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贞林,徐俊丽
(1.江西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江西 南昌 330045; 2.江西农业大学 江西现代农业发展协同创新中心, 江西 南昌 330045)
农村土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的“三权”分置改革不仅有利于提高土地资源的利用效率,而且引导和推动了更多的资本、技术、人才等要素流向农业农村,加速了小规模分散化农业向适度规模经营发展的进程。由于人多地少的基本国情和长期以来形成的农民农地产权的偏好,农地流转不畅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也是学者们研究的热点。近些年“三权”分置改革是否影响农地流转,已有不少的研究,如田传浩[1]、Jin and Deininger[2]、刘卫柏等[3]、程旭[4]认为提高地权稳定性有利于促进土地流转;程令国等[5]经分析认为农地确权可降低交易费用,从而促进农地流转;付江涛、纪月清等[6]经实证分析新一轮承包地确权情况,得出农村承包地确权登记颁证能够显著促进农户农地转出行为的结论。胡新艳、罗必良[7]的研究表明土地确权与农户转出行为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土地确权有利于促进农户的流转意愿。然而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具体过程中,影响农地流转的影响因素层次多、范围广、区域差异大,农地流转的影响因素仍然需要进一步深化探讨,尤其是系统地探索区域性农户资源禀赋和认知对农地转入行为的影响力,这对于推动农地流转以及助推乡村振兴战略的实现具有重要意义。基于江西省619份稻农实地调研数据,通过建立Logistic回归模型对资源禀赋、农户认知与农地转入行为进行实证分析。
农民是农业生产的主体,也是土地流转的主体,根据现代经济学理论,在竞争的市场环境中,理性经济人要求追求利益最大化,但同时人的理性是有限的,在追求利益目标的同时,不仅受市场环境的影响,还受特定的社会文化和人的主观认知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理性,而是有限理性。根据西蒙的满意决策原则,一个使决策者感到满意的决策方案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因此,我们认为在农地转入这一行为中,农户行为遵循着追求利益与多种目标共存的原则,经济利益最大化并非是农户行为的唯一标准,农户是否发生农地转入行为是在一定的环境条件下做出的主观选择[8]。
关于农户行为的研究,韩耀分析了农户发展的趋势,认为影响农户行为的因素包括经济和非经济因素,如:价格、生产成本、机会成本、经营方式;政治舆论和政治环境、文化传统、户籍制度。中国农户的经济行为是经济目标和非经济目标共存、理性和非理性行为共存、行为的一致性和多样性共存等[9]。Brekke and Howarth针对农户土地买卖行为研究认为,农户发生土地买卖行为不只是考虑经济因素,同时考虑多种因素[10]。Terry Van Dijk通过对中欧国家土地私有化研究,发现社会经济环境对农户农地所有权买卖有着重要影响,在进行农地买卖时,农户趋向于在利润和安全二者间找到一个平衡点[11]。方海松、孔祥智从农户禀赋的角度出发,运用Logistic回归模型,研究农户禀赋对农户采纳农业技术行为的影响[12]。
针对农户农地流转行为,史清华、贾生华通过对江苏、山东、浙江三省农地流转情况的实证分析,表明经济发达程度与农户农地经营规模呈负相关关系。农户非农化收入水平越高,越倾向于进行农地流转,并且农地流转呈现出由高收入户向低收入户流转趋势。影响农地流转的不仅有家庭人口规模、劳动者平均学龄、家庭经营的非农化程度等内生因素,还有诸如省际间文化差异性、国家土地管理政策的变化等外生因素[13]。经过对埃塞俄比亚农地市场的实证研究,Tesfaye Teklu、AdugnaLemi发现家庭农业劳动力和拥有牲畜的数量是影响农户扩大土地经营规模的重要因素,家庭成员中非农工作者越多,流出土地的可能性越大;农户流入土地与拥有的牲畜数量和家庭的经济状况成正相关关系[14]。2005年,刘克春、林坚通过对江西省6市205个农户农地流转行为的研究,认为农户的家庭收入、收入来源和农户要素禀赋是决定其进行农地流转主要因素[15]。2006年,刘克春提出了农地流转决策行为的模型假设,经检验显示,农户不仅有追求收入最大化的目标,也有生存、追求职业兴趣及生活多元化等目标,农户农地流转是在经济目标、职业兴趣、生活方式多元化目标等多重因素影响下的理性行为[16]。
关于农地流转行为影响因素的研究,吴鸾莺等从交易成本的角度探讨农业税对土地流转的影响[17]。张忠明、钱文荣从农户兼业程度研究不同兼业程度对农户农地流转意愿的影响[18]。闫小欢、霍学喜基于河南省479个农户的调查,认为农村土地的保障功能与土地的生产功能难以剥离是土地流转过程中面临的最大阻碍[19]。游和远、吴次芳通过研究农地流转、禀赋依赖与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关系,认为弱化土地的社会保障功能可以直接促进农村劳动力转移,但弱化土地社会保障功能与是否进行土地流转不是依赖互补的关系[20]。李中基于湖南邵阳市的调查数据,发现土地流转后,农户人均纯收入明显增加[21]。刘玥汐、许恒周基于农户分化视角,研究农地确权对土地流转的影响行径,经测算表明完善农村土地确权政策,尤其是土地承包经营权,将会对促进土地流转起到很好的积极作用[22]。马贤磊、仇童伟等经实证分析,认为农地产权安全性会形成三种效应:生产性效应、交易价格效应、交易成本效应,进而对农户土地流转行为产生影响[23]。李京涛、周生路等认为土地细碎化会造成较高的交易费用,故而限制了农户的土地流转行为[24]。侯建昀、霍学喜经深入研究,发现金融排斥降低了农地流转的潜在发生率,获得信贷支持将对农户农地转入行为发挥明显的促进作用,因此在政策上提高农户的信贷可获性和融资能力,将是缓解“农地流转意愿弱,规模化程度低”问题的有效措施[25]。申云、刘志坚认为出于理性的要求,农户在决定规模种植水稻时,考虑更多的是生产成本和产出收益的比值,比值越小,农户越有可能扩大种植规模,因此加强对粮价的宏观调控,适当提高粮食收购价,提高农户农业收入至关重要[26]。综上,影响农地流转的相关因素众多,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试图从资源禀赋、农户认知的角度,探讨其对农户农地转入行为的影响,旨在为提高支持适度规模经营政策的精准性贡献薄力。
通过上述研究文献的梳理,形成了本文的研究思路和理论基础。在农地转入这一行为中,农户是多种目标的追求者,不仅仅受到利益最大化的驱使,农户行为的研究应基于多重目标追求的理性假设。在同一地区中,农户所拥有的土地资源是大体相同的,但农户农地流转的选择不同,与农户内部因素有关。农户农地流转行为是其认知和意愿的表露,是其拥有的资源禀赋客观影响的结果。本文将从农户人力、资本和区域禀赋三个方面综合考虑其对农户农地转入行为的影响,在农户认知方面从农户对农机社会化服务认知和农户对职业农民认知两个角度探讨其对农户农地转入行为的影响。
1.资源禀赋与农地转入
(1)农户人力禀赋。某种程度上,农户人力资本的投入与家庭农业收入成正比,也是农地流转的重要影响因素。其主要的指标包括家庭成员的年龄、受教育层次、身体状况、是否为村干部、家庭农业劳动力个数。教育对农地流转的影响方向具有不确定性,一方面,受教育层次越高的农户家庭成员越倾向于非农就业,因而转出土地的可能性就越大;另一方面,家庭成员教育层次高的农户也可能有较好的农业经营方式,愿意经营更多的农地。身体状况越好的农户家庭成员越容易接受土地转入,有健康问题的则出于自身能力的考虑,不会转入更多的土地。有村干部的农户拥有的社会资源相对较多,拥有更多的人缘和途径转入土地,发展为种粮大户。家庭投入的农业劳动力个数越多,其越愿意转入土地,反之,则倾向于转出土地。而年龄越大的农户户主及家庭成员越不愿意转入土地,因为自身健康状况和体力等因素,外出务工和扩大规模意愿弱,都会阻碍农地流转。
研究假设H1:农户人力禀赋影响农地转入。
(2)农户资本禀赋。农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越大,说明农户的基本生活越依赖于农业,务农是其主要从事的职业,其农地转入的意愿就越大。农户拥有农机具,其进行农业耕作也相对方便,为了提高农机具利用率,农户更愿意流入土地。与本村以外的人往来程度越强,或许说明农户有更多的渠道进行农地流转,相较于与本村以外来往程度较弱的农户,转入农地的机会更多。
研究假设H2:农户资本禀赋影响农地转入。
(3)农户区域禀赋。地理条件是影响土地流转的重要因素。一般来说,山地和丘陵地区的土地细碎化程度较高,土地经营更多的只能依靠人工劳动力,因此山区和丘陵地区的农户较平原农户更愿意转出农地,而非转入。交通的不便利或许是约束农地流转的重要因素,通常交通条件越好,农户越容易找到交易的对象,其发生土地流转行为的可能性越大[27]。
研究假设H3:农户区域禀赋影响农地转入。
2.农户认知与农地转入
(1)农户农机服务认知。一家一户分散经营的模式是目前我国农业生产的普遍现状,因此,如何推进农业机械化发展,解决小规模分散经营与机械化耕作之间的矛盾,这正是农机社会化服务所要解决的问题[28]。农户微观个体是否选择农机社会化服务,关系到整体农业机械化的推进进程,而农机社会化服务是否容易获得以及使用是否方便,则是农户根据已有认知作出是否选择农机社会化服务的重要影响因素。农机社会化服务较好的情况下,农户或许愿意种植更多的农地,从而转入土地。
研究假设H4:农户农机社会化服务认知影响农地转入。
(2)农户职业农民认知。随着中国农业现代化的发展,职业农民的兴起也为解决一家一户土地分散经营所带来的弊端找到了出路。2012年,中央一号文件中首次提出“大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2013年中央一号文件又进一步强调加强农业职业教育和培训。职业农民的发展需要政府的大力支持,同时农户自身对职业农民的认知也十分重要。如果认为职业农民是一个有吸引力、有发展潜力的职业,成为职业农民的可能性较大,其成为职业农民可以满足家庭生活需要的农户成为职业农民的意愿较大;而成为职业农民,需要转入更多的农地。因此,农户对职业农民的认知影响着农户农地转入行为。
研究假设H5:农户职业农民认知影响农地转入。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6年12月份至2017年3月份对江西省10个县、20个乡镇、40个村、1200户粮农进行的实地调查,共发放问卷1200份,回收实际有效问卷为1080份,有效率为90%。数据采集涵盖了山地、丘陵、平原三种地形的区域;调查对象主要针对种植水稻的粮农(50亩以下),包括纯农户、兼一、兼二、非农户(农业收入比重范围分别为≥90%、50%~90%、10%~50%、≤10%)。本研究选择东乡、南昌、彭泽、鄱阳、新建、玉山等6个县、12个乡镇、26个村,有效样本为619个水稻种植户(简称稻农)。
在619个样本中,发生流转行为的有252户,占40.7%,包含单纯转入222户,单纯转出28户,转入转出兼有的有2户,如表1所示。因调查对象均为在家种田的稻农,而不种田的农户转出土地者居多,所以此数据中农地转入户明显多于转出户。详细的样本农户特征,如表2所示。
表1 农地流转总体情况
1.农户人力禀赋。样本中调查对象的平均年龄为55.9岁,农户年龄介于50~59岁之间的占33.3%,60岁及以上的占39.4%,体现出农业劳动力的老龄化现象。农户受教育层次小学及以下占53.2%,初中占35.7%,表明农户家庭成员文化水平整体较低。超过50%的农户家庭成员身体状况较好,且在户主身体状况“较好”的农户家庭,有41.4%发生了流转行为,在家庭成员身体状况“一般”和“不好”,分别有32.6%、19.7%的农户发生了农地转入行为。家庭务农劳动力个数2人以下的达88%,而户籍人口数中4~6人占61.9%,表明农业劳动力大量流失。
2.农户资本禀赋。有60%的农户都属于兼业农户,纯农户占比不到15%。超过70%的农户自家没有农机具,且据统计发现,自家拥有农机具(一般为小型农机具)的农户转入农地有51.1%,而自家没有农机具的农户仅有30.2%转入了农地。
3.农户区域禀赋。山地、丘陵、平原三类地形的农户,分别有10.0%、45.3%、30.2%的农户转入了农地。农户所在村庄所处地形不同,不同的地形适宜耕种的程度也不同,平原相较于丘陵、丘陵相较于山地更适宜农业耕作。交通状况关系着当地农户内外部信息的传递,大多数农户所处村庄的交通状况较好,但转入比重却与交通状况程复杂形势,交通状况“一般”、“较好”、“很好”的农户发生农地转入行为的比重分别为28.2%、38.1%、27.0%。
表2 2016—2017年江西6县样本农户特征
4.农户农机服务认知。72.9%的农户户主认为农机服务容易获得,75.4%的农户户主认为农机服务的使用方便。在农业劳动力大量转移的情况下,农机社会化服务在农业生产上发挥了巨大作用,也是农业机械化的重要途径。
5.农户职业农民认知。29.2%的农户户主不认为职业农民是一个体面的职业,32.1%的农户户主觉得职业农民是一个体面的职业,还有38.6%的农户户主持一般态度。60.7%的农户户主认为成为职业农民不能满足家庭生活的需要,39.3%的农户认为可以满足。
研究涉及的因变量是农户的农地转入行为,即农户是否有农地转入行为,这是一个两分变量,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正适合因变量是两分变量的分析,且是分析个体决策行为的理想模型[29]。因此,使用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来研究资源禀赋、农户认知对农户农地转入行为的影响。
Logistic回归分析是针对因变量是定性变量的回归分析,因变量的取值只有两种情况,当农户发生了转入农地这一行为时,取值为1,农户没有发生转入农地行为,取值为0。
设P为农户发生农地转入行为的概率,取值范围为0~1,对P做logit转换,即取P/(1-P)的自然对数得lnP/(1-P),记为logitP,取值范围为(-∞,+∞)。以logitP作为因变量,农户农地转入行为的影响因素x1、x2、…xk为自变量,建立回归方程[12]:
logitP=ln[P/(1-P)]=β0+β1x1+β2x2+
…βkxk
Logistic回归模型的概率表达形式表示为:
式中β0为常数项,βk是xk对应的回归系数。
众多研究者从资源禀赋和认识的角度对农户的土地流转行为进行了研究,如李尚蒲等研究表明,受教育年限、政治资源、拥有农机械、等会影响农户的选择偏好,从而影响土地的流转[30];侯石安研究表明,农户家庭的资源禀赋,包括教育、健康、年龄等都影响着农户的土地流转行为[31];滕鹏、宋戈等研究表明,家庭劳动力人数、农业纯收入、对非农就业的认知以及农地制度的认知等影响着农户的农地转入和转出行为[32]。基于此,为验证影响农户农地转入的影响因素,并进一步分析资源禀赋和农户认知对其农地转入行为的影响,将影响农户农地转入行为的因素归为5类,农户人力禀赋、农户资本禀赋、农户区域禀赋、农户农机服务认知、农户职业农民认知,具体的变量定义与赋值见表3。
应用统计软件Stata12,对农户农地转入行为进行了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模型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
表3 变量定义与赋值
(1)农户人力禀赋对农地转入影响显著。根据表4显示,户主年龄对农地转入的影响为正,且户主年龄的均值为3.09,处于50~59岁之间,说明农民老龄化现象已成为现实,户主年龄越大,越不愿意转入农地。年龄大的户主由于劳动能力、健康状况的影响,无法进行更多的农业劳作,因此不愿意进行土地的转入;同时由于其受教育程度低和恋土情节的存在,也不愿意进行土地的转出[33]。
受教育层次对农地转入的影响不显著,但其系数为正,这可能是受样本农户整体受教育水平不高的影响,而且已有许多研究表明教育层次对农地流转具有显著的影响。一方面,受教育程度越高,有更多更好的机会外出发展或者由农转商,能够获得稳定非农的收入,土地已不再是其主要的生活依靠[34],因此此类农户愿意转出土地。另一方面,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农户,其对土地规模经营具有更高的意识和更强的偏好,因此此类农户愿意转入农地[24]。
是否为村干部和家庭劳动力个数对农地转入的影响方向不同。是否为村干部对农地转入行为的影响为负,可能的原因是拥有更多政治资源对农户土地转入和转出的影响不同,这与侯石安的研究结果一致,拥有较多政治资源的农户更愿意转出土地[31]。
户主身体状况对农地转入的影响在5%水平上显著,说明户主的身体健康程度与其农地转入行为具有直接关系,身体状况越好的户主,越愿意发生农地转入行为。可能的原因是户主身体条件越好,其进行农地耕作的劳动能力越强,年龄对土地流转的影响也说明了这一点,这也与实地调研时的情况一致。
(2)农户资本禀赋对农地转入影响显著。根据表4显示,农业收入比重在所有14个影响因素中最为显著,达到了1%的显著水平,说明农业收入比重对农户发生农地转入行为的决策十分重要。可能的原因是农户家庭收入中农业收入比重越大,其生活保障依赖于土地种植的程度越高,更愿意发生土地转入行为。相反,非农收入比重越大,说明农户家庭成员主要从事非农生产,因此更愿意发生土地的转出行为[35]。
农户是否拥有农机具对土地流转行为的影响也达到了1%的显著水平,说明是否拥有农机具是决定农户发生农地转入行为的一个关键因素。可能的原因是自家拥有农机具的农户,一方面,进行农业生产操作时比较方便,无需再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寻找农机服务;另一方面,相比无农机具的农户,机械化程度相对较高。
表4 资源禀赋、农户认知与农地转入行为Logistic模型回归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5%、10%水平上显著。
与本村以外人来往对农地转入行为不显著,反应农户种田与交际关系程度不大。一般来讲,农户寻找土地转入时,拥有人际资源较多的农户,便会有更多渠道获得土地。而模型检验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农户决定是否进行转入农地,主要是根据其家庭需要和自身情况,人际关系不是影响农户扩大种植规模而转入农地的关键因素。
(3)农户区域禀赋对土地流转影响显著。一般来讲,地形地貌是影响土地流转的重要因素[36]。由表4可知,农户所在村所处地形在模型中结果达到5%的显著水平,但影响方向为负,这与陈美球[35]的研究结果不同。可能的原因是平原地区交通便利,地形平坦,容易进行农业生产操作,但同时由于大量兼业农户的存在,在进行农业生产的同时,也可以从其他方面获得收入。因此,发生土地流入的意愿较小。山区、丘陵地区土地细碎化程度高,农户进行农业生产较不方便,偏向选择外出打工而转出土地,因此山区和丘陵地区较平原地区土地流转意愿较高。
农户所在村交通状况对土地流转的影响不显著,但呈正向影响。说明农户所在村交通越便利,其进行农地转入的意愿越强。可能的原因是交通便利的地区经济相对发达,因此其农业生产也相对方便,农户愿意转入土地。
(4)农户农机社会化服务认知对土地流转影响显著。由表4可知,农机服务获得的容易度5%的显著水平下影响农户农地转入行为,且方向为正。说明农户获得农机服务越容易,农户进行农地转入的意愿越强。可能的原因是当前农村地区人口老龄化,年轻劳动力趋向于非农就业,因此在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下农户会增加农机服务的使用[37]。某种程度上农机服务的使用取代了劳动力,也解放了一部分劳动力,同时提高了农业生产的效率,因此,在容易获得农机服务的情况下,农户进行农地转入的意愿更强。
农机服务使用的方便程度对农地转入行为不显著,且方向为负,说明农机服务的使用越方便,农户转入农地的可能越小。可能的原因是农机社会化服务提高的同时,也带来了水稻种植成本的提高,农户水稻种植的收益降低而不愿继续扩大土地经营规模。
(5)农户户主职业农民认知对农地转入影响显著。由表4可知,农户认为职业农民是否是一个有吸引力的职业对农地转入的影响达到5%的显著水平,说明农户越认可职业农民是一个体面的职业,农户进行土地转入的意愿越强烈。近年来,随着国家对职业农民的重视和提倡,以及相关政策的帮扶,农民逐渐认识到成为职业农民的益处,农民也属于理性的经济人,因此,农户越认可职业农民是一个有吸引力的职业的农户,其发生农地转入行为的意愿越强。
职业农民是否能满足家庭生活的需要对农地转入影响不显著,但呈正向影响。说明若成为职业农民所带来的收入能满足家庭生活需要,农户对成为职业农民越认可,从而转入土地的可能性越大。但由于农业生产的局限性,相较于其他行业,农业易受自然和技术、市场等三重风险的影响,因此,农户对成为有吸引力的职业仍然需要支农政策的强化。
根据模型检验结果,在农户人力禀赋中,农户家庭成员身体状况对其农地转入行为的影响最为显著;在农户资本禀赋中,农业收入比重和是否拥有农机具是其发生农地转入行为的关键因素;在农户区域禀赋中,农户所在村庄所处地形对其农地转入行为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在农户农机社会化服务认知中,农机社会化服务获得的容易程度对农户农地转入行为影响较大;在农户职业农民的认知中,对职业农民的认可度对农户农地转入行为影响较大。
综合以上分析,要促进进行农地转入,鼓励农民成为种粮大户、职业农民,实现农地的规模种植,首先要解决农业劳动力的老年化问题,关注弱势农户,通过完善社会保障体系,鼓励人力禀赋较差的农户转出土地,并推动具有较强劳动力和农业生产认知以及自家拥有农机具的农户转入土地,给予其政策优惠和补贴,提高农户农业收入水平。其次,要促进农地的流转,不仅要加强农户对农机社会化服务的认识,还要提高农机服务的便捷性和服务质量。并且,搞好村庄道路建设,改善农业经营环境。加大对职业农民的技能培育和政策宣传,让更多的农户对职业农民有一个更为清楚的认知,让职业粮农成为有奔头的职业,并给予其指导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