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杜宏
[摘 要] 近年来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受到国内外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对61个国内外实证研究及25份新修订政策文本的分析表明,学界对儿童学习品质最基本的理解是学习品质关注的是儿童如何学习,而不是儿童学到了什么,描述的是儿童在趋近学习的过程中和投入学习时表现出来的一系列行为、认知与态度倾向;就其构成因素来说,主动性、坚持性、专注力、好奇心、创新创造、灵活性是实证研究与政策文件共同反映的高频因素;学习品质与儿童的在园学习与入学准备显著相關,且能直接预测儿童未来不同阶段的学业成就;学习品质对儿童的同伴关系、社会能力的发展也有显著影响,并能显著降低行为问题与学业困难方面的风险;学习品质在儿童的学习与发展中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如可以调节低质量学校教育或家庭贫困对儿童学习与发展的负面影响,可以降低个体行为问题对其学业成就的不利影响等。学习品质在儿童早期学习与毕生发展中都具有重要的奠基性作用,未来应进一步探索更为低龄儿童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及其发展规律,加强我国教育背景下学习品质对儿童学习效应的实证检验与纵向追踪,探索学习品质发展的个体差异及其增长轨迹,开展相关准实验研究以进一步明确学习品质与学习效应之间的关系。不仅要促进我国儿童早期教育实践领域高度重视和践行儿童学习品质的培养,而且应在宏观政策层面把儿童学习品质的发展纳入学前教育质量评价体系,建立儿童学习品质发展数据库,实施儿童学习品质发展监测。
[关键词] 学习品质;因素结构;学习效应
学习品质是与学习有关的行为,反映的是儿童逐渐投入学习时的各种倾向与行为,用以描述儿童是如何学的,而不是儿童学到了什么。[1][2][3]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国家教育目标之一就是帮助美国所有儿童做好入学准备,“学习品质”(Approaches to Learning,简称ATL)自此成为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及入学准备的一个重要领域。[4]研究发现,在控制了年龄、性别、种族等人口学变量之后,学习品质对教师评定的数学与阅读学业成就的解释率均超过智力因素;[5]学习品质对学业成就的预测力超过了认知能力;[6][7]学习品质与一般能力(如认知能力)对儿童早期学业成功有独特的显著贡献,二者能解释40%的变异;[8]与其他在园行为表现(如外化行为、内化行为和亲社会行为)的比较发现,学习品质是学前儿童数学学业成就的最强预测变量。[9]来自澳大利亚、奥地利、哥伦比亚、德国、斯洛文尼亚、尼加拉瓜等6国的学前教师都认为独立性、专注力、社会性技能等是儿童早期入学准备中最重要的内容。[10]可见,在众多影响儿童学习的因素中,学习品质的贡献非同小可。由此,学习品质的研究正引领着儿童学习研究的发展方向,成为帮助和促进儿童学习的重要切入点。[11][12][13][14][15][16]
我国对学前儿童学习品质的研究起步较晚,对幼儿学习品质的概念本质、构成要素等问题尚未形成清晰的认识,[17][18][19][20]对学习品质究竟在儿童学习与发展中有怎样的影响也缺乏实证参考证据。实践中尽管入学准备受到高度重视,但入学准备中学习品质的培养常常受到忽视。教师对幼儿学习品质的概念认识不清晰,对其意义的认识较为笼统,对幼儿学习品质发展的支持质量低或无视幼儿学习品质的培养。[21][22][23][24]本研究拟对国际上积累的关于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研究发现以及最新政策文件的相关界定进行综合梳理,以厘清学界对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本质内涵、因素结构及学习效应等关键问题的理解,为相关研究和实践的深入开展奠定基础。
一、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本质内涵
对学习品质本质内涵的探讨是综述学习品质实证研究之前的必要工作,[25]也是儿童学习品质有效培养的基本前提。学习品质概念的提出可追溯到20世纪90年代初的美国。最早使用“学习品质”(Approaches toward/to Learning)这一概念的是丽莲·凯兹(LG Katz)和卡根团队(Kagan et al., 1995)。[26]卡根等人在美国国家教育目标委员会上正式提出学习品质应作为入学准备和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的一个重要领域,自此“学习品质”这一专业术语被引入儿童早期教育领域。卡根等人认为,判断儿童是否“准备好”,需要看其是否发展出足够的注意力、动机、成熟度、获取新知的认知能力,并指出学习品质是反映儿童逐渐投入学习的各种倾向、意向或风格,是一系列影响儿童怎样进入学习情境以及儿童怎样使自己获得各种技能、支持自身取得学习成功的品质。[27][28][29]他们强调,学习品质反映的是在具体学习任务或情境中,儿童是如何趋近或反应的,描述的是儿童如何学,而不是儿童学到了什么。
在此之后,美国政府与学界广泛认同学习品质是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的一个重要领域。[30][31][32][33]学习品质的概念在研究与实践中应用开来。表1显示了国内外学界关于儿童“学习品质”的如下重叠性认识:学习品质是与学习有关的行为,外显可见、可观察;学习品质指向学习过程,即儿童进入、趋近、投入学习时的倾向,或在完成学习任务过程中的表现,聚焦学习过程而非学习结果;学习品质是一组或一套行为、认知或技能倾向,不是某个单一的因素;学习品质指向促进儿童投入学习或有助于学习的积极倾向。同时,从表1可见,不同研究者对此概念内涵的广度或深度存在理解差异,如就构成要素的清晰程度来看,有的较为详细具体地进行了列举,有的则较为概括抽象;就性质的明确程度来看,多数学者明确指出了学习品质的积极促进作用,少数学者的表述较为中性,因而有学者用“积极学习品质”或“适应性学习品质”加以强调。总体来说,学界对儿童早期学习品质本质的认识高度一致,都强调学习品质关注的是儿童如何学的行为而不是儿童学到了什么,不指向任何具体的知识、能力/技能、情绪情感。
二、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
尽管学界对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本质理解高度一致,但在学习品质具体涵盖哪些过程性倾向与行为表现上却有着不同的描述。以国内外包含因素分析的实证研究及美国儿童早期发展最新标准为基础,可以进一步透视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具体因素构成。
(一)来自实证研究的探索与发现
最早探索儿童学习品质因素结构的实证研究始于20世纪末,[54][55]其代表性人物为麦克德莫特
(McDermott)及其团队。1999年他们开发了《学习行为量表》(Learning Behaviors Scale,简称LBS),[56]经全国代表性样本的标准化检验,得出5~17岁(K-12)青少年儿童的学习品质包含四个因素:能力动机、保持注意/坚持性、策略/灵活性、学习态度。2012年,利克(Rikoon)等人为探索5~7岁(大班至一年级)儿童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运用项目分析、探索性与验证性因素分析进一步检验了LBS的内外部效度,得出5~7岁儿童学习品质由能力动机、自律/坚持性、合作、情绪控制四大因素构成。[57]LBS2012年版与LBS1999年版相比,年龄范围上缩小了,因素结构上前两个因素基本相同,后两个因素内涵有缩小,如学习策略改为合作,学习态度改为情绪控制。在LBS(1999)基础上,麦克德莫特团队2000年又开发了《学前儿童学习行为量表》(Preschool Learning Behaviors Scale ,简称PLBS),[58]用以评定5岁以下儿童的学习品质。随后,2002年他们对该量表的因素结构和项目构成进行了标准化检验,[59]得出3~5.5岁学前儿童的学习品质由三大因素构成:能力动机、保持注意/坚持性、学习态度。10年后,麦克德莫特(McDermott)等以开端计划中1666名儿童为样本,再次运用探索性、验证性因素分析及外部关系探索对量表的因素结构与外部效度进行检验,也得出三大因素:能力动机、保持注意/坚持性、学习策略。[60]与PLBS2002年版相比,前两个因素未变,原“学习态度”改为“学习策略”。该因素结构在其他文化背景下表现出较大的稳定性与一致性。如吴(Wu)等人[61]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对5000多名3~6岁幼儿的数据分析发现,中国文化背景下PLBS的因素结构表现出与麦克德莫特等人2012年研究结果高度的一致性,即在中国文化背景下PLBS的因素结构依然表现为:能力动机、学习策略、保持注意/坚持性。哈恩(Hahn)等人运用PLBS对2~6岁秘鲁儿童的研究发现,秘鲁儿童的学习品质包含能力动机、保持注意、努力策略、灵活性。[62]麦克德莫特及其团队开发的LBS和PLBS及其修订版也得到其他研究的采用与检验。[63][64][65][66]
此外,麦克德莫特、凡图佐等人2011年开发的《学会学习量表》(Learning-to-learn Scale,简称LTLS)也常被用于测评3~5岁学前儿童的学习品质。[67]该量表具有良好的外部效度、同时效度以及内部一致性信度。因素分析得出7个因素:计划性、内在动机、人际互动、学习投入、专注、冒险与创新、团队合作。该因素结构也得到其他研究的检验。[68][69]同时期,嵌入创造性课程的《0~6岁儿童连续性发展量表》作为儿童真实性表现与连续性评价工具,其中包含了学习品质分量表,总量表经验证性因素分析等统计检验,得出良好的结构效度、同时效度及多类型信度指标。[70]学习品质分量表包括专注与投入、坚持、问题解决、好奇心与学习动机、思维灵活性与创造力5个维度。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香港大学饶(Rao)研究团队2014年根据7个国家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标准编制的《亚太地区儿童早期发展量表》(the East Asia-Pacific Early Child Development Scales,简称EAP-ECDS),经过三轮的测试修订显示了良好的信效度。该量表中的学习品质分量表包含三大因素,即自我控制能力、坚持性、好奇心与兴趣。[71]美国儿童早期纵向研究项目(ECLS-K)中的学习品质分量表(Approaches to Learning Scale)包含6个要素,即专注力、坚持性、独立性、灵活性、组织性和创新性,[72]该因素结构也得到一些研究的证实。[73][74][75]该学习品质分量表共6个项目,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信度(a=0.93),不过未报告结构效度等指标。
国内最早开发的儿童早期学习品质测评工具是《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课题组编制的《学习品质领域测查量表》,主要从好奇心与兴趣、主动性、坚持与注意、创造与发明、反思与解释等5个方面观察评价幼儿学习品质。该量表的信效度得到有关研究的检验。[76]随后王宝华等人编制的《儿童学习品质观察评定量表》与钱志亮等人编制的《儿童入学成熟水平测试量表》均报告了一定的信效度指标。[77][78]前者得出6~7岁小学一年级儿童学习品质由主动性、目标意识、坚持性、抗挫折能力、想象与创造性、专注程度、好奇心、独立性等8个因素构成;后者得出6~7岁即将入读小学一年级的儿童学习品质包括好奇心、坚持性、主动性、学习态度、学习兴趣等5个因素。蔡欣欣编制的《幼儿学习品质家长评定量表》经对240名幼儿数据的探索性因素分析得出,5~6岁大班幼儿学习品质结构与李季湄等人2008年的研究结论一致。[79]李放2016年自编《幼儿学习品质发展(教师评定问卷)》,经对355份问卷的探索性因素分析得出,3~6岁幼儿学习品质包含反思性、主动性、专注性、好奇心、创造性5个因子。[80]赵婧2017年自编《3~6岁儿童学习品质观察评价量表》,对515名儿童數据的探索性与验证性因素分析得出,3~6岁儿童学习品质包含4个因素:坚持与专注性、想象与创造力、好奇心与兴趣、独立性。[81]温赫柏2018年自编《3~6岁幼儿学习品质发展(教师评定问卷)》,对278名3~6岁幼儿数据的探索性验证性因素分析得出,3~6岁幼儿学习品质包含7个因素:想象与创造、问题解决、好奇与探索、主动性与参与性、沟通与合作、反思与回顾、专注与坚持。[82]徐娴2018年自编《幼儿学习品质(教师评定问卷)》,经对132名幼儿数据的探索性因素分析得出,5~6岁大班幼儿学习品质包含好奇心、专注性、主动性、创造性、反思性5个因素。[83]
综上,自20世纪末以来,国外学者对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进行了大量探索与持续检验,获得的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因素按出现频次从高到低排列如下:能力动机/内在动机、专注/保持注意、坚持性、灵活性、创新创造、学习策略、情绪控制/自我控制(含自律)、学习投入、学习态度、好奇心、合作、计划性、人际互动、冒险、问题解决、兴趣、独立性、组织性,共计18个因素。国内近年研究得出我国幼儿学习品质的因素按出现频次由高到低排列如下:好奇心、专注、主动性、想象创造发明、坚持、反思、独立性、兴趣、目标意识、问题解决、沟通与合作、学习态度、抗挫折能力,共计13个因素。可见,国内外研究共得出23个因素(含8个共同因素),共同的高频因素有:专注、坚持性、创新创造。国外研究得出的其他高频因素有:能力动机、灵活性;国内研究得出的其他高频因素有:好奇心、主动性。值得一提的是,国外研究的信效度检验样本量大、效度指标更多,不过一些研究所依据的数据是10年前的;国内研究的信效度检验较为简单且样本量小,但主要是基于当前一手数据。
(二)来自新近修订政策文件的界定
迄今为止美国规模最大的儿童早期发展项目——开端计划政府办公室于2000年、2010年、2015年分别发布了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标准。2000年后,美国开端计划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标准的发布督促了美国各州陆续研制与发布本州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标准。[84]之后,在美国高质量政策背景下逐步涌现了学习与发展标准的修订版。修订是为了更好地融入新的研究发现,捕捉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的重要表现,给每一个儿童提供高质量的早期教育服务,更好地反映实践的变化与时代发展。下面对进行过修订的最新政策文件[85]进行梳理和归纳,以此作为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因素构成的政策参考。
表2显示,在美国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标准修订版文件中,学习品质已基本作为一个独立领域并明确了自出生后的连续发展标准。文件也都明确列出了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构成要素,共36个,按提及频次从高到低排列,依次是:主动性、坚持性、好奇心、创造与想象、学习投入、问题解决、专注力、灵活性、反思、合作、感知探索、学习热情/热切、情绪与行为自我调节、计划、加工与应用信息、冒险、认知自我调节、多样化学习、自信心、批判性思维、学习迁移、学习兴趣、自我知识与自我概念、建立关系、决策、独立性、组织技能、储存与提取信息、建构与收集知识、组织与理解信息、有效且遵循伦理地运用技术、信息寻求、努力、心智习惯、社会倾向、听从。相对高频的因素有:主动性、坚持性、好奇心、创造与想象、学习投入、问题解决、专注力、灵活性、反思等文件。展示了学习品质的多样性表现以及人们对学习品质具体清晰的理解,其中高频因素可为儿童早期学习品质核心要素的确定提供参考。
三、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学习效应
早在提出“学习品质”之初,卡根等人便指出“学习品质在儿童入学准备中起整体的统领作用”。[86]那么,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究竟对儿童在园及日后学习有怎样的影响?这一问题持续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研究兴趣,下面结合已有研究发现从四个方面进行归纳。
(一)兒童早期学习品质对儿童在园学习与入学准备的当前影响
早在20世纪末,麦克德莫特等人就对学习品质与智力因素对儿童早期学业成就的贡献进行了比较,由此开启了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学习效应的实证探索之路。[87]以麦克德莫特及其团队为代表,其研究发现在控制了儿童人口学变量与家庭及近邻背景特征的基础上,学习品质(基于PLBS测评)与一般能力(含涌现的认知、运动与社会能力)是众多能力因素中对儿童早期学业成功(基于标准化筛查)有显著独特贡献的两大因素,[88]其中学习品质能独立解释儿童早期学业成功10.89%的变异;学前儿童(3~5岁)学习品质(基于PLBS测评)所有维度均显示与其大班(5~6岁)时的学业成就(基于标准化测评及教师评定)存在不同程度的显著相关,其中保持注意、能力动机更是能预测一年后的学业成就;[89]学前儿童积极学习态度和坚持性与更高的词汇运用能力显著相关,表现出更多积极学习品质的儿童的语言技能发展得更好。[90][91]其他研究也发现,在控制了其他预测变量(如母亲年龄、母亲受教育程度和家庭收入等)之后,学习品质(兴趣、关注和坚持)可显著预测儿童的数学成绩;[92]学前儿童的学习品质(基于LTLS测评)与科学领域的学习成果显著相关;[93]儿童早期学习品质与儿童入学准备密切相关,如学习品质(基于PLBS测评)能显著预测儿童在数学和语言上的入学准备;[94][95]学习品质(基于LTLS测评)能显著预测儿童科学领域的入学准备;[96][97]学习品质(基于ECLS-K测评)能显著预测儿童阅读领域的入学准备。[98]无论是来自贫困还是接近贫困家庭的儿童,其“集中注意力”(Focused Attention)都与他们的词汇量显著相关。[99]
国内相关研究也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如张莉等人对1767名小、中、大班幼儿的研究发现,在控制了省份、区域、年龄和性别因素后,儿童学习品质(基于EAP-ECDS测评)总体上对早期语言和数学能力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其中自我控制能力的预测作用最强;[100]学习品质各维度对早期语言能力均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三个维度对儿童早期语言能力的解释率为6.7%;学习品质中的自我控制能力与坚持性对早期数学能力具有显著预测作用,好奇心与兴趣预测作用不显著,三个维度对儿童早期数学能力的解释率为8.3%。另有研究发现,大班幼儿学习品质(兴趣、主动性、专注、坚持、抗挫能力、目标意识、独立性、探索欲望、反思与解释、利用已有信息)与数学能力呈极其显著的正相关(r=0.745, P<0.01);学习品质各因素均与儿童数学能力呈极其显著的正相关,其中坚持性对5~6岁儿童的正式数学能力预测力最大。[101][102]
(二)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对儿童入学后学业成就的长远预测效应
一些研究纵向追踪了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长远学习效应,如麦克莱兰(McClelland)等人的研究发现,在控制了智力、种族和父母的受教育水平之后,儿童进入学前班时的学习品质可以预测其三年后即小学二年级末的阅读成绩2%的变异。学习品质较低的学前儿童,如果入小学时在阅读方面的技能较低,以后赶上同伴也较为困难。[103]邓肯等人2007年综述了美国、加拿大、英国3个国家的6个大型纵向研究数据发现,在入学准备众多技能中,注意技能(如专注力、任务坚持性、自我调节能力)是继数学、阅读技能之后对儿童日后学业成就具有长远预测效应的第三大技能。[104]在控制了儿童的家庭背景与个人特征因素后,儿童入学前的注意技能仍显著地预测其三年级、五年级乃至八年级的学业成就。注意技能的纵向预测效应也得到后来研究的进一步验证。[105][106]利克(Rikoon)等人2012年的研究发现,5~6岁儿童的学习品质(基于LBS测评)显著预测他们大班结束时和一、二年级的学业成就(含数学、科学、社会学习、阅读、语言、习惯等);各分维度对所有领域学业的预测达到显著,不过相比于其他三个因素,在所有时间点上,情绪控制对儿童学业成就的解释率都最低。[107]另有研究发现,3~6岁幼儿的学习品质(基于PLBS/LBS测评)能预测小学二年级时的阅读、词汇、语言、数学和科学等学业成绩。[108]儿童5岁时的学习品质(基于ECLS-K学习品质分量表测评)与其9岁时的学业成就(阅读与数学)显著相关。[109]儿童入大班时的学习品质(主要指注意技能)能预测从幼儿园至小学五年级时的阅读与数学学业成就。[110]针对西班牙第一代与第二代移民群体的研究发现,从幼儿园到三年级,大班儿童的学习品质与其随后数学学业成就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强。[111]与学习相关的技能(包括自我调节和社会能力)还能预测从幼儿园至六年级的阅读与数学学业成就。[112]
在追踪探索儿童早期学习品质与小学期间学业成就增长的关系方面,基于全国性样本的纵向研究揭示,大班幼儿学习品质(基于ECLS-K学习品质分量表测评)越好,随后两年的发展速度越快,其阅读与数学学业成就增长速度也越快;初始学业成就水平低但学习品质水平高的儿童,其日后学业成就的增幅明显大于那些初始学业成就水平低、学习品质水平也低的儿童。[113]里-格瑞宁(Li-Grining)等人的研究同样发现,无论哪一社会经济地位或种族的儿童群体,在控制了广泛的背景特征的条件下,儿童刚入大班时的学习品质(基于ECLS-K测评的坚持性、情绪调节、专注力)能显著预测他们大班结束时、小学一年级、三年级、五年级的阅读与数学学业成就的增长轨迹,初始学习品质水平越高,学业成就提高越快。[114]另有研究也发现,学前儿童学习品质水平每增加1分,一年级时的数学成绩增加2.80分;[115]刚入大班时幼儿的学习品质(目标导向行为、坚持性、组织纪律性)水平能预测幼儿园至小学三年级结束时的数学学业成就的增长轨迹,[116]即大班时幼儿学习品质水平越高,其日后数学学业成就的增长越大。上述研究揭示了儿童早期学习品质水平与儿童学业成就增长的密切关系,早年学习品质水平更高的儿童,随着其学习品质的发展,会加速其学业成就的增长。
在追踪探索儿童早期学习品质与儿童毕生学业成就的关系方面,已有研究发现,养成了良好学习品质的儿童在他们整个学业生涯中都会取得更大的学业成功。如麦克莱兰(McClelland)等人的研究发现,在控制儿童7岁时学业成就水平的条件下,儿童4岁时所表现的注意力与坚持性(Attention Span-persistence)能显著预测他们21岁时的数学与阅读学业成就,并能显著预测他们25岁时能否顺利完成大学学业。[117]具体而言,4岁时注意力与坚持性高于1个标准差的儿童,有48.7%以上完成大学学业的可能。这一研究有力地表明儿童早期注意品质的发展与日后学业成就和教育成就的长远关系。不过此类长远的纵向研究到目前为止还极少。
(三)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对儿童其他方面发展的影响
早在2002年麦克德莫特及其团队在检验《学前儿童学习品质量表》(PLBS)的效标效度时就发现,学前儿童学习品质及其各维度均与其自我控制、人际技能显著正相关;[118]与导致日后学业失败的问题行为显著负相关。10年后,对该量表的外部效度进一步检验仍得出,在控制了儿童人口学变量的基础上,学前儿童在学习品质及其各维度上得分越高,2年后的多种问题行为(如注意缺失、攻击行为、故意挑衅、多动等)与3年后的学习不良风险越低,[119]其中问题行为的平均风险降低率为61.6%,学业不良的平均风险降低率为44.5%;在学习品质各维度中,能力动机维度降低的风险域最广。利克(Rikoon)等人的研究也发现,5~6岁儿童学习品质(基于LBS测评)及其各维度对儿童随后几年(幼儿园结束时至一、二年级)不同情境下的问题风险(如注意缺失、攻击行为、故意挑衅、学业不良等)具有显著的保护效应;LBS所有维度得分均与风险问题行为显著负相关,未来风险的平均降低率达75.6%;坚持性/自律、合作表现出的风险降低率高于能力动机和情绪控制。[120]类似的结论在其他研究中也得到了证实,如有研究发现,儿童5岁时的学习品质(基于ECLS-K学习品质分量表测评)与他们9岁时的社会技能水平显著相关。[121]学前儿童的学习品质(基于PLBS测评)与其社会技能正相关,与消极行为问题负相关。[122][123]在专注力、坚持性等学习品质维度上表现较好的儿童容易获得良好的同伴关系、更好的情绪控制能力;主动性较差的儿童的同伴关系往往也不好。[124]有积极学习品质的儿童会表现出更大的阅读兴趣、积极的阅读态度和更高的阅读自我效能感。[125]
(四)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在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中的调节作用
就学习品质在幼儿园教育质量与儿童学业成就之间的调节效应来说,有研究运用PLBS量表對786名3~4岁儿童进行追踪研究,结果发现在幼儿园教育质量与儿童学业成就之间,儿童学习品质可以起到非常重要的调节与保护作用。[126]相比于高教育质量环境下学习品质水平较低的儿童,低教育质量环境下拥有更高水平学习品质的儿童有更好的拼读/听写成绩,这表明高水平的学习品质能弥补低质量教育对儿童发展造成的消极影响。另有研究发现,当自信与动机得到激发时,教育过程质量对儿童学业成功的积极影响更大。[127]就学习品质在家庭环境与儿童学业成就之间的调节效应来说,有研究运用PLBS量表对1725名4岁儿童进行追踪研究,结果发现学习品质能显著调节家庭读写环境对儿童语言发展的影响,[128]积极的学习品质能弥补由于家庭读写环境不足而带来的负面影响。养成积极学习品质越多的儿童,即使其家庭读写环境水平较低,其英语词汇量的增长轨迹也较好。另有研究发现,集中注意力能降低家庭贫困对儿童词汇量的不良影响。[129]国内研究也发现,在控制了人口学变量之后,学习品质(基于ECLS-K测评)在家庭教育经济投入与儿童早期学业能力的关系中发挥了完全中介作用;在家庭教育时间投入与儿童早期学业能力的关系中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130]就学习品质在个体因素与入学准备之间的调节效应来说,有研究发现学习品质(基于PLBS测评)调节着认知灵活性与入学准备之间的关系,这种调节效应主要源自能力动机、保持注意/坚持,学习态度的调节效应不显著,[131]不过在执行功能与入学准备之间,学习品质无明显的调节效应。[132]宋(Sung)和维克拉玛(Wickrama)的纵向研究则发现,执行功能变化轨迹对儿童学业成就变化轨迹的影响直接和间接地受到学习品质变化轨迹的调节。[133]可见,关于学习品质在执行功能与入学准备之间的调节效应,已有结论还不一致,有待今后进一步研究。此外,已有研究发现,学习品质能调节儿童早期行为问题与其日后学业成就的关系,[134][135][136]如麦克韦恩(McWayne)等人对来自低收入家庭的非裔美国儿童的研究发现,学习品质(基于PLBS测评)与一般能力(General Competencies)在儿童入学前人际交往行为问题与小学一年级时学业能力和社会能力之间共同起完全中介作用,即这两大调节变量降低了学前儿童问题行为对其日后学业成就与社会适应的直接影响。埃斯卡隆(Escalón)等人对来自低收入家庭儿童的研究也发现,学习品质(基于PLBS测评)调节了行为问题对学前儿童读写和数学学业的不利影响。上述调节效应的研究有助于厘清错综复杂的变量之间的关系,为日后探索学习品质与学习效应之间的因果关系提供启发。
综上,国内外已有实证研究较为一致地揭示了学习品质(整体或具体因素)在儿童早期及日后的学习与发展(整体或具体领域)中的显著预测效应或重要保护作用。这种效应既表现在对儿童在园学习与入学准备的积极影响,又表现在对儿童入小学后乃至大学学业的长远影响。日益增长的证据还表明学习品质能调节家庭或学校中的外部不利因素或个体行为问题等内部不利因素对儿童学业的负面影响。由此,已有研究证实了学习品质是帮助儿童投入学习与取得学业成功的关键心理工具,[137]是儿童学习的重要内在机制,[138]是儿童学习的促进者[139]等观点;印证了卡根关于“学习品质在儿童入学准备中起整体的统领作用”的论断。不论家庭经济地位、性别或种族,所有儿童都能从其早期良好的学习品质中受益。[140][141]学习品质是缩小处境不利儿童与其他儿童学业差距的决定因素之一。[142]
四、未来研究展望
已有研究不断增加和积累了我们对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因素结构与学习效应的认识,在前人研究基础上,未来有待推进的方向有:
首先,应探索更为低龄儿童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及其发展规律。目前国内外关于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实证研究均以3岁以上儿童为主,然而3岁前儿童的学习品质的发生发展也是值得引起研究与实践的关注的,尤其是有些学习品质要素在很早的时候就可以观测到,并会于6~8岁时趋于稳定。[143]未来研究有必要扩展到3岁以下儿童学习品质的探索,包括明确学习品质早期发展的重要时期、婴幼儿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等。其次,应加强我国教育背景下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学习效应的实证检验与纵向追踪。纵向追踪研究是当今儿童早期教育领域研究的重要趋势,[144][145]但这类研究在国内还较为匮乏。再次,应进一步明确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积极效应产生的内在机制。有研究揭示,学习品质的学习效应有赖于具体教学活动的特征;[146]教育质量越高,学习品质与儿童学业成就之间的关系越强。[147]未来有待加强此方向下的证据积累,以更好地揭示教育生態背景下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学习效应发挥的内在机制。第四,应探索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发展的个体差异及其增长轨迹。已有研究表明,学习品质增长越大,儿童学业成就增速也越大,[148]但学习品质发展的个体差异在很早时候就显现出来,[149]因此关注儿童学习品质的早期差异及其增长轨迹是一个值得探索的问题,尤其是针对大量发展中国家儿童因贫困带来的风险出现在生命头五年里的现实,[150]更要加强对处境不利儿童学习品质的早期个体差异与增长轨迹的研究。从增长轨迹的角度来监测发展或预防早期发展迟滞是一个新兴的研究视角。[151][152][153]此外,还应针对学习品质开展准实验研究。目前研究已揭示了儿童早期学习品质与儿童学习和发展之间的显著相关关系,但它们之间是否具有因果关系,还有待实验研究予以回答。[154]探索学习品质不同因素对整体学业成就或某具体领域学习的影响及其差别,探究某特定领域哪一因素起更为基础的作用等,也是未来可以关注的研究方向。
五、教育与政策建议
教育实践中,保护与培养儿童毕生学习的热情、品质与能力至关重要。已有研究的诸多发现为支持与促进儿童学习品质的发展提供了可靠的实证依据。从家园教育实践创新层面而言,家长和教师应高度重视儿童的学习过程表现,切实从关注儿童的学习结果转向关注儿童的学习过程,包括情绪情感表现、学习品质表现、能力增长表现等;应重视自出生起就保护和发展儿童的学习品质,使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培养不仅是幼儿园教育和入学准备的重点,也是0~3岁家庭养育与早教机构教育的重点;密切关注各阶段儿童学习品质的连续性发展状况、变化轨迹及发展中的个体差异,根据系统的观察记录及时为儿童提供个性化的支持或必要的干预;[155]应积极创设良好的家园早期环境,由于学习品质是可以后天培养或干预重塑的,所以教育质量是儿童学习品质发展的重要预测变量,[156]尤其是师幼互动中的情绪支持质量,[157]这就要求家园要不断提高儿童教养的质量,包括成人自身成长、亲密信任关系的建立、相互尊重的教育环境等。无论何种社会经济地位家庭或办学体制的园所都可以通过创设良好的心理与文化环境、不断提高教育质量来促进儿童学习品质的发展以及实现学习品质的最大学习效应。
从教育评价政策创新来看,当前学习品质已成为发达国家儿童早期教育的普遍追求,[158][159]但在我国教育实践中,幼儿学习品质的价值并未得到真正的重视。为促进我国儿童早期教育实践高度重视和践行儿童学习品质的培养,需要提供相应的外部环境与政策支持。如有学者提出将学习品质纳入幼儿园等级评估,[160]纳入家庭、学校和社会教育的重要内容,[161]将儿童学习品质的发展作为学前教育的基本目标,[162]以学习品质评价驱动学校教学变革[163]等。目前很多发达国家已将学生的学习能力与学习习惯纳入学生学习评价体系中,更加重视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表现出的主动性、独立性、责任心、自我管理、合作能力、组织能力等,而不限于具体学科的分数与学业成就。[164]对儿童学习品质发展进行监测、建设完善的早期儿童数据系统,也是当今发达国家教育领域的重大举措。[165][166]基于已有相关研究,借鉴发达国家经验,我国也应将儿童学习品质的发展纳入学前教育质量评价体系,重视儿童学习的过程,把儿童学习品质作为评价学习效果与教育质量的重要依据,同时应通过建立儿童早期学习品质发展数据库加强监测,从宏观政策层面为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发展与培养提供有力的支持和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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