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教师师德他律与自律的互动机理

陈帅?徐士元

摘 要：师德建设是新时代振兴教育事业的基础性工程，事关高校教师队伍的素质和高等教育质量，事关“培养什么样的人、如何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重要问题。高校教师师德建设的关键是师德他律与自律的互动，二者相辅相成、相互协调、相得益彰。实现高校教师师德他律与自律相向而行，必须明晰他律与自律互动的机理，找到其发展变化的内部规律，为师德建设提供价值导向和基本遵循。本文从理念指引、制度保障、教学相长、标准驱动和创新融合五个维度，分析高校教师师德他律与自律互动的机理，推动高校教师师德实践的发展。

关键词：高校教师;师德他律;师德自律;互动机理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评价教师队伍素质的第一标准应该是师德师风。师德师风建设应该是每一所学校常抓不懈的工作，既要有严格制度规定，也要有日常教育督导[1]。其中，制度规定旨在引导教师树立他律意识，教育督导旨在引导教师形成自律意识。高校师德建设需要实现师德他律与自律的协同。高校师德他律，指高校教师出于对外在的法规、纪律、传统等约束，被动遵守教师职业道德的观念、情感、意志和行为。师德自律，指高校教师出于自愿或将外在约束转变成个人习惯而产生的内在动力，自觉遵守教师职业道德的观念、情感、意志和行为[2]。他律是靠外在力量推动，基本作用是规范教师守住道德底线;自律是师德实践的内因，导向是要不断提升个人道德境界。师德他律与自律各有其机制，更需要二者协同互动，本文从理念指引、制度保障、教学相长、标准驱动、创新融合角度，分析他律与自律的互动机理，努力实现高校教师师德他律与自律的契合。

一、理念指引：职业与事业

教师发展以教师职业为依托，处于职业境界与事业境界的教师具有不同层次的理念，对教师具有不同的价值导向。职业境界的教师以师德他律约束为主，事业境界的教师以师德自律约束为主，两者对教师工作价值和自身期望的定位不同。教师从职业选择到事业奋发的进阶，是教师师德理念的实质变迁，汇聚起立德树人的磅礴力量。

1.职业理念关乎师德境界

职业理念是指由职业人员形成和共有的观念和价值体系，是在其职业内部运行的职业道德规范。职业理念具有行业性、差异性、时代性、发展性等特征。教育属于人文性活动，需要理念进行指引，教师职业属于理念型职业。雅斯贝尔斯认为：“理念从内心深处激励着我们，与此同时它又作为一个不可企及的目标在召唤着我们。”[3]教师的职业理念是教师对自己工作价值与期望的主观定位，体现着教师的价值观念和道德追求。教师职业理念对教师自身发展具有能动的反作用，它统摄着教师的行为、行动，决定着教师努力的方向。教师职业理念层次不同，对工作价值追求就不同，师德境界也就大相径庭。职业理念的变化会引起师德境界的变化，教师职业理念层次越高，对自身的要求就越严格，师德境界也就会逐步提高，更有利于立德树人的实践。

2.职业境界本当履职尽责

职业境界是教师发展的基础境界。教师为师亦为范的职业特性，使教师的言行举止对学生甚至整个社会都具有示范作用，从而决定社会对教师职业的期望值和道德要求高于其他行业。然而，无论从事何种职业，最基础的要求即是对本职工作的热爱。居于职业境界的教师把教师职业看作是一份稳定而体面的工作，为了维持基本的生存需求，他们会寻找自身发展和学校发展的契合点，实现个人发展和学校发展的统一。高校教师应拥有履职尽责的职业态度，以学校的发展目标为基点，把教书育人看作是自身职责范围内的活动，努力寻求在学校的归属感和满意度，完成教师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3.事业境界更应爱岗敬业

事业境界是教师职业境界的提升。教师职业不只是养家糊口的饭碗，更重要的是一种具有重大社会价值的事业。从职业境界到事业境界的进阶是教师对自身工作认知质变的过程，在此过程中教师逐渐认同其职业的价值和意义，并能够找到工作的乐趣和人生的价值。高校教师师德修养的自觉性和主动性得到提高，便会产生爱岗敬业强大的原动力，更加堅定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是一项伟大、光荣、神圣的事业。事业境界的教师体现着教师主体的“自为”，即在自己的工作中有所作为，更加具有积极性、主动性和能动性，爱岗敬业精神较强，乐于潜心教书育人。拥有事业境界的教师把“个人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作为出发点，往往把教师工作看作是自己人生价值实现的途径，也更愿意将自己的生命融入教师工作中去，能够主动的把教师职业道德内化为自身工作的信念、价值和追求，自觉提高道德修养、提升人格品质、坚守精神家园。

二、制度保障：遵规与律己

高校教师师德建设需要制度保障，实现遵规与律己的统一。首先，教师要遵规，树立规矩意识，自觉地遵守制度规定。其次，教师要把规章制度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推动师德实践。教师由被动遵规到主动律己，是师德由知、情、意到行的质的飞跃。教师只有在时时、事事、处处有越来越强的律己意识，才能实现师德他律与自律的协同。

1.从师规矩决定师德方圆

无规矩不成方圆，各行各业都以其行业规范约束从业人员的行为。教师职业的规范是教师必须遵守的行为规范，对良好师德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遵规是教师被动接受各种规则的活动，是教师在师德形成过程中不可逾越的阶段，体现师德他律最基本的要求。因此，教育行政部门、行业和学校要制定全体教师普遍认同的职业规范，为教师遵规提供坚实依据，保障师德建设有序开展。但是，当教师处在被动遵守师德规范的阶段，仅仅只是关注规范的表面，而不解其蕴含的深刻意义。在师德建设过程中，不仅要严格要求教师全面理解师德规范的精神实质和基本内容，更重要的是要把师德规范内化为教师敬业、专业、勤业、创业的精神，引导教师向更高层次的师德境界发展。

2.律己之格促动育人作为

高校教师是育人才之人，承担着重大的社会责任，必须具有较高的师德修养。师德修养主要是通过教师的内心信念来维系，提高师德修养的关键在于律己。律己是教师发挥主观能动性，自我控制、自我约束和自我限制的活动。遵规只停留在他律阶段，而律己则是师德境界的升华。教师必须要以一定的道德规范约束自己，形成善于“内省”的品格特质，以律己之格实现教书育人的职责。教师要实现律己就要树立正确的职业观，从内心上认同和热爱教师职业，把教书育人当成自己终身奋斗的事业，形成为教育事业奋斗终身的职业理想。以此出发，教师才能发自内心、自觉自愿的约束自己的行为，把立德、修德、践德作为终身追求，以高尚的品德教书育人，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

3.遵规与律己并重实践师德

师德在本质上既需他律又需自律。遵规与律己分别体现师德他律和自律的要求，是高校师德建设的重要途径，两者是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遵规是外在的条件和手段，其最终目的是将师德规范内化。师德规范如果不能内化为教师自觉行为，价值就会大打折扣。律己是内在的自愿自觉，是提高教师师德的重要途径。遵规与律己在目标上具有一致性，都是为了提高教师师德水准，是师德养成不可偏废的必要途径。高校师德建设必须内外兼修、双管齐下，实现教师内在的品行修养和外在的制度安排的融合，推动教师在遵规的基础上实现律己。培养和完善教师的道德人格，需从遵规和律己两方面着手，通过二者的良性互动，使教師师德在实践的基础上不断发展、超越和升华。

三、教学相长：育人与自育

在教学实践中，育人与自育是他律与自律的载体，两者相辅相成、不可分离。教师在育人工作中自育提升，既是一举两得的客观效果，更是教师师德自觉性的提升。师德精神的内化，使教师在育人自育中实现良性循环和不断提升。

1.立德树人宗旨要求教师潜心育人

高校立身之本在于立德树人，实现立德树人关键在于教师。“教师作为教学工作的践行者和检查者，既是教育科学的研究者和促进者，又是育人艺术的探索者和设计者。”[4]育人既是教师的神圣使命，也是教师职业道德的核心。坚持育人优先、学生为本的教育理念，坚持以精神和魅力引导学生成长成才，坚持对学生和教育事业负责是师德建设的本质。教师是学生健康成长的指导者和引路人，其师德修养对学生具有潜移默化的影响。教师要以良好的职业道德履行育人的职责，增强学生的价值判断能力、价值选择能力、价值塑造能力，不断提高学生政治觉悟、思想水平、道德品质、文化素养。

2.终身学习理念促进教师自育提升

传道者自己首先要明道、信道。教师作为知识和价值观念的传播者，必须要有终身学习的理念，不断提高自身综合素质。教师不仅要做“学问之师”，更要做“品行之师”，成为塑造学生品格、品行、品位的“大先生”。一方面，深厚而扎实的专业知识是教师实现育人的前提和基础。当今时代，随着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发展，知识更新周期越来越短，高校教师必须要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不断进行知识的更新和完善，提高自身的专业水平。另一方面，高尚的人格和品德是教师实现育人的核心和关键。“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5]教师是学生最直接的榜样，其一言一行都对学生有着深刻的影响。教师只有具备高尚的师德，才能做到引人以大道、启人以大智。师德是在多种因素影响下不断提升的过程，其中自育是师德形成的基础。教师要做到育人先育己，通过自我教育、自我锻炼、自我改造，提高自身的思想政治素质、道德情操水平和人格品质修养。

3.教师在他律自律互动中育人自育

在高校教师教书育人活动中，要坚持师德他律和自律互动，育人和自育同步进行。教师育人的过程，也是自育的过程，两者相辅相成、相互融合、互动而生。“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6]由于主客观因素的影响，教师在育人过程中会面临新的困难，需要教师通过自育提高本领，高质量完成育人过程。高校教师必须适应时代发展的要求，确立“边学边干、边干边学、终身学习”的理念，既要育人也要自育。做到与学生相互学习、共同进步，使自己在育人与自育的良性循环中，将师德规范内化于心、外化于行，不断提高自身的师德修养和专业水平。

四、标准驱动：止底与仰高

高校教师师德建设需要标准驱动，法规约束和教育理想是两种不同的师德标准，分别对应师德他律和自律，两者共同构成师德建设的层次结构。高校教师师德建设要实现底线师德和师德崇高性的合理共存。师德底线的明晰是他律的前提，师德高线的不断拔高推动教师自律境界的提升。教师守底线不难，而乐于仰高线，才是师德他律与自律的协同效应。

1.法规约束决定师德他律底线

师德底线是每一位教师都不能逾越的最低层次道德规范，体现了对教师最基本的要求。师德法律、规章、制度等对教师的从教行为进行约束和规范，是教师必须遵守的师德他律底线，具有基础性和不可逾越性的特点。教师职业需要底线，这是师德体系发挥职业性功能的前提和基础。教师的职业生活需要底线师德予以保证，以确保教师能够在伦理上达到起码的要求[7]。

师德底线不仅是对教师的严格约束，更是教师从事教师职业的基本条件。现阶段，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的关键时期，各种利己主义思想沉渣泛起，教师也面临各种错误思潮的影响。广大教师一定要站稳脚跟，不被不良社会风气所迷惑，守住师德底线。“守住底线，犹如战士守住阵地。能守住底线的教师，应该说是一个合格的教师，为进一步的师德修为提供了基础”[8]，推动教师追求更高层次的师德境界。

2.教育理想主导师德的自律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教育是提高人民综合素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重要途径，是民族振兴、社会进步的重要基石，是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事业[9]。教育大计，教师为本。高校教师肩负着推动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发展的重任，其教育理想事关中国特色高等教育事业的成败。教育理想为教师指明了努力的方向，具有前瞻性和先导性。拥有教育理想的教师承担着维护最高道德标准的责任，代表着社会成员道德涵养的高层次，是推动社会道德发展的关键力量。高校教师要充分认识到自己的工作是塑造灵魂和生命的工作，明确自己对他人和社会的道德责任，树立崇高的教育理想，把实现教育理想作为自己终身的价值追求，激励自己达到更高的道德境界，努力做一名以德施教、以德立身、以德立学和以德育德的楷模。

3.止底到仰高拉高师德境界

教育理想和师德底线不是相互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师德底线是针对全体教师设立的基本道德准则，凡为人师者都必须遵守。教育理想则是对教师专业行为的最高要求，体现着教育专业至善至美的道德境界。两者是对师德不同层次的描述，分别把持着师德体系的“底线”和“高线”。在教育实践活动中，教师个人情况不同，道德能力也有差异，师德很难达到一致水平。因此，要坚持理想与现实的统一，平衡好“底线”和“崇高”两个层面，实现师德他律与自律相结合。既要严格要求教师守住“底线”，同时鼓励教师追求高尚的师德，使教师既能够“止低”又能够“仰高”，这样的师德更具有合理性和可操作性，从而推动教师在平凡的教育实践中不断追求卓越。

五、创新融合：传承与发展

师德的内涵、境界和形式，随着时代发展而变迁，呈现出螺旋式上升趋势。师德本身需要适应时代发展的变迁，在传承中创新和发展，在创新中凝练和稳定，实现师德他律与自律的默契互动。

1.实践师德当传承经典

师德需要传承。当代师德的建构离不开传承优秀的传统师德文化。传统师德作为根植于我们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在实践层面必然与当代师德建设存在联系，是当代教师师德修养的动力源泉。高校教师要传承和弘扬优秀的传统师德文化，使之内化为个人价值选择和价值判断的准则，推动师德建设实现新发展。我国传统师德文化博大精深、灿烂辉煌，是人类道德文明的宝贵遗产，大体可归纳为“立志乐道，甘于奉献;严于律己，为人师表;学而不厌，博学知新;乐教善教，讲究教法”[10]等四个方面，这些师德文化的精华为当今师德建设提供了丰富的精神食粮，历久而弥新，至今仍具有价值意义。但由于历史条件、阶级条件、认识水平等原因，传统师德文化也存在糟粕的东西，带有旧时代的烙印。对此，我们不能以当今时代的价值标准去苛求前人，而是要实事求是的对传统师德做出客观的评价，坚持扬弃的原则，批判地加以继承和发扬，使优秀传统师德文化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2.明德习礼需与时俱进

立德树人、明德习礼是教师的永恒使命。新时代的高校教师，肩负着培养学生道德品质和专业素质的重任，需提高自身师德修养和实践能力。时代的发展，赋予了教师新使命，对教师提出了新要求。师德的内涵、境界、形式和目标，既要不断传承，又要发展创新。教师要积极适应时代发展要求，将教育学生所需的师德目标、个人素养、实施途径和载体、检验与反馈等方面的内容不断变革和创新，以适应育人实践的需要。为此，要坚持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一是教师要有与时俱进之识，从改进自身开始适应现实之需，不断扬弃传统之精华与糟粕，如坚持有教无类、因材施教;二是教师要有与时俱进之能，不断研究和改进德育的方法，主动教书育人、管理育人、服务育人;三是教师要有与时俱进之法，兼收并蓄，了解和吸收国内外各民族的优秀师德理念，完善新时代高校师德体系。

3.他律自律契合要創新

不忘本来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更好创新[11]。能否将优良传统师德文化的继承与创新结合好，事关高校师德建设的成败。唯有从内心深处强烈认同优良传统师德文化承载的价值理念，才能使优良传统师德文化发扬光大。唯有在实践中推动优良传统师德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赋予其以时代的特征与内容，才能使师德在继承中实现创新，实现他律与自律更加默契和有效的互动。唯有将形成中国优秀传统师德文化的传承发展体系作为师德创新发展的目标，使研究阐发、教育普及、保护传承、创新发展、传播交流等方面协同推进，才能不断拓展和深化师德的内涵，形成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新师德。

参考文献：

[1] 习近平.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8-05-03（02）.

[2] 徐士元，陈帅，李前程.高校教师师德自律的机理与实践[J].中国大学教学，2017（11）：73-76+90.

[3] 卡尔·雅斯贝尔斯.大学之理念[M].邱立波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53.

[4] 柳礼泉，谢自芳.高校教师从事教学工作的职责与境界论析[J].中国大学教学，2007（9）：13-15.

[5] 金海民.论语译注[M].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0：215.

[6] 杨天宇.礼记译注（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457.

[7] 李敏，檀传宝.师德崇高性与底线师德[J].课程·教材·教法，2008（6）：74-78.

[8] 张森年.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师德养成—习近平的师德思想研究[J].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7（1）：12-18.

[9] 习近平.做党和人民满意的好老师[N].光明日报，2014-09-10（01）.

[10] 王成.中华传统师德与当代师德建设[J].东岳论丛，2000（1）：78-80.

[11]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164.

[本文系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2017年度高校研究课题“意识形态安全视阈下的高校师德建设”（课题编号：2017SCG283）的研究成果]

[责任编辑：周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