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LC学校：一所“心流”频现的学校

文/韩书亚（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KLC学校（Key Learning Community）是位于美国印第安纳州波利斯市的一所公立学校，其主要教学方案是以哈佛大学教授霍华德·加德纳提出的多元智能理论为基础，由专注于探索儿童创造力教育的资深教师设计开发出来的。近几年，KLC学校又引入了芝加哥大学心理学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的心流理论，以指导学校的教育教学，提升学生的学习体验，增强学生们的学习动机和积极性。

“心流室”：有挑战的“玩中学”

说到心流理论的融入，第一个要提的当然是KLC学校的“心流室”（Flow Room）。这是一类特别的教室，该校幼儿园到五年级的学生每周都会去三四次。在那里，学生会沉下心来学习，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学校认为，心流的体验能够促进学生对自己的个人兴趣点进行搜索，对学习和探索的内在价值产生深刻的理解，同时，还能使学生静下心来专注于手头的事情，而这些体验最终可以迁移到其他的学业领域，从而促进他们整体学业表现的提升。

KLC学校的一位家长表示，过去一年中，他的儿子在学校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一开始，儿子不爱上学，但在学期中间时，他的态度发生180度的转变，因为他特别喜欢到“心流室”去学习。负责“心流室”的老师格温多琳·史坦顿提到，玩扑克牌或搭乐高积木这样的活动十分适合年幼的孩子，也符合心流的要求，“如果有人到‘心流室’来观察孩子，会误认为这是玩游戏的时间或休闲时间，但其实不是，这可是一个货真价实并且高挑战、高技能的学习过程。”

在“心流室”里，教师布置的任务都是具有一定挑战性的。如果任务太简单了，大脑就不会投入额外的精力去思考；任务太难了，大脑会认为，反正没有足够的技能储备，也没有必要再努力了，因为失败是早晚的事。所以，为了使学生们进入心流状态，教师设立的学习目标都必须是学生们经过努力后可以达到的。

课程设置让学生在心流状态中学习

除了“心流室”，KLC学校整个的课程设置也力图引导学生进入心流状态，例如设立“豆荚”课程。

“豆荚”课程，是指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特长来选择课程。这些选修课程之所以被称之为“豆荚”是有寓意的，因为豆荚能孕育和保护生长初期较为脆弱的种子，使其更好地生长，该选修课的作用就像豆荚一样，保护孩子们脆弱的好奇心和探索未知的热情。

在KLC学校，幼儿园到八年级的学生都必须选修一门“豆荚”课程，每门“豆荚”课程的学员由各个年龄段、各个年级的学生共同组成，由教师给予专业的指导。在“豆荚”课程中，学生们进行专题研究、主题创作，也可以交流生活方式、做针线活、学习财务管理，还能探讨文学、制作电影、学习谱曲等等。这些丰富多彩的“豆荚”课程有助于学生深度理解和运用核心课程的知识，并获得良好的学习体验。该校的地理课、历史课教师杰夫·戴维斯表示：“‘豆荚’课程为老师和学生提供了从事他们真正喜欢和热爱的事情的机会。”

课程的组织形式以学生的兴趣、爱好为出发点，KLC学校的学生评价也以保护学生的内在驱动力为基础进行设计。

在幼儿园到初中阶段，教师们不会对学生们的表现打分，因为他们觉得分数或者“优”“良”“差”的等级都会束缚学生的发展，并且会伤害学生的内在驱动力。为此，教师们只会给出进度报告单，报告单包括学生多元智能的表现情况，主要以发展进度、参与项目情况和绩效三个维度来表示，还包括学生的自我评估。发展进度包括三种程度“N”（需要帮助）、“S”（稳定发展）或“R”（快速发展）。参与项目情况由三角形（由内在动机激发）、正方形（由外在动机激发）、交叉形（动机不明显）和圆圈（消极被动）等符号表示。进度报告还使用新手、学徒和能手的排名体系，来表明学生在成为某方面专家的道路上所处的位置。

高中学业报告单更严格、更科学，并且纳入了欧内斯特·博耶尔的“学习共同体”概念。“学习共同体”是由学习者，也就是学生，和助学者，也就是教师共同组成的学习集体，以完成共同的学习任务为目标，以促进成员共同的、全面的成长为宗旨，强调在学习过程中通过人际沟通、交流和分享各种学习资源而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简言之，强调人际沟通和相互影响在学习中发挥的重要作用。

由于引入了“学习共同体”的概念，学校针对高中生的评估维度包括了多媒体作品的制作，学校治理的参与，一个以“多样性、相互信任和尊重”为主题的主要项目和其他项目的完成情况等。学生雷利·哈斯说：“我们不是为了考试而学习知识，考完试就忘了知识。我们的学习是真正地理解知识，并将知识运用于讨论当中。”

KLC学校的每个学生都有一份记录了自己成长经历的“成长录影带”。到了高中，这些录影带还能在促进学生的学业发展方面发挥主要作用。有了这些记录，学生在计划新项目时会反思他们小时候做过的项目，而父母也可以通过这些视频清楚地了解孩子成长的历程以及孩子相关项目的完成情况。这不仅对学生和家长有帮助，也能帮助教师们更好地实施教学。教师们能从这些视频资料中了解学生，并据此开发更有利于学生发展的课程。

该校教师贝弗利·霍尔特克就表示：“如果你花点时间看完一个孩子一段时期内完成的所有项目的视频，比如他从幼儿园到八年级的视频，你就会很清楚地了解这个孩子的特质，知道他的兴趣所在以及他的学习风格。这也是我每个夏天都在做的事情。”

教师也在心流状态下工作

K L C学校的教师不仅是教学的主力，还会参与有关学生评估方式、教学方法以及学校管理等各个方面的讨论。除了例行会议之外，很多教师都会在星期一上午七点半到校讨论教育界最新的理论和实践，这样可以使他们与时俱进，更好地开展有益于学生的活动。最近，K L C学校的教师们正在阅读彼得·圣吉的《学习型学校》并就这本书进行了讨论：如何借助作品的启示，改进本校高中学业报告单。

KLC学校还非常尊重教师的专业自主性。一位名叫格里·威廉姆斯的教师表示：“我们在学生上学之前和放学之后都会会面，讨论新的政策、评估现有的政策、组织筹款活动和课外活动，以及讨论校长和其他工作人员推荐的书籍和文章。在这里，我的课堂由我自己做主，学校领导不会过问。所有这些评估程序都由我自己来进行。”

学校这种民主、向上、团结、合作的管理方式极大地提高了员工的积极性，使得他们乐意在与学校相关的活动中多花时间。很多教师甚至会说，来校工作有种“乐而忘返”的感觉，就像是完全沉浸在和孩子们的互动当中，而忘了下班时间。这也算是教学工作心流体验的最高境界了。学校每年还会迎来多轮外校教师的参观和访问，激发出教师们更深的专业自觉和职业成就感，使他们更积极地投身于教学和学校管理当中，从而引发下一轮的心流体验和“乐而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