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的确定性评价对信息加工的影响

谢丽丽　徐慧芳　姜媛　方平

摘要 检验了情绪的效价和确定性评价对个体的信息加工策略选择的影响及其心理机制。结果表明，情绪效价对个体的信息加工方式的影响会受到情绪确定性评价的调节。高确定评价的情绪中，积极情绪的被试更倾向于采用启发式加工，消极情绪的被试更倾向于采用系统式加工。积极情绪中，高确定评价情绪的被试更倾向于采用启发式加工，低确定评价情绪的被试更倾向于采用系统式加工。当个体对自己产生情绪的原因进行合理归因后，情绪效价和确定性评价对个体信息加工方式的影响效应都消失了，说明情绪的效价和确定性评价均以信息的方式对对个体信息加工策略的选择产生影响。

关键词 效价，确定性评价，归因，信息加工策略。

分类号13842.1

1引言

不同效价的情绪状态会影响人们的所采用的信息加工策略，积极情绪导致个体采用自上而下的启发式加工，倾向于采用已有的知识加工外界事物，消极情绪导致个体采用自下而上的系统式加工，倾向于仔细分析外界事物的局部细节（Melton，1995；Adaval，2001；Gasper，2004）。例如，Melton（1995）发现快乐被试在三段论推理中的表现较中性情绪被试差，因为只有采用更细致的系统式加工，推理表现才会更好，说明快乐被试更倾向于采用不需要太多认知努力的启发式加工。情绪信息假说认为情绪的效价时个体的信息加工策略会产生影响是因为个体将情绪的效价当做了环境是否安全的信号，情绪的效价的实质是一种信息，信息的内容就是个体当下的环境是否安全，效价以这种信息的方式影响个体所采用的信息加工策略（Schwam，2002）。具体而言，当人们在不安全的环境下通常会感觉不好（消极情绪），这种感觉是一种信息，导致个体采用系统式加工对环境进行仔细分析，争取解决问题；而当人们在安全的环境中会感觉很好（积极情绪），则更有可能采用一向服务良好的已有知识结构，倾向于采用启发式加工。

但有些研究发现，相同效价的情绪，可能也会对认知活动产生不同影响，有研究发现愤怒降低了人们在驾驶过程中的危险感知。恐惧则增强了危险感知（Lu，Xie，& Zhang，2013），相同效价的情绪出现了不同的认知活动结果，研究者认为出现这样的结果是因为，虽然恐惧和危险具有相同的效价，可是二者隐含另一种不同的评价内容，即，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是否确定。

大多数研究者都是基于情绪的效价来考察情绪对认知活动影响，即将情绪划分为积极和消极两类，考察不同效价的情绪对认知活动的不同影响、近年来，有研究者提出了评价倾向框架（apprais al ten-dency framework，ATF）来考察情绪的影响（Han，Lerner，& Keltner，2007；Lemer & Keltner，2000）。他们认为，情绪是由对事件的某种评价引发的，每种情绪在快乐、确定性、注意、控制、预期努力和责任感六个维度上都有不同的评价内容，情绪的效价就是由快乐维度的评价内容决定的，而除了情绪的快乐与否的评价内容之外（即，效价），情绪其他维度的评价内容都会对个体的认知活动产生影响（Cavanaush，Bettman，Luce，&Payne，2007；Han，Lerner，& Keltner，2007），例如，情绪的确定性评价。情绪的确定性评价是指个体在某种情绪体验下，对诱发该情绪的情境中可能发生的事情能否确定。有些情绪体验中隐含了高度确定的评价，例如愤怒，被试描述诱发愤怒的情景通常是对方胆敢侵犯自己，如果战斗，自己肯定能胜；有些情绪体验中则隐含了确定程度较低的评价，例如希望和恐惧，人们在这种情绪下，难以确定会发生什么事。

有研究发现，除效价外，确定性评价不同的情绪，会对认知活动产生不同影响。例如，有研究发现高确定评价的愤怒降低了人们在驾驶过程中的危险感知，低确定评价的恐惧则增强了危险感知（Lu，Xie，&Zhang，2013）；还有研究发现高确定评价的愤怒和快乐导致个体在求职者评估任务中对外貌较好者有更高的就业能力评分，而低确定评价的恐惧和希望情绪的个体则无此模式（Benkendo正2013）。那么相同效价的情绪中所隐含的高低不同的确定性评价是否也会对个体信息加工策略的选择产生不同的影响呢？以情绪信息假说（Schwarz，2002）的逻辑来推理，情绪所隐含的确定与否的评价内容可能也是一种环境安全与否的信号，高确定性评价的情绪标志着更安全的环境，而低确定性的评价标志着环境更不安全。例如，恐惧和愤怒隐含的确定性评价内容并不相同，愤怒的个体认为如果战斗，自己肯定会赢，愤怒情绪标志着更安全的环境；而恐惧的个体觉得，如果战斗，自己可能赢不了，还有可能会受伤，恐惧情绪则标志着环境并不安全。同理，与快乐相比，产生希望情绪的环境相对而言也更不安全，希望情绪给与个体的信号可能是，虽然美好的事情有可能发生，但仍需要小心应对。因此，情绪中所隐含的确定与否的评价内容可能是环境安全与否的另一种信号，导致个体采用不同的信息加工策略。即，隐含高确定评价的情绪可能标志着环境安全，则会导致个体倾向于采用启发式加工，而隐含低确定评价的情绪可能标志着不安全的环境，导致个体采用系统式加工。

许多研究都指出感觉可能会影响个体自发地采用不同的信息加工策略。积极情绪下，人们通常采用启发式加工；消极情绪下，人们通常采用的是细节式加工。为什么人们在不同的情绪状态下，会自发地采用不同的加工方式呢？有研究认为随着情绪渗透的不断加深，情绪如何影响认知活动的作用机制是不同的，浅层次的情绪渗透条件下，情绪以信息的方式起作用，情绪作为一种启发式线索影响认知加工；深层次的情绪渗透条件下，情绪则以关联网络模型为基础。广泛激活与情绪相关的信息节点。影响后期的认知加工，此时所采用的认知加工方式就会更加系统，更加细节化。进一步而言，当人们感觉不确定时，说明当下的环境不够安全。此时依靠一个人以往的习惯以及已有的普通的知识结构似乎是愚蠢的，因此会阻碍自上而下的加工策略，转而采用需要较多努力，进行细节分析的系统式加工。

情绪中所隐含的确定与否的评价是否也是环境安全与否的信号。且这种信号是否与情绪的效价一样，也会对个体的信息加工策略产生影响，低确定性情绪导致系统式加工。而高确定性情绪导致启发式加工？这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证明。

根据上述分析，本研究拟通过确定性评价不同的情绪来验证情绪的确定性评价的差异是否会对个体信息加工策略的选择产生不同的影响。由于高低确定性不同的情绪既有消极情绪，也有积极情绪，本研究诱发了四种恐惧、愤怒、希望和快乐。这四种情绪既有效价的差异：愤怒和恐惧为消极情绪，快乐和希望为积极情绪；也有确定性评价的差异：愤怒和快乐具有高确定性评价，恐惧和希望则是低确定性评价（Benkendorf，2013）。因此本研究的四种情绪涉及了效价和确定性评价两个因素。

此外，情绪信息假说认为，在适应环境的漫长时间里，人类已经自动地将自身情绪知觉为环境状态的信号，即，这一心理过程是自动缺省的操作。当个体了解了自己的信息来源并非环境造成的，而是回忆了某个事件，或者看到了某个图片，即对情绪产生过程做了合理归因之后，将破坏这一自动缺省的操作过程，情绪标志环境良好与否的信号功能随之破坏，对不同信息加工策略选择的影响效应也将消失（Gasper，2004；Schwarz，2002）。因此，本研究拟通过归因设计来验证第二个假设，即，情绪的确定性评价是否也以信息的方式影响个体的信息加工方式。

2图式材料的编制

2.1编制目的

情绪影响信息加工策略的选择的实证研究中，研究者在诱发被试相应的情绪之后，会采用一些认知任务，通过被试完成认知任务的情况来推断个体所采用的是什么类型的信息加工策略，常见的有分类任务、说服任务和图式任务等（Schwarz，2002）。本研究采用图式任务来考察具体情绪对信息加工策略的影响。图式研究表明，当个体采用自上而下的启发式加工，会更多地采用大脑中已有的图式信息，当个体采用自下而上的系统式加工时，则会更多地采用外界获得的信息（Bless et al.，1996）。Bless等人（1996）认为，对未出现过图式信息的错误回忆量可以测量个体更多的采用了图式信息还是更多地采用了外界信息，他们将这种错误称为侵入式错误。个体发生侵入式错误越多。说明个体在从事认知活动时更多地依赖已经激活的图式信息.即使这些图式信息没有在认知任务中出现过，个体也会误认为他们出现过，是一种启发式加工，反之，则是一种系统式加工。

2.2图式材料编制程序

2.2.1“过年”生活事件调查及项目评估表的编制

初二的中学生约30名（男女匹配）参加调查。以中国人特有的生活事件“过年”为主题要求被试写一写过年时，通常人们会做些什么，要求字数在100字左右，写作时间约半小时。为选择合适的评估项目，对学生的写作内容进行整理，两名以上的学生共同写到的项目作为图式类项目，共25个项目；只有一名学生提到的项目作为有关项目，共20个项目；自己拟定10个学生没有提到的与过年无关的项目。共计55个项目构成“过年”生活事件项目评估表。

2.2.2对“过年”生活事件项目进行代表性和必要性的评估

另外选取一批被试对上述55个“过年”生活事件项目进行评估，并以被试的评估分数来最终确定各个项目所在的类别。高一学生25名（男女匹配）参加评估，在李克特六点量表上对“过年”生活事件项目的代表性和必要性进行评估。代表性指项目的典型性。即一想到过年就会想到这件事情，为图式类项目；必要性是指项目的必要程度，即这件事是否为过年时一定要做的事情。为了防止顺序效应。项目之间随机排列，每名学生评估的项目排列顺序不同。

2.2.3编制图式材料

获得评估数据后，对项目进行筛选。代表性评估分数用于筛选典型项目，即图式类项目。统计25名被试对每个项目的评估总分。计算z分数，如果z>0.5，则作为合格的图式类项目共19个项目（M_代表性=4.90）。除去上述19个项目，其余的项目为非图式项目（M_代表性=3.04），划分为有关项目和无关项目，用必要性评估分数进行筛选。具体方法是，将这些项目的必要性评估分数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排列，排名前十的为有关项目，排名后十的为无关项目（有关项目：M_代表性=3.98，无关项目：M_代表性=1.87）。

实验材料是一个故事，讲述主人公小南过年那天做过的事情。在已筛选的项目中选出20个项目作为编故事的基本材料，其中图式项目和非图式项目各占一半，而非图式项目中，有关项目和无关项目又各占一半，各类项目数如下：图式项目10个，有关项目5个，无关项目5个。编制材料的项目在刚才筛选出来的项目中根据需要随机选取。材料编写完成后，将故事录音。

2.2.4编制图式材料的再认问卷

编写被试听完故事录音后需要作答的回忆问卷，被试被要求回答某个项目是否在刚才的录音材料中出现过。问卷共有30道题。其中图式项目、有关项目、无关项目各10道，新旧各半。30个项目为迫选题，被试的反应为是和否两种反应，旧项目判断为“是”，新项目判断为“否”，“是”反应记1分，“否”反应记0分。如果被试将没有出现过的图式项目判断为旧项目，则犯了侵入式错误。可能更依赖于启发式加工，因此将没有出现过的典型项目总分作为对被试是否采用启发式加工的测量。

3研究方法

3.1被试

北京市市区13 16岁的中学生被试314名（男156，女157）。

3.2材料

自编的图式材料。

3.3实验设计

本研究以侵入式错误分数为因变量指标，采用三因素完全随机因素设计：2情绪的效价（积极vs.消极）（消极：愤怒、恐惧；积极：快乐、希望）×2情绪的确定性评价（低确定vs.高确定）（低确定性：恐惧、希望；高确定性：愤怒、快乐）×2归因操作（有归因vs.无归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