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婉语概念的提出和分类研究

寇 佳

(河南护理职业学院 护理系，河南 安阳 455000)

委婉语(Hedging)是英语语言学中的一个重要学术用语，它常被用来表达不确定性、可能性、迟疑性或近似性。在日常生活中，由于对于某些事物的不确定性以及怀疑性的认知情态，人们经常会使用模糊的言语。正如拉科夫(Lakoff：1972)所陈述：“‘委婉语’是一个或多个单词或者短语，主要功能就是在言语中使事件变得模糊。”当人们想要减轻他们话语的强度时，通常会在言语过程中选择委婉语。布朗和莱文森(Brown & Levinson：1987)发现，委婉语在不同沟通环境中对言语有着增强或减弱的功能。在一些学术写作文章中，由于作者不想让读者对他们所声称的观点产生不一致或拒绝的意见，常使用委婉语来帮助他们缓和及维护自己与读者之间的关系。因此说，委婉语可以起到调节作者和读者之间社会关系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委婉语可以修饰某些类型的言语行为，例如抱怨、暗示、请求和怀疑。在语言学领域，使用委婉语既是一种交流和写作策略，也是处理人类日常生活中人际关系的一种有效途径。

一、委婉语概念的提出和逐步深入研究

在20世纪70年代初期，委婉语这一概念由拉科夫率先提出。他在一篇名为《委婉语：模糊概念的标准和逻辑研究》的著名文章中引入了“委婉语”这一概念，并将其描述为“其功能是使事物或多或少模糊的词语”(Lakoff：1972)。从那时起，委婉语被认为是一个语言学的专业术语，学术界从各个角度将它作为重要的语言策略进行了研究。Lakoff 把委婉语当作模糊语言的概念，接近于日常所说的模糊的、不清楚的言语。他研究的中心偏向于委婉语的逻辑和语义属性，却很少注意委婉语在日常交际中的实际运用。Lakoff在他的文章中研究了例如very, rather, sort of 等多个词语，认为这些词语可以帮助作家以更模糊的方式阐述自己的观点。

在Lakoff提出并研究委婉语之后，Fraser(1975)研究分析了情态动词和半情态动词在言语行为方面的影响，他把表达式中的情态动词叫做“避免正面作答的陈述”，而不是把它们命名为“委婉语”。随后，他采纳了Lakoff关于委婉语的观点，但也只是局限于对kind of, sort of 等词汇的研究上；他还重点研究了通过使用委婉语来缓和并减轻人们的行为免受严厉性的强制作用(Fraser：1980)。

Vande Koppl (1985)把委婉语看作是修饰整个命题的真正有价值的修饰语，而不是表达个人意见的手段。随后，修饰语这一概念被提出，包含一些委婉修饰语的词汇，例如perhaps, seem, might 等等。Hyland(1996)认为委婉语可以作为“尝试性和可能性的表达”。之后，他又将委婉语定义为“任何语言方式，用于表示缺乏对相关命题的真正价值的肯定，或不愿直接明确表示某种承诺的意愿”。为了避免作出任何错误的断定或者对命题内容负责，作者可以使用委婉语来表达他们的疑惑或者不确定性(Hyland & Milton：1997)。Opitz(1981)认为委婉语可以用来修改一定的表达，这样一来说话者(作者)就可以保证自己免于承担错误或者被曲解。

Brown & Levinson(1987)深入探讨了使用委婉语的礼貌性问题，他们更加强调在真正言语交际中委婉语的实用价值。以他们的观点来看，委婉语主要用于消极的礼貌性言语，目的是防止丢失颜面。无论是说话者或者是听众，都不想在两者之间发生意外冲突或分歧，使用委婉语的重要作用就在于强调礼貌性而避免不必要的冲突。Prince，Frader & Bosk(1982)和Skelton(1988)将委婉语看作是使说话者与其言语内容之间产生一定距离的手段。Myers(1989)的观点基于Brown & Levinson(1987)，认为委婉语可以看作是处理作家和读者之间社会关系的理性策略。根据Swales(1990)在表达个人意见的报告中所述，委婉语可以用来表达诚实、谦虚和谨慎的态度。其他的研究者如House & Kasper(1981)以及Blum-Kulka, S., & Olshtain, E. (1984)，分别从请求和道歉的角度讨论了委婉语。

Vande Kopple (2002)从元话语标记角度分析了委婉语的功能，认为委婉语的使用可以使我们更清楚地了解作者的立场和态度。Fraser(2010)讨论了委婉语和话语含糊效果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所具有的礼貌性特征；他认为第二语言学习者由于缺乏语用能力，在使用委婉语时可能会面临困难，而且总是犯错误。当作者有一定的不确定性或想提出敏感问题时，他们往往倾向于采用委婉语来表达，换句话说，Fraser提到了在写作过程和语言学习过程中恰当使用委婉语的重要性。

二、委婉语的分类研究

Prince(1982)根据委婉语的基本概念，即或多或少地使事物或事情更加模糊，以及对于委婉语来说越来越宽泛的概念，将委婉语分为两类。一类是所谓的approximators(近似，类似)，例如，his feet were sort of blue(他的脚有一点点显示出蓝色)。这是以单词或短语影响命题的真实性，换句话说，它强调了在陈述中或多或少使事物显示出更加不精确的性能。Approximators(近似，类似)可以分为两种更详细的类型：适应型和圆滑型。前者强调答案几乎是非常精确的，但演讲者自身并不确定；后一种形式更强调话语的不确定性和多变性。另外一种形式叫做shields(庇护，保护)，如might, perhaps, I think等单词或短语都属于shields。它们不影响命题的真实性，但是它们作为连接者，联系着发言者对命题真实性和内容效度的评估。例如，I think his feet were blue(我认为他的脚是蓝色的)，其中I think(我认为)这一短语表达了发言者的立场，但我们无法推断这种说法是正确还是错误。在shields(庇护，保护)这一类别中，单词或短语也被细分为两种类型：合理型和归属型。

休伯勒(Hübler：1983)对委婉语也作出了与Prince(1982)类似的分类。他区分出了“保守陈述”和“委婉语”，而这两者都属于不确定性。语言存在着两种不确定性：phrastic和neustic。谈及与命题内容有关的事情时，Phrastic不确定性与近似性具有相同的功能。neustic不确定性是指那些庇护性，反映了发言者的主张与命题有效性之间的关系。Phrastic不确定性与“保守陈述”(例如，it’s a bit cold in her. 在这里有点冷)相关，而neustic不确定性与“委婉语”有关(例如，it is cold in Alaska, I suppose.我认为在阿拉斯加是寒冷的)。后来，他承认不管是Phrastic不确定性还是neustic不确定性，都遵循一定的规律，并且所有这些表达方式都使听话者对于内容可以更加具有接受性和谦虚性。 与之相反的是，Skelton(1988)对于Prince et al ’s的分类进行了批判，因为他认为这种分类只能在抽象层面具有可持续性，而在语言使用方面则不适用。

另外一种相似的分类要追溯到Hyland, K.的文章中，他从两个方面对委婉语作出了分类。第一种分类是内容导向型的委婉语，这种类型下面有两个更加细致的分类：准确型导向委婉语和作家型导向委婉语。在内容导向型下，所有委婉性的单词或短语都是为了让现实世界中的事实和作者对世界的看法起到一定缓冲作用，“它们有助于减轻命题内容和世界的非语言心理表征之间的关系”(Hyland，1998：162)。通过这种方式，作者可以避免在陈述时提出强烈或错误的主张。另一种形式是以读者为导向的委婉语，这种委婉语是为了保持作者和读者之间的社会关系和人际关系。Pickard(1993)指出，人们在委婉语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减轻学术评论方面，并没有达成一致。根据Hyland(1998)的观点，可以用两种主要的方法来减轻读者和作者之间分歧的力量。一种是使用非个人化的表达来发表评论，这种方法属于内容导向型的委婉语使用方式。另外一种是个人主体的运用，这种方法非常普遍，属于以读者为导向型的委婉语使用方式。相较而言，个人为主体的方法在学术写作中发生率较高(Banks，1994)。与此同时，过多地使用个人观点可能表明作家对现实中所设定的情节有着不一致的看法(Myers，1989)，因此读者可以将这些主观论点视为作者个人的观点。

当前，由于在日常交流与沟通中委婉语的使用频率颇高，委婉语已经受到高度关注，并在许多学科领域中得到延伸性研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重新将研究视点放在委婉语概念的发展历史上，并且回顾20世纪后期人们对于委婉语的分类研究，为的是探寻以往的委婉语研究所能带给我们的一些启示，并为今后委婉语的深入研究提供一些可以借鉴的文献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