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注意，所以拥有——纯粹所有权效应内部机制探究 *

吴慧芬黎晓娜张琼唐一纯刘华山

(1湖北工程学院教育与心理学院，孝感432000)

(2陇东学院教育学院，庆阳745000)

(3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武汉430070)

1 引言

纯粹所有权效应（mere ownership effect,MOE）是指个体对分配给自己的物品的记忆效果显著好于分配给他人的物品的记记效果，由Beggan（1992）提出。他认为所有权引起了所有者自我与拥有的客体之间的心理联系。个体总是对属于自己的物品给予更多的关注，从而使所有物跟自我之间建立一种特殊的联接，并成为扩展自我（extended self）的一部分（Belk, 1988;Diesendruck & Perez, 2015）。关于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机制，不同的研究者有不同的观点。Cunningham,Brady-Van den Bos 和Turk（2011）认为自我选择是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的原因，因为自我选择加深了自我与物品之间关联的编码程度，从而使这些物品更容易被感知为是与自我相关的。Englert 和Wentura（2016）认为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的原因是语义组织加工的结果。具身认知的观点认为，我们的身体活动会内隐地影响到认知过程，称之为身体活动的具身化，即身体各种活动（推或拉，靠近或远离）会影响纯粹所有权效应的产生（Constable, Kritikos, Lipp, & Bayliss, 2014; Constable,Kritikos, & Bayliss, 2011; Truong, Chapman, Chisholm,Enns, & Handy, 2016）。

从上述发生机制中可以发现，无论是语义的组织加工（Englert & Wentura, 2016）、自我选择（Cunningham et al., 2011）或是身体活动的具身化（Constable et al., 2014, 2011; Truong et al., 2016），都需要在被分配客体与自我（身体我或心理我）之间创立心理联系，而注意对所有者自我与所拥有客体之间心理联系的建立具有调节作用（李占星, 朱莉琪，2017）。注意资源并不是被平均分配，而是被选择分配，更多的资源将会被分配到被执行的客体上（Brockmole, Davoli, Abrams, &Witt, 2013），其包含两层意思，第一，注意资源在自我拥有的客体与他人拥有的客体之间有分配偏差，更多的注意资源会分配到自我拥有的客体上（Truong et al., 2016）；第二，只有激发了足够的注意资源分配到自我拥有的客体上，即自我与所拥有客体之间的联系达到一定的强度，自我拥有的客体才会出现记忆优势，反之，就不会出现自我拥有客体的记忆优势（Sparks, Cunningham,& Kritikos, 2016; Turk et al., 2013）。尽管Turk 等人已经意识到自我与客体之间联系的产生与注意有关（Turk et al., 2013, 2011），但都是基于自我参照效应提出的，并没有研究者从纯粹所有权效应的视角探究注意的作用。因此，本研究的目的是从所有权的视角证明注意可能是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的原因。

值得提出的是，有研究者认为“纯粹所有权效应”的产生与个体对所拥有客体进行的积极评价以及客体本身具有的积极效价转移到自我有关（Beggan, 1992; Greenwald & Banaji, 1995）。Turk,Cunningham 和Macrae（2008）认为，注意以及由注意引起的自我积极偏差是自我加工优势产生的原因。Ye 和Gawronski（2016）的研究结果发现纯粹所有权效应只发生在具有积极效价的客体上。那么，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机制是否也跟刺激（所有物）的情绪效价引发的自我积极偏差有关呢？本研究将探究刺激材料的情绪效价在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中的作用。

此外，Sparks 等人（2016）从所有权范式出发探究不同文化背景下个体的自我加工偏差时发现，刺激呈现的方式会影响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其原因主要由于亚洲被试均采用了一种相对整体的注意策略，对上下文和背景信息更为敏感，对中心目标的关注较少（Ketay, Aron, &Hedden, 2009; Kitayama & Uskul, 2011; Masuda &Nisbett, 2006）。前人研究纯粹所有权效应的范式均采用单个刺激呈现的方式（Sparks et al., 2016;Turk et al., 2013），这种范式易受刺激呈现过程中程序复杂性与无关背景的干扰。为了克服单个刺激呈现中背景信息对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影响，本研究拟采用词表形式，以整体呈现刺激的新范式，考察新的范式是否可以用来探究纯粹所有权效应。

综上所述，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机制可能与注意有关，也可能与刺激材料的情绪效价有关，本研究将采用整体呈现刺激的方式将实验材料的效价作为自变量纳入探究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机制，旨在进一步证实整体呈现实验刺激的新范式下是否仍会出现纯粹所有权效应，以及注意可能是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的根本原因。

2 实验1

研究表明注意将自动地指向与自我有关的信息，如，自己的名字（Gray, Ambady, Lowenthal, &Deldin, 2004; Moray, 1959）和自己面孔的图象（Sui& Zhu, 2005; Tong & Nakayama, 1999）。

为探讨名字引发的注意在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中的作用，采用2（所有权任务归属：自我、他人）×2（形容词效价：积极、消极）被试内实验设计，其因变量为自由回忆率。

2.1 研究方法

2.1.1 被试

24 名在校大学生，平均年龄19 周岁。其中男生12 名，女生12 名，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听力正常。所有被试均未参加过类似的实验。

2.1.2 材料

实验过程中所用的实验材料为20 个具有情绪效价的形容词，其中积极效价（褒义）词与消极效价（贬义）词各为10 个。将实验材料分成两组，均采用词表的形式呈现，每张词表上积极效价（褒义）词与消极效价（贬义）词各为5 个，两张词表的词语在实验过程中充分平衡，即每张词表都可能是自我所有权归属下的，也可能是他人所有权归属下的。

所用实验材料均来自刘源等人（1990）主编的《现代汉语常用词词频词典》，选取频率均为30 以上的积极（褒义）词与消极（贬义）词各若干个，并要求20 名在校大学生分别对其熟悉度和形容词效价（积极与消极）进行9 点量表评分。4 表示非常熟悉或非常积极，−4 表示非常不熟悉或非常消极。最后选取的10 个积极形容词的得分都大于2，选取的10 个消极形容词的得分都小于−2，所有形容词的熟悉度得分都大于2。

2.1.3 程序

学习阶段：实验要求两名被试共同完成。

首先，告诉被试即将完成一个词语解释任务，给每名被试发两张词表（被试间的词表是相同的），每张词表上有10 个形容词，写有词的一面朝下，强调必须得到主试允许才能翻开词表，并要求他们在每张词表背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其次，主试将两名被试的词表随意调换一张（为了确保被调换的词表是相同的，调换词表任务由主试完成），即每名被试面前有一张写有自己名字的词表，一张写有对方名字的词表。

最后，告诉被试需要完成一个自己词表的解释任务与一个对方词表的解释任务。在解释词语前先给被试发一张答题纸，并要求被试翻开词表完成词语抄写任务，抄写的方式是抄一个自己（或对方）词表上的词，再抄一个对方的（或自己）词表上的词。抄写任务完成后将答题纸和词表交给主试核查是否有漏抄、抄错或不按要求抄写词语的情况发生。被交换词表的位置以及抄词表的顺序在被试间平衡。

回忆阶段：词表抄写结束后并不完成词语解释任务而是要求两名被试用步型完成“石头、剪刀、布”的游戏，游戏持续两分钟作为分心测验，然后自由回忆刚刚抄写过的形容词。

2.2 结果与分析

对自由回忆率进行2（所有权归属：自我、他人）×2（形容词效价：积极、消极）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如下（见表1）。

表1 实验1 中不同效价的形容词在不同所有权归属下自由回忆率的描述统计

自由回忆率在所有权归属上的主效应显著，F(1, 23)=5.53，p＜0.05，η=0.19，自我所有权归属下的自由回忆率显著高于他人所有权归属下的自由回忆率。自由回忆率在形容词效价上的主效应显著，F(1, 23)=14.79，p＜0.05，η＝0.39，积极效价词的自由回忆率显著高于消极效价词的自由回忆率。所有权归属与形容词效价之间的交互作用显著，F(1, 23)=4.57，p＜0.05，η＝0.16。对交互作用进一步做简单效应分析发现，在积极效价词的条件下，自我所有权归属与他人所有权归属下的自由回忆率没有显著差异，F(1, 23)=0.20，p＞0.05；在消极效价词的条件下，自我所有权归属下的自由回忆率显著高于他人所有权归属下的自由回忆率，F(1, 23)=8.05，p＜0.05；在自我所有权归属条件下，积极效价词的自由回忆率与消极效价词的自由回忆没有显著差异，F(1, 23)=0.20，p＞0.05；在他人所有权归属条件下，积极效价词的自由回忆率显著高于消极效价词的自由回忆率，F(1,23)=17.39，p＜0.05。

结果发现了纯粹所有权效应，即写有自己名字的词表的记忆效果显著好于写有他人名字的词表的记忆效果，进一步证明了名字可以作为自我的一个抽象表征并引发与自我相关信息的注意，与前人的研究结果一致（Gray et al., 2004; Moray,1959; Tong & Nakayama, 1999），同时也说明整体呈现刺激的新范式可以用来探究纯粹所有权效应；积极效价词的记忆效果显著好于消极效价词的记忆效果，说明出现了积极效应（postive effect）。研究还发现自己名字词表的消极效价词的记忆效果好于他人名字词表的消极效价词的记忆效果，即出现了自我消极偏差；在他人所有权归属条件下，积极效价词的记忆效果显著好于消极效价词的记忆效果，即他人归属条件下出现了积极效应（postive effect）。这与前人研究认为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与实验材料的积极效价（Beggan, 1992; Greenwald & Banaji, 1995）以及由注意引发的自我积极偏差（Turk et al., 2008; Ye &Gawronski, 2016）有关的观点不一致。

Truong 等人（2016）认为，身体的动作能直接影响所拥有客体的心理重要性。即使在没有任何所有权指导下，仅仅通过触摸对象就可以从感知上增加所有者与客体之间的关系，这个过程可能会给被试带来更多的控制感，进而增加感知的所有权（Peck & Shu, 2009）。实验2 中不要求被试在词表背面写自己名字，而是在主试交换词表后要求被试“用手指指着词表”的动作来确认词表的所有权归属情况，从而让被试在感知上获得更多的所有权，其他程序与实验1 相同。

3 实验2

为探讨“用手指指着词表”的动作引发的注意在纯粹所有权效应中的作用，采用2（所有权归属：自我、他人）×2（形容词效价：积极、消极）的被试内实验设计，其因变量为自由回忆率。

3.1 研究方法

3.1.1 被试

24 名在校大学生，平均年龄21 周岁。其中男生12 名，女生12 名，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听力正常。所有被试均未参加过类似的实验。

3.1.2 实验材料

与实验1 相同。

3.1.3 程序

学习阶段：实验要求两名被试共同完成。

首先，告诉被试即将完成一个词语解释任务，给每名被试发两张词表（被试间的词表是相同的），每张词表上有10 个形容词，写有词的一面朝下，强调必须得到主试允许才能翻开词表，并告知被试两张词表上的词都是他们要完成的任务。

其次，主试将两名被试的词表随意调换一张（为了确保被调换的词表是相同的，调换词表任务由主试完成），即每名被试面前有一张自己的词表，有一张对方的词表，要求被试用“手指指着词表”的动作报告各自面前的词表哪张是自己的，哪张是对方的，以此作为所有权归属情况的确认。

其余步骤同实验1。

3.2 结果与分析

通过数据分析发现（见表2），自由回忆率在所有权归属下的主效应不显著，F(1, 23)=0.44，p＞0.05；自由回忆率在形容词效价上的主效应不显著，F(1, 23)=0.12，p＞0.05；所有权归属与形容词效价之间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 23)=0.007，p＞0.05。

表2 实验2 中不同效价的形容词在不同所有权归属下自由回忆率的描述统计

结果发现自我所有权归属下的记忆成绩与他人所有权归属下的记忆成绩无显著差异，即没有表现出纯粹所有权效应，说明“用手指指着词表”确认所有权归属这一简单的触摸动作不能从感知上增加所有者与客体之间的关系，无法增加主体在感知上的所有权。只有激发了足够的注意资源分配到自我拥有的客体上，即自我与所拥有客体之间的联系达到一定的强度（Sparks et al.,2016; Turk et al., 2013），自我拥有的客体才会出现记忆优势，更进一步说明只从感知上增加所有权不足以引发纯粹所有权效应，注意可能是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的原因。

空间注意的具身理论（embodied theory of spatialattention）认为，身体可以很好地帮助我们在空间中进行注意分配和视觉信息加工（Reed, Garza,& Roberts, 2007）；而他人的身体动作和朝向能提供给我们非常重要的信息。通过这些线索，可以知道对方的注意焦点，从而推断他人的意图，人们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追随这些线索所传递的信息（Driver et al., 1999; Frischen, Bayliss, & Tipper, 2007;Nummenmaa & Calder, 2009）。因此，在实验3 中让被试观察主试“反复调换词表”的动作线索，提示被试将更多的注意转移到词表上，主试完成交换后，紧接着让两名被试用“手指指着词表”的动作来确认各自面前两张词表的归属情况，增强被试自我与词表之间的联系，由此既可以激发被试更充足注意资源，也可以让被试在感知上获得更多的所有权（Peck & Shu, 2009）。由此提出假设：实验3 中尽管不要求被试在词表上写名字，通过“反复调换词表”的动作使被试激发更多的注意分配到自己所拥有的词表上，仍会表现出纯粹所有权效应。

4 实验3

为探讨“反复调换词表”动作引发的注意在纯粹所有权效应中的作用，采用2（所有权归属：自我、他人）×2（形容词效价：积极、消极）的被试内实验设计，其因变量为自由回忆率。

4.1 研究方法

4.1.1 被试

24 名在校大学生，平均年龄21 周岁。其中男生12 名，女生12 名，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听力正常。所有被试均未参加过类似的实验。

4.1.2 实验材料同实验2。

4.1.3 程序

学习阶段：实验要求两名被试共同完成。

将两名被试的词表随意调换一张（为了确保被调换的词表是相同的，调换词表任务由主试完成），在被试面前快速重复调换10 次后，这时每名被试面前有一张自己的词表，有一张对方的词表，主试要求被试“用手指指着词表”报告各自面前的词表哪张是自己的，哪张是对方的，以此作为词表归属情况的确认。除此之外，此阶段其他实验程序同实验2。

回忆阶段同实验1。

4.2 结果与分析

数据分析发现（见表3），自由回忆率在所有权归属上的主效应显著，F(1, 23)=8.67，p＜0.05，η=0.27，自我所有权归属下的自由回忆率高于他人所有权归属下的自由回忆率；自由回忆率在形容词效价上的主效应显著，F(1, 23)=14.63，p＜0.05，η=0.39，积极效价词的自由回忆率显著高于消极效价词的自由回忆率；所有权归属与形容词效价之间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 23)=1.66，p＞0.05。

实验3 的结果出现了纯粹所有权效应和积极效应记忆优势，表明“反复调换词表”动作可以激发被试更多的注意资源（Driver et al., 1999;

Frischen et al., 2007; Nummenmaa & Calder, 2009;Reed et al., 2007），根据注意资源分配的不对称性，注意资源在自我拥有的客体与他人拥有的客体之间有分配偏差，即更多的注意资源会分配到自我拥有的客体上（Brockmole et al., 2013; Truong et al., 2016），因此，实验3 中出现了纯粹所有权效应，进一步说明了注意可能就是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的原因。

表3 实验3 中不同效价的形容词在不同所有权归属下自由回忆率的描述统计

通过实验1、实验2 和实验3 可以发现注意在纯粹所有权的发生中作用显著。实验1 和实验3 的结果出现了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同时也出现了积极效应的记忆优势，然而，实验2 既没有出现纯粹所有权效应也没有出现积极效应，并且已有研究者认为纯粹所有权效应的产生与个体对所拥有客体进行的积极评价以及客体本身具有的积极效价转移到自我有关（Beggan, 1992; Greenwald & Banaji,1995; Ye & Gawronski, 2016）。那么，纯粹所有权效应发生是否与实验材料的情绪效价有关呢？为控制积极效应对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影响，实验4 采用代表物品名称的中性名词作为实验材料，实验程序与实验1 和实验3 相同，进一步探讨注意可能是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的原因。

5 实验4

为探讨控制情绪效价后注意在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中的作用，采用2（线索：写名字、不写名字）×2（所有权归属：自我、他人）二因素混合实验设计。其中，线索是组间变量，所有权归属是组内变量，因变量为自由回忆率。

5.1 研究方法

5.1.1 被试

46 名在校大学生，平均年龄20 周岁。写名字组，男生和女生都是12 名；不写名字组，男生10 名，女生12 名，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听力正常。所有被试均未参加过类似的实验。

5.1.2 实验材料

实验选取16 个日常生活用品名称的名词作为材料，其中同类型的名词都被分配到不同的所有权归属下，实验材料之间充分平衡。

5.1.3 程序

（1）写名字组。

学习阶段：除实验材料不同之外，实验程序与实验1 相同。

（2）不写名字组。

学习阶段：除实验材料不同之外，实验程序与实验3 相同。

回忆阶段：同上。

5.2 结果与分析

对自由回忆率进行2（线索：写名字、不写名字）×2（所有权归属：自我、他人）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如下（见表4）。

表4 实验4 中两种线索在不同所有权归属下自由回忆率的描述统计

数据分析发现，自由回忆率在线索条件下主效应不显著，F(1, 44)=0.60，p＞0.05；自由回忆率在所有权归属下的主效应显著，F(1, 44)=13.22，p＜0.005，η＝0.34，自我所有权归属下的自由回忆率显著高于他人所有权归属下的自由回忆率；线索与所有权归属之间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44)=1.00，p＞0.05。

实验4 结果显示，自我所有权归属下的学习成绩显著好于他人所有权归属下的学习成绩，即表现出纯粹所有权效应；线索与所有权归属之间的交互作用不显著，说明写名字组出现了纯粹所有权效应，与先前的研究认为名字可以引起注意（Gray et al., 2004; Moray, 1959; Tong & Nakayama,1999），从而促使了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的结果一致；当采用“反复调换词表”的动作促进注意资源充分激发时（Sparks et al., 2016; Turk et al.,2013），不写名字组同样出现了纯粹所有权效应，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纯粹所有权效应不受积极效应记忆优势的影响，注意可能是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机制，也进一步说明整体呈现实验刺激的新范式可以用来探究纯粹所有权效应。

6 讨论

前人研究发现亚洲被试采用了一种相对整体的注意策略，对上下文和背景信息更为敏感，对中心目标的关注较少（Ketay et al., 2009; Kitayama &Uskul, 2011; Masuda & Nisbett, 2006），以及刺激的呈现的方式会影响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Sparks et al., 2016）。为减少背景信息对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影响，本研究采用整体呈现刺激的方式，通过四个实验发现，只要在注意资源充足的条件下，无论采用具有效价的形容词作为实验材料还是采用表示物品名称的中性名词作为实验材料，实验结果均表现出明显的纯粹所有权效应的记忆优势，说明整体呈现刺激的新范式可以用于探究纯粹所有权效应。

本研究通过四个层层递进的实验，探讨注意在纯粹所有权效应中的作用。实验1 以各自的名字作为区分自我与他人的抽象表征，结果表现出明显的纯粹所有权效应，由此证实了名字可以引起注意（Gray et al., 2004; Moray, 1959; Tateuchi et al.,2015; Tong & Nakayama, 1999），从而促使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实验2 中采用不写名字，只让被试“用手指指着词表”动作来确认词表的所有权归属情况，结果没有发现纯粹所有权效应，说明“用手指指着词表”动作不足以增加所有权主体与客体之间的联系进而引发纯粹所有权效应，可能的原因是由于该动作没有像名字一样激发所有权主体更多的注意资源，使所有权主体与客体之间的联系强度不够，更进一步说明只从感知上增加所有权（Peck & Shu, 2009）不足以引发纯粹所有权效应，注意可能是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的原因。实验3 采用“反复调换词表”的动作激发了充分注意资源（Driver et al., 1999; Frischen et al., 2007;Nummenmaa & Calder, 2009; Reed et al., 2008），结果发现了纯粹所有权效应，进一步确认了纯粹所有权效应产生可能与注意有关。已有研究表明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可能与客体的情绪效价有关（Beggan, 1992; Greenwald & Banaji, 1995; Ye &Gawronski, 2016），为了控制积极效应对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影响，实验4 将实验材料换成表示物品名称的中性名词，采用实验1 与实验3 的实验范式，也发现了纯粹所有权效应。由此可知，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与客体所具有的情绪效价无关，注意可能是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机制。

此外，实验1 还发现与自我相关的消极效价词的记忆效果优于与他人相关的消极效价词的记忆效果，出现了自我消极偏差（self-negative bias），说明纯粹所有权产生的原因不是由于刺激本身的积极效价与自我发生联系后转移到自我而引起的积极偏差（Beggan, 1992; Greenwald & Banaji,1995; Turk et al., 2008; Ye & Gawronski, 2016）。对于自我消极偏差产生的原因，进化心理学的研究认为，与其它信息相比个体会更多地注意对自己不利的信息，即存在威胁优先效应（threat superiority effect），并且发现这些信息相对于其它信息有更好的记忆优势（Weinstein, Bugg, &Roediger, 2008），进一步支持了注意在纯粹所有权的产生中有重要的作用。而在实验3 中出现了纯粹所有权效应，但并未出现自我消极偏差，Fan 等人（2013）在自我参照效应的基础上提出了自我参照加工的程度效应，是指与低自我相关的刺激相比，高自我相关的刺激会使得大脑加工更快、更精细，从而引起更多的注意并促使与自我相关的刺激得到更多的认知加工；尽管自我参照效应与纯粹所有权效应有区别，但有研究表明二者是有重叠部分的（Englert & Wentura, 2016），在这个意义上，可以将所有权加工理解成为一种自我参照加工，名字比动作能引发更高的自我相关性，从而唤起更多的注意资源，这些注意资源不仅可以用于分配进行自我与他人的分类引发的纯粹所有权效应，还有剩余的注意资源用于具有生命意义的自我消极偏差，也证实了注意可能是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机制。

7 结论

（1）整体呈现实验刺激的新范式可以用于探究纯粹所有权效应；（2）注意可能是纯粹所有权效应的发生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