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琳丽 王佳琳贺惠娟 李军文
1成都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成都,610075;2湖北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武汉,430065;3 成都第一人民医院护理部,成都,610000
共情疲劳是为病人提供护理服务时获得的与工作相关的职业危害。这种危害会导致护理人员共情能力和兴趣降低,产生护理工作倦怠感,影响护理质量。共情满意是为病人提供护理服务时获得的满足感和成就感[1]。COVID-19疫情下护理人员工作强度大,频繁暴露于病毒感染、病人死亡等创伤性的情景中,工作压力的不断积累,使护理人员成为共情疲劳的高发人群[1]。护理人员感知新冠病毒感染者的焦虑、痛苦情绪,自己也面临被传染的危险。工作时间长,工作强度大,护理人员出现情感耗竭,个人的体力、精力、情感都处于超负荷状态。COVID-19疫情下医疗资源需求激增,护理人员不足的矛盾凸显。超负荷的工作,防护用品的紧平衡状态成为威胁护理人员身心健康的重要因素。本研究选取武汉、重庆、成都11所COVID-19定点收治医院展开调查,分析疫情下护理人员共情疲劳现状及其相关因素,为当前和疫情控制后医护人员心理支持提供参考依据。
2020年1月26日-3月2日,根据国家卫健委数据,对新冠疫情重度、中重度、中度城市进行分层抽样。选择武汉、重庆、成都11所COVID-19定点收治医院的护理人员进行问卷调查。采取整群抽样法,抽取成都、重庆定点医院进行调查。武汉定点医院较多,将医院进行编号输入SPSS,从中随机抽取3家进行问卷调查,医院科室及调查对象采取便利抽样法进行抽样。护理人员来源于呼吸科、ICU、感染科、急诊等临床科室。纳入标准:①拥有护士资格证的正式在岗人员;②遵循知情同意原则,自愿参加本研究。排除标准:不接触感染者的护理人员。回收电子问卷1100份,其中有效问卷1044份,有效率为94.91%。
1.2.1一般资料问卷。问卷涵盖人口学信息、工作相关情况(工作时长、职称等)、生活方式(睡眠质量、锻炼时长等)3个方面,共20项内容。
1.2.2 护理人员专业生活品质量表。该量表常用于国内外评估助人者共情疲劳状况,由Stamm等进行修订[2]。本研究采用陈华英等翻译的专业生活质量量表进行研究[3]。量表分共情满意、倦怠、二次创伤压力3个维度,每个维度各有10个条目,共30个条目。采用Likert 5记分法,从“从未有过”到“总是如此”分别计为1-5分,其中 1、4、15、17、29为反向记分题。3个维度独立记分,反映共情疲劳的3个方面。每个维度≤22分为低分组,23-41分为中分组,≥42分为高分组。护理人员低、中度共情满意发生率为48%, 倦怠和二次创伤压力中、高水平发生率为53%和52%[4]。3个维度Cronbach's alpha系数分别为0.91、0.73和0.84。总量表折半信度为0.72-0.83,内容效度CVI值为0.82,KMO测定值为0.90。
以问卷星形式发布问卷,通过定点医院护理部发放电子问卷。医院内均有1名护理管理人员组织实施调查,指导问卷填写工作。调查前告之研究的目的和保密性、匿名性原则。使用统一的指导语解释共情疲劳的概念及问卷调查的目的。护士可通过手机或电脑填写,需完成所有题目,确保无漏项后方可成功提交问卷。研究者通过后台下载问卷数据进行整理。
采用SPSS 25.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人口学信息、工作信息、3个维度得分均使用描述性分析方法(频率、百分比、均数、标准差)进行描述。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法进行组间差异性分析。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人口学资料、工作相关因素及生活方式与共情满意、倦怠及二次创伤压力的相关性。
护理人员年龄为29.68±7.08岁。男94人(9%),女950人(91%)。本科及以上学历者805人(77.1%),大专及以下学历者239人(22.9%)。成都400人(38.3%),武汉352人(33.7%),重庆292人(28.0%)。工作满意度采用1- 5级评分,平均满意度3.07±0.82分。睡眠质量1-10级评分,平均值6.19±1.91分。锻炼时长50±37.2分钟,人口学信息见表1。
疫情下护理人员共情疲劳状况见表2。
性别、年龄、婚姻状态、班次、职称、职务、工作年限及城市的共情满意得分组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年龄、婚姻状况、班次、城市、工作年限、职称、职务、睡眠时长的倦怠得分组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工作时长的二次创伤压力得分组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调查对象一般资料与护理人员共情疲劳相关的单因素分析(n=1044)
表2 疫情下护理人员共情疲劳现状(n=1044)
共情满意、倦怠、二次创伤压力得分作为因变量,单因素分析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与工作满意度、睡眠质量、锻炼时长3个连续型变量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回归分析(P<0.05)。见表3。
表3 疫情下护理人员共情疲劳的相关因素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关心爱护医务人员,保护好医务人员身心健康。疫情下,护理人员共情满意32.63±6.46分,倦怠27.36±5.29分,二次创伤压力26.88±5.13分,倦怠和二次创伤压力得分高于田梅梅对上海市三甲医院临床护士的调查[5]。Zhang等学者对护理人员的共情满意、倦怠、二次创伤压力进行meta分析,得出护理人员低、中度共情满意发生率为48%, 倦怠和二次创伤压力中、高水平发生率为53%和52%[4],远低于本文的研究结果。共情疲劳的研究一般关注在正常诊疗活动中护理人员的情感耗竭状态,而本文的研究背景是在突发新冠疫情的大环境下,得分高于非疫情时期。结果显示91.7%的护理人员共情满意处于低、中水平。通常认为共情满意水平与工作环境和工作负荷相关。护理人员工作负荷加重,共情满意水平降低。本调查还发现82.4%的护理人员处于倦怠中、高水平。COVID-19作为按甲类传染病标准防治的乙类传染病,可通过呼吸和接触多渠道传播,护理人员不仅需要为患者提供优质的护理服务,还必须进行全方位的自我防护。工作强度大,饮食不规律,人力资源和防护物质资源紧缺,导致护理人员的倦怠水平高。81%护理人员处于二次创伤压力的中、高水平。感知患者的焦虑、痛苦情绪,履行工作职责与自身健康安全的冲突,促使护理人员二次创伤压力增高。
3.2.1 共情满意的相关因素。工作满意度、职称、睡眠质量、锻炼时长与共情满意相关。高职称的护理人员医疗护理经验丰富,在做好自身防护的同时,为患者提供更好的护理服务,采取高效的措施减缓甚至逆转病情变化。护理人员得到病人的信赖,体会到工作的价值,增加了职业成就感。疫情中83%的护理人员年龄小于35岁,未经历非典等重大疫情。应该做好年轻人的心理支持和后勤保障,合理排班,增强护理人员的工作满意度和身体免疫力,提高工作效率,持续健康地投入战胜疫情的斗争。
睡眠质量好、锻练时间长的护理人员共情满意得分高,但40.9%的调查对象睡眠时长不足6小时。在疫情中,医务人员身处抗疫一线,是守护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睡眠质量不佳,影响护理人员提供优质的护理服务。锻炼方面,护理人员每周平均锻炼50分钟,低于国外平均时长96分钟[6]。因此,锻炼时长的缺乏可能是疫情下护理人员共情满意水平较低的原因。工作强度大,缺乏锻炼场所,隔离措施的实施,均阻碍护理人员进行身体锻炼。
3.2.2 护理人员倦怠的相关因素。工作满意度、睡眠质量和时长、婚姻状况、所在城市与倦怠相关。疫情发生正处于春节假期,护理人力资源不足。三地的护理人员停止春节休假,同时间赛跑,日夜奋战,缺乏必要休整,睡眠时长和质量不能有效满足护理人员自身需求。睡眠质量、倦怠水平和工作满意度相关。自我共情可提高睡眠质量,减低倦怠得分。武汉是疫情高发地区,护理人员面临的实际困难和问题较多,倦怠水平与城市的疫情严重程度相关,高于重庆和成都地区。
已婚护理人员倦怠水平低于未婚。我国仍处在以家庭为核心的信任关系中,并未形成基于职业群体的信任模式[7]。家庭支持对疫情下护理人员的意义往往高于同行支持。家庭情感支持有利于心理健康的维护和促进,释放不良情绪,减少自身的孤独感,减轻心理压力和负担。应鼓励护理人员与家人网络沟通,增加心理韧性,以应对疫情下的超负荷工作。
3.2.3 护理人员二次创伤压力的相关因素。工作满意度、睡眠质量、锻炼时长与二次创伤压力相关。工作满意度是二次创伤压力的保护性因素。二次创伤压力与护理人员工作和生活的既往经历有关。医务人员连续奋战,非常辛苦,不少医务人员不幸被病毒感染,有的甚至献出了生命。护理人员间接经历患者的痛苦,出现入睡困难、睡眠质量下降等状况。国外有报道证实运动疗法可缓解护理人员共情疲劳[8],可以采用室内运动方法,舒缓压力,增加运动量和身体免疫力,全力以赴救治患者。
共情疲劳作为与工作压力相关的心理健康问题,在疫情中更为凸显。采取多种措施促进护理人员的心理健康,与保障身体健康同样重要。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公共卫生事件,需要国家-相关机构-医护人员共同努力。在疫情中要关注护理人员的心理健康。在疫情过后实施以关心、尊重、爱护为核心价值观的人文关怀,提供心理疏导,维护正当权益。
护理人员共情疲劳与病毒感染、患者死亡等创伤性情景密切相关。武汉是疫情的重点地区。护理人员身心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工作负荷重、压力大。本研究中武汉市的调查者应答率不高,可能是因为该市护理人员处于高负荷的工作状态,无时间和精力填写问卷。因此,本文的调查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可能不能准确反映武汉市护理人员共情疲劳的状况。武汉市护理人员心理健康情况尚待进一步调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