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农低碳化生产行为的影响因素研究

陈德良，徐 帆，曾 增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

经济的飞速发展、人们生活方式的“现代化”，导致CO2等温室气体的排放量不断增多，温室效应日益严重，成为当前社会各界普遍关注的问题。由于农业在我国国民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而其作为温室气体排放的主要来源，改善农业生产方式则成为了当前农业经济可持续发展问题中面临的主要难题，这也是建设经济富足的美丽乡村中重要的一步[1]。

作为农业生产大国，传统的高耗能、高污染、高排放的农业生产方式依然占据主导地位，就使得我国现代农业的发展实践依旧处于初级阶段，存在着诸多问题亟待解决[2]。随着绿色农业、循环立体农业、低碳农业等农业生产方式的不断涌现，既维护了生态环境的平衡又确保经济的发展，为新型农业寻找了一条发展路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乡村生态文明急需全社会的共同参与[3]。其中低碳农业作为一种生态值高的新型农业生产模式，不仅可以做到保证粮食的绿色安全无污染，而且在应对气候变化、农业固碳等方面都将产生积极的作用。影响农户低碳化生产行为的研究引起了诸多学者的广泛思考，例如大量学者从农户低碳技术采纳意愿出发研究[4-7]，刘芳研究碳排放与农户环境认知[8]、钱加荣[9]和乔金杰[10]研究农户碳排放与生态补偿，学者从不同角度出发开展了农户低碳生产方面的相关研究。

但作为低碳农业生产的具体实施者与受益者，农户的具体生产行为则成为了重要的研究对象，这不仅关系到低碳生产行为的实现，还关系到整个农业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本研究则选择农户为切入点进行分析，在众多学者的分析基础上研究农户生产低碳化的内生动力，分析影响行为的主要因素，从而把握推行低碳农业发展的关键。不仅有利于促进低碳农业的实现、改善农业生态环境、实现经济绿色发展有着现实意义，而且对于丰富低碳农业发展理论、构筑低碳农业发展体系等方面也有深远的影响。

一、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一）文献综述

作为农户获取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的主要方式，农户的生产行为受到多种因素的制约和影响，在不断变迁的历史进程中，农户生产行为呈现出新的阶段性特征。

从影响农户生产行为的主要影响因素来划分，包括了农户自身的经济目标、农户的资源现状，以及外部环境状况以及相关政策规制[11]。第一，韩耀总结农户自身的多重目标并存的特征，为之后研究提供理论依据[12]；孔祥志认为农业市场发育程度直接影响农户生产行为决策[13]。第二，农户目前的资源状况严重影响着行为的选择与实施，农户自身入手，其受教育程度的大小、性别特征、年龄状况以及兼业情况的影响。喻永红、罗峦等均调查了稻农的种植行为，得出农户的教育水平在农药施用方面的影响[14-15]；邓正华等研究指出农户的受教育程度影响农户的低碳生产行为[16]；胡逸文的研究中表明年龄对粮食生产情况产生正向的影响[17]。农户家庭对于农业生产的影响也不容忽视，李书舒研究了农户家庭收入对农户参与环境生产的意愿有正向影响[18]；李楠楠结合绿色、有机生产背景以江西农业为例从家庭出发，分析其对于农户耕地保护与否的行为[19]。第三，从当前社会可以提供的外部资源分析，段春梅认为农业机械的使用对实现农业生产低碳化的目标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20]；薛姣姣将网络信息化手段与农业生产向结合，运用社会网络的构建、农村基础信息化资源的建设等手段，加快推进农户绿色化的生产[21]。第四，在相关政策规制方面，张芬妮环境规制对农户绿色起到了积极的导向作用，促使农户选择新型的农业生产方式[22]；熊东洋从博弈的角度分析，提出政府运用财税政策引导农户实施环保农业生产，减轻农业面源污染[23]；总体来看，农户的生产行为绝不是由单一因素或主体决定的，而是理性与非理性相结合、妥协与被迫相统一的结果[24]。从农户生产行为的最终产生结果来看，主要有粮食主产区的农户生态友好型生产行为[25]、农户绿色生产行为[22]等，根据当前的社会环境不断去调整生产行为。

综合相关研究成果，发现对于农户生产行为的研究，先从农户自身出发寻找影响因素，进而从外部环境入手结合发展现状，内外两方面全面分析，使结论更有说服力。

（二）研究假设

通过文献研究，建立相关的生产行为模型（图1），该模型重点研究农户禀赋对于农户生产行为的影响，并在这其中引入一个中介变量“主观规范”，通过对这两个潜变量的分析，进一步研究其对于农户生产低碳化行为的影响作用及意义。

图1 生产行为模型

二、研究设计与实施

（一）问卷设计

采用调查问卷的方式收集相关数据资料，问卷的设计参考了农户生计资本相关内容以及低碳化生产相关文献，引入“主观规范”这一中介变量，根据创建的理论模型合理罗列相关问题，并结合调研地区实际农业生产情况设计相关题项，据此初步编制出较为合理的调查问卷，通过面对面访谈的形式发放给村民进行调查研究。

“农户禀赋”主要指家庭成员及整个家庭所拥资源以及获取资源的能力，根据英国国际发展署（DFID）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的内容，结合实际调研地的情况，设计农户禀赋包括农户的个人特征和人力资本、拥有的自然资本、物质资本以及社会关系5 个部分，如表1所示。

“主观规范”是指农户在具体生产行为选择实施或选择不实施特定行为所感受到的社会压力，在本研究中主要表示为农户对具体农业行为实施的态度。对于问卷的表述及设计见表2所示。

“生产行为”在本研究中主要指农户的低碳生产行为，涉及农业生产、农户自身认知等方面，对于问卷的表述及设计见表3所示。

（二）入户调查

安远县是江西省赣州市下辖县，位于江西南部，地处闽粤赣三省交界处，毗邻东南沿海发达地区，紧靠京九线。地势中部突起，向南北倾斜，河流众多，水资源丰富；中小水电站 40 多个，电力充裕。属中亚热带季风天气，年平均气温18.7 ℃，年平均降雨量1 640 毫米，有优质的地热资源。全县农业人口29 万，2018年全县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10 348 元，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3.1亿元。农作物有水稻、西瓜、脐橙、香菇等。

三、稻农低碳化生产行为数据分析

为了保证调研的真实性与合理性，考虑到地区经济现状以及调研数据的多样性，采取了随机抽样的办法对安远县的多个乡村进行调查研究。本次调研共发出问卷370 份，回收370 份，回收率100%，剔除无效问卷后，剩余357 份问卷，问卷的有效率为96.49%。

表1 农户禀赋问卷设计及来源

表2 主观规范问卷设计及来源

表3 生产行为问卷设计及来源

对问卷数据进行筛选和整理，录入SPSS 进行整体数据的信度和效度检验。得到α系数为0.920，KMO 值为0.767，Bartlett 球形度检验的P值为0.000，说明问卷整体的信度和效度良好。

在研究分析农户生计资本对于生产低碳化行为的影响时，运用SmartPLS 2.0.M3 进行参数检验，构建的结构方程模型，具体分析结果如图2所示。

图2 生计资本对农户生产低碳化影响

通过对T值的分析，可以得出显著性的相关结论。在该模型中，所有T值均大于2.58，结果极其显著，且路径分析均为正数，说明主观规范对生产行为，农户禀赋对主观规范，农户禀赋对生产行为都产生了正向影响，如表4所示。

表4 主观规范、农户禀赋、生产行为的路径分析结果

在得出的数据分析报表中，Composite Reliability ＞0.7，Cronbachs Alpha ＞0.7，且AVE＞0.5，说明该模型的信度和组成信度良好，区分效度较高，可以有效的解释潜变量，如表5所示。

表5 结构方程模型检验指标

通过对数据的分析，得出在结构模型中的相关路径系数（表6），“农户禀赋”对于“生产行为”影响的路径系数约为0.326，“主观规范”对于“生产行为”影响的路径系数约为0.510，大于“农户禀赋”的直接影响，说明在对稻农的生产行为研究中，除了关注农户自身的因素之外，外部环境对于农户认知的改变也是至关重要的，其对于生产行为的影响远大于农户的自身因素，如果能够正向的引导，则会产生优于预期的效应。因此，在对于生产行为的研究中，从主观规范入手，其分析将会更加全面且更有研究意义。

表6 路径系数分析

具体分析各观测变量对于潜变量的影响程度（表7）。Composite Reliability ＞0.7，且AVE＞0.5，在“农户禀赋”中，“年龄”与“务农年限”的因素负荷量为负值，说明其与“农户禀赋”呈负相关的关系，即年龄越大、务农时间越长，在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上较弱，且农业生产方式已成固有模式，改变起来较为困难。其他因素均成正相关关系，积极引导其他因素的正向发展，帮助稻农完成相关因素的正向积累，则对于行为的形成有重要的意义。

由于引入了一个中介变量“主观规范”，在研究“农户禀赋”对“生产行为”的影响中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因此研究该潜变量的中介效应的强弱则会对于提高稻农低碳生产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如表8所示，“农户禀赋”对“生产行为”的影响系数为0.633，“主观规范”对于“生产行为”的影响系数为0.510。在对于稻农的低碳化生产行为的影响因素分析中，稻农对于低碳生产的认知与态度是我们不容忽视的一个重要问题。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从农户的角度出发，运用实地调研的方式进行研究，将“农户禀赋”与“主观规范”作为变量，分析其在农户低碳生产行为中的主要影响作用。建立禀赋—主观规范—行为的主要逻辑架构，在该模型内部结合数据具体分析。通过分析安远县稻农低碳化生产的相关数据，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在“农户禀赋”的研究中，年龄及务农年限负向影响着稻农基本的禀赋条件，具体表现为被调查者的年龄越大，其务农的时间越长，多年以来形成的农作方式不易轻易改变，而且对于新知识以及新模式的接收也会存在一定的排斥行为，对于其农业禀赋具有阻碍作用；然而，被调查者的教育水平、健康状况、兼业情况、农业收入、参与培训均与农户禀赋成正相关的关系。教育水平高的农户在接受新型农业生产模式时会表现出较强的参与感以及较高的接受程度；健康水平较高的农户不仅有充足的时间保证当前农业的生产，而且能够在面对新的挑战中能够有时间与经历参与其中，为之后低碳农业的推广建立基础；对于兼业较多、农业收入较高的稻农来讲，拥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在提高农户禀赋、推动农业生产机械化进而实现农业生产低碳化方面有一定的促进作用；积极参与培训的稻农对于新技术能够有效的掌握并学以致用，及时了解当前适应于时代发展的农业理论，不仅对于农户自身经济目标的实现有推动作用，而且对于社会整体生态目标的实现有着重要的意义。

表7 测量模型分析

表8 影响效果分析

第二，通过文献的整理得知“农户禀赋”对“生产行为”具有一定的影响，而且相关调研数据做出了合理的说明。农户禀赋水平高，意味着农户自身所拥有的自然资源和物质资源较多，稻农在农业生产方面的可用资本量较高，并且农户自身素质较高，都为生产方式的转变准备了相应的物质基础与思想准备。这些资本对于实现农业生产合作化、机械化、低碳化的接收程度、可行度以及推广度方面有较为积极的影响。

第三，对于“主观规范”这一中介变量来讲，主要包含了低碳认知与态度行为，首先，对于农户禀赋来讲，较高农户禀赋的稻农对于低碳有着深入的了解与积极的态度，他们会更加主动的了解低碳生产行为，了解当前主要的政策方向，在一定程度上对于新生产方式的推广来说具有深刻的研究意义，使得推广低碳生产行为更为顺畅。其次，在低碳农业生产行为的实施上，又能够保证起意识形态方面与当前社会实际相适应。

（二）建议

通过相关学者的理论研究，结合具体调研实际，为该地区提高稻农低碳生产意识、推动低碳农业的发展提出相关建议：

一是培育新型稻农。通过分析稻农的农户禀赋特点，发现稻农的受教育程度在这其中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提高农户的受教育水平，第一，要鼓励高学历人员从事农业生产，做好地方相关的人才引进政策，吸引人才到农村发展，做到引人、育人、留人，减少人才在农业生产方面的流失问题，做到合理配置人力资源；第二，重点关注稻农的健康状况，大力加强健康知识的宣传，例如开展送医下乡活动，建立农户基本健康档案，着重建设医疗保障体系；第三，打破农村论资排辈的传统观念，发展问题人人提，发展对策人人想，集思广益，提出符合实际的切实可行的建议；第四，举办多种类型的农业知识讲座分享会，鼓励广大稻农参与，结合稻农在具体实践中遇到的问题，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案。

二是提高物质资本购买力。鼓励稻农开展与农业生产相关的兼业，建立相关的政策制度确保涉农类商业的发展，提供其他保障性资金收入，进一步实现资金的有效积累；丰富农户禀赋中的资金存量，提高稻农对于新型农机器具的租用与购买的能力，增加物质资本对家庭收入的贡献程度，巩固低碳化生产行为成果。

三是增强稻农低碳认知。当前多媒体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信息高度透明，政府可凭借自媒体的发展为稻农普及相关低碳知识，为农户获取低碳农业生产信息提供更加便捷畅通的渠道，提高其对于低碳的认知。例如创建政府相关农业微信公众号，或者其他社交媒体账号。还可以鼓励企业自愿参与农业碳汇项目，从而增强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进一步带动低碳农业发展。

四是合理引导低碳农业生产行为的产业化发展。低碳农业的未来发展应是规模化和产业化，通过产业化经营实现规模效应。充分发挥当地农业龙头企业对于相关产业的集聚作用，通过企业之间的合作建立起与低碳生产农户之间的产销模式，一方面保证了企业农产品来源的稳定，另一方面又确保农产品的市场前景与销路，提高了生产的积极性，在中小农户与市场中建立一种新型的联系，从经济效益入手推动低碳化生产行为的普及、发展、巩固；农民专业合作社由农户建立起自身的农业生产组织，统一收集市场信息、集中进行技术培训与推广，在农户层面上保证农户权益，为低碳生产行为的实现出谋划策，指导企业和小农户的行为，规范其生产行为，能够分工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