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竹明+徐宏进
摘要:“翻转课堂”是“互联网+教育”的典型创新案例,是实现教育信息化的重要手段之一。目前,翻转课堂在应用过程中出现了教学方法墨守成规、课堂翻转过度、学生个体差异无法兼顾等转而失灵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就是回归到翻转课堂的理论基础——布鲁姆的掌握学习理论。本文在对该理论进行深度剖析的基础上,将学前学情检测、团队互助学习、课前视频学习的大数据分析和游戏化教学方式等新方法和新技术纳入翻转课堂的教学设计模型中,为实现“每个学生都能学好”的理念做出了新的探索。
关键词:翻转课堂;掌握学习;教学设计;模型建构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论文编号:1674-2117(2017)08-0068-04
翻转课堂的“转”而失灵
翻转课堂的理念传入中国后,围绕该理念在教育教学中的实践应用也迅速展开,其应用效果逐渐彰显,教学质量和教学效果得以提升,学生的学习能力和学习兴趣得到加强[1],但其中的问题也逐渐显现。问题集中体现在对翻转课堂的理念理解不足,出现“转”而失灵的现象。翻转课堂的本意是课前教师通过互联网技术以“视频”呈现课堂,课堂上教师引导学生主动学习,充当为学生答疑解惑的引导者角色,帮助学生增进对所学知识的吸收内化。[2]在课堂上,学生释疑,教师解惑,探究式、项目式等多种教学方式并用,激发学生学习动机,提高学生学习兴趣,教师积极指导学生学习;在课外以“互联网+教学视频”的方式将课堂搬到家里,以技术缩短学校和家庭的时空距离,实现课堂和课外学习的零距离。[3]在课堂翻转实施的过程中,教師网络平台以短视频为载体在线呈现课堂教学内容,期待学生在家完成对这些资料的学习,找出难以理解的知识点,提出自己的问题与看法。课堂上,教师对重点、难点和相关问题进行着重讲解,为学生迅速排疑解惑。这种教学方式在实施过程中收效良好,但在课前和课堂的翻转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转”而失灵的情况:一是师生关系并未翻转仍是“师主生从”,课前视频学习仅仅变成了一种额外的课后作业,而课堂教学依然是填鸭式的教学模式。因此它被批评为仅仅进行了时间的转换,而教学方法依然是传统的说教,是陈旧教学方法(讲授)的一个高科技版本。[4]其实,翻转课堂课前的视频学习任务并不是简单的课堂预习,而是正式的线上课堂学习。教师的课堂教学并不是学生学习内容的重述,而是对学生释疑解惑,使其达到知识内化升华的过程。二是课前和课堂两过程翻转失度,过度以“课前视频学习”为中心,而课前和课堂教师功能缺位。这种情况主要表现为教师在课前和课堂上的指导者角色作用缺失。翻转课堂的课前视频学习可以让教师省去部分简单工作但不是全部,翻转过程中核心工作仍需要教师亲力而为。核心还是以学生深层次认知能力发展为目的的师生、生生之间的交流与互动。[5]正如吴志宏所说,“它是充分发挥信息技术的优势,并不是降低教师的作用,而是对教师提出更高的要求”。[6]三是翻转过程中对学生的个体差异重视不足,无法有效地兼顾到不同水平学生的发展。“翻转课堂”是基于“掌握学习”理论而建构[7],相信“所有学生都能学好”。[8]通过时间的增量和课前与课堂的交流缩小不同水平学生间的差距,完成知识的内化和升华,真正实现布鲁姆的所有学生都能学好的期望。而现实中的翻转课堂模式在翻转前对学生的个体差异分析不足,翻转过程中往往会“翻而不管”,没有对学生课前的学习行为进行跟踪分析,并对不同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存在的疑难点进行精确指导。
翻转课堂与“掌握学习”的历史关联
萨尔曼·可汗提到,“翻转课堂所遵循的教育理念就是掌握学习的核心思想,即只要教学条件满足学生需求,所有学生都能掌握知识”。[9]作为翻转课堂的创始者,乔纳森·伯尔曼和亚伦·萨姆斯声明翻转课堂的理论依据就是掌握学习理论。[10]掌握学习理论的诞生并非是横空出世,其思想渊源最早可追溯至20世纪20年代。1922年的瓦西赫和1926年的毛里森从教育目标的定义出发,提出为不能按时达到教学目标的学生进行的补课性教学理念。20世纪40年代至50年代,为了赢得冷战,美国的教育开始侧重对最优学生的选拔和培养,而忽视了大多数学生学业水平的提高。布鲁姆认为这种教育体制是极浪费资源、极有危害的,不仅破坏了教师育人的抱负和学生学习的动机,也降低了社会对弱者的容忍度。这也致使在20世纪50年代末期在美国掀起教育改革运动,客观推动了掌握学习理论的诞生。但在改革的过程中,过度偏重于教学的方法与内容的革新,而忽视了学生的个体差异和个性需求,致使教学质量迟迟无法提高。同期,斯金纳的“反馈—诊断—纠正”的程序性学习理论,验证了只要条件充足,任何学生都能掌握复杂技能,为掌握学习理论的形成奠定了思想基础。同时,布鲁纳和加涅的学习迁移理论认为过去的学习经验可以成为成就新的学习的基础。直接推动掌握学习兴起的是卡罗尔学习时间物变量的提出,即课题学习的原始能力、教学的质、对教学内容的理解能力、学习机会和学习的持久力。20世纪60年代,在吸取前人理论的基础上,布鲁姆正式提出了解决方案,即掌握学习理论。其核心观点是,“如果学生们接受到理想的教育并获得了足够的学习时间,多数学生是能够较高水平地掌握所学内容的,从而达到学习目的”。这里的“理想的教育”是指能够激发学生强烈学习动机和热情、尊重和重视学生个体差异的教学方式和教学设计。这里的“足够的学习时间”就是根据学生的个体差异,给予个性化的辅导,进行查缺补漏。
从掌握学习的历史发展脉络可以看出掌握学习理论是集教育目标分类理论、程序性学习理论、差异性教学的补课性教学理论和时间学习变量思想之大成。在20世纪90年代,掌握学习理论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和完善,它吸收了Eric Mazur的同伴互助教学法(Peer Instruction),即学习的两阶段论:由知识传递到吸收内化。[11]至此,翻转课堂的理论基础正式构建完成。在实施过程中,翻转二字成为这种新型教学模式的核心,因此如何翻转就成为翻转课堂能否成功的关键。
翻转课堂的教学设计:如何“翻转”是关键
实施翻转课堂,关键在于如何“翻转”,需要教师在教学设计中翻转时间、结构、流程与方法。核心是回到它的理论基础——布鲁姆的掌握学习理论,理解其真正内涵:相信每个孩子在条件充足时都能学好。但由于每位学生的生活背景、家庭环境、教育背景等不同所造成的性格差异,需要教师在教学中对其进行了解,并进行针对性的个性化教学。教师在掌控课前视频设计开发的难易程度时,在翻转过程中利用互联网技术对学生课前的视频学习轨迹进行追踪时,课堂上的活动设计都要正确理解和牢牢把握教学质量、先决认知行为、先决情感特点这三大变量。
围绕“掌握学习”教学质量的四个要素——线索、参与、强化和反馈—纠正,提供学习线索,增强学习活动参与度,强化以增加学习的吸引度,获得反馈以进行修正。[12]向学生提供线索或指导,就要根据学生和内容特点、信息化学习资源的不同特征进行课程的结构确定。例如,针对不同的学习者提供不同的内容,根据不同的媒介载体呈现不同的流程,根据学习数据分析提供适当的乐趣与休息时间。增强学生活动参与度,需要在互动时间和方式上进行设计。在课程层面,研究如何通过VIS(视觉识别系统)等识别课程学习特色,使课程的品牌得以展现,达到“见课如故”。在教师层面,研究如何通过行为表现识别教师特质,使教师的能量成倍扩散,达到“见课如见人”的效果。反馈与纠正就是通过考查学生对旧知识的掌握程度,得到反馈,给予足够的时间对缺漏进行修正,通过不断地反馈—纠正循环直到缺漏得到修补为止。
围绕理解教学能力和能力倾向,弄清学生相关知识技能掌握的差异性与学习效果之间的关系。主要根據学生的学习偏向、理解程度和学习速度进行形成性评价设计。例如,在“现代教育技术学”课程中,文科与理科学生、男生与女生软件操作能力基础有何差异,这些差异如何在教学设计中通过问题设计、知识点设计等方式得到体现并填平;在教学进度设计中不同学习速度的学生如何得到合理考量等。
围绕情感准备状态,弄清学生的过往经历、学习期望与完成学习目标所需的努力度的关联,主要是把握学生好的学习体验如何通过教学视频创造。例如,学生的学习注意力时间有限,教师就可根据不同的学生和不同内容特点有针对性地缩短或延长视频时间;学生喜欢在学习过程中得到即时反馈,教师就可在合适的时间点设计游戏与问答题;学生若对教师全身出镜感觉无聊,教师可将出镜方式根据着装、教师形象、讲课风格等进行调整。此外,还可通过数据收集来分析学生视频学习的学习习惯。
基于“掌握学习”重构翻转课堂教学设计
基于翻转课堂的教学设计,不只是对知识传授和知识内化两个过程的翻转设计,伴随而来的还是教育理念、教学内容、教学方式、教学手段和教学评价的全方位变革。本文基于布鲁姆的“掌握学习”的理念对翻转课堂在课前进行团队式学习设计,对翻转过程中学生课前的视频学习数据进行追踪与分析,对课堂活动设计等环节进行模型建构。具体模型如右图所示。
学生认知能力水平检测。在学期开学之初,教师应采取权威的考核方式如问卷和测验对学生从年龄、背景、性格、兴趣、情感、知识水平等方面进行全面摸底。借此了解学生学习的习惯、倾向、期望和能力水平。课程开始后,教师可根据检测数据对教学进度、教学设计、活动设计等进行更妥善的统筹安排。例如,在教学过程中,教师根据每位学生的个体差异,对他们进行因材施教的个性化指导,以提高他们的学习效率,使其能跟上大部分学生的学习步伐。
互帮互助的团队式学习。教师根据开学前对学生认知能力的分析,按能力水平的高低对班级学生进行层次划分。依班级人数对学生进行分组,确保每组成员都有高中低能力水平的学生,其中分组依据包括年龄高低、男女性别比例、性格外向与内向、组织能力、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强与弱等。一组即为一个小的学习团队,这样划分的目的是使每个学习团队的实力相当,团员之间“强帮弱,弱学强”,实现团员各方面能力的全面发展。这样既可以培养学生的团队协作意识,又可以让学生通过互助形式实现全体成员的共同进步。互帮互助的团队式学习让教师有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专注于视频的设计开发,对不同学生进行精准性的个性化学习指导,以使所有学生都能获得帮助,避免掉队。
课前视频学习数据的收集与分析,为个性化教学指导提供了依据。教师充分利用互联网技术对学生的视频学习数据进行追踪、搜集和分析。通过每位学生观看视频所花费的时间、观看的次数、停顿的时间、讨论的问题等分析出每位学生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疑难点。在课堂上,当疑难点未被学生提及时,教师会在课堂上提出并解决,让所有学生心中无疑惑,人人皆有所得。此外,它还会为教师的视频改进工作提供可靠的数据支持,促使学生爱看、乐学课前视频,使视频学习真正起到激发学习动机、启迪学生思维的目的。
游戏化课堂教学方式。将游戏化元素的奖惩机制和激励机制融入到翻转课堂的教学中,建立与学生分数挂钩的勋章制度。勋章分为个人勋章和团队勋章。学生和团队获取的勋章每节课后都会在网站上公示,学生可以看到自己获得的勋章排行榜和团队勋章排行榜。排行榜的作用是让学生和团队从竞争中获得学习动机和个人与团队荣誉感。学生和团队获得勋章的多少会与他们的学期最终成绩直接挂钩。该措施是为了打破学校依靠一张试卷和一次考试来考核学生学期的学习效果的评价体系。此外,对于违反学校纪律的团队成员,不仅要扣除该成员的部分勋章,而且要扣除该团队的部分勋章以示惩罚,借此建立团队荣辱感,实现团队自我管理。将游戏化教学方式融入到翻转课堂教学设计模型的建构中,利用游戏中的竞争和激励机制实现僵硬的课堂组织与运行机制的重构,最终达到全体学生自主学习的目的。
参考文献:
[1]Knewton.The flipped classroom infographic:A new method of teaching is turning the traditional classroom on its head[EB/OL].[2012-01-13].http://www. knewton.com/flipped-classroom/.
[2][3]Baker J.Wesley.The classroom flip: using web course management tools to become the guide by the side[A].In:Chambers,Jack A.,Ed. Selected Papers from the 11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College Teaching and Learning[C].Florida: Florida Community Coll.,Jacksonville,2000:3-9.
[4]Ash,Katie.Educators View 'Flipped'Model With a More Critical Eye[J].Education Week,8/29/2012,Vol.32,Issue2:6-7.
[5]何世忠,张渝江.再谈“可汗学院”[J].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2014(2):24-26.
[6]田爱丽,吴志宏.翻转课堂的特征及其有效实施——以理科教学为例[J].中国教育学刊,2014(08):29-33.
[7]乔纳森·伯格曼,亚伦·萨姆斯.翻转课堂与慕课教学:一场正在到来的教育变革[M].宋伟,译.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5:24-25.
[8]本杰明·S·布鲁姆.布鲁姆掌握学习论文集[C].福建:福建教育出版社,1986:34-35.
[9](美)萨尔曼·可汗.翻转课堂的可汗学院:互联网时代的教育革命[G].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4:14-15.
[10]张金磊,王颖,张宝辉. 翻转课堂教学模式研究[J].远程教育杂志,2012(04):46-51.
[11]Eric Mazur.同伴教学法——大学物理教学指南[Z].朱敏,陈险峰,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1.
[12]续润华.布卢姆的学习变量说及其对我国继续教育改革的启示[J].现代远距离教育,2007(04):18-20.
作者简介:聂竹明(1981—),博士,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安徽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副院长,研究方向为教育技术;徐宏进(1991—),美国约翰逊大學硕士,研究方向为教育技术。
基金项目:安徽省高校教师教学发展联盟2015年度教学研究项目,安徽省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计划重点项目(编号gxyqZD2016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