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典籍外译重提“文化传真”之必要性探微

2020-01-01 22:43单宇鑫
外语与翻译 2020年1期
关键词:外译典籍中华文化

单宇鑫

广东科技学院

【提 要】 汉语典籍翻译如何更好地“走出去”?国内译界学者看法不一。不少学者较为认同“改头换面”的观点,以利国外读者接受和中华文化的传播效果。笔者认为,这种做法在短期内确有现实意义,但从倡导世界文化多元的角度看,却有失偏颇。众所周知,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唯此方能丰富和扩展世界文化经典的内涵。本文从三个方面论证了汉语典籍外译坚守“文化传真”原则的必要性,指出,目前我们正逐步由文化焦虑步入文化从容阶段,若以文化传真作为典籍外译的基本原则,将有利于真正展现中华文化精粹,在世界文化经典宝库中占有一席之地。

汉语典籍外译是中华文化“走出去”的重头戏,如何译好汉语典籍,特别是文化经典,国内学者历来有不同看法。从以往的翻译作品看,有坚持文化传真、着力彰显中国文化独特风采和文学风格的《红楼梦》(杨宪益)等翻译,也有偏重译语文化规范、顺应西方读者而对原文“连译带改”的“The Story of the Stone”(霍克斯《石头记》)、《孔子的智慧》等(林语堂)、莫言作品(葛浩文)等等的翻译。二者相比,实际情况是后者居多,因而不少人认为,对于汉语典籍翻译,还是应变“案头书”为“枕边书”,走“改头换面”之路,这样可以获取最大程度的读者接受和最佳传播效果,利于汉语典籍走向世界。

当然,从读者接受和文化普及角度来看,“改头换面”的译法的确略胜一筹,因其译文更受西方读者青睐和喜爱,在短期内也利于汉语典籍在西方的普及和传播。但从中华文化真正走向世界这一长远目标来看,此类做法则多少有些舍本求末。因为,这样“走出去”的译作,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汉语典籍”,而是带有“西化”色彩的中国通俗读本,它可以成为畅销一时的热门书,但并不是代表中国独特文学艺术魅力的永恒经典作品,此类做法是否真正符合中华文化“走出去”的宗旨,笔者以为,尚有待商榷。

“文化传真”这一概念,译界早已耳熟能详,无须笔者赘述。但之所以在“典籍翻译”中“重提”这一概念,也是鉴于上述原因。是以笔者不揣浅陋,聊表浅见,以求教于同仁。

1. 中华文化“走出去”:由“失真”逐步走向“传真”

不少西方汉学家、翻译家在译介中国文学作品时,时常淡化或抹去中华文化及其语言特色,使之成为“世界性”或“英美特色”的汉语典籍“改良版”。此类通俗易懂、信息类似,弱化语言艺术特色、淡化民族痕迹的外译文本,达到的是浅层的大众化、通俗化读本效果,难以展现中华文化的精髓,若长此下去,恐怕会导致典籍“失真”的不良后果。

有学者指出,西方学者对中国文学作品存在“偏见”或“误解”,其根源在于价值观的取舍、文化或意识形态的张力、民族性与世界性的平衡以及英语世界对于中华文化的理解等,这些“问题”才是西方学者对于中国作家以及中国文学不公正认识的主要原因(陈伟2016)。

以《红楼梦》译本为例,西方译者Davis, Tom,Bowra 和Joly 在19 世纪分别译出的四个英译本,“只被当做学习汉语的材料”,其翻译也“不在意小说情节的完整性”(陈宏徽、江帆2003:47),而其后王志良和王际真的译本更多地展现了“异国风情”和“传奇化情节”,因为“美国出版商只考虑到英美读者对英译中国文学的大致期望,要求译者将小说改编为具有异国风情和传奇情节的单纯爱情故事”,因而其译本“主要关注宝黛爱情故事,是书商意愿和译者意图折中的产物”(同上:48),直到霍克斯《红楼梦》英译本的问世,才出现译者对原著的处理由片段、局部翻译进入全译。当然,这种“全译”也是经“归化”翻译“改头换面”后“文化失真”的产品,谈不上“文化传真”。

再如历来家喻户晓的《三字经》翻译。从南宋至今,许多外国传教士、汉学家将之译为外语,推广海外,使其流传至意大利、俄罗斯、日本、英美等国家,其中仅英译版本就有十几种,“但并没有哪个译者严守‘每行三个字’规则去翻,导致书名和内容严重脱节”(朱振武2016:83),“西方传教士和外交家译的只是一种口水话式的解释,在内容和形式上都远离了原文,在深层的忠实上则差得更远”(同上)。导致该译文一味追求“信息同化”而刻意迎合译语读者的喜好,源语民族文化信息特征很大程度上被弱化,这样“走出去”背离了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初衷。

因此,如何让中华文化及其经典经翻译之手真正走向世界,能否力保翻译“文化传真”至关重要。这方面,国内有译者做出了有益尝试,例如赵彦春重译的《英韵三字经》。他的译文力求与原著的内容、语气和形式吻合,每行三个英文单词,音节、押韵丝丝入扣,读来朗朗上口,获得了海外读者的极高评价,原作的神韵和风格得以完好保存,应该说,是典籍翻译“文化传真”的成功典范。它的成功足以说明,汉语典籍外译并非只有“改头换面”一条路可走,“文化传真”的途径同样可为。

历史上汉语典籍翻译“文化传真”成功的译例也不在少数。以理雅各翻译的《中国经典》(The Chinese Classics)为例,尽管译文有种种不足与生硬之处,但至今仍被世界各地汉学家视为标准文本,成为欧美人士学习中国传统文化最权威版本。观其译文,“理氏注重保留原文的句式句序,宁可牺牲译文的流畅地道,也尽量不作调整。……以理雅各的语言天赋来看,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其原意,就是要反映经文的行文特色”(王辉2003:39)。“其译文直译以存真,详注以发微,俨然一部英文注疏。不仅译来一字不漏,原作的语气、句式、修辞、文化特色也均已保存”(同上:38)。这种诸多“特色”的“保存”,不就是一种“文化传真”和“保真”?当然,其译作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还取决于它满足了译入语文化的社会需求。一般认为,西方启蒙运动之前,由于长期受到基督教神学的思想束缚,新兴的资产阶级一直在努力寻找能对抗这一势力的思想武器,经了解发现,当时唯一能对抗西方强大的基督教神学的人文主义思想就是中国文明,这种当时优于西方传统文化和哲学思想的中国典籍,正好迎合和满足了西方社会变革期对文化的社会需求,这就是理雅各的《中国经典》(The Chinese Classics)翻译得以成功的另一重要原因。

“《中国经典》可以说是提前一个世纪实践了纽马克的语义翻译观”(王辉2003:39)。因为纽马克等西方学者(包括德国功能学派)认为,对于“严肃文学作品”(serious imaginative literature)的翻译,译者“能否区分此类文本的个性成分十分重要”,因而不应对它们做“常规化”处理(Newmark 2001a:40),而应“在译入语语义、句法结构尽量允许的范围内,将原文语境意义准确表达出来”,以彰显文本“个性”,突出文本的“表达”性要素特征(Newmark 2001b:39)。以此观照汉语典籍外译,文化典籍当属“严肃文学作品”,翻译时“彰显文本‘个性’”亦成第一要义,这恰与“文化传真”的主旨不谋而合,这就从“文本类型”角度再次论证了“文化传真”在典籍翻译中的必然性与可行性。

尽管汉语典籍在西方的传播和接受多有挫折,中华文化在当下国际文化秩序和现实文化语境中的状况尚不尽人意,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只能一味盲从而无所作为。笔者以为,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开拓期,“通俗化”的翻译不失为一种权宜之计,暂时的妥协与灵活应对无可厚非,但不能因此而忘却初心、失去定力。应该看到,汉语典籍外译是一项长远而宏大的文化工程,它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是我国对外宣传的长期任务,责任在肩,任重道远。

国内学者李钢(2012)对《论语》的几十种英译本进行系统的历时研究后,得出过这样的结论:在《论语》英译时采取的翻译策略大体上经历了从“求同”到“存异”,从“归化”到“异化”的历史进程。那么,在300 多年的《论语》译介历程中,为何中外的不同译者,选择的翻译策略均出现了如此明显的转变?出现这一变化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综合国力与国际政治文化影响力成正比。辜鸿铭、林语堂等之所以在翻译《论语》时采取“归化”策略迎合西方读者,是为了弱化西方读者的陌生排斥感,更是为了顺利地向西方传播中国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是译者在特殊时期的现实文化语境中“无奈”但却“暂时”的妥协。但随着全球化大环境下融合创新、和而不同的“多元文化主义”逐渐盛行,这一时期《论语》英译已呈新气象,西方汉学家森舸澜多用注疏、解释法,国内林戊荪先生多用拼音注释加意译法,“异化”为主的翻译策略准确还原了《论语》的思想精粹,真实详尽地诠释了孔子的儒家思想,中国文化元素得以最大程度地保留,这一阶段的《论语》英译本也因其原汁原味的风格得到西方读者的认可和接受。试想,若一味将《论语》“通俗化”,译成西方读者欢迎的“枕边书”,那就不是“半部论语治天下”的中华文化精粹。同理,被不少人推崇的“葛式译法”,“正是中国和西方对于异域文化接受程度的差异的反映,也正是中国和西方在文学译介上的不平衡的体现,那么,随着差异的缩小以及不平衡现状的改变,葛浩文式的翻译方法是否也如同林纾的翻译那样,终将在新的历史时期中成为中国文学译介史上的曾经?”(刘云虹、许钧2014:16)。

“中国传统文化,是世界上自成体系、独具特色的文化。它曾经使中华民族跻身于世界强国的行列,是世界文化发展史上的一个高峰。……它与西方基督教文化圈、东方正教文化圈、阿拉伯伊斯兰教文化圈、印度文化圈并称世界五大文化圈”(钟书能2016:104)。因此,在当下倡导融合创新、和而不同的全球化现实文化语境下,作为人类文明发祥地之一的中国,应以积极自信的姿态融入现代世界文明,再次将辉煌灿烂的中华文化原汁原味地展示给世界。

2. 典籍翻译“文化传真”:加强文化自信自觉

有学者指出,“倘若把中国作品都‘连译带改’成老外爱看的洋化故事和腔调,这样做,即使不算容忍矮化中国文化,至少也是对中国文化缺乏足够自信吧”(李景端2015:10-21)。因此,要使中国文学真正走向世界,文化自信不可或缺。长期以来,部分人崇尚西方文学和文化,翻译时注重西方源语的语言文化特色,但在汉译外时,却又格外强调译入语的读者接受和传播效果,因而近来“连译带改”的“西化”翻译在汉语典籍外译中大行其道,忽视了此类译作的文化失真问题。要使汉语典籍外译顺利由“失真”走向“传真”,使中华文化真正走出国门、融入世界,国人的文化自信、文化自觉均不可或缺。

典籍翻译要加强文化自信,一方面对“连译带改”的“西化”翻译要正确对待,也就是说,对这类现象既不要抵制也要不轻视,因为该译法之所以可行自有其可行的道理,这也的确是当下汉语典籍走出国门行之有效的途径之一。但另一方面还要对“文化保真”的翻译策略树立信心,应当看到,这种“西化”的翻译作品并非真正“走出去”的汉语典籍,只是一种“通俗化”的中国文化普及读物,要完整准确把握汉语典籍的真髓,还得靠贴近原文的“文化保真”翻译作品。眼下这种译法虽不及“西化”翻译可行,但笔者相信,随着时代的进步和中国的和平崛起,典籍翻译“文化保真”理念会逐步得到加强并付诸实施。“经济、文化各有规律,未必会同步发展。经济的发展,强势的国际形象,虽然最终会强化文化影响力,但这种关系,也是有一定延后效应的”(南桥2017)。对于这种文化“延后效应”,我们应有充分的估量和准备,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国的汉语典籍外译定会重现当年理雅各《中国经典》的辉煌。

典籍翻译加强文化自信的同时,具备文化自觉意识同样重要,因为它可使文化自信更加成熟理性。“典籍外译的文化自觉定义为:在全球化的语境中,认真理解和把握中西文化价值理念,努力发现彼此不同的思维方式及其存在的分歧,在不损害中国文化精神的前提下,以最合适的方式来解读和翻译最合适的典籍材料,从而达到消解分歧,促进中外文化的交流,极大地满足西方受众阅读中国典籍的需要”(罗选民、杨文地2012:64)。这就告诉我们,汉语典籍外译的文化自觉应建立在深刻了解中西文化价值理念的差异之上,善于从浩瀚的汉语典籍中选取适合某一特定阶段优先外译的作品,分阶段、分层次,密切关注西方文化语境中读者的社会需求,用恰当的方式而不是强行灌输的手段对外推介中华文化的代表性典籍作品。只有具备了这样的文化自觉意识,才能创造出充满文化自信的译本来。

不可否认,评价译文好坏的标准是多元的,任何一种翻译方法、技巧和策略各有优劣,并有其适用的文本和场合。更重要的是,异域文化典籍能否被本土文化接受和容纳,还要取决于本土文化是否对“他者”文化身份的认可,绝不是单纯靠翻译就能解决的问题。“翻译总是伴随着两种文化权力运作之间的不稳定平衡。翻译不是一种文本对等于另一文本的产品,而是一种复杂的改写过程,这一过程同等地涉及到语言的全貌和‘他民族’(‘Other’people)历史形成的整体观念,涉及到两种文化间权力的影响和平衡”(Roman álvarez & M.Carmen áfrica Vidal,2007:4)。因此,笔者以为,当中国典籍作品的语言特色、叙事方式得以顺利“传真”并被世人理解和接受,当中国文化能够和谐融入世界文化之际,才是中华文化典籍真正走出国门之时。

3.“文化传真”多措并举:迈向文化从容

典籍作品具有极强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渊源,展现一个民族的文学叙事传统和艺术表达方式。以汉语文学典籍《红楼梦》为例,作为汉语典型叙事文体的章回体小说,其故事的发展脉络及其叙事方式与西方小说可谓大相径庭。书中除却荣宁二府的兴衰、三位主人公的爱情故事这两条叙事主线外,还有大量诗词戏曲、茶酒饮食、园林建筑、宗教礼数等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生活的细腻描写。《苏联大百科全书》曾如此评价:“曹雪芹所作的《红楼梦》或称《石头记》,展开了一幅贵族家庭生活习惯的广阔画面,有丰富的口头语言和优美的文笔,对人物进行了十分精彩的心理刻画,这是一部描写垂死的封建贵族之家的史诗。这部小说是中国最优秀的文学作品之一”(《苏联大百科全书》第32 卷,1936:738)。其丰富且含蓄的中华美学、历史、政治等文化印记,如译者翻译时对这些文化意象进行较大的改动,则会削弱这部作品的文学价值。

杨宪益、戴乃迭的《红楼梦》翻译,就很好地注意了这一问题。不可否认,大量西方读者感觉生疏的语言表达和文化意象,加上大量繁琐的引文还有注释,使得杨译《红楼梦》变成了厚重的“案头书”,这无疑增大了国外读者的阅读障碍,让他们难以理解和接受,更谈不上欣赏。但较之霍译《石头记》,后者虽更为西方读者熟知,但就其译文质量而言,哪一个译本更能完整体现中华文学典籍的精粹,哪一个译本更能彰显中华文化的个性与特色,答案不言自明,只不过杨译《红楼梦》尚不及霍译《石头记》广为人知罢了。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世人对中国关注度的加大,人们会逐渐认识到杨译《红楼梦》的文学价值并喜欢上这一典籍翻译作品的。

既要使典籍外译有效实现“文化传真”,又要尽可能减少甚至弥合源语文化带给译入语读者的陌生感,故译者多采用注释法,大量使用眉注、脚注、文后注释、序言、跋、附页等“副文本”常用的方式,来提供语言、历史、文化等多方面的背景知识。这种译法因其添加的语量常高出译文数十倍之多,故被称之为“厚重译法”或“丰厚翻译”。“译”虽“厚重”但能“保真”,可为译文读者提供原汁原味的异域文化体验,还可激发他们主动学习异域文化背景知识的兴趣和加工源语文化信息的能力,利于拓宽读者的文化视野,迎合其了解异域文化的“猎奇”心理,接受和欣赏不一样的异国风情和文化甘饴,而这正是汉语典籍翻译力求“文化传真”意欲达到的效果和目的。

需要注意的是,汉语典籍外译从文化“失真”逐步走向文化“传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宜操之过急,力求“传真”一步到位而不知进退和变通,同样会令译入语读者因阅读中太多的“不解”而失去兴趣甚至产生反感,无法达到“传真”的目的和效果。因此,翻译中译者需把握好“原汁原味”和“洋腔洋味”之间的平衡,以文化传真为终极目标,但在短期内,也应从容以待,允许一定程度的不可译和文化流失现象。

当然,要使该作品的翻译真正做到“文化传真”,除翻译中采用多种手法力保全面准确表达源语文化内容外,多种模态辅助传达或输出也不失为一种十分有效的方法和途径。Kress(2001)提出,多模态语篇交际可分为内容层和表达层两大层面,文字的出现实现了内容层的话语和设计,现代媒体技术则实现了表达层的生产和传播。笔者认为,要做到汉语典籍文化传真,在内容层面上,应尽量贴近原文内容和语言风格,采用异化翻译的手段,加以音译、注释等翻译方法,将富含中国文化意象的词汇直接转换到英语中,以保证最佳传真效果,传播中国传统文化。而在表达层面上,可使用多种模态辅助文化传真。例如,美国旧金山歌剧院打造的英文版歌剧《红楼梦》删繁就简,以英文呈现,却依旧处处传递着充满东方韵味的诗意。大连画家高艺斌创作的5210 米长,2000 余个场景的《红楼梦》长卷画作以全新视角辅助讲述了中国传统故事。中国古典文化系列第一部改编漫画,蔡志忠的《庄子说——自然的箫声》,从文字、图片、字体设计等方面着手,以图文结合的方式阐释道家思想,在国内外多次再版并获得中西方读者的一致好评。这些基于信息及视觉时代而产生的举措,在拓展了人们的视觉、听觉、触觉意象的基础上,降低了汉语典籍的阅读难度,增强了趣味性,保留了原文的异域色彩,有利于帮助译者更好地进行翻译实践活动,辅助汉语典籍更加自由、从容、原汁原味地“走出去”。

4. 结语

译入语文化的需要不是一成不变的,译入语读者对原语文化的期待和理解能力在不断增强。许多在霍克斯时代倾向于归化的东西,现在异化翻译已经完全可以为译入语读者接受甚至期待了。这就是全球化背景下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必然结果(张春柏2015:13)。这就要求我们要深刻了解汉语典籍的地位作用,理性认识典籍翻译的发展规律,勇于承担保留中国文化典籍民族性特征的重任,以“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的包容心态,真正做到文化自觉。如今,中国正迎来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随着中国经济、科技、文化等各项事业的蓬勃发展,“文化逆差”现象正被逐渐扭转,文化焦虑心理逐步融解,我们更应拥有文化自信。

汉语典籍要走向世界,只有了解并坚持自己的文化个性,尽可能保持文化传真,才会在世界文化多元系统中占有一席之地。长久以来,如何开展汉语典籍外译工作颇具争议,不妨以未来视角看待并规划,坚持文化精粹不可随意掐头去尾、过多套译或改译,更不可娱乐化、低俗化。在这个既是变迁更是新生的时代,以负责任的大国态度,理性、自信地重新审视中华传统文化的对外推介,由文化焦虑逐步步入文化从容阶段,做好文化传真,讲好中国故事,促进汉语典籍尽可能原汁原味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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