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会辩论中关于气候变化话语建构

黄晓琴



美国国会辩论中关于气候变化话语建构

黄晓琴

（浙江传媒学院 国际文化传播学院）

气候变化问题已然成为一个全球议题，牵涉到政治、经济、社会各方面。美国历届政府应对政策多变，每一个政策的出台都是各方博弈的结果。美国国会在气候变化问题的辩论一直持续不断，制约了政府的决策。本研究收集了美国国会2001-2017年关于气候变化的辩论转写文本，从话语分析的视角，运用语料库的研究方法，通过对主题词和检索行的分析，探讨美国国会关于气候变化问题的言语行为和话语实践，剖析争议焦点和话语策略，解读其政策摇摆背后的深层次原因。

话语研究；语料库；美国国会；气候变化

一、引言

气候变化问题已经正在悄然地影响各国人民的生活，让我们付出了代价。如何采取可承受、可实施的办法来缓减气候变化带来的压力，使各国的经济发展更加有利于生态、更可持续性，这是各国政府及相关团体应积极思考并为之付出努力的当务之急。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联合国气候变化委员会就组织数百位科学家对气候变化问题进行长期的观测、调查、实验和分析，逐步认定并强调了人类活动对地球气候变化产生的影响。

话语关乎于语言和实践，产生于社会团体与复杂社会结构的互动之中（Hall，2005；郭松，2011），是“语言在社会生活中各种场合的运用”（田海龙，2016）。话语生成离不开语境，只有了解背后的规则，话语才有意义（Fairclough & Wodak，1997）。话语研究“只有对具体文本进行分析才能更清楚地认识社会实践的本质”（田海龙，2008）。本研究基于美国国会辩论文本，运用语料库手段分析话语实践的社会意义，有助于了解美国关于气候变化决策的过程及社会因素。以话语为视角考察美国国会关于气候变化的辩论言语行为，剖析话语建构的实质和策略，探讨美国关于气候变化的决策背景及深层次的原因。

二、辩论文本的语料库分析

语料库研究方法有助于弥补单凭直觉推断的缺陷，为人们提供了自下而上的话语研究方法。词频、主题词、搭配、词丛、型式等语料库提供的文本信息为分析话语的呈现提供了可靠的依据（钱毓芳，2010）。通过语料库可以观察到不断重复的语言，从中辨别隐含的意义，更清晰地识别和描述语篇（Huston，2002）。语料库分析能够使语篇中所蕴藏的意图更加了然，揭示研究者预料之外的事实和想法。把语料库技术运用到批判话语的分析中不仅能使定性和定量研究完美结合，而且语料库语言学和批判话语分析的互动研究能够让研究者更容易找到突破点，进行良性互动，研究结果更加真实可信（Baker，2004；钱毓芳，2010）。因此，运用语料库手段，结合定性和定量分析方法能够为话语研究提供更全面的视角（Qian，2010；Reusswig et al.，2009），极大地丰富了目前的热点——能源话语研究的广度和深度（赵秀凤，2018）。

1 数据搜集及趋势分析

为了进一步了解美国政府如何应对气候变化以及气候变化对国家的经济、外交、国防等决策的影响，分析美国低碳经济发展的历史沿革，我们在美国国会网站（https://www.state.gov）搜集了从2001-2017年间众参两院关于气候变化的辩论，并建成了“美国国会辩论语料库”（简称ACDC），共548 748个字符。通过词频、主题词、搭配、词丛等语料库分析方法对辩论文本进行深入解读，剖析影响美国政府出台应对全球气候变暖政策的因素，探讨辩论的焦点与协议的达成情况，分析说话人的态度和真实意图等。

美国国会是立法的审议机构，立法必须经过充分的辩论。美国国会辩论职能规范，过程完整。美国国会关于气候变化的辩论在20世纪初期较为平稳，每年只举行一两次专题商议和辩论，但是在2005年之后逐渐有增加的势头，在2008和2009年国会两院多次举行专题辩论商议有关决策。

本世纪初美国政府认为减排会造成就业机会的减少，有可能给中国、印度等发展中国家提供更有利的机会。特别是《京都协议书》给予中国和印度的减排豁免权更加引起了美国的不满，布什政府因而退出了该协议。但是随后奥巴马政府采取了更为积极的态度，敦促国会通过气候变化立法来保障具体的实施，积极描绘全球合作的宏伟愿景。而美国2005年制定的《能源政策法》一方面确立了美国制定和调整国内气候变化与能源政策的法律基础，为气候变化政策出台提供法律依据；另一方面也部署了以气候为主旨的，针对发展中同家开展气候外交的总体方略。在应对气候变化的国际谈判中，美国就气候变化、能源和国际贸易等问题向发展中国家施压。

图1 美国国会2001-2017年关于气候变化的辩论趋势图

2009年12月在哥本哈根召开的联合国气候大会对气候变化的走向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被喻为“拯救人类的最后一次机会”。从某种意义上说，哥本哈根会议被视为全人类联合遏制全球变暖行动的一次非常重要的努力。各国政府、非政府组织、学者、媒体和民众都非常关注本次世界气候大会，会议的议题一直是各大国际外交场合的重点议题。在此次会议之前国会进行了充分辩论，基本认同白宫的观点，但是始终没有通过对气候变化的立法。2013年6月25日发布的《总统气候行动计划》通过行政手段执行，无需国会批准，使得实施效率和执行力得到了显著的提升。这意味着美国政府“气候沉默”时代的历史性终结，为美国气候政策走向主动奠定了良好的开端。该计划明确了三个政府的工作重心，即减少碳污染，为应对气候变化的影响作好准备，倡导国际合作应对气候变化问题。美国从小布什政府的消极参与应对气候变化的国际合作，保守执行应对气候变化的政策转为积极参与并主导国际合作，积极开展应对气候变化的行动。2015 年 12 月 12 日的巴黎气候变化大会最终审议通过了《巴黎协定》，开启了全球合作共同开展气候治理的新纪元，为未来低碳经济的发展前景提供了总体框架。特朗普上台之后一直推崇美国优先的策略，认为气候变化是第三世界国家绑架美国的一种策略，执政的第一天就废除了奥巴马政府的《气候行动计划》，并大刀阔斧地进行气候立法改革。他这种利益优先的商人思维得到了很多国会议员的追捧和支持，议会关于气候辩论的频率处于下降趋势。

2 主题词分析

Scott（2014）认为，主题词包括三种类型：专有名词、主题词与语法词汇。通过分析主题词及其之间的相互关系，或者解析主题词和搭配词之间的搭配网络，可以分析话语的主题特征，厘清话语主体间的关系，从而进一步追寻话语的意蕴，挖掘主体特征（钱毓芳，2010）。作为语料库语言学的核心要素，索引分析可以通过提供问询词在语料库中的词频信息展示该词的上下文信息，也可以通过观察出现在检索词（query word）周围的共现词考察高频词的类型，分析词汇的语法框架与修饰语。索引分析还可以延伸到对话语语义偏向的研究，有助于研究者捕捉搭配词的语义内涵，观察到词语的意义是如何根据社会情境而延宕。本研究中主要关注主题词及其搭配情况，并就主题词进行索引分析，找出美国国会关于气候变化主题辩论的话语特征及背后的社会原因。将English gigaword（Graff & Cieri，2003）作为参考语料库，使用WordSmiths 6（Scott，2014）提取语料库中前50个主题词作为分析对象。

表1 ACDC语料库前50个主题词

通过检索发现change这个词基本都是和climate搭配，一共有428条检索条，都是围绕气候变化展开辩论。science，scientists，scientific，carbon，emission，global warming均在ACDC语料库的前50个主题词中，说明议员们比较注意引用科学的分析和论断作为辩论的依据。科学家们广泛认为，人类活动也改变了大气的化学成分，如二氧化碳、甲烷和氧化亚氮分别比工业革命前增加了30%，145%和15%。大约从2000年开始美国环保运动将活动扩大到全世界，试图限制温室气体排放，认为这种含碳气体是导致全球气候变化的元凶（韦爱德，2014）。全球气候变化会对农业、林业、水资源和沿海地区造成较大影响，给人类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适应气候变化会花费人类巨额的代价，这已为世界绝大多数国家所接受（郑新奇、姚慧、王筱明，2005）。控制二氧化碳的排放是减少温室效应的关键，如何实现减排是问题的实质。因此，无论是《京都议定书》还是哥本哈根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减少二氧化碳排放一直是核心内容。前 50个主题词包含与科学相关的词汇也充分说明美国国会辩论的特点和风格非常务实，注重科学性和理论性。但是据我们观察，这种辩论中的科学话语大多发生在布什政府时期，奥巴马政府时期国会辩论的重点在于如何发展低碳经济，2017年4月的辩论就非常强烈地表达了这种意愿。

（1）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is no longer debating the science of climate change, and there should be no further debate in the halls of Congress. Instead we must agree how the United States—as part of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will take all steps necessary to reduce greenhouse gas emissions to preserve our environment and way of life for future generations.

国际社会不再对气候变化的科学进行辩论，国会大厅也不应再进行辩论。相反我们必须就美国作为国际社会的一部分如何采取一切必要步骤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为子孙后代保护我们的环境和生活方式达成一致。

从前50个主题词的分类可以看出辩论语体和普通话语语体的不同之处。人称代词相对较多，而且大多是第一和第二人称，这说明在辩论过程中发言者比较强调自己的身份，阐述自己的观点。美国国会辩论虽说是辩论，其实重在论而不是辩，没有普通辩论的针锋相对，主要还是议员阐述各自的观点，发言更像是演讲，比较强调自我陈述。因此，主题词中we，my，this，you这些代词高居榜首，语法词汇is，am，are具有现场感和既视感。

在第51至100的主题词中IPCC，economy，jobs，Obama，Paris，Kyoto具有代表意义。IPCC（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位于第66位，说明这个机构深受认可和信任。IPCC成立于1988年，是评估与气候变化相关科学的国际机构。它是由世界气象组织和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共同建立，旨在为各国决策者定期提供针对气候变化的科学基础，帮助决策者作出风险评估，提供可选方案。IPCC的成立“开启了气候变化问题的科学评估议程，标志着气候变化作为一个国际问题开始登上世界政治舞台”（马建英，2010）。Obama位于语料库主题词的第85位，这也是语料库涉及的三届总统中唯一一位上榜的总统。前500个主题词中找不到布什和特朗普的名字。在奥巴马执政期间美国政府推进岩油气革命，改进国内能源架构，提倡绿色型气候政策，努力致力于减排以降低温室效应。奥巴马政府先后颁布了《清洁安全能源法案》、《气候行动计划》和《清洁电力计划》等气候立法文件（冯帅，2018），但在国会受到的阻力最大。而特朗普上台后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气候政策，并公然退出了《巴黎协定》，在国际上引起巨大的反响。但是在议会的辩论中我们并没有看到不同的声音，显然是得到议员们的大力支持。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政策首先在气候变化政策修订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3 索引分析

本研究通过对climate change和impacts两个主题词进行检索后发现辩论中主要谈及气候变化的后果、影响、冲击、风险、危险、需求、挑战等。我们看到检索词的前三个词有highlights the consequences，block action on，the threat of，the threat of，this existential crisis of，the predictive pattern of，responsible for，meet the demands of，the enormous challenge of，the ruinous effects of climate change，可见历年来关于气候变化的辩论总是在探讨风险和挑战，商议后果和影响。

图2 ACDC中climate change检索行

从检索行可以发现climate change这个词汇在2008年之前出现的频率并不高。新世纪开始初期布什总统退出《京都协议书》，拒绝遵守大气排放的规约。之后的几年议员们对气候变化和应对方式总体上是消极的，总是寻找借口，试图说服他人，美国不应该为全球的气候变化埋单。比如，2004年2月3日的辩论的第一段就抛出几个修辞问句，之后提出很多理由说明影响气候变化的因素有很多，大气排放只不过是一个方面，这显然是在为逃避减排寻找借口。

（2）I would like to spend just a couple of minutes discussing facts about the potential for climate change. Is there such a thing as climate change? Is the earth warming?

我只想花几分钟讨论气候变化的可能性。气候变化真的存在吗?地球变暖了吗?

但是在2008年之后布什政府对待气候变化的态度开始引发美国国内的关注，美国国会针对该议题的辩论开始增多，大家开始思考美国在全球变暖中的责任和担当。在2008年6月11日的辩论中纽约州代表就非常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3）Climate change is one of the most urgent issues of our time and will affect the whole world, but the brunt of the climate burden will undoubtedly be taken by the poorest populations.

气候变化是目前我们这个时代最急迫的话题，将会影响整个世界，但是毫无疑问，气候变化对穷人的影响会更大。

（4）The ingenuity of the people of the United States will allow our country to become a leader in curbing global warming by paving the way with well-planned legislation and creating jobs that will boost the economy.

美国人民的聪明才智，将使我们国家通过制定适当的法律和创造能促进经济的就业机会而成为遏制全球变暖的领导者。

（5）Estimates vary on the level of funding needed by the developing world to lessen the destabilizing impacts of climate change that will likely occur regardless of the adoption of an international agreement.

尽管已经签署了国际条约，仍然无法阻止气候变化的产生；为此发展中国家需要资金来减少气候变化带来的不安定因素，而对其所需资金的标准则有不同的估值。

（6）Given the responsibility of developed countries for the majority of historic greenhouse gas emissions, we believe that U.S. climate change legislation should double the emissions allowances currently dedicated in the House bill to international adaptation and mitigation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鉴于发达国家应承担历史上绝大部分温室气体排放量的责任，我们认为，美国的气候变化相关立法应将目前‘发展中国家适应和减缓全球气候变化议案’中的排放额度增加一倍。

2009年12月的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确立了世界各国有效应对气候变化的“后京都机制”。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于2009年12月把二氧化碳定为空气污染物，并要求进行立法加以控制。2009年关于气候变化的国会辩论不仅在数量上明显增加，而且总体气氛开始发生改变，不再以经济和国家安全为借口来捍卫所谓的美国利益，在减排问题上态度越来越明朗。在2011年9月15日的听证会上代表们提出了气候变化对孩子的影响。在2013年4月18日的听证会上更是直接就发生的自然灾害谈及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7）What we have not heard enough discussion about is another threat to our children’s and our grandchildren’s future, and that is the threat of climate change.

我们之前还没有听到很多对于我们孩子以及我们的孙子的未来的另一个威胁，这个威胁就是由气候变化。

（8）We need proactive solutions. We need strategies to manage and mitigate climate change and the impacts of climate change. The majority has to deal with this question. It cannot be ignored.

我们需要采取一些积极主动的解决方法。我们需要控制和缓和气候变化及其带来的影响。大多数人民都要应对这个问题，这是个不容无视的问题。

议员们毫不保留地提出了积极主动的解决方法，反复强调气候变化给人类的生存环境和社会形态带来的影响，试图说服大家支持气候变化立法。从检索行可以清楚地看到议员们陈词激昂地提出了气候变化所带来的影响，直接明了地提出了问题所在。

图3 ACDC中impacts检索行

（9）Whether it’s melting polar ice caps, devastating floods, shriveling droughts, or sea level rise, every area of the globe has the potential to be affected by the impacts of global warming.

无论是极地冰盖融化，洪水泛滥，干旱还是海平面上升，全球各地都有可能受到全球变暖的影响。

（10）Mr. Speaker, we cannot continue to turn a blind eye to the impacts of climate change, especially when it comes to the health of our friends, our neighbors, and our families. I hope we can work together to pass this and other commonsense measures to address the critical issue of changes to our climate.

议长先生，我们不能再继续对气候变化带来的冲击视而不见，更重要的是，这一问题和我们的朋友、邻居、以及家庭成员的健康息息相关。我希望我们可以共同努力通过这条法案以及其他常识性措施，以应对气候变化这一重大议题。

本研究根据检索词条和原文语料仔细查看修饰impact(s)的形容词，发现美国议会已经意识到气候变化给生存环境、动植物、海洋生物、人类健康等带来的诸多不良影响。整个过程目标始终如一，诉求有增无减。议员们一开始只是结合身边的自然灾害来阐述全球变暖的危害，逐步发展到开始关注地球整个环境和人类的生存状态。特朗普在2017年1月20日就职之后采取了完全不同于奥巴马政府的气候政策，而议员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提倡低碳经济。

图4 ACDC中impacts共现形容词检索行

三、研究结果

不同于英国议会辩论，美国国会辩论更像是公共演讲。议员们重在阐述自己的观点，并不是针锋相对地辩论，在言语表达上有比较规范的固定模式。通过回溯文本发现美国国会辩论源自英语议会辩论，他们的组织形式和议程有相似之处，仪式感非常强，语言规范，用词严谨。尤其是参议院的辩论更加遵守规则，在前50个个主题词中有很多是具有辩论特征和意义的词汇，具有实质意义的词汇相对较少。而众议院的辩论就更加自由直白，更加畅所欲言。参议院辩论的另一个语言特点是大量使用御用策略来回避表态，展开迂回战术。参议院是立法的主体机构，经过众议院辩论的议题提交参议院进行立法辩论，因此需要更加谨慎。2009年6月，在以奥巴马和佩洛西为首的民主党的强力推进下，众议院通过了一项关于能源和气候变化的综合法案。尽管参议院在能源利益等方面作出了让步，但是仍然没有通过此法案，一直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迫使奥巴马政府最后不得不放弃。

（11）Making matters worse, the Administration advocates for dealing with global warming by advocating for nuclear power. Nuclear power has been shown to be greenhouse gas intensive, it is far less cost effective than renewables, far less polluting than renewables, and facilitates further proliferation of nuclear weapons materials.

更糟的是，政府主张用倡导核能的方式来应对全球变暖问题。核能已被证实为温室气体排放密集型，其远不如可再生能源划算，也比可再生能源的污染要小得多，同时促进了核武器材料的进一步扩散。

气候变化和全球变暖不再是一个长期、遥远的话题，国会议员们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利用宝贵的发言机会表达对于气候变化问题的焦虑，说明减排和开展低碳经济的紧迫感和必要性。辩论者大量引用媒体提供的数据和观点作为支撑。通过索引行分析可以看到媒体对辩论人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这体现了行政政策形成的动态过程。媒体语用影响力表达民众的意见和呼声，形成了媒体舆论，然后通过深入探讨话题转换为行政问题，最后经过讨论和审议变成方针政策，这是一个良性的互动过程。由此可以推断气候变化问题已经受到美国大众的关注。如果说20世纪初期关于气候变化的讨论只存在于美国的精英阶层，到了奥巴马时代美国大众已经普遍认识到气候问题。人民大众广泛参与实现低碳经济的意识已经深入人心。

图5 ACDC中media检索行

尽管国会从辩论文本可以看到参与辩论的发言人始终强调全球变暖的危害性，极力呼吁总统承担大国的责任，特朗普的政策还是得到大部分国会议员的支持，包括退出《巴黎协定》，终止多项协定。国会关于气候变化辩论的总基调并没有改变，但是并没有阻挡特朗普政府废例改制，“重塑美国民众对能源和气候变化的认识”（李巍、宋亦明，2017）。所谓的辩论制有时候只是美国民主制度的一种标榜。

（12）The United States should play no less of a global leadership role combating climate change.

美国应该在引领全球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发挥同样重要的作用。

（13）We are the first generation to experience the impacts and the last generation that can head off catastrophic consequences. We are racing with the clock. There is no time to spare. So stay engaged. Thank you.

我们是第一代感受到影响的人能够避免灾难性后果的最后一代人。我们在和时钟赛跑。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所以好好努力吧。谢谢你们！

四、结语

本研究通过基于语料库的话语研究方法深入解读美国国会关于气候变化的态度和主张。在分析美国国会辩论语料库主题词后发现2001-2017年间美国国会关于气候变化的辩论共有184次，可见美国对于气候变化和全球变暖问题并没有十分关注。布什政府在面对气候和环境问题与经济发展的冲突时应对消极，缺乏大国担当。随着气候问题影响的扩大，科学话语对政府话语的影响加大，尤其涉及国家安全时，美国参议院内部关于气候变化立法的辩论才逐渐增多，但实际进展依然缓慢。无论辩论的主题还是话语实质都受到媒体的影响。在美国社会精英阶层的关注与积极推动下，国会关于气候变化的讨论持续升温。奥巴马执政后改变了基本国策，气候变化的议题成为全社会关注的共同话题。美国国会努力商讨气候变化立法，但是经常出现各方利益冲突，发言者态度谨慎，言语模糊。特朗普上台后几乎是全盘推翻前任的气候政策。这个时期的国会辩论文本无一例外都是提醒总统要有大国担当。发言者观点鲜明，态度中肯。美国国会的辩论虽然有作秀之嫌，但确实起到了对总统的监督和制约作用。美国国会辩论的程序和规范源自英国议会辩论，参议院的辩论仪式感强，语言规范，用词严谨，而众议院的辩论就更加随性。相比于英国议会辩论，美国国会辩论更注重论而不是辩，更善于引经据典，利用媒体提供的科学数据和论断来支撑自己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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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the Discursive Construction of Climate Change in the US Congress Debates

HUANG Xiao-qin

Climate change has become a global issue and involved in every aspect of politics, economy and society. As the results of heated debates, the climate policies of successive American governments are not consistent. The ongoing debates on climate change in the US congress constrain the administration’s decision-making. Based on the collected texts transcribed from the US congress debates on climate change from 2001 to 2017, this study uses a corpus-based approach to observe the key words and their concorda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scourse analysis, explores the speech acts and discourse practice, analyses the debate focus and discursive strategies on climate change and interprets the underlying causes of policy instability.

discourse studies; corpus; the US Congress; climate change

H0

A

1008-665X（2019）2-0055-11

2019-01-02；

2019-03-03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基于语料库的中西政治话语比较研究”（12BYY043）

黄晓琴，副教授，研究方向：话语分析、跨文化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