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于青萍之末”是语文错误

杨立新

2017年10月21日，新华社播发长篇通讯《再塑党的形象的伟大工程——中国共产党自身建设的五年探索之路》，文中有:“短短5年，起于青苹之末的作风之变，给中国带来一场意义长远的深刻变革。”《人民日报》将其中的“青苹之末”改为“青萍之末”。遗憾的是，这仍是以错改错，不是正确答案。

“青苹”，人们很自然想到的是青苹果，“风起于青苹之末”显然是说不通的。“青萍”《辞海》解释为:“植物名。即‘浮萍’。” 这种在中华大地上司空见惯的水面浮生植物，长期活跃在人们的口头上，诸如“漂萍”“萍踪浪迹”“萍水相逢”，等等。

然而，不知大家细想过没有，这种紧贴水面、随水而逝的漂浮植物怎么可能招风呢？为此，我们需要对该词追根溯源。查阅古籍，在战国辞赋家宋玉的《风赋》中找到了原文出处:“王曰:‘夫风始安生哉？’宋玉对曰:‘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蘋之末。’”这句话讲的是楚襄王问宋玉:“那风，最初是从哪里生成的呢？”宋玉答道:“风在大地上生成，从水上青蘋的叶尖上兴起。”

《风赋》所谓的“青蘋”是一种水生蕨类植物，叶有长柄，顶端四片小叶高高伸出水面，状如汉字之“田”字，故又名“田字草”。一旦风生水起，青蘋便随风摇曳，成了古人的风向标，故有“风起于青蘋之末”的说法。

那么，“风起于青萍之末” 何以成为人们长期习而不察的语文错误？这源自汉字简化之误。

“青蘋”的“蘋”是古人常用的繁体字。在繁体字中，“蘋”表达两个不同的概念:读作pín时，为“青蘋”之“蘋”；读作píng时，为“蘋果”之“蘋”。1964年的《简化字总表》将“蘋”字简化为“苹”，并没有根据不同读音对其加以区分，而是由“苹果”这一义项来替代。这样，“蘋”这个在古典文学作品中反复出现的汉字，便在现代人的视野中消失了。“苹”吃掉“蘋”的结果，不仅吞没了一派诗情画意，而且导致了后来语言文字运用中的张冠李戴。

虽然“蘋”字被简化字消灭了，但它还是化身为“苹”被大家使用着，只不过通常被当成“苹果”之“苹”，或误写作“浮萍”之“萍”。

(摘自网络，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