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中的扬雄居所:有意选择与塑造的文化意象

2019-12-30 16:00任敬文
绵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9年3期
关键词:扬雄居所陶渊明

任敬文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成都 610068)

用典使事是我国古代诗歌的一大特色,它能使语言简洁、意义蕴藉而丰富,典故在产生及形成过程中,其所指称的意义也会随着不同时代、不同诗人的使用及加工而有所变化,并最终形成较为固定的文学意象或文化符号。扬雄家世孤贫,为官而三世不迁,但他既安贫乐道、甘守寂寞,又勤于著述,留下众多文学及学术作品,与其相关的典故也为后人所津津乐道,如献赋为郎、甘守寂寞、闭门草玄及扬雄居所①等。曾有学者将扬雄典事置于儒学史中考察,如侯文学《中国古典诗歌中的扬雄典事及其主导取向——以扬雄的儒学史境遇为参照》一文,虽涉及到扬雄居所,但对扬雄居所在我国古代诗歌意象中的产生、发展及演变情况并未做全面论述。诗人在诗歌创作时对典故的选择绝非随意而为,尤其是在关涉到历史人物时,多有后人的一番寄托在内,这也是历代“咏史”诗繁荣的原因之一。历代诗歌中扬雄居所的意象,包含着诗人的价值认同和感情寄托,古代失意文人常从不得志而又品质高尚的前圣先贤身上寻找慰藉,扬雄既“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修廉隅以徼名当世”[1]3514,又能于不遇时立言以不朽,自然就成了很好的寄托对象。此外,诗人对用舍行藏的自由意志的追求,对隐逸文化中清高孤寂境界的向往,也使得扬雄宅与陶渊明居发生了联系,从而为扬雄宅注入了隐逸气息,这对扬雄居所在诗歌中的意象演变起到了巨大作用。因此,诗歌中扬雄居所意象的形成及变化过程也体现着不同时代诗人的精神面貌以及对扬雄的理解接受情况。

一、从人物到居所:有意选择的诗歌意象

《汉书·扬雄传》载,“(扬雄)实好古而乐道,其意欲求文章成名于后世”[1]3583,指出扬雄既欲“立言不朽”,又“默而好深湛之思,清静亡为,少耆欲,不汲汲于富贵”[1]3514,所以“当成、哀、平间,莽、贤皆为三公,权倾人主,所荐莫不拔擢,而雄三世不徙官”[1]3583。史书中的扬雄既甘守寂寞、好古乐道又勤于著书,既做到了《周易》所云的“遁世无闷”[2]26,又能“求文章成名于后世”。基于此,扬雄在后世受到众多文人的景仰,如韩愈认为“荀与杨(即扬雄),大醇而小疵”[3]112,司马光《读玄》:“孔子既没,知圣人之道者非子云而谁”[4]1,更是对扬雄推崇备至,这主要是就扬雄传承儒道的功绩而言。那么,诗人是何时开始在诗歌中使用扬雄的相关典事呢?据现存诗歌文献可知,最早使用扬雄典事的是西晋左思《咏史》(其四):“寂寂扬子宅,门无卿相舆。寥寥空宇中,所讲在玄虚。”[5]733在扬雄相关的诸多典故中,左思何以率先关注扬子宅?这似乎可从其身世得出答案。目前学界基本认为左思出身寒门,他才高位卑,虽曾以《三都赋》搏得“洛阳纸贵”的轰动,又随其妹左芬入宫而迁入京城,然限以当时的门阀制度,却始终沉沦下僚,郁郁不得志。左思《咏史》(其八):“落落穷巷士,抱影守空庐”[5]734,这“穷巷”“空庐”不正如扬雄宅一般的寂寥吗?故从左思的身世及其仕宦经历出发,他在诗中选择带有寂寥意象的扬雄宅而非诸如献赋为郎等典故,就显得合情合理。经左思选择和突出的扬雄宅所承载的寂寥意象,就成为了后世诗人较为关注的意象之一。

与扬雄居所相关的典事还有扬雄嗜酒,《汉书·扬雄传》载“(扬雄)家素贫,耆酒,人希至其门”[1]3585,虽嗜酒而家素贫,陶渊明《饮酒二十首》:“子云性嗜酒,家贫无由得”[6]276,而陶渊明本身就具有家贫与喜饮酒的双重形象。此后如吴均《赠周散骑兴嗣诗二首》:“子云好饮酒,家在成都县”[5]1739;杜甫《夏日杨长宁宅送崔侍御常正字入京》:“醉酒扬雄宅,升堂子贱琴”[7]598;苏轼《陈季常自岐亭见访,郡中及旧州诸豪争欲邀致之,戏作陈孟公诗一首》:“忽然载酒从陋巷,为爱扬雄作酒箴”[8]1057等诗,都是将扬雄的嗜酒和其居所结合在一起,亦符合文人(尤其是失意文人)与酒密不可分的文化传统。

扬雄居所虽只是扬雄相关典事之一,但却在后世诗歌意象中颇具特色,这与扬雄居所的寂寥特征及中国文人的性格偏好不无关系。扬雄居所在诗歌中突出代指寂寥清静、安贫乐道等品格,正如《汉书·扬雄传》载扬雄自语“默然独守吾《太玄》”[1]3573及所引的时人之语“惟寂寞,自投阁;爰清静,作符命”[1]3584等,都极易引起后世诗人的的身世感慨与心理共鸣。南北朝戴暠《车马行》:“巩洛风尘处,冠盖相填咽……子云尔何事,门巷无车辙”[5]2099-2100;卢照邻《长安古意》:“寂寂寞寞扬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9]82;虞集《书上京国子监壁》:“神京极高寒,幽居了晨夜……扬雄不晓事,守道栖栖者”[10]第21册,11,皆是以京城的繁华热闹来反衬出扬雄居所的清静寂寥。此外,如谢灵运《斋中读书诗》:“矧乃归山川,心迹双寂寞……既笑沮溺苦,又哂子云阁”[5]1168;岑参《扬雄草玄台》:“吾悲子云居,寂寞人已去”[11]230;宋刘攽《次韵晁单州诗六首》(其五):“自疑寂寞扬雄宅,最爱清和谢监诗”[12]7249;宋王炎《和谢安国求砚》:“回首歙溪上,寂寞子云宅”[12]29730等诗,都聚焦于扬雄居所的“寂寞”特征,使其逐渐成为清静寂寥的固定意象之一。又,扬雄虽以辞赋名世,但坚守儒道、勤于著述,“雄见诸子各以其知舛驰,大氐抵訾圣人……是非颇谬于经”[1]3580,于是“象《论语》,号曰《法言》”[1]3580等;如此扬雄居所也和坚守儒道或学术著述发生了联系,诗人们注意到了此点,并有所化用。如吕祖谦《又二首(代父仓部作)》(其一):“问字扬雄宅,谈经董相帷”[12]29139;陆游《远游二十韵》:“卜邻扬雄宅,遂欲老铅椠”[13]1876等,都对扬雄宅蕴含的著述精神有所发挥。以扬雄宅为典事入诗,将萧疏寂寥的气质蕴于诗中,可借以寄托诗人对安贫乐道、勤于著述等操守与志向的推崇;从历代诗人对扬雄居所蕴含精神的关注,既突出了扬雄高尚的人格魅力,更展现出我国传统文化对清静淡泊、安贫乐道等志趣情操的认同与追求。

二、从现实到理想:扬雄居所的空间演变

1.作为蜀地的指称。扬雄为蜀郡成都人,故其居所(尤其是郫县故宅)在诗歌中也常用来代指蜀地,此种用法多见于诗人游蜀或送友人入蜀的诗中。如贾岛《送友人游蜀》:“卓家人寂寞,扬子业凋残”[14]60;郑谷《蜀中三首》(其二):“扬雄宅在唯乔木,杜甫台荒绝旧邻”[15]7742;苏辙《送高士敦赴成都兵钤》:“扬雄老病久思归,家在成都更向西”[16]302;王禹偁《送临清杨可主簿入蜀》:“子云应有宅,为奠草玄堂”[12]775;元王士熙《送巨德新》:“扬雄宅古平芜雨,诸葛祠空老树烟”[10]第21册,7。在此类诗中,扬雄居所不但成为蜀地的代指,也具有了与武侯祠、杜甫台等成都文化地标并举的地位;同时诗人通过扬雄居所的特有意象为全诗渲染出不慕势利、宁静淡泊,安贫乐道的精神气质,是对诗人自己或友人气质人格的肯定与赞扬。中国古代地方志中一个重要书写项是地方先贤名人,如常璩《华阳国志》就记载了自西汉迄东晋初年的“贤士贞女”;故作为成都代表之一的扬雄,因其人而及其居所,因其居所而使人联想起蜀地之先贤,这是扬雄居所作为蜀地指称的重要意义之一。

2.以扬雄宅比喻自己或他人之居所。因扬雄居所寂寞、清静而又志趣高雅,故不少诗人用其来比喻自己的居所,如宋王庭圭《和欧阳周弼》:“谁念扬雄寂寞居,忽逢佳士倒衣裾”[12]16787;宋陈造《寄严文炳》(其三):“子云草玄宅,门径积莓苔”[12]28025等,都体现出诗人对扬雄及其所坚守之道的认同与推崇。以扬雄宅比喻友人居所则常见于赠答诗中,借以表达对友人及其居所的赞赏,如王勃《赠李十四四首》(其三):“从来扬子宅,别有尚玄人”[17]100;孟浩然《初出关旅亭夜坐怀王大校书》:“永怀芸阁友,寂寞滞扬云”[18]263;高适《哭单父梁九少府》:“夜台今寂寞,独是子云居”[19]87;苏轼《次答邦直、子由五首》(其四):“恨无扬子一区宅,懒卧元龙百尺楼”[8]741;戴复古《访杨伯子监丞自白沙问路而去》(其一):“欲访扬雄宅,扁舟过白沙”[20]44;李攀龙《题少方伯徐公明月轩》(其三):“看君如在扬雄宅,搦管《元经》合有神”[21]274等,都能看出诗人借扬雄宅意象表达对友人志趣高尚、居处高雅的赞赏之意。从上述诗歌可看出,无论是以扬雄宅自比,还是比喻友人居所,都体现出对“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安贫乐道及勤于著述等志趣情操的赞赏,故扬雄居所意象又为诗人的心灵家园增加了一处清静、淡泊与乐道的安顿之地。

3.题画诗中的扬雄居所。中国传统山水画(尤其是文人画)多喜在山水间点染陋室一处或茅庐三两间,以表林泉隐逸之趣,诗人们也注意到这一点,故题画诗多有将扬雄居所与隐逸意象相结合者。如苏轼《李伯时画其弟亮工〈旧隐宅图〉》:“近闻陶令开三径,应许扬雄寄一区”[8]2313-2314;张雨《题赵仲穆竹西图为杨元诚》:“问讯扬雄宅,深居在竹西”[10]第31册,359;王翰《题画小景》:“由来扬子宅,寂寞闭丹丘”[10]第64册,136。从上述“隐宅图”等可以看出扬雄居所意象在题画诗中具有“隐逸化”的倾向,这种变化是由史书中的现实上升到诗画中的理想。历史记载的扬雄并非幽居山林的隐者,而诗人却在题画诗中赋予扬雄居所以隐逸之气,这背后蕴涵的正是中国传统文化对安贫乐道、不慕富贵、不随流俗等志趣的赞赏与推崇,如同中国文人画中的居所,更多的是表达一种诗意的栖居。扬雄居所的清静寂寥、好古乐道与我国诗歌喜爱表达清高孤傲、遗世独立的气质一脉相通,也与文人画高格自标、不染尘俗之意趣相契合,经由传统文化精神的熏染和历代诗人的有意塑造,扬雄居所俨然成了文人理想中的精神家园之一。

三、扬雄居所组合意象:以扬雄宅、渊明居并举为例

与扬雄居所同时使用的典故范围很广,人物众多,常见如原宪、颜渊、贾谊、司马相如、董仲舒、蔡邕、王粲、诸葛亮、陶渊明、杜甫等。如萧纲《君子行》:“从容子云阁,寂寞仲舒帷”[5]1903;苏轼《虔守霍大夫、监郡许朝奉见和,复次前韵》:“扬雄未有宅,王粲且登楼”[8]2430;宋胡宿《送刘阅东游》:“一区扬子宅,四壁长卿家”[12]2123等。这些与扬雄并举的人物或安贫乐道,如原宪、陶渊明;或淡泊明志,如诸葛亮;或郁郁不得意,如贾谊、王粲、杜甫等。扬雄居所意象所承载的内涵在诗人笔下逐渐变得丰富多样。在众多组合人物中,扬雄与陶渊明的并举现象较为突出,值得深入讨论。

扬雄以“献赋为郎”在朝多年,虽“三世不迁”,依然能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独守寂寞、淡然处之;陶渊明则属主动辞官归隐田园,被后人赞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两人身世经历多有不同,但精神实质则颇多相通之处,如前面所提到的家贫与喜饮酒即是一例。而从关注扬雄居所到将其与陶渊明居所并举,应当是诗人的有意选择与塑造。据现存诗歌文献可知,隋末唐初的王绩已开始在诗中将扬雄和陶渊明的居所并举,如《田家三首》:“草生元亮径,花暗子云居”[15]478;王绩是隋末唐初著名隐士,其诗将扬雄与陶渊明居所并举,既表达了他的隐逸之志,亦使扬雄宅意象开始具有了隐逸色彩,此后类似用法逐渐增多。如苏辙《答文与可以六言诗相示因道济南事作十首》(其六):“扬雄执戟虽久,陶令归田未能”[16]111;宋李弥逊《再用硕夫韵》(其二):“一区未办扬雄宅,驷马不过渊明庐”[12]19308;方回《次韵刘元煇喜予还家携酒见访三首》(其一):“荒芜渊明径,寂寞子云宅”[10]第6册,270。此外,历代“和陶诗”中也多有使用扬雄居所意象者,如晁补之《饮酒二十首同苏翰林先生次韵追和陶渊明》(其十五):“幼闻锦江春,欲访子云宅”[12]12767;宋李纲《次韵和渊明饮酒诗二十首》(其十一):“三径渊明居,一区子云宅”[12]17600;宋滕岑《和陶渊明饮酒诗》(其十五):“爱酒扬子云,家世一区宅”[12]29605。

《汉书·扬雄传》所载扬雄既非逸民又非隐士,何以众多诗人将其与陶渊明并称,而且在本以表达对陶渊明人格尊崇的“和陶诗”中也多提及扬雄居所?这些有关扬雄居所的意象指称已超出史书所载,体现的是后人的有意选择和塑造,并非单纯的典故征引。萧统称赞陶渊明“安道苦节……不以无财为病”[6]614,在安贫乐道这一品格上陶渊明与扬雄颇为相合;又陶渊明《饮酒》以扬雄“嗜酒”入诗,可见他对扬雄的身世及人格也有共鸣,故二人同时出现在后世诗歌中就不足为怪了。因陶渊明居所特有的隐逸气质,而赋予扬雄居所以隐逸色彩,属于诗人在典故选择时的有意之举,恰如渊明居是古代失意文人的精神家园,扬雄宅也被塑造成诗人的心灵栖息与精神寄托之所。

四、结语

居所是一个人独立的栖息场所,体现的是个人的生活志趣和生活品位,但儒家向来强调“慎独”,故在儒家文化价值体系下,私人居所中的生活状况也常被用作人物评价的标准之一;如《论语》记载孔子“燕居”以展现圣人风范的日常一面,后世亦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之论等。扬雄居所承载的是扬雄安贫乐道、不慕富贵、勤于著述等高尚人格,“穷”之于扬雄形象的提升颇多相助之功,正如有学者言:“就文学史来看,扬雄宅里不遇的牢骚只是个别诗人的赋予,诗人们更多开掘的,是扬雄宅里与匮乏的物质生活、平凡的社会地位相伴的高雅情趣。”[22]左思率先在诗中提及扬雄宅,既包含有对自我身世的感慨与无奈,也有对古圣先贤精神的继承;若从文学创作的诱导因素来看,才高位卑、贫寒寂寥及沉沦抑郁等皆是产生文学作品的丰厚土壤。欧阳修云:“非诗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23]612历代诗人对扬雄宅意象的频繁使用,突出展现了中国儒家文化中对“穷”的独特文化观照视角:文学上,如“遂令文帝以位尊减才,思王以势窘益价”[24]700的评论心理,诗歌选材时对山林陋巷等的偏爱胜过朱门画栋的价值取向;艺术上,如文人喜画江雪孤舟、岸芷汀兰等清寒孤寂的题材,而很少眷顾珠帘闹市、牡丹芍药等繁华富贵的题材。

《尚书·洪范》“六极”之“四曰贫”[25]127,但儒家文化塑造出的民族性格,使得在某种历史语境下“贫穷……被赋予了‘仁义’的道德内涵”[26],孔子盛赞颜回“在陋巷……不改其乐”[27]137,班固批评司马迁“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贱贫”[1]2738。儒家文化所褒扬的正是能甘守“贱贫”的“处士”,所谓“忧道不忧贫”“君子固穷”皆是如此。在这种文化体系中,需要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28]47,诗歌能起到巨大的慰藉作用,故经由诗人有意选择与塑造的扬雄居所,便成为能引发诗人共鸣的文学意象之一。此外,扬雄宅与渊明居以及其他众多名人居所一起,完善了我国独特的居所文化,即讲求清静幽雅的格调,重视文化意蕴的比附,以简陋为古朴等独特的文化价值取向。整体来看,诗歌中的扬雄居所意象揭示出中国居所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即物质构架只是居所的外在形式,居住者的人格魅力与居所承载的文化精神才是核心与灵魂。正如刘禹锡《陋室铭》云:“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29]132扬雄居所在诗歌中所蕴含的深厚文化内涵,值得我们继续传承与发扬,同时也可为当下名人故居的保护开发以及当代的居住文化建设提供一定的借鉴意义。

注释:

① 本文所言扬雄居所,指成都郫县故宅、梓州子云亭、校书之天禄阁、草玄台等广义上的扬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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