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
摘 要:清末以来,西南官话“着”就已具有多个功能,各个功能之间存在着语义演变先后关系。最早的使触义动词“着”,后来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使触义动词→派遣义动词→祈愿义助词→先时义助词”;二是“使触义动词→附着义动词→遭受义动词→动标记”。西南官话中,“着”的这些功能至今仍在并行使用。
关键词:“着”;西南官话;多功能;语义演变;语法化
一、引言
清朝末期,活跃于西南地区的传教士编写的《华西官话汉法词典》[1]、《西蜀方言》[2]、《华英联珠分类集成》[3]、《华西官话初级教程》[4]等书,记录了大量西南官话生活语言,具有较高的语料价值。通过对这些文献的检索,可以发现,西南官话至今仍常用的“着”,在晚清及民国前期的生活语言中就已经是一个多功能词。根据《华西官话汉法词典》中对“着”的注音来看,在一百年前的西南官话中,“着”有zao21[tsau21]和zo21[tso21]两个读音,它的主要功能包括:派遣义动词、遭受义动词、被动标记、动态助词和持续体标记等;在当代西南官话口语中,“着”还有祈愿义助词、先时义助词和先行体标记等功能。
二、“着”的多功能表现
(一)派遣义动词
“着”作为派遣义动词,读音一般为zo21[tso21]或zhuo21[t?uo21](《华西官话汉法词典》注音为Tchǒ,对应当今读音zhuo21[t?uo21])。作为派遣义动词的“着”常用于兼语结构“着+NP+VP”中,表达的基本语义为“派某个或某些对象做某事”。这样的用法在清末传教士文献中共有2例,例如:
(1)着人说信。[1](P539)
(2)着一个人去。[2](P418)
这种用法在当代西南官话口语中并不少见,下面是毕节大方口语中的用例①:
(3)你着狗去咬人,要不得。
(4)着个人来帮下忙。
值得注意的是,以上例句中的“NP”(狗、[一]个人)都是不定指的。通过对语料的梳理,我们发现,定指意义的名词性成分或代词性成分一般不能进入“着+NP+VP”这个兼语结构中。如果NP为定指意义的名词性成分或代词性成分,“着”通常要替换为意义更实的“喊”。例如:
(5)喊艳春去一趟。
(6)喊你家姑娘去拿一下。
(7)喊他过来。
例(5)~例(7)中的“喊”,都不能更换为“着”。可見,“着”虽然可以和“喊”一样作为派遣义动词,但其意义相对更虚一些。这一特点使其可以降级为语素构词,如“你们要着意”[2](P418)中的“着意”,表示“留心”之义。此义源于兼语结构“着+NP+(VP)”,即“着意”隐含着“着意(VP)”的结构,意义上可解释为“使注意力集中于某事”。兼语结构“着+NP+VP”中的“NP”,原本是可发出自主行为的名词,而“着意”中的“意”则明显不属于这个NP的范围。可见,“着”的派遣义已经出现了泛化和虚化倾向。
(二)遭受义动词
西南官话中,“着”表遭受义时,其读音一般为zao21[tsau21],也有少数地方读作zuo21[tso21],这时与作为派遣义动词同音。《华西官话汉法词典》中,表遭受义的“着”写为“潮”,注音为Tcháo,这一注音与当代西南地区大部分地方口语实际接近,其语法功能主要有三种:独立充当谓语中心语;构成“着+NP”动宾结构;构成“着+他+数量+(N)”双宾结构。
1.独立充当谓语中心语
表遭受义的动词“着”可以不带宾语,独立充当谓语中心语。例如:
(8)你要着了。[1](P515)
(9)这回着了,二回小心点。[1](P129)
(10)他病了,又是亲戚,着不得要去看他一吓。[1](P53)
这类句子所表达的意义,对主体(主语对象)来说往往是不利的。
2.构成“着+NP”动宾结构
“着+NP”动宾结构表示遭遇到某种不好的东西或事件,具体包括两种情况:
一是被动获得性负面遭受,即宾语表示的对象施加于句子主语代表的主体对象,对主体对象而言,这种被施加是不利的。例如:
(11)着了湿气。[1](P15)
(12)着几百板子。[1](P515)
例(11)表示“湿气”附于主体,例(12)表示“几百板子”被施加于主体,类似的例子还有“着雨”“着火”“着水”等。
二是损失性负面遭受,表示主体对象损失了宾语代表的对象,宾语对象一般是财产类的事物。例如:
(13)着了几吊钱。[1](P515)
例(13)表示主体对象损失几吊钱,类似的例子还有“着了一块钱”“着了一头牛”“着了一部车”等。
总体而言,“着+NP”动宾结构无论是被动获得性的还是损失性的遭受,从语义上看,对主体都是一种负面影响,一般不是主体想要的结果。
3.构成“着+他+数量+(N)”双宾结构
遭受义动词“着”还可以带上虚指代词“他”和数量短语或含数量修饰语的名词短语,构成“着+他+数量+(N)”双宾语结构,强调遭受损失的量大。例如:
(14)我着他几回。[1](P515)
(15)我着他一百银子。[1](P515)
正因为这种结构强调遭受损失的量大,所以西南官话中表示量多的“数+打+数+(量)”结构往往可以进入这种结构。例如:
(16)着他五打五百元!
(17)着他十打十!
(18)着他三打三回家!
以上例子中的间接宾语“他”都没有实际意义,属于虚指用法,直接宾语一般是数量结构或带数量修饰语的名词短语。如果是单纯的数词,则必须含有位数词。例如:
(19)着他五百。
(20)着他八十。
单纯的数词一般不能用于这样的结构。例如:
(19)*着他五。
(20)*着他八。
现代汉语中,“十”“百”“千”“万”等位数词具有量词的特点,如“五十”“七百”“六千”“三万”等,在结构上类同于“五个”“七双”“六把”“三条”等数量结构。因此,由基数词和位数词构成的数词,具有和数量结构一样的句法功能,可以进入“着+他+数量+(N)”之中。
综上所述,“着+他+数量+(N)”结构中,数量结构是其中宾语部分必有的成分,而这又可看作是带数量修饰语的名词短语省略中心语之后的结果。由此可知,“着+他+数量+(N)”双宾结构中,数量是强调的重点,也就是整个结构的信息焦点所在。虚指用法的代词“他”位置上紧邻焦点成分,可以看作一个焦点标记。
(三)被动标记
“着”作为被动标记,在当代西南官话口语中一般读作zao21,部分地区也读作zuo21,如毕节大方。语料显示,“着”作为被动标记表被动意义时,和普通话的“被”一样,主要有“着+NP+VP”“着+V”两种结构模式。
1.着+NP+VP
西南官话中的被动结构有“拿跟+NP+VP”的用法,如清末西南传教士文献《华西官话汉法词典》中,就有“拿跟强盗偷了”“这田拿跟竹子焮狠了”等说法,不过这类用例相对较少,整个《华西官话汉法词典》仅出现了6例,而在同时期的《华英联珠分类集成》《西蜀方言》《华西官话初级教程》等传教士文献中则没有发现。相对而言,这些文献中更多的是把“拿跟”换为“着”,形成“着+NP+VP”结构。例如:
(21)着虫打了。[1](P615)
(22)着强盗偷。[1](P515)
(23)着太阳晒。[1](P539)
(24)着火烧。[1](P539)
(25)着虫吃了。[1](P539)
(26)进山着蛮子抢。[1](P631)
从以上例子不难看出,“着”后的名词或名词性短语NP都是行为VP的施事,“着”成为引进施事的一个被动标记词。
2.着+V
被动标记“着”可以单用于动词前,即施事在句中不出现,形成“着+V”结构,“着”后的动词可以是光杆动词,也可以是带状语或补语的动词。例如:
(27)着罚。[1](P37)
(28)著黑打。[1](P86)
类似的例子在当代西南官话口语中较为常见,例如:
(29)着日诀了哈?(被骂了吧?)
(30)着整惨了。
(四)完成义助词
“着”可以置于动词后充当动词的结果补语,表示动作完成或达到某种结果状态,读音为[tsuo21](普通话读为zhao214),可以说是一个动结标记,我们称之为完成义助词。例如:
(31)这些娃娃儿繁得很,我夯不着他们。[1](P80)
(32)使不着的话。[1](P120)
(33)用不着他。[1](P164)
(34)遇着一个好朋友。[1](P168)
(35)论理问不着他。[1](P322)
(36)你这个事找不着(得)他。[1](P516)
(37)我在门坎撞着他。[1](P557)
(38)我猜不着。[1](P608)
(39)有缘碰着无缘错过。[2](P410)
(40)遇着有事耽搁了。[2](P520)
以上例句中的“V着”均表示行为动作达到某种结果。如“遇着”相当于“遇到”,表示“遇”的结果实现;“撞着”相当于“撞到”,表示“撞”的结果实现。“V不着”则表示行为对于宾语对象而言不能实现或不必实现。如“夯不着”表示“夯”这个行为对“他们”不能实现;“用不着”表示“用”这个行为对“他”不能实现或不必实现。
(五)动态助词和持续体标记
西南官话中,表示行为正在进行的动态助词一般用“起”(读音为[?i41]),如“站起”“坐起”“在墙上贴起”等。但在知识分子口语或一些书面性的表达中,“着”也同时作为动态助词而存在,如“站着”“坐着”“在墙上贴着”等。这种用法在清末传教士文献中有不少用例,例如:
(41)揪着他不放手。[2](P225)
(42)差人拿着票就去找倒姓王的被告。[3](P65)
(43)就去把武王的马拉着。[3](P91)
(44)指着人。[1](P521)
以上例句中的“着”都表示前面的动作行为在持续,是典型的动态助词。动作行为的持续意味着事件在持续,因此,动态助词“着”是持续体标记。
(六)祈愿义助词
在贵州毕节大方猫场和纳雍一带的地方口语中,存在着以下说法:
(45)你帮我看下着。
(46)把你的东西拿开着。
以上用例中的“着”,没有实际的词汇意义,处于句末,具有语气词的特点,通常表示一种祈使或愿望,我们称之为祈愿义助词。
(七)先行体助词
先行体表示一个行为、事件的发生,须以另一行为、事件作为前提。比如存在甲、乙两个行为事件,甲行为事件要执行,需要以乙行为事件的执行为前提。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称之为先行体。先行体助词[5]就是表示这种意义的句法标记词。我们调查发现,贵州境内的汉语方言中,先行体助词有“倒”(贵阳)、“都”(金沙)、“着”(大方)等不同的表现形式,“着”主要分布在大方、六枝、盘州、沿河、德江、思南、印江、松桃、兴义、安龙、望谟、册亨、罗甸、独山等方言点。例如:
(47)甲:走,出去耍去。
乙:我把作业做完了着。
(48)要去玩蛮等把事情干完了着嘛。
(49)不要忙,等你吃完饭着哈。
以上例句中,“着”都是先行体助词,可以替换为“再说”,表示等其前面的行为完成后再做另外的事情。
先行体助词在贵州方言中还有“都”“叨”“倒”等不同的变体形式,各个形式的来源尚不清楚。就作为先行体助词的“着”而言,与前述作为遭受义动词和被动标记的“着”是否同源暂时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考虑到“着”本身也是持续体标记,再增加作为先行体标记的功能也完全有可能,故根据其语音表现和虚词的特性,我们暂将其归并为多功能词“着”的功能之一。
三、“着”的语义演变和语法化路径
(一)使触义动词→派遣义动词
“着”为“著”的俗字,“著”字不见于《说文解字》。目前所见“著”的较早用例见于《古诗为焦仲卿妻作》:“著我绣裌裙,事事四五通。”此句中的“著”是“着衣(穿衣)”之义。前文所述“着”的各个功能当源于此。
“着衣”的详细解释是“使衣服从外部向身体移动并附着于身体”,这一过程可图示如下:
也就是说,“着衣”其实是一个人致使衣服从身体之外的某个起点到身体这个终点的运动过程。这样的致使运动不仅可针对“衣”,也可针对其他事物,如“着笔”“着墨”等,即致使对象可泛化为不能自主运动的事物,于是图1可抽象为图2:
B为不能自主运动的事物(一般为无生命事物),其运动过程由A直接致使。我们把这个意义的“着”称为使触义动词,具体而言就是:当B为可自主运动的事物(一般为有生命的事物)时,它的运动过程则可以由其自身主控,其语义图如图3所示:
A致使B主动实施行为VP的过程,就是一种使役用法,“着”的派遣义正是基于这样的一个认知图式而产生的。如“着人说信”,其中“人”就是可自主运动的B,“说信”就是“人”自主实施的行为过程。由此可见,“着”的派遣义由早期的使触义发展而来,是使触对象由早期的单纯无生命事物泛化到有生命且可自主运动的人或动物的结果。
(二)派遣义动词→祈愿义助词→先时义助词
如上所述,派遣义动词“着”表示A致使B主动实施VP行为,语义结构为“A+着+B+VP”,这时,语义聚集于整个事件中的致使对象。而这个语义焦点并非一成不变,当“着”的语义焦点移动到整个事件中B实施的行为过程时,事件中的致使发出者A被忽略,派遣义也被弱化,原语义结构变成“着+B+VP”。此时,原本表示派遣事件中子事件的“B+VP”上升为独立事件,B作为VP行为的发出者按照汉语习惯要作为主语先出现,行为VP紧随,于是“着+B+VP”结构就变成了“B+VP+着”。“着”的派遣义本已弱化,又处于“B+VP”后面,于是发展演变为祈使义语气助词。据杨永龙研究[6],这种用法自唐代以来的文献中就已存在。例如①:
(50)裴尚书休为谏议大夫,形质短小,诸舍人戏之曰:“如此短,何得向上立?”裴对曰:“若怪,即曳向下著。”(唐代赵璘《因话录》卷五)
(51)鬼使曰:“你头手已入镬中煮损,无由可得,且与你别头手著。”(唐代勾道兴《搜神记》卷十)
(52)如说妄说幻,为不好底性,则请别寻一个好底性,来换了此个不好底性著。(《河南程氏遗书》卷一)
(53)您二人……如今与这众人为长著。(《元朝秘史》卷三)
(54)你疾快做着五个人的饭着。(《老乞大》卷上)
(55)如意道:“爹真個来?休哄俺每着。”(明代兰陵笑笑生《金瓶梅》第七十四回)
以上例子中的“着”通常表达一种祈使语气,或表达一种说话者的主观愿望。这种祈使义助词的用法,在清末西南官话文献语料中未曾发现,但在当代西南官话中却存在着,如贵州毕节大方方言中有以下用例:
(56)你快点跟我转五百块着,带娃娃到医院检查,身上钱不够。
(57)帮我稳下着。
杨永龙认为,当以上这类祈愿义助词“着”所在的句子带有“暂且先VP,别的暂缓考虑(隐含)”等意义时,“着”就获得了先行体助词的功能[6]。例如:
(58)孙立道:“说得是。”便令兄弟孙新与舅舅乐和:“先护持车儿前行着,我们随后赶来。”孙新、乐和簇拥着车儿先行了。(明代施耐庵《水浒传》第四十八回)
(59)因叫他近前:“你且替我吃了这钟酒着。我吃了这一日,吃不的了。”(明代兰陵笑笑生《金瓶梅》第五十二回)
(60)慌的妇人没口子叫:“来安儿贼囚,且不要叫他进来,等我出去着。”(明代兰陵笑笑生《金瓶梅》第六十七回)
例(58)、例(59)中的“着”既可理解为祈愿助词,也可理解为先时义助词。而例(60)用了先时义动词“等”,整句“暂且先VP,别的暂缓考虑(隐含)”的意义更加显化,故其中的“着”只能理解为先时义助词。这一用法在一些对话语境中尤其明显。例如:
(61)甲:陪我出去走下。
乙:等我喝口水着。
综上可见,先时义助词由祈愿义助词发展而来,而祈愿义助词则由派遣义动词受事件认知视图中焦点域的变化影响虚化而来。杨永龙非常清晰地论证了祈愿义助词发展为先时义助词的过程[6],本文则进一步向前探究了祈愿义助词的来源,使先时义助词“着”的来源链条得以延长。
(三)使触义动词→附着义动词→遭受义动词→被动标记
徐静[7]、刘海波[8]等均认为,方言中被动标记“着”来源于遭受义动词,主要理由有两点:第一,在西南官话及部分南方方言中,“着”至今保留着遭受义动词、使役标记、被动标记的用法,遭受义动词和被动标记在语义范畴上具有密切的关系。第二,从历史上看,“着”作为被动标记大约萌芽于魏晋,唐以前已经成熟,而“着”的使役用法则是唐以后才出现的,据此可排除使役标记发展为被动标记的可能[4]。而遭受义动词“着”又是如何发展而来的呢?我们认为,应当是源于早期的使触义。
前文曾经论及,“着”是“著”的俗字,而“著”较早出现于汉乐府,当时的用法就是“着衣”之义,即为使触义用法。作为使触义动词时,如图2所示,主体A致使B运动并到达终点的事件过程是关注的焦点。而当把焦点集中于B运动的结果,即到达终点后的状态时,“着”就产生了“附着”义。这种意义早在汉朝就已出现,如贾谊《论积贮疏》“今驱民而归之农,皆著于本”,其中的“著”就是“附着”之义。
焦点由“A致使B移动的过程”转移到“B接触终点后的结果”时,“着”由“使触义”发展出“附着义”。而当终点是一个有生命的人或物时,事物B到达终点后就会对终点产生特定影响,特别是当接触终点对象的B为对终点对象不利事物时,对终点对象的影响结果就会显化而成为焦点,进而使“着”产生了“遭受义”的用法,这一过程会伴随终点对象名词话题化和从宾语位置前移到话题主语位置的过程。例如①:
(62)汝为病耶?为著风耶?(《百喻经·人效王眼瞤喻》)
(63)著霜寒未结,凝叶滴还流。(唐代孙頠《宿烟含白露》)
(64)泪湿阑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宋代毛滂《惜分飞·泪湿阑干花著露》)
例(62)中的主语“汝”为“风”附着的对象,“汝”为话题主语,整句强调“汝”受风附着后导致的影响结果;例(63)中省略了“霜”附着的终点对象,但根据语境可以补出,也同样强调了附着对象受到“霜”附着后的影响结果;同理,例(64)强调附着对象“花”在“露”附着后的影响结果。
由上可见,“着”至少有这样的一个语法化链条:使触义动词→附着义动词→遭受义动词→被动标记。
四、结语
综合以上分析可知,最早的使触义动词“着”后来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使触义动词→派遣义动词→祈愿义助词→先时义助词”;二是“使触义动词→附着义动词→遭受义动词→被动标记”。具体如图4所示:
由图4可知,“着”以最早的使触义为起点,朝着两个方向语法化,均遵从着由实到虚的演变规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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