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嘉
摘要::在“互联网+”的时代背景下,“互联网+教育”以拥有全新的教学理念、全新的教育模式、共享的教育资源、海量的信息资源等特点成为民族地区发展基础教育的重要举措。清水江流域由于经济发展迟滞,基础教育发展缓慢,在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新时代,要进一步发展基础教育,就必须加快完善民族地区基础教育制度环境、加强民族地区教师队伍培训、开发适合民族地区的基础教育资源、完善流域内基础教育设施建设。
关键词:互联网+;基础教育;民族地区
中图分类号:G75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7615(2018)05-0108-05
DOI:10.15958/j.cnki.jywhlt.2018.05.022
“互联网+”的概念最早可以追溯到2012年11月于扬在易观第五届移动互联网博览会上的发言,2015年3月5日上午,李克强总理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的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提出“互联网+”行动计划。
随着大数据、移动通信等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教育行业逐步由封闭走向开放,“面对未来的种种挑战,教育看来是人类朝着和平、自由和社会正义迈进的一张必不可少的王牌。”[1]“互联网+教育”的概念开始流行,微课、慕课、翻转课堂等迅速发展,传统教育模式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挑战。在2017年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发展和改革委员会颁布的《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中强调要继续推进“三通两平台”建设与应用,推进数字教育资源普遍开放共享,发展“互联网+教育”服务新业态。该规划的颁布与施行,使“互联网+教育”成了基础教育的全新模式而在全国得以普遍推广。
一、“互联网+教育”模式的特点
(一)全新的教学理念
传统教育是学校+教师+教室+教材+黑板,是学生绝对服从于老师。而全新的“互联网+教育”是网络+移动终端+千几百万学生,不再是一对一,而是一对无穷。在“互联网+教育”的背景下,无论是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还是职业教育、继续教育,任何人、任何群体都可以在网上学习,网络的便利使得传统的教学活动开始松动,未来的教学样态开始逐渐呈现,也许在未来所有教学活动都可以依靠网络,师生间的互动交流也可以完全依靠网络,无限体量的信息在互联网上流通,无限体量的知识在互联网上成型,线下和线下互为补充,相互拓展。
(二)全新的教育模式
在“互联网+教育”的新时代,教育资源不断洗牌,进行重新配置和整合。跨区域、跨行业、跨时间、跨平台的合作成为现实,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研究水平的提升,避免了毫无意义的重复作业。传统的因地域、时间和师资力量导致的教育鸿沟将逐步被缩小,在传统的教育生态中,老师和课本是知识的绝对权威来源,学生是知识的被动接受者,教师因绝对优势的知识占有量而获得课堂控制权和学生的尊重与服从,但在“互联网+”时代,信息的爆炸式增长使学生获取知识变得非常容易,师生间知识体量的天平开始倾斜甚至趋于平衡,“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师生关系的异化要求新时代的教师不得不改变,不得不重新审视自身定位,从过去的施与者成为现在和未来的引导者。
(三)共享的教育资源
在新时代,众多传统教育资源,如教学设计、素材课件、测试习题等利用电子、信息化和互联网络技术,以精品课程、多媒体课件、微课堂和电子书等形式通过网络资源共享的形式呈现于学习者面前,作为一种公开的信息资源在网络上被无限次传播、共享并重复使用。一些教育发达地区的优秀教师的公开课等过去由于地域原因无法获得的优质教育资源也开始在网络出现,低廉的获取成本和庞大的数量进一步彰显着互联网时代的便利与强大,积极推动着教育的进步。
(四)海量的信息资源
基础教育的普及打破了舊时代上层对知识的垄断,而“互联网+”的出现进一步打破了这种封闭,知识的获取变得平等,全球性的知识库正在形成,优质的教育资源得到极大程度的充实和丰富,这些数量惊人的资源通过互联网勾连在一起,使得任何人都能随时随地轻易地就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资源、知识,人们学习的效率大幅度提高,获取难度却大幅降低,如今碎片化的学习方式在逐步取代过去集中式的学习方式。
然而硬币有两面,没有完美的技术和发明,“互联网+教育”模式在改变我们生活的同时,也带来了祸患。通讯设备使我们习惯于碎片化的学习方式,但这种方式更易分散注意力,获取的知识深度与广度也有所下降,获得过程的过于便利也使得学生思考和学习的过程被削弱,专注度和深度学习的能力明显不足;网络教育的发达使教育的育人功能被削弱,德育、美育、体育都有不同程度的退化,学生与实践、现实脱节并不利于智力的发展、意志品质的培养;同时,网络课程数量与规模急剧膨胀,教学质量良莠不齐,如何界定?如何审查?如何规范?在“互联网+教育”生态的形成过程中,新的矛盾接踵而至。
二、“互联网+”时代清水江流域基础教育面临的机遇和挑战清水江处沅水上游,在历史上清水江流域木材贸易兴旺,木商经济发达。经济的发展使得流域自明季以来教育事业勃兴,官学、社学、义学、书院数量处于贵州前列,明清两代从流域走出了一百余名进士和一名状元,是贵州教育的发达地区。新中国成立以来,流域地区的教育事业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并对流域的经济社会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但1998年后,国家禁止砍伐天然林,至2003年三板溪电站的修建,清水江被截流,流域经济一落千丈,导致文化、教育的边缘化,当地庞大的自然与人文资源缺乏经济与教育的支持,劳动力的外流产生了空心村、空巢老人、留守儿童等诸多问题,流域的发展陷入了经济贫困、科技水平低和教育投入不足的恶性循环。
尽管历史上流域内民族教育繁荣但目前基础薄弱,尤其是基础教育,基础教育作为整个国民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人的发展的关键时期,对地区、经济、文化、人口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由于政府的教育投入不多,师资水平落后,人才培养难度大,人才外流严重,这都直接影响流域基础教育发展的进程和质量,与其他地区拉开了一定的差距,基础教育教育的落后使得更难推动流域内经济发展。
大数据时代对民族地区传统的教育模式提出新的要求,清水江地区拥有丰富的自然与人文资源,但教育经济落后,这一矛盾造成了该地区的教育生态失衡,《教育部 2016 年工作要点》提出要加快推动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融合创新发展,“互联网+教育”的理念开始在清水江流域得到传播和广泛认同,并在流域基础教育中得以普遍实践。推动“互联网+”民族教育有助于进一步认识民族生态与文化的多样性、有助于生态扶贫工作的深入开展,发现新的经济增长点、有助于分析新时代民族地区基础教育的需求,对其他民族地区的发展提供指导。但同时,“互联网+教育”弥补了过去基础教育的不足,也带来了新的矛盾,可谓挑战与机遇并存。
(一)“互联网+”时代清水江流域基础教育面临的机遇
清水江流域是多民族聚居地区,以苗侗族为主,民族文化和自然资源丰富,具有独特性和多元性,然而目前全国范围内的教育,尤其是学校教育强调统一性,容易忽视教育发展的多样性,往往不能满足民族地区协调发展的时代要求和社会发展的多样化人才需求。
在过去,清水江流域的少数民族拥有保持自然与人文生态平衡的独特方式,如何平衡人口资源和经济存在很多禁忌和乡规民约,会对此进行规定和约束,比如从江占里的人口生育平衡现象;又比如在清水江木商文化带,杉木是当地赖以生存的资源,当地人在取材造林时会刻意保持平衡,他们的很多文化习俗也在无形中维持着自然资源与人口的微妙平衡,如侗族的“十八杉”和苗族地区的“姑娘林”等。改革开放之后,大批商人将目光投到流域内的资源和文化上,甚至过度开发,当地人在这样的经济下,丧失了话语权,继而对当地的资源保护放任自流,甚至很多老人对他们生活的现状很满意,他们享受过去的慢节奏,他们不认为自己贫困,政府也不应该干扰他们,这种观念会造成民族社会与整个中国的大环境的和谐发展失去平衡。互联网时代,少数民族应该去正确认识资源与人口的可持续发展,这要求发挥学校的教育功能,为民族地区的基础教育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
与流域内传统教育相比,互联网教育更具针对性。互联网时代,可以通过大数据分析等网络手段,了解学生的学习特点,对症下药进行辅导这大大缩短了双方互相了解的过程,提高了学习效率。同时,在互联网技术的支持下,网络教育的内容更加多样、学习目更加多样、参与人群结构更加多样,这都使得网络学习的方式更多元化。流域内的传统学校教育,学生的自主性不高,互联网教育则更为开发自由,降低学生对教师的依赖度,自主性大大提高。最后,受时间空间限制的传统教育将在互联网时代呈现出崭新的面貌,过去地域、经济发展水平所导致的师资水平低等问题将统统被打破。“互联网+教育”将为流域内的经济、科技、文化等方面带来前所未有的发展契機。全新的信息、全新知识、全新的理念将通过网络勾连起清水江流域与外界的发展之路。
(二)“互联网+”时代清水江流域基础教育面临的挑战
在互联网时代,新技术和新产品大大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大中城市或者是青年学生群体乐于接受和掌握新事物,而在清水江流域的民族地区,人们对智能产品的接受态度很不明朗,比如在乡镇储蓄所或银行会放置一些ATM机,但很多村民宁可在营业厅排长队,也不愿意用ATM办理。又比如,笔者在清水江流域进行调查时曾遇到一个从村里坐车去县城交费的当地妇女。她从村里到县城往返大概需要花费一天,笔者想教她使用手机缴纳这些费用时,她表示深深的怀疑,并且坚决拒绝将银行卡与手机绑定。可以看出,流域内的基础教育仍然滞后,对新产品新技术的推广力度仍然不足,人们对很多软件有防备心理,尤其是需要注册绑定电话银行卡等个人信息的软件。
目前,教育部全面推进教育信息化建设,流域的少数民族地区享受到了一些资源硬件设备,网络在乡镇学校的分配和覆盖面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但是学校的信息教育却与时下的信息教育需求严重失衡,当地学校的信息教育一般教授开关机,简单的设置软件教育,文字编辑软件和幻灯片制作等内容,课堂上,教师以PPT展示为主,学生的动手操作机会较少,学校教育在软件平台应用这一块的培育远远不足。
对于互联网时代的教育发展,有学者认为:“互联网+”的迅速发展,可能导致教育的育人功能弱化,碎片化的信息可能使学生的专注度与深度下降。[2]不可否认,教育的互联网化对传统的教育生态带来的改变是非常巨大的,比如教育从封闭走向开放,教育组织和非教育组织的界线不再清晰,教育资源面临重组,师生关系将被异化等,新时代将对现有教育内容、教育关系、教育形式提出挑战,如何培养学生的判断力,对有危害性的信息进行筛选和过滤,教师如何正视师生关系的转变,如何建设新型的数字化课堂,改变现有的封闭的教师+黑板+课本的教育形式,对流域内的基础教育都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三、清水江流域“互联网+”民族基础教育发展的路径清水江流域经济发展滞后,由于山高崎岖,人口居住分散,教育资源的配置也难以兼顾均衡。此外,农村收入低,教育投入与家庭收入难以形成正比,撤点并校和推进寄宿制政策更加剧了家庭中教育与经济的矛盾,从而影响了家庭对子女的教育投入水平,辍学、退学现象屡禁不止。清水江流域少数民族地区基础教育投入不足,从而导致地区教育贫困,进一步导致地区经济发展停滞。要改变这一现状,就要调整基础教育模式,实现教育与经济发展的良性循环。
(一)加快完善民族地区基础教育制度环境
在“互联网+教育”模式下,关键词仍然是教育而非互联网,只有透过网络看到教育的本质,我们才不会舍本逐末,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政府应该充分结合互联网的科技优势和传统的基础教育,运用新时代的创新思维服务于传统教育,开拓新局面,以互联网技术辅助地区基础教育教育向前发展,而不是本末倒置,一味夸大科技的重要,背离教书育人的初心。诚然,科技的发展加速教育内容的拓宽和教学技术的更迭,教育的效能也由此提升,但是延续千年的教育所传递的人文关怀和蕴藏的人文价值却是科技无法取代的。
在新时代,清水江流域应该制定更完善的制度,以推进基础教育的互联网化,如鼓励企业和其他社会力量开发数字教育资源,形成公平有序的市场环境;出台相应的教育数据管理规定,健全教育数据安全管理制度,形成教育数据资源开放共享制度,确保网络安全与教育资源内容安全等等。
(二)加强民族地区教师队伍培训
尽管国家不断加大对基础教育师资培养的力度,但是由于民族地区基础教育师资问题依旧突出。在清水江流域,农村撤点并校和寄宿制使得现有教师队伍远远满足不了当地基础教育的现实需求。由于农村条件差,城乡教师收入差距较大等原因导致大量年青教师、骨干教师和优秀教师流失,从而影响流域内地区基础教育的发展。
要优化清水江流域民族地区基础教育资源的配置,首先,要进行区域教育资源的调整,建立城镇优质学校对口帮扶农村学校的教师支教模式,将优秀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技巧在农村学校进行推广;其次,对农村基础教育阶段教师在职称评定、荣誉奖励和绩效工资分配上予以倾斜,调动优质教师来乡村任教的积极性;最后,加强培养教师的信息技术技能,普及现代教育技术基本理论,转变教师对科学技术的旧观念,大力推广“互联网+教育”。
(三)开发适合民族地区的基础教育资源
在教育时必须注意人在其中诞生和将来生活所在的地点和时间的条件,总之一句话,应该注意包罗万象的全部现代文化,特别是当地特有的文化。[3]在“互联网+教育”的背景下,少数民族地区的基础教育不仅要吸纳外来的信息和资源,更要开发适合本民族地区的教育资源,运用互联网技术,建成民族教育资源库,这不仅可以保证教育资源的多样性,也可以促进少数民族文化发展,在传承和保护民族传统文化的同时还能兼收外界优质的教育资源,先进的教学理念,科学的教学方法,一举数得。
清水江流域目前的基础教育致力于现代化人才的培养,无论是培养目标、课程大纲、评估手段都倾向于“离农”目的,于是造成了当地农村复合型人才的结构缺陷,课程与少数民族学生的生境、文化、应用严重偏离,所学知识在回归生活时实用性、效用性水平低。因此,流域内的基础教育应立足于农村经济发展的人才需求,调整人才培养的重点,让基础教育通过通识课程、校本课程回归清水江“稻作”生计方式的现代性。
(四)完善流域内基础教育设施建设
在清水江流域,撤点并校和寄宿制的实施,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教育负担的加重,缩减了农村基础教育的办学规模,城市教育已从教育的“泛”向“精”实现了良性转换,但农村的基础教育“泛”的规模和水平依旧严重滞后,这就要求在互联网时代,要加强基础教育的布局调整,提高农村基础教育的入学率,加强农村小学图书馆、实验室、教学仪器、体育器材与场馆的配置,鼓励农村基础教育阶段特色办学,多样化办学。除此之外,应依托基础教育设施建立村寨互助学习工作坊,如农村科技文化阅览中心、實村实用技术培训中心、村级夜校学习中心等“三个中心”,这些机构的设立可以帮助农村中的文盲、半文盲脱盲,促进城乡教育的整体进步。
参考文献:
[1]联合国科教文组织部21世纪教育委员会. 教育——财富蕴藏其中[R]. 北京: 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
[2]赵国庆. “互联网+教育”:机遇、挑战与应对[N]. 光明日报,2015-06-09.
[3]第斯多惠. 德国教师培养指南[M]. 北京: 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169.
(责任编辑:蒲应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