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春霞
(浙江科技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杭州 310023)
中华民族上下5000年,时间纵深绵延可至四大文明古国阶段,地理空间幅员辽阔,民族众多,由于自然地理环境的差异、历史上的移民以及行政区规划等影响,不同区域孕育了不同特质的地域文化,一定的地域范围内逐渐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历史遗存、文化形态、审美取向、社会习俗和生产方式等。不同区域在文化习俗和审美取向上有着巨大的差异,对文化的理解与认同也受到自然存在的影响和制约,在语言、文化、经济、习俗、艺术等方面呈现出千姿百态的差异,从而产生了不同的文化认知,创造了中华民族丰富多彩的文化形态。如巴蜀文化、中原文化、吴越文化、荆楚文化、岭南文化等。通常以淮河-秦岭为界,可以将中国划分为南方和北方,最为直接的差异是在饮食上,南方吃大米、北方吃面食;以漠河-腾冲为界,将中国划分为东部和西部,东部土壤肥沃、经济发达、水系充沛,适合人类生存,人口稠密,西部则相反人烟稀少、土地贫瘠、少雨干旱。这种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不同时代、民族、地域多姿、多彩、多样的文化史。钱穆说:“研究文化史要具有哲学头脑,因文化乃是历史之真理之表现,亦是历史之真实成果,舍却历史即无文化。”[1](P133)文化与历史水乳交融、相互依赖,密不可分。
中国著名学者徐杰舜教授主编的《汉民族史记·文化卷》,高屋建瓴地分别从文化底蕴、文化凝聚、文化定性、文化融会、文化变古、文化重建、文化开新等7个篇章进行了历时性的经典阐释。就如文章卷首语所说一样:“鸟瞰汉民族的文化史,从史前到民国汉民族文化的图像和态势,俱往矣,汉民族文化史是指向汉民族未来的心灵巡礼。”[2](卷首)汉民族的文化就是中华多民族文化中一颗璀璨的星星。浩浩荡荡的黄河、蜿蜒流转的长江用丰沛的水系滋润出唐诗、宋词、元曲等丰盈的语言形式,同时也建构了儒道释并驾齐驱、相互融合的中国哲学。英国学者泰勒认为:“所谓文化或文明,即是知识、信仰、艺术、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们所能获得的包括一切能力和习惯在内的复合性的整体。”[3]传统诸子百家中充满独特东方智慧和美学意味的思想派别,许多文化是涵化混血融合而成的。“道”则是效法自然的,其运行有一定规律。释学来源于佛教,本质上是一种生命哲学,对生死问题的思考,儒家文化更多潜藏了汉民族的惯性思维及哲学理念,主张尊重与包容,同时要因时制宜、因物制宜、因地制宜,把握适度,至于中正,作为中国传统主流文化,其人文关怀、伦理精神渗透于每个人的言行之中,人类的历史就是这样伴随着人类的记忆而不断地建构和认同。
中国比较出名的有《史记》,被称之为“史家之绝唱”; 《汉书》 被称之为“断代为史”之法式,这似乎是汉民族文化史当中难以超越的两座高峰。正如梁启超所言:“文化者,人类心能所开积出来之有价值的共业也。”[2](P9)《汉民族史记·文化卷》弥补了以往文献有关从史前到民国汉民族文化图像和态势的缺陷。 《汉民族史记·文化卷》分上下两册,从文化底蕴:汉民族文化的来源;文化凝聚:先秦华夏民族文化的构建;文化定性:从秦到汉民族文化的图像;文化融会:从魏晋南北朝到隋唐汉民族文化的图像;文化变古:从北宋到南宋汉民族文化的图像;文化重建:从元到明汉民族文化的图像;文化开新:从清到民国汉民族文化的图像等7章做了详细的阐释和梳理。《汉民族史记》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凤凰涅槃”性工作,由多位学者协同合作耗时5年,完成了9卷本洋洋洒洒500万字之巨的著作。虽然有王桐龄的《中国史》、周谷城的《中国通史》、钱穆的《国史大纲》等珠玉在前,却很少有专门研究汉民族文化史的,那些凤毛麟角的汉民族文化史研究,对于泱泱大气的汉民族来说,简直杯水车薪,世界需要有更充分详实的图书、更为新颖、生动的视角,去认知这个绵延不绝,坚韧而又包容的民族。历史学家翦伯赞曾说过:“经济是历史的骨骼,政治是历史的血肉,文化艺术是历史的灵魂。”[2](绪论)本书从人类学、历史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的视角做了更为详尽的梳理,采用传统的《史记》生动性、开放性、深刻性的结构方式,突破了近代通史的范式,继承了优秀汉民族的史学传统,成就了一套史诗性的巨著。正如费孝通在1989年出版的《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中所言:“汉族的形成是中华民族形成中的一个重要阶段,在多元一体的格局中产生了一个凝聚的核心。”[4]这套丛书运势而生,将会成为后疫情时代中华文明一种软性的良性显示,成为凝聚海内外中华民族的一剂良方。
从哲学角度来理解:“不破不立”确实是事物的客观规律,“不立不破,不流不塞,不行不止”,关于破与立的关系一直是辩证统一的,为的是“破中立,立中破;破中有立,立中有破。”《汉民族史记·文化卷》采用了与近代通史的线性史料记载不同的地方,它在采用历时性的材料梳理和整合时,也不忘结合民族学、社会学、宗教学、历史学等视角从共时性的角度对不同地域的文化、民族、政治、习俗、风貌等做了相对全面的概括与比较。这种叙事突破了近代通史按时间顺序的单调、刻板及束缚,突破了朝代更迭史的囿限。从人类学家的视角反思“革命是文化受迁的动力。”[2](P536)汉民族的文化历史悠久,但实质上汉民族文化史的研究凤毛麟角,本书则弥补了这一缺憾,从文化的来源、流变,不同时期文化图像的建构做了精深的梳理。正如编者在卷首语中所言“我们这次编撰《汉民族史记》,正是按照民族自身发展的规律,继承汉民族的史学传统,运用传统结构模式,将汉民族史的呈现分为发展史、族群史、文化史、风俗史和海外移民史五个专题。”在强调中国历史对汉民族文化的观照时,也强调了汉民族文化史与中国文化史的区别,突出了汉民族文化史在中国文化史中的区别,这既是大破也是大立,是对学术探究的深邃思索与实践。
比如在文化重建、文化开新这两章中,一是重点阐释从元到明汉民族文化的图像;另一重点是从清到民国汉民族的图像,这两章在汉民族文化史上可谓是浓墨重彩的两笔。几千年的自成体系的汉民族文化,在饱经沧桑的时代更迭之中,在旧传统之中的复兴,某种意义上更是一种文化创新。从13世纪到16世纪是世界格局大变的时代,由秦始皇开创的辉煌汉文化开始凋零,汉家王朝被来自草原蒙古民族所取代,但生命力顽强的汉民族,仍然生生不息地一边吸收蒙古文化、一边在废墟上开始文化重建。是“大破也是大立”,这一点也和清末民国初年的国运类似。清朝自满族入关以来,汉族知识分子痛定思痛,他们提出“救弊之道在实学,不在空言”[5]。汉满文化在不断地冲突、融合、洗礼之中,王权开始弘扬汉民族儒家“实学”传统精神,编辑气势恢宏的《四库全书》,兴盛以“考据”为特色的“朴学”,而这一切都是在旧体制之中的自我狂欢,与西方蓬勃的工业革命及不断兴盛的资产阶级革命而言,这一切不过是残阳夕照,难以改变既定的历史轨迹,之后中华民族开始了救亡图存之路。《汉民族史记·文化卷》将这两章加以类比阐释,深刻地揭示了历史的残酷与相似的循环,不禁让人想起黑格尔的话:历史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未能从教训中吸取教训。汉民族的文化在不断被介入、改革、变迁的过程中,不断吸收其他民族的精华,开始为我所用。不断地融合创新。
马克思说:“革命是历史的火车头。”在革命漩涡之中开始了学术与思想上繁荣昌盛,这似乎一直是汉民族文化的光荣传统,在废墟上绽放出娇艳的花朵,呈现出百家争鸣的局面,流派纷呈,名家辈出。貌似正应了那句话“家国不幸诗家幸”。虽然汉民族文化在这两段独特的周期,无法独善其身,却不断吸收了不同民族的文化,融入了新的血液和生机。本书在“破”与“立”之间非常精准地阐释了中国文化是由汉族人民和其他少数民族共同创造的。例如茶文化不仅独属于汉族,除了陆羽的《茶经》以外,华夏其他民族还有砖茶、油茶、烤茶、苦茶等品种丰富的茶文化。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犹如不断奔涌向前的黄河,不仅是汉民族文化的摇篮,更彰显了中华民族的定力韧性与大气磅礴的开阔胸怀。
欧阳修认为:“物无不变,变无不通,此天理之自然也。”[6]文化会随着时间的变迁不断发生演变,吐故纳新、兼容并蓄,形成有机的整体。同时“文化就是坚如磐石、持久不变的整体,将个体裹入其中,个体间维系着特有的联系”[7]。文化可以是具体的人类的生活方式,诸如衣食住行,会随着时代的变迁、科技的进步而不断变革;文化也可以是抽象的精神世界,经过人类思维洗礼陶铸过的自然客体与精神客体的总和,它的内在脉络总有自己的气韵和标志,比如东西方之间文化的差异。在《汉民族史记·文化卷》这本书中,关于文化的性质,做了以下几点恰如其分的概括:文化是共享的;文化是学而知之的;文化基于象征符号;文化是整合的。本书从唯物辩证史的角度,阐释了文化是永恒向前发展,并且与各个民族之间是普遍联系的,汉民族文化的形成与发展并不是孤立、一成不变的,而是一个不断扬弃的过程。文化史就是记录文化变迁的专门史。马林诺夫斯基说过:“现存的社会秩序、包括它的组织、信仰和知识,以及工具和消费者的目的,或多或少地发生迅速改变的过程。”[8]本书从人类学、民族学、社会学、史学等角度阐释了文化史建构的多种原因,也即文化史之所以会发生变迁的原因:进化建构文化史、创新建构文化史、传播建构文化史、涵化建构文化史、革命与改良建构文化史等几个方面,这也与其他的文化史相比较,在“变”的成因上面,因为有了多学科理论的支撑,才可能完成得更系统、更全面、更科学。梁启超因为病故只留下了《原拟中国文化史目录》,这是文化史上的一大遗憾,夏曾佑先生的《中国古代史》被今人评价为“20世纪新式中国通史的第一部成名作”。张维清的《中国文化史》形成了一种“全景式文化史观”。冯天瑜的《中华文化史》采用了生态学、社会学、文化学等多种学科的论证方法,对中国文化史的研究的理论框架做出了建设性的探索。
那么《汉民族史记·文化卷》可以说是匠心独运,关于文化的参照物上,不仅仅是一种线性的历时性梳理,它更融会贯通了文化人类学中两个关键词“文化”和“民族”,民族本身就是一种文化,文化则是构成民族的要素之一,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独挡一面的文化特色,这也是一个民族独有的归属感、认同感和荣耀感,从小习得的理念、信仰、知识会有根深蒂固的烙印。本书里最大的特色就是将汉民族文化单独提出来,区分了它的民族性和在整个中国文化史上的引领地位。这与其他中国文化史的研究有着本质的区别,将文化志与文化史有机统一地整合在一起,将汉民族发展的轨迹与不断变迁的图像有机融合在一起。在文化的分期上借鉴了前面学者的经验,考虑了中国文化的延续性和自我完结性,以及不断与外来文化相互融合的互补性等特点。
中华文化主要是以汉民族文化为代表,其文化的核心是儒、道、释。而其他民族的文化则是中华文化百花园中的一员。同时本书也坚守了一个重要论点,以汉文化为主体并不意味着这是一种大汉族主义。“从文化人类学的理论上来看,这只不过说明在一个统一多民族的国家里,这个国家的文化受到了一个占主体地位民族价值体系或思想体系的支配而已。作为一种文化趋势,其与大汉族主义是风马牛不相及的”[9]。柳诒征说:“人类之动作,有共同之轨辙,亦有特殊之蜕变。欲知其共同之轨辙,当合世界各国家、各种族之历史,以观其通;欲知其特殊之蜕变,当专求一国家、一民族或多数民族组成一国之历史,以觇其异。今之所述,限于中国。凡所标举,函有二义:一以求人类演进之通则,一以明吾民独造之真际。”[10]纵观整个人类的发展史,不管东方西方,随着时间的推移、科技的进步等,都有类似的从简单走向复杂、从野蛮走向文明、从孤立走向融合的一个大致脉络。但东西方之间又因为自然存在与社会存在之间巨大的差异性,创造了不同的逻辑思维、哲学理念及生活风貌。中华文明能够源远流长数千年,和这个民族的坚韧顽强不屈的精神有着重要的关系,汉族文化是其中重要的一股清流,“凡是有海水的地方就有华人”。这股清流始终独树一帜,成为一支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浩荡文脉,穿过千山万水、春夏秋冬,恩泽万物至今。黑格尔曾说“只有在黄河、长江流过的那个中华帝国是世界上唯一持久的国家。”[11]
《汉民族史记·文化卷》借鉴和参照了前人的智慧与经验,总结出汉民族文化特有的延续性和复合性,虽然历经磨难,但从未中断,代代相传,并扬长避短,是一种包含了多种外来文化的复合体。这部文化史的建构充分彰显了多学科融合中的变通与核心问题的坚守。汉民族文化的生命有血有肉、有高峰、有低谷、有衰退、有交融。汉民族文化的变迁轨迹,是一部交响曲,能感受它的荡气回肠以及多元的张力、历史的定力和灵魂的呼唤。
任何一部文化史都有其显性与隐性的一面,汉民族文化史有源、有根,黄河和长江作为汉民族的摇篮,有它独特的脉络与轨迹。根据本书分析,“汉民族起源于中华大地上,由于汉民族主源于炎黄和东夷族群集团,支源于苗蛮、百越、戎狄族群集团”[12]。可见汉民族文化史中最为传统核心的内容源自于中原大地,形色各异的民族或族群从多元中走向华夏一体。经、史、子、集一直是不可颠覆的经典传承,但少数族裔文化中的百草医药、山水图腾等又有益地补充了汉文化中人对自然主宰的观念,慢慢形成了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等理念,人和自然的关系不是对立的,而是亲密无间、互融互通,由此人类的应该返璞归真。在春秋战国时期,经过百家争鸣,进一步互动、整合,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农耕文明、诸子百家、宗教礼仪等。“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审美既要满足个体的情感欲求,又要维护社会的秩序统一,个体与社会必须和谐才能达到“礼乐相济”“美善相乐”的和谐境界。这正是汉民族文化“中庸之道”的思维方式,也是儒家美学的原则,人创造器物是效法“道”,这种多民族的融合大大促进了汉民族文化历史进程的深度与广度,文化只有在不断地包容与共享中才能绵延不绝。
但中华大地疆域辽阔、族群复杂。为了便于统治和管理,在大融合的基础之上,必然会出现大的隔断。比如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的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等措施,开始了民族文化的拐点和定型时期。开始定于一尊也即是“海内为一”,正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汉民族史记·文化卷》中,比较清晰地阐明了这种文化史的融与隔交错前行的轨迹,它是一种沉淀的历程、是一种政治诉求,更是一种生存法则。这种定型是秦始皇和汉武帝称雄的一种政治手段,便于更加有力、高效地统治。比如独尊儒术的经学文化、三纲五常的伦理文化无不是为了统治的需要;统一语言、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可以加速经济的发展、消除贸易的壁垒和障碍;郡县制度文化、察学察举教育文化、华佗本草医药文化等都进一步奠定了汉民族文化的引领地位,汉民族文化开始进入一个比较成熟的定型期,从而才有了秦汉时期特有的吸纳性、独尊性、定型性等特征。
在魏晋南北朝到隋唐阶段,这是一段重要的融汇时期。众多民族或族群四处迁徙,比如匈奴、鲜卑、乌丸、羌等在这个时期因为各种原因,入主中原形成了各民族相互嵌入、交错杂居的现象。这种南北、东西因为迁移形成了大互动、大融合、大整合的状态。隋唐时期的大融合对文化、经济、政治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也使得盛世气象在大唐一展辉煌,造就了隋唐文化无与伦比的博大性、融汇性、开放性、创新性等气象。汉文化也因为这一阶段的包容性、开放性、整合性而盛极一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辉煌和绚烂,就如唐宋八大家一样,经济的强盛也让文化的魅力更胜一筹,变故图新,宋词看起来绮丽婉转,同时这又是一个创新不断的时代,火药、活字印刷都成就了汉文化科技上的壮举。
从元到明是汉文化一个重要的转折时期,汉文化经历血与火的洗礼,在宋朝形成的精致典雅的艺术境界,被元代用90年的时间进行了海啸式的大冲刷。明代就在这种元气大伤之下,开始了艰难的疗伤和迭代。资本主义的萌芽使一种新的文化开始孕育在传统的文化结构之中,如理学向心学、重农向崇商、诗词转向言情小说,这时汉民族文化的整体特征是追求委婉华美。从清到民国是汉文化的开新时期,这个时期主要是“西学东渐”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汉民族的中流砥柱文化人物,诸如陈独秀、胡适、李大钊等人开始了对饱经沧桑传统文化的反思,从辛亥革命到“五四风暴”,汉文化开始与世界接轨,开始了新一轮的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融合性。5000多年的风雨历程在《汉民族史记·文化卷》中得到了较好地呈现与梳理。这种“融与隔”的思考与探究过程需要深厚的学科背景及开阔的科学范式。这也要归于编者数十年如一日对汉民族文化的研究与孜孜探求。汉民族文化风风雨雨经历了几千年,有高峰有低谷,经历过多次融合与隔断,但一直蔓延至今,保留了它的开放性与接纳性,最终形成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格局。
《汉民族史记·文化卷》 作为《汉民族史记》中的一部分,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又开创了自己独有的学科特色,体现出大破大立的精神。选择了更契合实际的科学范式,将研究对象限定在汉民族文化这个特有的族群概念之中,便于准确而又详实地梳理文化的脉络与轨迹。汉民族文化的形成过程、人文内蕴、图像呈现、风俗习惯等,都有着鲜明的特点和个性,在世界文明史上可谓独树一帜、绽放着奇光异彩。华夏疆域万里、物产丰富、族群众多、语言多样,黄河、长江,襟江连海的不息水流造就了这个古老的东方古国,没有水流就没有文明,纵观四大文明古国,皆与大江大河有关: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恒河、印度河,尼罗河,黄河和长江。“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水是生命的摇篮,这四个文明古国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诞生于大江大河形成的冲积平原上,水源充沛、土地肥沃,农、商、工等能够得到稳定而又长足的发展,人们能够长期稳定下来安居乐业。正如陈正祥在《中国文化地理》中云:“中国文化以汉族文化为主体,亦称华夏文化或中华文化。汉文化最早发祥于黄河中游的黄土谷地。”[13]这样的自然条件便于农耕文明的发展。
根据此书的脉络,可以看出汉族文化在成长的过程中,华洋杂处、文化混合,上海成为其中的佼佼者。汉民族文化在不断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过程中,有彼此融合,也有相互排斥,譬如历史上有名的“焚书坑儒”等,有的自然淘汰、有的适者生存,久经磨合不断形成新的文化形态。总而言之,此书通过多学科的交叉论证、合理的谋篇布局,让我们可以得出以下5个汉文化的主要特征:
一是开放性。汉民族文化就如婉转奔流的黄河一样,兼容并蓄、为我所用,化腐朽为神奇,创立先河,不孤芳自赏、不固步自封,有容乃大。
二是扬弃性。百川归海,免不了会泥沙俱下,鱼龙混杂,汉民族文化在兼容并蓄的同时,也不断地实行自我净化,吸收符合历史进程的内容,排斥那些腐朽的、落后的、愚昧的一面。
三是创新性。汉民族文化之所以会成为中华文化中最为突出的一脉,就在于它的创新精神。譬如,佛教从印度传入到中国以后,尤其在隋唐盛极一时,并不是不断照抄照搬,而是在不断地融入汉文化的过程里,最终成就了自己宗教习俗“释”,完成了自我建构。这从西学东渐时的上海就可以看出,许多学科的系统知识都在上海得以输入成型,比如人文学科中的社会学、民约论、进化论等,很多新知识、新学科、新方法都在这个时间段传入上海,形成一个海纳百川,勇于吸收人类优秀文化的传统。
四是多元性。中华文明历史悠久,博大精深,源远流长,而且地域文化精彩纷呈,方言种类繁多,枝繁叶茂,树的主干是汉民族文化,根系则四通八达,汲取各种养分,树枝则伸向各地各民族的地域文化。在西安可以洞察华夏文明5000年;在北京可以看到华夏文明2000年;在上海则可以看到近100年来东西方文明的交汇与融入,汉文化在多元性的融合中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五是整合性。汉民族文化在不同的历史朝代,不同的政治、经济、社会环境中,能够汲取不同的养分,将各种文化渗透和精神凝铸于自己的内核之中,在数千年的各种交错的政权更迭下,能够绵延不绝,成就了现在的蔚然大观。
《汉民族史记》的出版是历史和时代的需要,当今,华夏文明和中国智慧举世瞩目,受到了他者的青睐,也受到了他者的对抗。全世界的目光正在聚焦中国,为了能全面了解中国、正确认识中国,需要为世界人民准备一套详实而又准确的图书资料,让众人能更全面生动形象地认识中国,而不要产生误读。这套9卷本洋洋洒洒的史诗性著作,是编者的心血更是整个汉民族文化的结晶。正如贺诗云所言:“积一代之智慧,备百世之长编。”这套史诗性巨著必将“致远以利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