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之《荆州记》中的山水散文

2019-03-03 02:53
阴山学刊 2019年4期
关键词:荆州山水散文

谢 勇 蝶

(陕西师范大学 出版总社,陕西 西安 710062)

魏晋南北朝时期,州郡地志大量涌现,其中,晋宋地志也蔚然可观。晋宋时,山水诗日益兴盛。在这一文学潮流的影响下,晋宋地志也出现了关注山水景物的内容。在描述山水的地志作品中,〔刘宋〕盛弘之的《荆州记》是杰出的一部。《荆州记》中关于山水景物的描述虽多是一些山水散文片段,但独具特点,是研究山水文学不应忽视的内容。

一、盛弘之与《荆州记》

“九州土宇,万国山川,物产殊宜,风化异俗,如各志其本国,足以明此一方,若盛弘之《荆州记》、常璩《华阳国志》、辛氏《三秦》、罗含《湘中》,此之谓地理书者也。”[1]从刘知几《史通》的这段话可以看出,盛弘之所撰《荆州记》是一部地理书,即通常所说的地志。其实,同名异书的《荆州记》计有六种:〔晋〕范汪,〔刘宋〕庾仲庸、郭仲产、盛弘之,〔南齐〕刘澄之,均撰有《荆州记》,另有佚名一种。六种中以盛弘之《荆州记》内容最为完备,也最著名,流播最广。本文考察对象为盛弘之《荆州记》中的山水散文,下文所称《荆州记》即盛弘之《荆州记》。

盛弘之其人,《宋书》无传,事迹莫详,仅《隋书·经籍志》载:“《荆州记》三卷,宋临川王侍郎盛弘之撰。”[2]盛弘之所侍之临川王为刘义庆。刘义庆曾任荆州刺史长达八年,盛弘之作为义庆幕僚,当有在荆州实地考察之经验。[3]59

《荆州记》的成书时间,清人陈毅《荆州记跋》中考证为宋文帝元嘉八年(431年)至十六年(439年)之间[4],而据当代学者考证,一说在宋文帝元嘉十四年(437年)至十六年(439年)之间[3]60,一说在宋文帝元嘉十六年[5]。三说时间都在元嘉八年到十六年刘义庆担任荆州刺史期间,只是作书持续时间有别。

于今可见最早著录盛弘之《荆州记》的是《隋书·经籍志》,至唐末,其书已佚。[6]但是,《荆州记》后世辑本存世有十种[7]10,有清人陈运溶辑并集证的《麓山精舍丛书》本、清人王仁俊辑《玉函山房辑佚书补编》本、民国曹元忠辑《笺经室丛书》本、民国叶昌炽辑《毄淡庐丛藁》本等,《说郛》《五朝小说》《五朝小说大观》等也均有收录。同时,《荆州记》条目多被各种史书地志征引,类书亦多辑录。本文所引盛弘之《荆州记》内容多引自时代相对较早的类书。

二、《荆州记》中山水散文的发现必要及其内容

明末张岱云:“古人记山水手,太上郦道元,其次柳子厚,近时则袁中郎。”[8]郦道元的山水散文成就早已备受推崇。对于南北朝的山水散文,学术界关注较多的一直也是〔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并取得了很多研究成果,南朝常被提到的则是齐梁时的一些山水小品,如陶弘景《答谢中书书》,吴均《与施从事书》《与顾章书》《与宋元思书》,等等。其实晋宋的早期地志是山水散文的一个重要领域,值得探讨。盛弘之《荆州记》作为刘宋时的杰出地志,其文学成就即表现在它的山水风物的描述上。

作为一部记述荆州地理风物的地志,《荆州记》的内容包括山川形胜、风俗物产、神话传说、名人轶事胜迹及历史遗存考索等五个方面。据陈运溶《麓山精舍丛书》辑本统计,《荆州记》条目共155条,其中描述山川形胜的有46条,几近辑本的三分之一。[7]17-33这近辑本三分之一的内容就是山水散文,也即本文考察对象。

《荆州记》中模山范水的文字大都很简单,描写对象是客观的自然山水,有时只有片言只语,至简可以是“茹溪,源出茹龙山,水极清澈”[9]190,作者只在考察溪流地理发源之余,添一句景致描写。“水极清澈”虽只朴实的四个字,却使山水似乎突然灵动起来,前面冷静客观的知识性介绍转而加入了人的视角,一个“极”字包含了人的观感,有激赏的感情色彩,带上了一点审美的意味。人和山水的感性联系使山水的生命韵致显现出来。

不同的山水景色能引发作者或深或浅的感触,描写时也就有或详或略的笔法。面对特别奇绝的自然景观,盛弘之也会加以详细描绘,写出相对独立的短小精悍之山水散文篇章。这类片段不多,但却有脍炙人口的一节,这就是为郦道元《水经注》所引的关于三峡的一段,《太平御览》也有转引:

旧云,自三峡取蜀数千里中,恒是一山。此盖好大之言也。唯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停午夜分,不见日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沂沮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至江陵,其间一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为疾也。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流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雅趣。每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岫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10]259

这一广为传诵的名段文笔优美,人所共识,虽不到二百字,却将三峡描绘得全面具体,使读者看到一个立体的三峡。文中既有对三峡整体的奇险幽美的描述,更有对细节景观的观照,素湍、绿潭、绝巘、怪柏、悬流、瀑布让人应接不暇。这些景物动静交错,勾勒出一个自然鲜活的三峡。对猿鸣的描写更增添了生命的律动,营造了一种凄清的意境,景中有情,情景交融,更使这一段成为完整独立的篇章。

盛弘之《荆州记》中的山水散文或简或详,主要记录了自然的山山水水,也描写了有特色的岩石或是草木。这些景致描述既富于文学性,又不失地志的客观征实性,有时还起到释名的作用,下文详细论述将有涉及。

三、《荆州记》中山水散文的特点

1.基于感官感觉的描述

从《荆州记》看,盛弘之的山水散文善于做视觉感受的描绘,前举“水极清澈”是相对近距离的观察,更为精彩的是远距离的观望:“新阳县惠泽中,有温泉。冬月,未至数里,遥望白气,浮蒸如烟,上下采映,状若绮疏。”[11]166温泉白气在遥望的视角下,变得恍如仙境,美不胜收,呈现出一种不甚真实的艺术效果,却恰恰真实地反映了温泉之美。

“雁塞北楼梁州汶阳郡,其间东西岭,属天无际,云飞风翥”[11]1579,这该是仰视的角度,目光伸向了广袤的天空,在那里只有云和风的舒卷飞动。

把目光收回来,盛弘之又站在大地上四周环望,扩大自己的视野:“云杜县左右有大浐马骨等湖,夏水来则渺漭若海,及冬涸则平林旷泽,四眺烟日。”[3]141这里取的是环视远眺的视角,而且目光跨越了时间,注意到不同季节不一样的景观,准确地抓住了湖泊冬夏有别的特点。“渺漭若海”极言夏季湖水的丰沛,湖水的汪洋之势立现于纸面;冬天的湖泊则显得空旷萧瑟,犹如一幅山水画,有疏远萧散的意境。“四眺烟日”仿佛让人看到一种寂天寞地的旷野之景,又让人感受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一个“眺”字则点染出作者孤独凄清的心境。短短一句景物描写包含了几幅画面,蕴藏了有层次感的意味。散文语言有这样的张力与表现力,已经接近诗了。

盛弘之从不同的角度对山水进行观察,并在笔下生出姿态纷呈的山水面貌,这与他对山水的观照态度分不开。他以审美的眼光观照山水,面对优美壮丽的山水,他深感“目不周玩,情不给赏”[12]2698,有发现山水之美的欣喜。盛弘之带着情感观赏自然,故多能发现山水之趣。

盛弘之对山水持审美态度,用各种感官去体验山水。他不仅用眼睛摄取山水美景,同时也调动了其他的感官,耳朵也可以让他感受到山水之美。“衡山有三峰极秀,一名紫盖,澄天明景,辄有一双白鹤回翔其上,清响亮彻。”[9]727在澄天明景的背景中,一双白鹤回旋飞翔在峻秀的山峰上空,已经是一幅美丽的图画,“清响亮彻”则使图画中的白鹤骤然生动起来。白鹤鸣高峰,有声有色,顿时使人仿佛目见其姿,耳闻其声。又如:

临贺山中,有大竹,数十围,高亦数十丈。有小竹生其旁,皆四五围。下有盘石,径四五丈,极方正,青如弹棋局。两竹屈垂,拂扫石上,初无尘秽。未(《太平御览》卷九百六十二“未”下有“至”字)数十里间,风吹此竹,如箫管之音。[11]1552

此段描述山中之竹,极为具体,富于层次、细节,从大竹到旁边的小竹再到竹下的盘石,以及竹与石的相互位置关系,一一写来,意境幽静自然。最后的“风吹此竹,如箫管之音”是安静中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点灵动,动静结合,更渲染了竹林整体的幽静,有“蝉噪林逾静”之趣,只不过这里的声音也是竹本身发出的声音。

2.修辞手法特别是比喻的运用

《荆州记》的山水散文本来为文极简,可又明白生动,修辞手法是重要的技巧。如“渺漭若海”用了夸张的修辞,但用得最多的还是比喻。

《荆州记》中有关山水的比喻经常和释名相联系,用比喻写景说明山川名称的由来,如:

平乐县有山,临水,岩间有两目,如人眼,极大,瞳子白黑分明,名为目岩。[11]106

武陵舞阳县,有石帆山,若数百幅帆。[11]143

建平郡南陵县有石鼓,南有五龙山,山峰嶕峣,凌云济竦,状若龙形,故因为名。[11]143-144

筑阳县有墨山,山石悉如墨。[9]520

这些比喻多是对山川特点的说明,岩石像眼睛,山形像帆、像龙,是形状的类比,墨山的比喻则是颜色的类比,都使山川形象得到感性的呈现。读者因此对这些山的特点印象分明,对山川不仅有了客观的认识,还有了不乏趣味的认识。可见,地志的科学性和文学性得到了很好的结合。

描述某些具体景物时,盛弘之也常巧妙地运用比喻,使描述对象更加形象生动。前举的盘石“青如弹棋局”是一例,另如:“参山周回数百里,耸状若香炉,至于云霁,天明景彻,在襄阳北望见此山”[9]41,用香炉比喻参山高高耸立的状态,山的高大得到立体的呈现;“武陵舞阳县,有淳于白雉二山,在宁州武陵二界畔,绝壑之半。有一石雉,远望首尾,可长二丈,申足翔翼,若虚中翻飞,颈缀著石”[11]122,“始兴机山东,有两岩相向,如鸱尾”[11]1151,静态的岩石用雉、鸱来比喻,形态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一峰名芙蓉,上有泉水飞流,如舒一幅练”[9]97,以白练喻飞泉,又有化动为静之妙,给泉水赋予了质感。

3.隐性的情感抒发方式

《荆州记》首先是一部地志,记载荆州的山川形势,客观性是其必然的特点,其中的山水散文富于文学性,但抒情性不明显。作者与山水保持了客观的距离,感情的抒发很隐性,一般通过程度副词如“极”或动词“遥望”“四眺”等表达对山水的感慨。另有一种方式就是借他人评论之语表达感情,这里的他人常见的就是行者、渔者等。比如:“宜都西陵峡中,有黄牛山,江湍迂回,途经信宿,犹望见之。行者语曰:朝发黄牛,暮宿黄牛,三日三暮,黄牛如故。”[11]122为了说明西陵峡江水湍险迂回,作者选择了黄牛山作为参照物,人走了两天也一直看到同一座山。最后的行者之语集中以黄牛山为对象,三用“黄牛”,语言精练概括,将西陵峡之迂回婉转从一个侧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其中也包含了人对大自然之神奇的感叹。又如:“每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岫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这里借渔者之歌感叹巫峡之长、猿鸣之悲。渔者之歌貌似客观记述,作者的感情倾向实已包含在内,使山水描写取得情景交融的艺术效果。再如:

稠木傍生,凌空交合,危楼倾崖,恒有落势。风泉传响于青林之下,岩猿流声于白云之上。游者常若目不周玩,情不给赏,是以林徒栖托,云客宅心,泉侧多结道士精庐。[12]2697-2698

面对奇美多姿的山水,游者的感受是“目不周玩,情不给赏”。作者也是游者,“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其实抒发的也正是作者的感受,只是把情感置入游者的角度。清新自然的山水使人有远离尘俗亲近自然之想,其叙述也是客观性的,保持第三者的位置,盛弘之本人未必不作如是想。这里也可一窥晋宋玄、佛思想的影响。

盛弘之山水散文的情感抒发方式保持了与山水的距离,尽量不从一己出发,而借第三者的角度发表对山水的感想,不如书信札记中山水散文情感抒发直接感人,是一个小小的遗憾。但这也正是《荆州记》这样的地志的特点,不以动情胜,却自有一种古朴风格。

4.简练明畅的语言

盛弘之《荆州记》中的山水散文语言简单明了,以散体文写作,不做过多铺排,随物赋文,情思所至,皆出语自由而自然。如“平乐县有山,临水,岩间有两目,如人眼,极大,瞳子白黑分明,名为目岩”[11]106,全用散体写来,句子两字至六字不等,极简单,概括性又极强,读来明白如话,自然朴实。

《文心雕龙·明诗》:“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此近世之所竞也。”[13]这一段话主要是指诗而言,魏晋时,山水最初进入的文学领域就是诗赋,山水诗赋的语言风格多如刘勰所论,词采密丽新巧。而东晋的山水散文把山水从整饬规范的语言形式中解放出来,还它以更自由的形式,与山水本为自然之物更切合,推动了山水文学的多元性发展。到南北朝以盛弘之《荆州记》为代表的地志山水散文,明显可以看出描写山水的风格趋于明畅自然、清新疏朗。

任何文学形式的发展都不可能脱离时代,山水散文也不例外。它整体上是散体,却也吸取了当时赋、骈文的艺术创作经验,行文时有骈散结合,造语也多四字句,如“缘城堤边,悉植细柳,绿条散风,清阴交陌”[11]1531,是对仗工整的句子。又如“风泉传响于青林之下,岩猿流声于白云之上”,是颇有情致的骈句,也蕴含诗意,稍改作“传响青林下,流声白云上”,又似山水诗。由此可见,山水散文的发展轨迹虽有别于山水诗赋,但其语言艺术上也从山水诗赋中吸取了营养,从而骈散结合,错落有致,富于韵律,清新可诵。

四、《荆州记》中山水散文与魏晋南北朝山水文学

盛弘之《荆州记》中的山水散文是整个魏晋南北朝的山水文学中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其景物描写和前后山水作品存在一些蛛丝马迹的关系,是山水文学发展链条上不可缺少的一环。

《荆州记》中山水散文与之前山水作品的关系多表现在景物描写内容上有相似性,如“巴陵南有青草湖,周回数百里,日月出没其中”[9]140,曹操《观沧海》中“日月之行,若出其中”已有类似描写。同时,《荆州记》也有对同类地记作品的吸取,如“周旋数百里,高四千一十丈,东南临湘川,自湘川至长沙七百里,九向九背,然后不见”[9]97,〔东晋〕罗含的《湘中记》有极为相似的一条:“衡山遥望如阵云,沿湘千里,九向九背,乃不复见。”[11]133对照之下,盛弘之的叙述更加征实,在具体数据的支持下做“九向九背,然后不见”的文学性描述。

《荆州记》中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宋元嘉初,武溪蛮人射鹿,逐入石穴,才容人。蛮人入穴,见其傍有梯,因上梯。豁然开朗,桑果蔚然,行人翱翔,亦不以怪。此蛮于路斫树为记,其后茫茫,无复仿佛。[9]191

很显然,这个故事让人想起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只是“晋太原中”变成了“宋元嘉初”,地点同是武陵(武溪属武陵),渔人变成了蛮人,“豁然开朗”也如出一辙,结果毫无意外与《桃花源记》一样。从全文看,盛弘之的描写简略许多,对“桃花源”景象仅仅一笔带过,“行人翱翔”则比“悉如外人”多了点神异色彩。《荆州记》是一部地志,也饶有趣味地记录这个故事,可见桃花源的故事在晋宋时社会上普遍流传与被接受。桃花源故事的产生有其社会原因,晋宋乱世,人民多流离,从精神层面看,桃花源可以说是寄托了乱世中人向往安定美好生活的心理。但现实中也有可能就存在那样古老隔世的所在,在山深林密、道路隐蔽崎岖的地方也许就存在不为人知的村落,由此演绎成传说也很自然。桃花源和山水联系在一起,盛弘之《荆州记》以其特有的简练笔法记录了这个故事,虽然风格上与《桃花源记》异趣,却有不可否认的同源性。从用语的相似性看,盛弘之很有可能读到过《桃花源记》。不管怎么样,他都为桃花源故事在山水文学中的发展留下了证据。

《荆州记》文学性极高,流传颇广,后来郦道元《水经注》多处引用其文。另外,山水文学各种体裁纵横影响,不排除《荆州记》山水散文有借鉴曹操诗的可能,其描写也与后代诗歌创作有类似处。要确切地说影响与继承缺乏可证性,但这至少说明在山水文学发展史上某些文学现象的历史状态,增加我们对文学本身发展的了解。谢朓有名句“馀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荆州记》恰有绮和练的比喻用法:“遥望白气,浮蒸如烟,上下采映,状若绮疏。”同是用绮比喻自然景物,只不过本体一为汽,一为霞。又如“一峰名芙蓉,上有泉水飞流,如舒一幅练”,也是用练喻水,只不过盛弘之笔下的水是飞动的,谢诗中的水是静态的。谢朓的诗无疑更为人所知,本身的艺术成就比较高,比喻巧妙,写景奇丽,作者的审美眼光和想象力令人赞叹。而《荆州记》使我们对这一比喻的认识往前推了,至少知道文学史上还有这样无独有偶的现象。

盛弘之《荆州记》中的山水散文是南北朝山水散文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整个魏晋南北朝山水散文完整构图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作为地志中的山水散文,它具有很多自己的特点,其简洁疏朗为文坛吹来清新之风,其文学意味也给《荆州记》增色不少。它反映了自身与当时文坛的相互联系,虽然还不是独立的山水散文,但已为山水散文的独立做了准备,在中国古代山水散文发展的进程中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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