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汽车工业70年的成就、经验与未来展望

马符讯　刘彦

〔摘要〕 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汽车工业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汽车工业发展之路。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历程可以划分为起步阶段、引进合资阶段、市场化发展阶段和创新发展阶段。通过梳理不同历史阶段可以发现，中国汽车工业70年取得的成就巨大，产业规模逐步扩大，技术水平稳步提升，企业竞争力明显增强。中国汽车工业积累了丰富的发展经验，制定系统完备的产业政策，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对于产业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展望未来，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共享化将是中国汽车工业发展的必然趋势。

〔关键词〕 汽车工业，汽车产业，汽车企业

〔中图分类号〕F42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4175（2019）06-0108-06

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汽车工业经历了从无到有、从有到优的曲折而辉煌的发展历程。汽车产业是国民经济的支柱性产业，对其他产业有着巨大的拉动作用 〔1 〕。2018年中国汽车产销量突破2800万辆，连续十年排名全球第一，巨大的汽车市场给中国汽车工业由大变强、走向世界带来了极佳的历史机遇。然而，中国还远不是汽车强国，总体上中国汽车工业的技术水平与生产效率较低，能耗与污染较高，汽车工业转型升级的内在需求非常迫切。本文系统回顾了中国汽车工业70年的发展历程及取得的成就，总结经验、展望未来，期望为中国汽车工业发展提供一定的参考和借鉴。

一、中国汽车工业70年的发展历程

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汽车工业经历了曲折的发展历程，根据不同历史时期的发展特征，中国汽车工业大体上经历了以下四个发展阶段。

（一）起步阶段（1949-1978年）

新中国成立初期，百废待兴，中国汽车工业的基础非常薄弱。1953年，在苏联的技术援助之下，中国第一汽车制造厂在长春成立，标志着新中国第一家汽车制造企业诞生。1956年7月13日，解放牌汽车在一汽成功下线，新中国的汽车工业开始慢慢起步。随后，一汽在生产解放牌汽车技术积累的基础之上，于1958年生产出红旗牌轿车。红旗牌轿车在借鉴西方发达国家先进汽车技术的基础上，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之美，高端大气的风格让其顺利成为国家领导人的用车。20世纪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上海汽车制造厂先后制造出了凤凰牌和上海牌轿车，相比红旗牌轿车服务于国家领导人的定位，上海牌轿车则走平民化路线，是当时人民群众争先购买的汽车。60年代中苏关系恶化，苏联撤走了所有的对华援助，同时，美国构建第三岛链对华进行封锁，中国汽车工业彻底被切断了外部支持资源，独立自主地发展汽车工业成为了上下的共识。1969年，中国第二汽车制造厂在湖北省十堰市筹备成立，全国各地的汽车工业优质资源支援二汽建厂，其中，一汽的贡献最大，出人、出技术、出资金。二汽建厂初期的主要产品是东风牌卡车。一汽和二汽的建成投产为新中国成立初期的重工业化战略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在大躍进和文化大革命时期，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响，阻碍了中国汽车工业的升级进步。

总之，起步阶段的中国汽车工业主要以军车和卡车为主，红旗牌汽车和上海牌汽车丰富了民用汽车产品领域。在起步阶段，中国汽车工业实现了“从0到1”的突破。

（二）引进合资阶段（1978-2001年）

1978年，中国开始实行改革开放。停滞已久的中国汽车工业迫切需要发展，改革开放彻底加快了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进程。虽然新中国成立30年来，汽车工业取得“零的突破”，但要充分认识到，起步期的中国汽车工业存在着生产水平低下、技术含量低、生产效率差等问题，中国汽车工业特别需要向西方发达国家学习先进的汽车技术和管理水平。改革开放后，中国汽车工业开始进入到引进技术、成立合资公司的进程。1983年，中国第一家汽车合资企业——北京吉普成立;1984年经过多轮谈判，“姗姗来迟”的上海大众获批成立;1985年广州标致成立;等等。众多合资公司纷纷成立，中方开始接触到国际汽车企业，在学习先进汽车技术的同时，还借鉴其管理制度、法律体系和组织程序，为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提供了制度基础。

总之，改革开放打开了中国汽车工业向西方学习的大门，让中国汽车从业者真正切实认识到了中国汽车工业和西方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加速了中国汽车工业与国际先进水平接轨的进程。

（三）市场化发展阶段（2001-2009年）

2001年，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作为加入WTO的条件，中方承诺在汽车工业方面实施降低进口关税、增加配额等一系列举措。随着改革开放的力度进一步加大，中国汽车工业迎来了快速发展时期。一方面，世界汽车巨头企业进一步进入中国市场，如丰田、福特、奔驰等企业纷纷与国内企业成立合资公司，实现在华本地化经营;另一方面，中国在“入世”前后，允许部分民营企业进入汽车市场，如吉利、长城等企业，民营企业进入后，大大提升了中国汽车市场的活力，民营汽车企业在与合资企业的竞争中逐渐成长。随着汽车企业的增多，汽车产品也得到进一步丰富，人民群众可以以更低廉的价格买到更好的产品，极大地刺激和提升了中国消费者的消费欲望，中国汽车消费的市场急剧扩大。

总之，中国汽车工业在“入世”之后，呈现高度市场化发展的态势，企业间竞争态势进一步加剧，汽车产销量逐年快速增长，满足了消费者对高质量汽车产品的需求。

（四）创新发展阶段（2009年-至今）

2008年，以美国为源头爆发的金融危机迅速蔓延至全球，作为国家重要支柱产业的汽车产业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金融危机的冲击。2009年，中国实施《汽车产业调整与振兴规划》，在企业创新发展、兼并重组、自主品牌发展、新能源汽车发展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举措。以该项汽车产业政策为起点，在国家的支持和推动下，中国汽车工业在近十年来呈现良好的发展态势。从产销量来看，自2009年以来，中国汽车销量已连续十年排名全球第一，中国汽车市场成为全球最重要的汽车市场;从技术水平来看，中国汽车工业初步摆脱了技术落后、产品质量差的帽子，在新能源汽车技术、整车平台技术等领域实现了一定的突破;从产品设计来看，中国汽车工业在吸收借鉴国外先进汽车产品造型的基础上，融合了东方因素，打造出了符合中国消费者审美的原创造型，如上汽荣威、广汽传祺、吉利博越等;从新能源汽车来看，中国目前处于跟发达国家并跑甚至部分领域领跑的阶段，中国新能源汽车销售市场全球第一，“三电”核心技术水平持续提升，比亚迪、北汽新能源等企业新能源汽车销量全球领先;从自主品牌来看，中国汽车工业自主品牌影响力持续提升，距离非主流外资品牌的差距已经不大，消费者逐渐认可并乐于购买自主品牌，哈弗、领克、WEY、五菱宏光等自主品牌已经成为质量好、性价比高的国产“神车”。

总之，近十年来中国汽车工业产业规模全球领先，研发能力进一步提升，自主品牌价值进一步提高，实现了良性发展。但尚需注意2018年以来中国汽车产销量的首次下滑，这对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是个挑战，需要以更大的创新实现更高质量的发展。

二、中国汽车工业70年的成就

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汽车工业在向世界优秀汽车企业学习先进技术和管理方法的同时，独立自主地进行产品研发和生产，产业规模、技术水平、企业竞争力等方面都取得了显著成就。

（一）产业规模逐步扩大

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汽车工业非常薄弱，连基本的汽车零部件都难以生产。在苏联的援建下，1956年解放牌汽车从中国第一汽车制造厂下线，这是新中国自行生产的第一辆汽车。但由于中苏关系恶化、中国和西方国家关系紧张等因素，中国汽车工业一直处于缓慢发展的状态，汽车产品质量不高、生产效率低下、技术不成熟。在改革开放前夕，中国汽车年产量仅有14.9万辆。改革开放后，中国汽车工业开始逐步引进西方先进的汽车生产技术，西方汽车企业与中方汽车企业成立合资公司开展本土化生产。随着北京吉普、上海大众、广州标致、一汽大众等合资公司的成立，中国汽车工业开始了利用外资、引进技术、科学管理的快速发展道路 〔2 〕。改革开放让中国的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先富起来的这一批人对汽车的需求直接刺激了汽车消费市场，中国汽车消费市场开始慢慢扩大，在1992年中国汽车产量就超过100万辆，是1978年汽车产量的6倍多。2000年中国汽车产销量超过200万辆，2001年中国加入WTO，汽车领域逐步放宽配额、降低关税、扩大开放，加入WTO的一年后，中国汽车产量就超过300万辆，此后中国汽车产销量急剧扩大，2009年中国首次超越美国成为全球汽车销量最多的国家，2018年中国汽车产销量分别为2780.9万辆和2808.1万辆，连续10年排名全球第一，中国汽车行业突飞猛进地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然而，虽然中国是全球最大的汽车消费市场，但是去年以来汽车下行信号非常强烈。2018年中国汽车产销量同比下降4.2%和2.8%，今年上半年，降幅进一步扩大，同比下降13.7%和12.4%，全球第一大汽车消费市场正在萎缩，中国汽车工业需要加快从高“数量”增长阶段进入到高“质量”发展阶段。

（二）技术水平稳步提升

汽车产业是技术密集型的产业之一，中国由原来的“一穷二白”到全球最大产销量的汽车大国，中国汽车工业的技术水平也在稳步提升。汽车由底盘、车身、发动机和电子设备四个部分组成，目前，中国已具有绝大部分汽车产品设计、开发、制造的能力，具备了完整的汽车产业链。虽然传统燃油汽车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仍是汽车消费市场的主体，但是节能与新能源汽车是中国乃至全球汽车产业未来重要的发展方向，中国在这一领域发展显著，新能源汽车的整车技术和核心零部件技术处于世界领先水平。2018年，在整体中国汽车工业下行的态势下，新能源汽车逆势而上，销量同比增长61.7%，成为拉动汽车产业的最重要增长点。从国内发展情况看，中国汽车工业在发动机热效率、低风阻、轻量化、混合动力等节能汽车部分技术领域取得了突破，在纯电动汽车全新平台开发、高性能插电混合系统、整车能耗水平、动力电池单体能量密度、驱动电机本体功率密度等方面逐步接近国际先进水平，在自动驾驶平台、自主车载操作系统、LTE-V技术标准及产品、V2X通信终端等智能网联汽车相关技术领域达到了国际同步水平 〔3 〕190-192。

（三）企业竞争力明显增强

建设汽车强国是一项系统工程，而汽车企业则是建设汽车强国中最重要的责任主体。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汽车企业的竞争力明显增强。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几乎没有具备现代化汽车制造体系的汽车企业，而现在的中国现代化汽车制造体系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越来越多的汽车企业进入国际舞台，与西方汽车巨头同台竞技，在《财富》杂志2019年世界500强企业评选中，上汽、东风、一汽、北汽、广汽、吉利六家汽车企业入选。中国汽车企业竞争力明显增强，品牌价值和品牌认可度进一步提高，2018年中国2800万辆的汽车产销量中，包括乘用车和商用车，有一半左右是自主品牌生产的。在业务规模方面，2018年中国品牌汽车企业销量过100万辆的企业多达六家，包括上汽集团、吉利汽车、长安汽车、东风汽车、北汽集团和长城汽车;在研发技术方面，中国多数汽车企业建立了世界先进的研发基地，创新能力进一步提升，自主研发的产品逐步打开国内市场，甚至销往国外。大客车、小型SUV和MPV已经成为中国汽车的特色产品，物美价廉，备受海内外消费者欢迎 〔4 〕。在新能源汽车领域，更是聚集了一批竞争力强的企业，上汽、北汽、长安、吉利等企业的产品在技术水平、可靠性、安全性和品牌价值等方面核心競争力显著。

三、中国汽车工业70年的经验

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汽车工业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国家制定了系统完备的产业政策，引导中国汽车工业健康发展。企业加大对研发创新的投入，通过创新驱动中国汽车产业的转型升级。最重要的经验是改革开放，不断地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促进了中国汽车工业的蓬勃发展。

（一）制定系统完备的产业政策

中国汽车产业政策的实施对于产业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新中国成立初期，基础条件差、面临极为严峻的内外部环境，借助苏联的援助，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筹备成立一汽，生产出新中国第一辆汽车，奠定了中国汽车工业的基础;改革开放之后，国家于1994年发布《汽车工业产业政策》，重新划分中央对汽车管理的职能，在该项产业政策的指导下建立起全套的零部件体系;进入WTO以后，国家逐年降低汽车进口关税、增加进口配额，开放的力度进一步扩大，变革了中国汽车的销售模式，此后，中国汽车工业逐步摆脱以商贸公司为主的销售模式，大力发展4S店销售模式，建立起相对完善的销售体系;由于1994年版汽车产业政策已经跟不上时代发展的需要，2004年国家制定发布《汽车产业发展政策》，更加全面地制定了促进汽车产业发展的政策和措施，引导、促进汽车产业尤其是自主品牌产业走向快速发展、正规化发展的道路。近两年来，汽车相关的重磅产业政策陆续出台，如：《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出台，汽车领域的股比限制、合资企业数量限制将逐年取消;《汽车产业投资管理规定》出台，取消汽车投资项目核准事项、提高投资项目准入标准;《道路机动车辆生产企业及产品准入管理办法》出台，简化了对汽车产品品类的划分，明确了“代工”生产的合法地位，中国汽车工业改革开放的力度进一步加大。

系统完备的产业政策推动中国构筑起一个现代的汽车工业体系，国家层面应持续完善产业政策体系，不断优化发展环境。一是要统筹协调。从宏观上制定系统性的产业政策体系，形成明确的政策导向，理顺各政府部门的职权，避免“九龙治水”引起的体制机制不畅，让各部门形成合力推动汽车产业发展。二是要政策创新。传统的货币化激励政策能够直接刺激和激励汽车产业发展，但存在着部分迎合政策指标致使产业畸形发展的情况 〔5 〕。要将部分货币化激励政策转换为非货币化激励政策，以创新的产业政策适应新时代的汽车工业发展。三是要改革开放。进一步简政放权，优化汽车行业全产业链管理体制，通过开放直接参与到国际竞争，激发企业的内生动力和市场活力。

（二）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

自主创新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源泉，汽车产品质量是产业发展的核心竞争力，而畅销的经典产品必须由创新来驱动。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汽车工业连基本的汽车零部件都无法生产，苏联在“一五”期间援助技术图纸、技术专家和参考车型等，帮助中国初步建立起了产业基础和一定的研发能力，中国汽车人在内外交困、基础条件极差的条件下，自力更生、研发创新，为国家打造出解放牌、红旗牌和上海牌等一系列起步阶段的明星产品;改革开放之后，中国汽车工业采取合资方式引进西方发达的汽车技术，通过“引进-消化-再吸收”逐步实现研发能力的提高。汽车合资公司的成立让中方学习到了西方先进的设计开发能力、制造技术和管理水平，同时合资公司的部分利润也被用于自主品牌的培育，中国汽车工业从产品质量、科技水平、性价比等方面较上一阶段有明显提升。合资合作奠定了中国汽车工业的制造能力、管理体系和人力资源等方面的基础，中国汽车企业在模仿中创新;加入WTO后，中国自主品牌在与外资企业直接竞争中快速成长。自主品牌是中国汽车工业由大变强的基础和核心，是中国汽车产业走出国门、实现国际化的重中之重。随着上汽、长安、吉利、长城等企业持续创新、重视研发，中国汽车工业在自主发展的道路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消费者看待自主品牌的观念正在逐渐转变，中国汽车已经告别了早期的模仿时代，开始进入正向开发的新时期。

需要注意的是，目前中国汽车企业的研发能力、创新能力仍然薄弱，距离汽车巨头企业的差距仍然较大，特别是发动机、变速器等核心零部件仍然存在“卡脖子”现象。因此，企业层面应继续加大技术和产品创新的力度，加快实现汽车产业的转型升级。一是制定创新战略。遵循汽车产业的发展规律，结合行业发展的大趋势，做好企业定位，制定适合自身的创新发展战略。二是建设研发体系。通过建立稳固的研发体系，为企业的创新活动提供有力的组织保障，不断提升生产技术和管理水平，不断提升市场竞争力，以增强发展动力。三是构建创新文化。企业文化和精神是一个企业的灵魂。应打造创新型的企业文化，大力培育和引进创新型人才，通过物质激励和情感感召达到“因人成事”的效果 〔6 〕190-191。

（三）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

改革开放是中国汽车工业发展的关键契机，中国汽车工业正是借助改革开放的东风才得以快速发展。新中国成立初期，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中国，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以行政动员的方式发展汽车工业，加之生产资料极度匮乏、专业技能人才严重缺失、技术水平非常低下，造成中国汽车工业基础非常薄弱、产品质量差、技术不成熟，生产的产品仅仅能满足部分特殊领域的需求;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开始进行渐进式的双轨制改革，逐步实施市场经济体制，中国汽车工业通过和外资企业成立合资公司的方式，引进先进的技术、管理、资本，一大批合资企业的成立带动了汽车市场的快速扩大。与此同时，国家放宽了对民营企业进入汽车行业的准入限制，吉利、长城等企业进入中国汽车市场，开启了民营汽车企业独立发展的时代;加入WTO后，改革开放的力度进一步扩大，汽车进口关税在6年内从220%降至25%，扩大汽车进口配额，中国汽车工业的国际化进程进一步加快;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博鳌亚洲论坛上讲道：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 〔7 〕。他明确提出汽车领域扩大开放的一系列措施，中国汽车工业将进一步降低进口关税并放宽外资股比限制。进一步深化改革和全面扩大开放是中国汽车工业发展的方向，同时也倒逼着中国汽车工业在竞争中实现高质量发展。

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汽车工业产量增长了约187倍，产品结构进一步丰富，汽车产品品种繁多、门类齐全。现代化的汽车制造体系全面建立，极大地带动了机械、电子、钢铁等相关产业的发展。随着全面扩大开放，中国大型整车企业基本均已具备高水平的汽车自主研发能力，技术进步显著，中国品牌逐渐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今后，中国汽车工业要进一步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在深化改革方面，应做好政府管理体制、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行业社团组织的改革，实行与现阶段汽车发展相适应的管理体制、产业政策，通过产权改革等方式进一步激发国有企业的活力，大力保护民营企业家，弘扬企业家精神，协会、学会、创新联盟等社团组织进一步去行政化，搭建好企业和政府沟通的桥梁，为企业做好服务;在扩大开放方面，合资企业应进一步深化原有合作，从生产合作向设计、开发等合作拓展。中国汽车企业应积极响应“一带一路”倡议，推动中国汽车走出去。最后，中国汽车行业应积极参与标准制定、国际讨论等国际性事务，扩大中国汽车行业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四、未来展望

随着新一轮科技浪潮的来临，叠加环境污染、交通拥堵和能源短缺对汽车工业的约束进一步趋紧，中国汽车工业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在汽车行业内部，传统汽车企业仍然围绕着汽车技术进行创新;在汽车行业外部，以蔚来汽车、小鹏汽车等互联网造车企业已经大举进入汽车市场，中国汽车产业链和产业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展望未来，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共享化是中国汽车产业发展的必然趋势和发展机遇。

（一）电动化

发展新能源汽车是加快建设制造强国的重要内容，有利于保护环境，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和新动能 〔8 〕。习近平总书记2014年在上海汽车集团考察时指出：發展新能源汽车是我国从汽车大国迈向汽车强国的必由之路 〔9 〕。目前，中国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电动汽车市场，汽车电动化已上升到国家战略。汽车电动化不仅意味着动力系统的变化，更是新能源汽车动力系统变化所导致的汽车产品成本结构的变化，乃至对材料、工艺、轻量化等核心技术的新需求，因此，电动化将会对传统燃油汽车的产业结构造成重大冲击。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汽车工业在70年中不断追赶，但与汽车强国相比，中国传统燃油汽车的差距依然很大，较长时期内很难有所突破。新能源汽车知识产权、技术专利的壁垒尚未形成，商业模式尚不清晰，国际标准尚不完善，目前中国已经涌现出一批新能源汽车整车和核心零部件龙头企业，中国企业有能力、有信心在汽车电动化领域有所作为。

（二）智能化

大数据、云计算、5G、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催生汽车行业向智能化方向发展，谷歌无人驾驶汽车的研究很早就已启动，苹果的造车计划也几度被报道，以百度、华为为代表的中国互联网和通信企业也对汽车智能化领域进行布局。汽车作为重要的先进技术载体，正在由传统的移动出行空间向智能生活休闲娱乐空间转型，汽车智能化有助于打造更高效、更节能、更环保、更安全、更舒适、更便捷的汽车产品，更好地提升乘客体验。原来汽车行业内部主要以硬件为核心进行产品性能和技术水平的不断完善与提升，现在逐渐从硬件向软件方向扩展，各种设备、操作系统、芯片被应用到汽车产品上，汽车智能化水平显著提高。汽车的智能化水平分为5个等级，即驾驶辅助、部分自动驾驶、有条件自动驾驶、高度自动驾驶和完全自动驾驶 〔10 〕4-7。目前中国部分汽车企业和互联网企业已经实现“有条件自动驾驶”。随着技术的不断迭代，智能化水平的不断提升，智能化将会是未来汽车工业技术创新发展的重点方向。

（三）网联化

中国5G技术的发展举世瞩目，5G具备超高带宽、超低时延、超大规模连接数密度的移动接入能力，其性能远远优于4G，服务对象从人与人通信拓展到人与物、物与物通信 〔11 〕，万物互联的时代正在来临。汽车是5G重要的应用场景，中国是全球第二大的汽车保有量国家，汽车网联化有着巨大的应用基础。V2X（Vehicle to Everything）是汽车网联化最重要的途径和手段，在现代通信技术与网络技术的支撑下，汽车可以实现与车、路、人、云端间的信息交换和共享。汽车网联化会产生大量的数据资源，通过对网联化汽车大数据的分析，可以在线上对车辆进行“体检”、预警、提供解决方案等，让汽车更加地安全、便捷和高效。甚至可以将电动汽车通过物联网与电网相连接，实现“削峰填谷”的有序充电，为能源革命贡献力量。

（四）共享化

2018年底，中国汽车千人保有量约为170辆，距离发达国家的汽车千人保有量还存在2至4倍不等的差距，但是中国的能源、环境、交通等因素严重制约着汽车保有量的持续扩大。在大城市汽车使用成本居高不下，然而汽车的使用率反而不高，大部分时间均被闲置，成本和收益不成正比。汽车共享化有利于节约成本、节约资源和提升效率，因此，共享化将是中国汽车工业重要的发展趋势。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应用和智能手机的普及，汽车共享化作为一个全新的商业模式正在蓬勃兴起，网约车、分时租赁汽车等已经逐渐被广大消费者所接受。私家车车主让渡汽车的使用权获取资金补偿，无车消费者付费使其出行需求得到满足，汽车共享化将成为未来使用汽车的新常态。滴滴打车、Uber等网约车公司的服务越来越安全、专业、便利，更多的青年消费者会选择不购买汽车而是使用网约车服务。在智能化和网联化的带动下，汽车共享化将会呈现更为快速的发展。

综上所述，70年的风雨历程，中国汽车工业取得了從无到有、由弱变强的巨大成就，如今中国汽车工业已成为国家重要支柱性产业，是建设制造强国的重要突破口，对国家的税收和就业有着巨大的贡献。新时代的中国汽车工业为了实现由汽车大国到汽车强国的转变，需要在遵循科学发展规律的基础上，总结好中国汽车工业70年发展历程中的经验，为汽车工业发展提供参考和借鉴，努力提升中国汽车尤其是自主品牌的核心竞争力，让汽车更好地造福国人，早日实现汽车强国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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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高秀平.我国新能源汽车财税政策的国际借鉴〔J〕.理论探索，2018（02）：11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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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于晓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