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来,经济全球化遭遇逆风。中美两国在对待全球化上表现出不同姿态,美国大举实施各种贸易保护措施,而中国坚决维护多边贸易体制。本质上看,美国不会主动放弃全球化的主导权,全球化仍符合美国长期利益,其真实意图是实现美国利益最大化,继续成为全球化规则的制定者和掌控者。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积极参与并融入经济全球化进程,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也为此付出了资源枯竭和环境恶化的代价,但作为全球经济的稳定器,中国坚定融入全球化进程的决心未变,并积极在完善全球治理体系中发挥应有贡献。在逆全球化背景下,中国还应积极稳妥地参与推动全球化,对全球化的负面影响应足够重视,对完善全球治理体系应认清担当,对全球公共产品供给应量力而行,以静制动应对中美贸易摩擦等外部挑战。
关键词:经济全球化 美国利益 全球治理 一带一路 贸易摩擦
作者简介:刘向东,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经济研究部副研究员、博士。
本文为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2016—2017年度基金重大课题《经济全球化态势及全球治理》的重要成果之一。 近年来,经济全球化遭遇逆风,世界多极化趋势显著增加。美国特朗普政府政策内顾倾向明显,对外实施保护主义的贸易政策。中国坚定推进全球化的决心未变,坚决维护世界贸易组织(WTO)框架下的多边贸易体制。中美两国对待全球化展现出不同姿态,已引发世界各国不同反应,并对未来全球化进程产生一定影响。
一、美国对全球化的真实意图
(一)全球化符合美国的长期利益
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后,出台了系列反对自由贸易的举措。有人认为美国正引领新一轮反全球化浪潮,也有人认为美国仍在坚持自由贸易和全球化方向。笔者则认为,经济全球化符合美国的长期利益,其真实意图是希望重塑实现美国利益最大化的全球化。
1.美元全球化是美国的核心利益。美元的全球化使美国通过国际铸币税等手段获取特有的收益。1944年签署的《布雷顿森林协议》确定了美元国际储备货币的地位,美国独享国际铸币税收益。1973年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国际货币体系就确立了美元的主导地位。自此美元成为最主要的国际货币,美国很大程度上控制了世界货币供应,不仅使美国获取更多的国际铸币税,也令其通过发行美钞弥补国际收支赤字。虽然欧元的诞生和崛起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美元作为储备货币的份额,但美元国际储备货币的霸主地位并未受到冲击。2016年10月1日,人民币被纳入特别提款权(SDR),但美元在SDR中的权重仍占到约41.73%,占比第二大的欧元权重只有30.93%,美元仍高出欧元近11个百分点,呈现单币种“独大”的局面,而人民币在SDR篮子中的权重为10.92%。从官方外汇储备货币构成看,2018年第1季度,美元资产占比高达62.48%,远远超过位于八大储备货币第二位欧元资产的占比(20.39%),而人民币资产占比只有1.39%(见图1)。可见,即便有其他货币国际化进程加速,但美元国际储备货币霸主地位短期内难以撼动。
作为国际主要货币,美元也是世界跨境贸易投资结算的主要币种。国际大宗商品交易几乎都是以美元计价的,1974年开始就形成了庞大的石油美元体系。近年来,美元超过欧元成为全球首要支付货币,2018年3月美元在全球支付系统中占比为39.45%,超过同期欧元占比近5个百分点,更是超过同期人民币占比37个百分点(见表1)。这说明美元作为全球通用的支付货币仍具有强大的影响力。美元作为跨境结算的主要货币,不仅让美国一定程度上影响到跨境贸易投资活动,也会让美国在国际经济活动中可以获取中介货币的隐性收益。除了经济收益外,美元霸权地位还帮助美国维护和巩固其全球霸权的地位,尤其是可以利用美元的国际地位对他国实施经济制裁和压制。
2.美国占据全球科技创新的制高点。技术进步外溢使美国占据全球价值链的制高点,从全球分工中获取最大化的全球化红利。长期以来,美国企业注重维持科技创新带来的持久竞争力,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占据高端,以获取超额的附加值收益。据《占领硅谷》报告显示,美国科技产业整体规模已超越了一些美国大都市的生产总值(GDP)。如,亚马逊市值已超越美國首府华盛顿特区的GDP总值;谷歌母公司Alphabet和苹果公司市值加起来有1.45万亿美元,超过欧元区与日本股市值总和(1.31万亿美元)。美国科技公司全球化程度非常高,能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通过掌控价值链的高端获取高额收益。苹果公司每卖出一台iPhone智能手机可获取手机利润分配额的58.5%,除去主要原料供应地所占的利润分成,其他加工制造环节的利润分配依次是未归类项目占4.4%,非中国劳工占3.5%,苹果公司以外的美国从业者获得2.4%,中国大陆产业工人占1.8%,欧洲获得1.8%,日本和中国台湾各获得0.5%(见图2)。尽管特朗普政府希望美国资本回流重振制造业,但硅谷的很多科技精英并不认同特朗普让美国资本回流的做法。
(二)美国长期受益于自由宽松的移民制度
人员自由迁徙使美国成为全球高端人才涌入的移民国度,并带来多元文化融合的创新基因。长期以来,移民在美国历史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各地移民成就了现今的美国。作为移民国家,美国自由宽松的移民政策曾让各大洲人士奔赴寻求美国梦。据美国移民研究中心统计,2014年美国约有4240万移民,而1970年只有960万移民,占美国居民比重由4.7%攀升至13.3%,预计到2023年国外出生的移民占比将攀升至14.8%的历史新高,而且这一势头还会延续至2060年。美国移民对美国经济贡献很大,不仅带来资金、技术和劳动力,而且还带来创新活力,移民中以工程师、科学家和企业家居多。据美国人口统计局数据显示,移民在美国工程师队伍中占到33%,在数学家、统计学家和计算机科学家队伍中占到27%,在物理学家中占到24%。专利发明人中外国出生的比例也较高。据世界银行一项研究表明,美国是全球高技术移民首选目的地国,吸纳了全球40%人才,其中中国和印度的高科技人才占据多数。
(三)美国真实意图是在全球化中实现美国利益最大化
当自由贸易有利于美国时,其就是自由贸易的坚定推动者;而当自由贸易并不能促使美国利益最大化时,其就会想尽办法调整规则,制定美国始终能赢的规则。特朗普政府倡导“美国优先”的新政并不是真正反对自由贸易,而是想重构实现美国利益最大化的双重贸易投资规则,从而使美国继续站在全球价值链的制高点,收割全球经济体发展的红利。
1.矫正贸易逆差意在获取更多利益。特朗普政府强化贸易保护和开征边境税,旨在通过矫正美国长期的贸易赤字重振美国制造业。特朗普实施“美国优先”的政策措施,强化贸易保护和开征边境税,意图减少经常账户赤字,甚至通过补贴换取企业留在美国,以及通过放松环保监管、推动化石能源出口等方式重振美国制造业。他曾表示,如果美国企业将工厂搬至国外并解雇美国职工,再把产品卖回美国市场,就将面临高达35%的额外关税。特朗普实施贸易保护的出发点是缩小巨大的经常账户逆差。据美国官方统计,2016年美国对华货物贸易逆差高达3660亿美元,而中国商务部统计的对美货物贸易顺差只有2540亿美元,两者相差1120 亿美元。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较为复杂,包括统计差异、转口贸易、再出口等。实际上,2008—2014年美国的逆差数据平均高估了19%,而过去10年,美国对华贸易逆差状况已在逐步改善。在此情况下,2017年4月,习近平主席与特朗普总统会晤确定中美经济合作“百日计划”,旨在增加美国出口,减少美国对华货物贸易逆差。这意味着中国将加大从美国进口牛肉、天然气、大豆、棉花、芯片、飞机等产品。中国如期兑现了承诺,但是美国似乎不满足,期望追求更加平等、公平、互惠的贸易关系,对华发起301条款贸易调查和制裁,限制企业技术转让和零部件采购,如对中兴通讯采取出口管制措施。今后可能采取更多措施保护美国产业,如拟启动《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案》,限制中国对美国特定高科技产业的投资和并购。美国商务部依据232条款并以维护国家安全的名义,单方面对进口钢铁和铝产品分别征收25%和10%的关税,同时要求所有国家实施“自动出口限制”。碍于与盟友紧密的贸易关系,美国决定暂时豁免包括欧盟、澳大利亚、韩国、阿根廷和巴西在内的盟友的钢铁和铝关税,并根据双边谈判磋商的结果确定豁免期限。如,韩国同意减少钢铁产能和用配额自主限制对美国钢铁出口,美国决定韩国钢铁完全或永久性豁免25%的关税,但对美出口铝产品将从2018年5月1日起被征收关税;美国同时决定对加拿大、墨西哥、欧盟等出口钢铁和铝产品加征关税,原定从2018年5月1日起征收,后又延长一个月但仍未达成和解协议;2018年5月31日,美国宣布对加拿大、墨西哥和欧盟征收25%的钢铁关税,征收10%的铝关税。随后加拿大、墨西哥、欧盟采取报复措施,分别决定对美国征收钢铝关税。由此来看,特朗普实施贸易保护主义还是想增加美国与其他国家的谈判筹码来获取更多利益。
2.限制部分移民意在增加移民收益。特朗普政府限制非法劳工和难民入境,而对投资和技术移民开绿灯,这并不意味着引领美国走向闭关锁国的封闭状态。特朗普就任总统后就颁布禁穆令,宣称要在美墨边境砌墙,并签署强化移民执法的行政命令,对那些为非法移民提供保护的所谓“庇护城市”施加压力,以阻挡外来移民。他认为,美国劳动的就业机会不应被非法移民所取代,为此他倾向于通过收紧特殊专业人员/临时工作签证(H-1B签证)政策保护美国公民的工作岗位。可以说,特朗普实施的移民政策是一项具有选择偏好的政策,即重点限制非法移民入境,降低美国为此支付的社会成本,而支持通过合法途径的移民,特别是选择高净值移民来增加对美国的贡献,对投资移民和技术移民仍保持宽松态度,增加这些优质移民带来的现实收益。因为基于就业的移民类别第五类(EB-5)的职业移民至少要在移民局指定的项目中投资50万美元,这意味着将会给美国带来资金支持,也会为美国创造就业岗位。因此,特朗普政府出台的移民政策也并非真的要回到闭关锁国的状态。
3.重回双边谈判意在给自己减负。特朗普政府重回双边合作谈判桌,并不是放弃多边主义,而是意在重新平衡美国在全球的利益与责任。特朗普政府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高调宣扬“美国优先”的经济民族主义,表示坚定捍卫本国商业利益,而重新回到双边合作谈判。这显然是特朗普重商主义的思想体现,不愿在多边谈判中浪费时间,在不能带来更多利益的情况下,不会加入任何束缚美国手脚的多边贸易体系。他的双边谈判政策并不意味着放弃自由贸易,而只是先将多边谈判成果归零,再以此为筹码,通过将重点放在限制进口、防止转运以及保护美国国家安全的贸易配额上开展重新谈判,以达成“公平”协议更加符合美国利益。过去的全球化是以美国利益为主的“美国化”,但当全球化的发展越来越偏离“美国化”的轨道时,美国就会重新考虑其利益和责任,通过撤退回旋的办法改变全球治理规则,重新掌控全球化利益的分配权。特朗普政府宣称退出TPP、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乃至WTO等多边自由贸易协定和重启双边自由贸易谈判,这只是形式上的变化,也意味着TPP、NAFTA在内的多边贸易协定已经不符合美国利益,而需要重新评估这些多边协定给美国带来的价值,并重新定义符合美国最大利益的自由贸易方向。特朗普政府的对外政策是以满足国内利益为第一考虑的,并非真要回到“孤立主义”。在处理与盟国的关系上,特朗普政府也强调成本效益核算,尽量减少美国在国际事务中的投入,包括减少国务院的外交预算和国际援助费用,要求盟友为美国提供的“保护”买单。种种行为意在重新平衡美国的利益和责任,希望盟友在安全成本上付出更多,并期望获取最大化的利益而承担最少的责任。
4.实施最大幅度的减税计划重振美国优势。2017年4月,特朗普政府提出美国史上最大幅度的税改计划。经过半年多的争论,2017年12月美国国会参议院最终投票通过共和党税改法案,此举意味着美国税收制度即将迎来30年来最大幅度修改。特朗普政府实施的《减税及就业法案》將企业所得税从35%永久性地降低到21%,未来10年将减免税收大约1.4万亿美元,同时对跨国企业海外利润汇回税率由35%一次性降至14%,这可能引发美国经济增长周期的变化,对美国经济将产生显著的刺激作用。即通过大规模减税塑造良好营商环境,促进资本、技术和产业回归,重振美国制造业,扩大就业。税收直接影响企业成本与商品价格,企业税率高低决定市场竞争力。特朗普认为,如果减税成功可以让美国经济增长率重回3%。可以预见,美国大规模的减税计划将会重塑美国经济竞争力,通过打造更具有吸引力的营商环境,吸引资本、人才和技术等核心要素回归美国,促使美国再次强大起来。特朗普政府致力于维护本国企业的竞争优势以及本国资金、技术、人才的向心力,形成美国再次强大的内在动力基础。在美国引领的减税示范下,其他国家也可能跟随进行相应的竞争性减税。这些做法将会给依靠政府主导投资的国家带来较大压力,促使其采取保护措施应对来自发达国家减税举措的外溢影响。
(四)美国对未来经济全球化的态度更加实用主义
1. 美国出现政治与经济对抗博弈的裂痕。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凸显出美国国内社会阶层的严重分裂。2011年起,美国多年积累的社会矛盾引发“占领华尔街”运动,反对金融资本呼声高涨。这种呼声反映了美国多数群体的诉求,并进一步在2016年底的总统选举中体现出来。特朗普胜选美国总统本身意味着多数群体对金融资本带来的分配不公和贫富差距做出的反应。据麦肯锡调查显示,美国居民薪资和资本实际收入停滞或下降的家庭占比高达81%,高于25个高收入国家加权平均10个百分点以上(见图4)。美国中产阶层群体不断缩减,打破长期由精英阶层建制的基础。特朗普总统虽属于美国的精英阶层,但是“美国优先”的竞选主张取悦了更多非精英阶层,乖张的行为使其成为非典型的精英,从而与华尔街精英代表的建制派有诸多施政分歧。从民主党发起的对特朗普“通俄门”事件的弹劾,以及特朗普执政后不断走马换将,就可觉察到美国党派之间和党派内部政治理念的分裂倾向。长期来看,由财团掌握的美国经济精英仍在影响着众参两院的选举,这意味着2018年底中期选举将充满不确定性。美国国内基层选民和经济财团之间的博弈更趋激烈,两种不和谐的声音让美国对外的全球化政策遭遇挑战。这意味着美国基于普选的选民政治和基于市场的经济制度之间出现了裂痕。特朗普新政不得不两边看,在两种利益团体之间维持政策平衡,采取相对折中的方案,兼顾各方利益诉求。在对待中国问题上,美国选民希望对中国实施惩罚性措施,而美国经济界则恐伤及自身。特朗普政府的对华政策不得不先选择试探性的策略,先搞个“百日计划”,然后再来个下马威,对华开展301条款调查,以同时照顾到美国选民和商人的各自利益。美国全球化政策正受到政经双方利益主体博弈的影响,这体现了美国对外经济政策的新变化。“美国优先”的经济外交政策试图矫正经济全球化的未来方向,这种变化且会持续较长一段时间,至少可能会到特朗普总统首届任期结束(2020年)。
2.美国内顾倾向意在摆脱“世界警察”责任枷锁。特朗普政府对外政策日趋收紧。美国长期维护“世界警察”的形象,并为此付出了较高的成本,尤其是在联合国、北约组织等多边安全维护上责任较大、负担较重,这些已经使美国政府苦不堪言,面临高额债务违约风险。美国维持“世界警察”的霸权形象尤为很多发展中国家所不齿,如在中东地区树敌较多,滋生恐怖主义。特朗普认为,美国应该减少履行国际承诺,尤其是减少在政治、经济和军事等各方面的花费,实行战略收缩和战略克制,更多关注国内事务和经济振兴。美国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2016年一项调查显示,57%的美国人希望美国“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让别的国家去处理它们的问题”。在这种背景下,特朗普政府宣布退出TPP和巴黎气候协定,提出“美国优先”的政策,“买美国货,雇美国人”,删减1/3的外交和外援预算(近190亿美元,包括提供联合国维持和平的10亿美元)。由此可见,特朗普政府的政策内顾倾向相当显著,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政府要放弃美国的全球化领导地位。特朗普政府新政的核心是让美国变得更加强大。尽管美国仍面临严峻的“财政悬崖” 该词由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2012年2月7日的国会听证会上首次提出,用于形容美国启动自动削减赤字机制,将使政府财政开支被迫突然减少,使支出曲线看上去状如悬崖,故而称之“财政悬崖”。问题,但特朗普政府在向国会提交的政府预算中显著地提高了国防预算,增幅达近10%,增加540亿美元,总额达到6030亿美元。特朗普政府还赞成扩充美国海军,强调美日同盟的重要性,并继续部署萨德系统,防御朝鲜导弹及核威胁,对叙利亚进行军事打击,退出伊朗核协议。这些举措都意味着美国并非全面实施军事战略收缩,而是在维持自身竞争力和履行国际责任方面做出轻重缓急的权衡。
3.特朗普政府更倾向于遵循就事论事的交易规则。历史上,美国都是一个务实的利己主义者,共和党政府更是如此。特朗普政府的经济外交政策将更加注重经济价值而不再是单纯的价值观外交,即更加赤裸裸地强调美国利益至上的务实外交,为此在国际事务中低调处理价值观外交和涉及人权的问题。因为美国感受到在经济全球化中的相对收益有所减少,而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相对收益增多,尤其是中国崛起对美国带来的不适感有所增加。作为商人出身的总统,特朗普本人具有鲜明的商人行事风格,擅长采取商业谈判模式,主要是价格交涉,事先摆出高姿态,等着讨价还价,架势看起来很唬人,而且不强调政策的长期战略性和内在逻辑性,如“美国第一”的口号,既没有明确的定义也没有给出战略性解释。出于选票政治的考虑,特朗普政府更加注重美国的相对收益和实际利益,促使其在全球化中采取不合作行为。在这种背景下,特朗普政府回归重商主义,开启双边经贸投资谈判,拟重塑利于美国的经济规则来参与经济全球化进程。时至今日,美国尚未明确阐述对华政策,但并不意味着特朗普政府没有对华政策,只是没有给出那么框架性的定位,而是就事论事,讲求实效,做笔交易。从特朗普执政这段时间看,美国政府的经济外交政策践行了美国利益至上的原则,而且秉承实用的重商主义。比如,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并声称他不能支持一个惩罚美国的协定。他认定巴黎协定可能使美国失去多达270万就业岗位。此举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气候变化的反对者,而是保留开启新谈判达成新版环境协定的空间,即寻求一个对美国及美国的企业、劳工、人民、纳税人是“公平”的协议。这意味着美国将会重新审视自己在应对气候变化中的得失,并更加注重经济价值,而不再是占据道德制高点,推动倡导绿色可持续的普世价值观外交。特朗普宣称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只是增加谈判的筹码,而美国最终真正退出巴黎协定要到2020年11月(届时特朗普的首届总统任期剩余2个月)。
4.美国绝不会主动放弃全球化的主导权。近年来,美国霸权的衰落和世界多极化格局形成,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有所动摇。特朗普政府做出些许逆全球化的政策措施,但美国不会放弃全球化领导者地位,特朗普政府眼中的经济全球化仍應当是由美国主导推动的。2017年以来,特朗普政府出现了一些有违市场机制的做法,但他们将会在试错中逐步调整,逐渐去顺应经济全球化发展。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后,基本上坚守了其竞选时的承诺,如提出开征边境调整税(后改为加征关税)、强制美国公司资本回流等。特朗普的很多言论是在测试世界对此的反应,并不是说明特朗普政府不会做出变通。特朗普政府推出的“史上最大税改”的税务计划中并没有之前充满争议的边境调整税。这意味着特朗普政府已承认“边境调节税”并不是个好主意。2017年4月中美首脑海湖庄园会晤后,出于对中国的实际情况和对制裁朝鲜问题的顾虑,特朗普政府不再将中国认定为汇率操纵国。特朗普政府对税改等部分政策做出修正,意味着他并非一根筋地坚持竞选时的承诺,而是根据形势变化在试错中逐步调整,进而顺应经济全球化发展的规律。无论出于政治安全还是经济利益最大化考虑,美国都不会放弃全球化的主导权,而是以更灵活务实的态度引导全球化继续向“美国化”发展。
二、中国在全球化进程中的地位与作用
随着中国经济体量持续扩大,中国国际影响力与日俱增,在全球治理中的分量有所加重。中国逐渐成为全球化重要的倡导者、贡献者和实践者。面对全球化发展的新态势,中国正积极引导新型全球化发展,寻求改善全球经济治理的空间,在推动未来全球化进程中发挥建设性的作用。在国际社会呼吁中国展现更多领导力和国际责任的热度下,中国被寄予引领全球化继续前进的厚望。
(一)中国逐步参与并主动融入经济全球化进程
1.中国经历了由开放倒逼到主动融入全球化的调适过程。中国改革开放的40年也是逐步参与经济全球化并融入世界经济的40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幸运地跟随全球化的潮流逐步参与到世界经济体系中。从设立经济特区、开放沿海城市和沿海省份到加入WTO,经历40年的开放倒逼改革,中国逐步形成了现有的开放型经济体系。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主要是以出口导向的方式参与世界贸易,而到后期,中国对经济全球化的认识越来越深刻,越来越主动地参与经济全球化进程,参与全球化的领域也更加广泛深入。
2.中国加速融入全球化的进程不可逆转。中国加速融入全球化表现突出的第一个时期是从邓小平南巡讲话到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之前(1992—1996年),这一时期表现为出口占GDP比重快速上升(见图5),同时经济增速也出现了连续5年的两位数增长。加速融入全球化表现突出的第二个时期是加入WTO之后直到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之前(2003—2007年)。这一时期,中国继续加大投资增加产能促进经济增速保持高增长,同时利用加入WTO融入全球市场的机会,将“引进来”和“走出去”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段时期出口占GDP的比重超过全球平均水平,经济增速再次呈现了连续5年的两位数增长。中国正是经历了这两个加速融入全球化的时期,经济总量占世界GDP的比重由1978年的1.75%攀升至2015年的14.89%,并在2010年跃居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随着主动适应并掌握全球化发展的规律,中国从全球化带来的国际协作分工中持续获益。近年全球化进程尽管遭遇保护主义、民粹主义的挑战,但中国已认识到经济全球化不可逆转的特性,继续主动深入地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从融入全球生产网络中受益。
3.中国参与并融入经济全球化获得了显著进步。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经济社会取得了快速发展和显著进步。1978—2017年,GDP年均增长率约为9.6%,其中2017年GDP(现价)达到82.7万亿元,较1978年翻了220多倍;人均GDP由1978年的385元攀升至2017年的59660元,增长近155倍;以美元计价的对外贸易额年均增长率近16%,由改革开放初期的200多亿美元攀升至2017年的4.1万亿美元,增长近200倍,中国已发展成为世界上130多个国家的第一大贸易伙伴。中国致力于推动建设开放型的世界经济,捍卫开放、透明、普惠、共赢、可持续的经济全球化,坚持推進贸易自由化和便利化。经过长期的努力,截至2017年底中国已签订十多个双边和多边贸易协定;筹办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进一步扩大从世界各国进口的力度;积极推进中国企业“走出去”和“一带一路”建设,并在广大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加大投资力度,不仅带动当地就业和经济发展,而且以切实行动促进世界经济的包容、平衡和普惠发展。
(二)中国为推动全球化健康发展付出了一定代价
1.中国参与并融入经济全球化付出了一定的资源环境代价。中国参与全球化进程中除了提供廉价劳动力外,还付出了一定的资源环境代价。近年来,尽管中国开展了艰苦努力的蓝天保卫战,但当前中国主要城市的空气污染程度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据世界卫生组织2016年发布的全球2964个城市空气质量排名,中国城市的排名较低,PM2.5年均值全国最低的三亚位列第1572名,而广州、上海、北京分列第2693、2733和2917位。据世界银行统计数据显示,2006年中国碳排放总量超过美国居世界第一位,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4.9公吨/人)超过世界平均水平(4.6公吨/人),并呈现较快幅度的增长(2014年为7.5公吨/人)(见图6),逐步逼近德国(2014年为8.9公吨/人)和日本(2014年为9.5公吨/人)等发达经济体的人均碳排放量。在降低单位能源二氧化碳排放强度方面,中国比其他国家面临更大的挑战。
2.中国重视生态文明建设,以高度责任感参与全球可持续发展。工业化早期,中国粗放式发展造成高消耗、高污染和高排放,带来生态环境恶化和资源衰竭。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政府高度重视,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位置,纳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将绿色发展作为引领中国发展的理念之一。全国各地遵照新发展理念要求,通过节能减排综合举措、技术创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环境治理取得了显著成效,PM2.5浓度和单位GDP能耗持续下降。2017年,中国重点城市的PM2.5平均浓度比2013年下降了34.6%,单位GDP能耗下降至约0.606吨标准煤/万元,与美国、德国、日本的差距缩小至2~3倍。2016年,中国二氧化碳排放量下降了0.7%,已连续两年下降,远低于4.2%的10年平均增速水平。
3.中国迈入全球化新阶段同样面临产业转移外迁的压力。在全球化条件下,中国也在遭受产业外迁的痛苦。尤其是随着中国土地和劳动力成本的攀升以及环境治理标准的提高,中国具有传统出口优势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正在丧失低成本优势,正被更具劳动力成本优势的国家替代,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以雁阵模式相继向外转移,产业分工向其他发展中世界进一步扩展。印度、越南等新兴市场国家甚至非洲国家正承接更多制造业分工,它们构成经济全球化发展的后劲。即便面临产业向外转移和工作岗位流失的难题,中国也不会开全球化的倒车,采取贸易保护主义的措施,而是通过自身努力加快制造业转型升级,抵冲产业转移带来的产业空心化风险。
(三)中国已成为全球经济稳定器和治理体系建设者
近年来,中国致力于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先后在上海、广东、福建等地设立了11个自由贸易试验区,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牵头参与成立金砖银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国际机构,与瑞士、韩国、澳大利亚等国签订自由贸易协定,积极推动气候变化《巴黎协定》的签署,响应联合国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鼓励中国企业加大对外投资,为投资对象国创造更多就业机会。中国还主动进行经济结构调整,将经济发展路线瞄准长期的可持续性目标,推动中国向环境友好型、资源节约型经济社会转型,为全球可持续发展贡献力量。
1.中国经济已是全球经济复苏向好的重要引擎。中国积极参与全球化进程并从中受益,同时世界也因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而受益。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倘若没有中国这个增长引擎,世界经济可能已陷入衰退。今后,经济全球化中没有中国的贡献,将会有所倒退或萎缩,各经济体的发展已经离不开中国的参与。中国经济当前出现一定的减速,但是中国经济的影响力是跨国界的,与其他所有主要经济体都联系紧密,特别是与“自然资源富足”的经济体(如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俄罗斯以及巴西)。中国经济正向更安全、可持续的发展模式转变,经济增速虽有所放缓但对世界经济的贡献不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一项研究表明,如果持续增长的“中国经济奇迹”消失殆尽,全球经济增长率将下跌1.5个百分点。据IMF测算,2008—2015年,中国贡献了全球GDP增长总量的47%;2016年,中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远超过欧美发达国家的总和,中国为全球经济增长贡献1.2个百分点,美国和欧洲分别贡献了0.3和0.2个百分点。当由发达国家最早倡导的全球化被其自己抛弃时,新的全球化机遇正在出现。中国要抓住这种新机遇,积极引导全球化继续前进,探索新形势下全球化发展的新思路。
2.中国成为现行世界贸易规则的重要践行者。作为全球化的受益者,中国坚定支持由WTO规则主导的多边贸易体制,并在遵循国际规则的情况下继续参与全球化发展进程。中国正充分利用现有世界贸易规则,维护和推行以贸易自由化及投资便利化为主要内容的经济全球化,积极推动制定更为公平、包容、健康的国际规则,让更多参与者从中获益。中国领导人多次主张推进区域一体化和经济全球化进程,如在2014年亚太经合组织(APEC)北京会议上提出亚太自贸区的“北京路线图”,在2016年底APEC利马会议上重申要让经济全球化进程更有活力、更加包容、更可持续,倡议建设亚太自贸区。
3.中国在全球治理体系完善中发挥应有的建设作用。近年来,中国在推动全球经济治理变革中的作用不断提升,使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有更多机会参与全球经济治理。中国积极利用主场外交提出“中国倡议”“中国方案”,如中国领导人在二十国集团峰会(G20)杭州峰会、金砖国家厦门峰会等场合提出:要构建广泛的发展伙伴关系,完善全球经济治理,致力于建设公平公正、包容有序的国际金融体系,提高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代表性和发言权,确保各国在国际经济合作中权利平等、机会平等、规则平等。中国积极推进自贸区战略,已与东盟、瑞士、智利、韩国、澳大利亚、格鲁吉亚、马尔代夫等24个国家和地区签订了16个自贸协定,正在扩大与更多国家和地区的自贸协定谈判,加快推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和亚太自贸区协定(FTAAP)的建设,推动形成立足周边、辐射“一带一路”和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贸区新格局。中国还积极参与全球减排和应对气候变化等国际合作,落实联合国2030 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召开“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大力推动“一带一路”建设,为加强各国宏观政策协调形成协同共享的政策框架,为深化国际经济合作提供了新的平台和渠道。
(四)“一带一路”倡议促进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完善
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建设全面起步,这一进程将赋予中国参与、影响全球化进程更多资源和经验,正成为中国推动经济全球化和引领全球化前进方向的一种尝试,将会为全球化向前发展提供新的动力。
1.“一带一路”倡议为经济全球化提供新的途径。2013年以来,“一带一路”倡议已经有100 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积极响应,有50多个国家已经与中国签署了相关的合作协议。“一带一路”倡议得到广泛响应和支持,是因为其没有改变现有国际规则,而是以更开放的合作共赢理念引导合作项目逐步推进,促进沿线国家基础设施改善和工业化进程。这一倡议不仅能够改变全球经济平衡,把欧洲和亚洲连接起来,也可以成为一个非常强大的、可持续发展的工具。“一带一路”倡议通过提高有效供给来催生新的需求,让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得到更多发展的机会。中国的部分劳动密集型产业和资本密集型产业正加快向“一带一路”沿线的某些国家及地区转移,使处于工业化初期的欠发达国家有机会搭上新一轮经济全球化发展的列车,参与世界经济分工,提高本国和本地区的工业化水平。以纺织业为例,中国的纺织业正加快向孟加拉国、塔吉克斯坦等国转移。现今,孟加拉国已发展成为仅次于中国的全球第二大服装出口国。可以说,“一带一路”倡议从可持续发展视角为全球化发展提供一种新途径。
2.“一带一路”倡议增添全球化开放包容新内涵。“一带一路”建设遵循全球化的基本理念与原则,体现了促进全球经济社会均衡、包容、可持续发展的新内涵。作為加强交流和国际开放方面的倡议,“一带一路”能有效克服传统全球化带来的发展不平衡的弊端,引领经济全球化回归人类发展的本质,增加了更多的公平、包容内容,让不同制度、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和地区参与进来。“一带一路”倡议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理念,为全球发展注入稳定因素,在促进发展中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缩小两极分化和贫富差距、帮助贫困人口脱贫等方面发挥积极作用。“一带一路”倡议能补充现行全球化格局中忽视新兴经济体和其他发展中国家利益的缺陷,发挥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亚投行等多边金融机构的能动性,引导它们为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提供更多融资支持。
3.“一带一路”倡议致力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努力通过“一带一路”倡议贡献中国智慧,通过积极加强与沿线国家和地区的互联互通,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通过与沿线国家和地区实现共建共享,实现全面参与全球化进程。这意味着中国将要使用新的共赢思维规划全球化的未来,采用务实的发展理念推动全球化向更健康的方向发展。“一带一路” 倡议不仅推动中国内陆欠发达地区向西开放和跨越式发展,而且还推进沿线国家工业化和现代化进程。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共赢共享,是全球治理的中国方案和中国纲领,也是推动全球化持续健康发展的新思维。“一带一路”倡议的顺利实施,有助于推动全球经济治理机制的改革和完善,也将为国际关系与全球治理提供新的发展典范,为世界经济发展提供更多优质国际公共产品。
三、中国应稳妥推进全球化进程和完善全球治理体系
逆全球化愈演愈烈的形势下,国际社会呼吁中国展现更多领导力和国际责任。中国扛起引领全球化的大旗、获得全面的领导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条件尚未成熟之前,对全球化未来的态度应积极稳妥,对引领全球化的负面影响应足够重视,对提供全球公共产品应量力而行,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总目标,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
(一)对引领全球化的态度应积极稳妥
美国即便不再引领全球化,中国仍不具备条件,也没有做好准备。对待全球化的态度应积极稳妥,对全球公共产品供给应量力而行。满足全球公共产品的需求应建立在量力而行和为我所用的基础上,确保对国家利益海外化的保护需求,使之服务于中国伟大民族复兴的总体战略目标。中国应主动供给公共产品,发挥大国的积极作用,让其他国家搭中国发展的便车。但是这种角色要与自身能力相符,尽可能做到向国际社会承诺的事情说到做到,在国际社会避免陷入“塔西佗陷阱”。
(二)对全球化的负面影响应足够重视
经济全球化是一把双刃剑,既为全球发展提供强劲动能,也带来一些新情况、新挑战,需要认真面对。经济全球化的负面影响已在美国显现,尤其是造成贫富差距拉大、社会矛盾问题增加以及经济危机风险扩散等。要走出全球治理面临的这一“金德尔伯格陷阱”,国际上需要美国重新回归多边主义,也需要中国的积极参与建设。应高度重视经济全球化和美国退出留下的全球治理陷阱带来的负面影响。
(三)对完善全球治理体系应认清担当
在处理国际事务上,不四面出击,需抓住重点,坚持包容公正均衡的理念,在力所能及的领域探索完善全球治理框架。包括气候变化、全球卫生、反恐、打击海盗行动以及核不扩散等,应坚持共同有区别责任的原则。在资金供给的基础上,积极推动全球治理的制度建设,提出中国倡议、中国方案和中国理念,成为全球治理的主动服务者和协调者。同时,还应提升国内非政府组织的国际影响力,使其更多以非国家参与者的角色参与国际事务和公共治理。
(四)对带动他国经济发展应确保互利共赢
中国引领全球化的根本出发点是基于共同发展的原则。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和开展国际产能合作,不应过度强调大国对弱国的金钱援助,而应“授之以渔”,促进共同发展。通过与其他国家共同搭建合理的规则平台,引导中资企业增强全球配置资源的能力,避免其不良行为对中国的国际形象造成伤害。主动承担相应责任,制定有可操作性的措施,直面当前全球具有普遍意义的重大问题,坚持多元自主发展,尊重彼此根据自身实际选择的发展道路,通过对话协商方式解决争端和分歧。
(五)对美国发起的贸易摩擦应以静制动
面对来自美国不断挑起的贸易争端,适宜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首先要冷静观察美国对华贸易摩擦的动机和棋路,坚持国际通行贸易规则尤其是在WTO主导的多边贸易规则下据理力争,同时诉诸于政治谈判,辅助“以牙还牙”的反制措施,坚持该追究的进行追究,做好细节和预案,以事实证据为准繩,捍卫正当权益和国家利益。国际经验表明,中美贸易摩擦和知识产权纠纷不会短时期内得到有效解决,需做好长期应对的准备;借助中美贸易摩擦形成的外部压力,加快推进国内结构性改革,沉下心来搞好核心技术的自主发展和关键产业的转型升级;同时更加主动地加大对外开放的力度,通过举办进口博览会等措施扩大进口,秉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有序稳妥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与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各国建立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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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 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