习，打破时间和地域的限制；还可以构建学习交流平台，如微信群或APP，在交流平台上发布最新的护理知识或护理技术供养老护理员学习了解，以提高其综合能力。

4 小结

本研究对参加护理员培训的14 名养老护理员进行深入访谈，了解其培训学习体验。通过研究分析发现了培训中养老护理员存在的教育心理问题、培训机构“形式主义”重、教育资源的地域差别、考核体系的不完善和继续教育需求高等问题。因此，在培训过程中应从积极的心理学角度改善养老护理员的教育心理问题，注重提升教育资源的匹配效率，开展继续教育培训，不断完善养老护理员培训的相关体系，进一步促进养老护理行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