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2015“关键能力”述评

王存宽，王文静，于 莎

(1.宁波大学继续教育学院;2.宁波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PISA2015“关键能力”述评

王存宽1，王文静2，于 莎1

(1.宁波大学继续教育学院;2.宁波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PISA用“素养”一词概括其测评内容，并界定为“有关学生在主要学科领域应用知识和技能的能力，分析、推理和有效交流的能力，以及在不同情境中解决问题和解释问题的能力”。PISA2015将素养直接定义为能力，即个体终生需要、具有普遍价值的关键能力。通过论述关键能力的选择标准、分类和特点，指出对学习者能力的评价和教师的专业发展的启示。

PISA；2015；关键能力

一、引言

随着“知识社会”、“信息社会”和“经济全球化”不断带来新的挑战，一些发达国家开始反思教育的质量及其影响。2000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发起一项国际学生能力比较研究项目，即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rogram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简称PISA)，因而，PISA作为一项由政府推动研究的项目应运而生。PISA以改善教育政策为导向，将学生学习结果的数据、学生个人特征数据和学校内外影响学生学习的关键因素相互联系起来，进而通过分析影响学生学习最关键的因素，以便各国政府可以深入了解本国教育特征。此外，还可以借鉴其他国家的经验，以促进教育政策的改进。

PISA主要测评学生适应未来生活所必须具备的知识和技能，测评的内容可用“素养”(literacy)一词来概括，即“有关学生在主要学科领域应用知识和技能的能力，分析、推理和有效交流的能力，以及在不同情境中解决问题和解释问题的能力”。[1]PISA主要测评五个领域的内容，即阅读素养、数学素养、财经素养、科学素养及问题解决能力。

PISA2015将素养直接定义为能力。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作为PISA的项目领导机构通过DSCP(Definition and Selection of Competencies Project，能力界定与选择项目)对能力进行选择和界定，主要评估个体终生需要、具有普遍价值的关键能力(Key Competencies)，[2]目的在于发现那些能够使学生成功的关键能力群。

全球化及现代化促进了世界环境的日益多样化及联系的紧密化，个体需要掌握不断革新的技术和大量可利用的信息才能适应当今世界对个人发展的要求。个体和社会现都面临着大量挑战——经济增长和环境可持续发展之间的平衡、促进社会公平等。为此，个体实现目标所需要的能力就变得更为复杂，远超对某几个狭义技能的掌握。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教育部长认为“可持续发展及社会凝聚力取决于对全体人类所需要的能力的批判性发展——能力应该被理解为知识、技能、态度及价值”。[2]因此“关键能力”是个体成功及社会完善所必须具备的能力。PISA2015“关键能力”系统阐述了个体取得成功所必须具有的能力，为促进个体进一步发展和社会整体进步具有重要的借鉴价值及实践意义。

二、“关键能力”的选择标准

“关键能力”并不是一种对个人需要的品质及认知技能的随意判断，而是通过分析个体的成功生活及社会不断完善所必需的社会心理，在此基础之上进行深思熟虑与综合考量来确定的。因此，“关键能力”是一种导向型(demand-led approach)的能力，是为了适应社会发展而对个体及集体所要求的必须具备的能力。

能力不仅指知识和技能，还包括通过利用、调动某一情境中的社会心理资源(包括技能和态度)而形成的满足复杂要求的能力。例如，有效沟通的能力是一种可能需要综合应用个体的语言知识、实用性的IT技能及其恰当应对交流对象的态度的复杂能力。通过能力界定与选择项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和学者、专家合作，界定了几个关键能力的依据，关键能力的选择标准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促进社会及个体创造有价值的成果(Contribute to valued outcomes for societies and individuals)。要求选择的关键能力不仅能够促进个体发挥自我特长，释放个人潜能，促使个人创造出有价值的成果，还能够在个人的充分发展基础之上促进社会的进步。

第二，帮助个体满足多种情境中的重要要求(Help individuals meet important demands in a wide variety of contexts)。技术的日新月异，社会的进步与发展，使得个体面临着纷繁复杂的多样情境，因而促使个体成功发展的关键能力就要求能够帮助个体在面对不同的复杂情境时，作出恰当决策，以应对各种随之而来的难题，满足情境给个体带来的不同要求。

第三，无论对专家还是个人都具有重要意义(Be important not just for specialists but for all individuals)。关键能力的选择对专家来说要具有可行、可推广的价值意义，此外，关键能力的受众是每个人，因而在其选择上要求对每个人都具有积极的促进意义。

三、“关键能力”的分类

现代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人类社会也越发多元化，人们不仅要适应社会，还要学会怎样去改造和建设社会，以实现持续发展的价值追求。基于此，能力界定与选择项目将关键能力分为以下三大类别。

(一)交互式使用工具的能力(Using Tools Interactively)

为了使个体与客观世界和其他社会成员有效互动，个体需要能够有效使用各种不同的工具，包括信息技术等物理工具及言语使用等社会文化工具。他们需要对这些工具进行深入的理解与掌握，从而使自己能够灵活的、可交互式的运用工具，达到有效沟通的目的。之所以将其界定为关键能力，是因为个体若拥有这类关键能力，可实现紧跟技术进步、改造工具使其适应自身发展和与世界进行积极交流等需要。此类关键能力主要包括三种具体能力，即交互式的使用语言、符号及文本的能力，交互式的使用知识及信息的能力，交互式的使用技术的能力。

(二)和不同群体交流的能力(Interacting in Heterogeneous Groups)

随着全球化浪潮的不断推进，人们之间的依存性不断加强，因而个体需要具备和他人交流的能力。由于个体会遇到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要求个体能与不同群体进行交流，这对于个体也非常重要。如果个体拥有这类关键能力，在处理复杂多样的多元社会的关系上会更加得心应手；在与人交流时可充分利用移情的积极作用，避免负面影响，达到有效沟通的目标；从社会发展层面来说，这也是一种有益的社会资本，可运用于每个人以促使个体发展。此类关键能力主要包括三种具体能力，即和其他人良好交往的能力，团队合作及共同工作的能力，处理及解决冲突的能力。

(三)独立行动的能力(Acting Autonomously)

个体作为社会的一员，需要对其生命中的各种行为负责，能够将生命置于更广阔的社会情境中，管理好个人生活，明确自己的社会角色定位，并能够根据现实需要自主行动。一旦个体拥有独立行动的能力，那么会意识到他在复杂世界中的身份并制定相应的行动目标；在社会生活中能够充分行使权力并对其行为负责；个体也会理解个人所处环境及该环境的功能，为正确行动做准备。此类关键能力主要包括三种具体能力，即根据整体情况行动的能力，设计并实施人生规划及个人计划的能力，保卫并维护权利、利益、限制级需要的能力。

上述三类关键能力各自聚焦于特定的领域，彼此相异但又相互联系，三者共同形成识别、绘制关键能力的基础，见图1。对个体进行反思性思考和行动的要求是该能力框架的核心。反思不仅指常规地应用公式或方法以面对不同情境的能力，也指处理变化，从经验中学习及以批判性的立场思考、行动的能力。

图1 关键能力的分类及其关系

四、“关键能力”的主要特点

(一)关键能力不止于知识和技能

大多数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都重视灵活性、创业精神及个人责任的价值。个体被期待具有适应性、创新性、自主性及自我激励性的品质。[3]很多研究者认为，为应对当今社会的挑战，需要更好地发展个体处理复杂思维任务的能力，该任务远超对积累性知识的基本复制。因而关键能力的内涵不只包含通常所说的“能力”范畴，在知识与技能层次之外，它还涉及对认知性、实践性技能、创新能力及诸如态度、动机、价值观等在内的其他社会心理资源的运用。

能力界定与选择项目认为，能力不仅由教授的知识组成，而且可以在有利的学习环境中习得。因而关键能力是一种动态化的能力，它的内涵并非循规蹈矩一成不变，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拓展延伸。该关键能力框架的核心是个体认为自己是精神及心智成熟的个人，并能对自己的学习及行为负责。

(二)关键能力的核心是“反思”

关键能力的另一个特点是反思性的思维和行动。进行反思性思考需要相对复杂的精神过程并将需要思维过程的主题变成其目标。例如，要掌握某一思维技术，反思要求个体思考它、实践并同化它、将它与其经历的其他方面相联系，然后去改变或适应它。具有反思思维的个体也按照如上思考步骤实践或行动。

因此，反思意味着对元认知技能、创新能力及批判性态度的使用。反思不仅涉及个体如何思考，也涉及他们一般如何建构经验，包括他们的思考、感觉及社会关系。这需要个体达到一定的社会成熟水平，这可使他们远离社会压力并能从不同的角度做独立的判断、对其行为负责任。

(三)三类关键能力综合发挥作用

由于文化习俗、技术的可用性、社会及权力关系的不同，不同生活情境中的个体将不同程度地使用各种能力，见图2。

图2 不同情境中关键能力的不同组合使用

在不同的生活情境中，个体所运用的这三类关键能力的程度是不同的。例如，在和一个少数民族或者外国人交流时，就要大幅度使用和不同群体相互交流的能力，另外两类能力运用的相对较少，这要求个体在交流时充分克服语言交流的障碍，了解不同群体的语言习惯和文化习俗，注重表达方式，选用合适的交流方式与方法进行沟通，思考沟通中出现的亟待解决的问题和所要达到的目标，适时作出恰当回应。因而，情境的万千变化决定了关键能力使用的维度不尽相同，但每种情境都需要这三类能力交互配合，帮助个体应对各种环境。

五、结语

通过对PISA2015关键能力的分析，在个体测评上不应该只考量知识和技能两个方面的内容，还应该测评对个体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的关键能力。应围绕学习者的核心素养进行培养，着重发展学习者的关键能力，据此对学习者和教师都提出相应的要求。

(一)学习者能力的评价

在学习者能力评价的目的上，要进一步促进学习者能力评价向促进学习者的发展转变，尤其是发展学习者的关键能力。学习者是教学的主体，教学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学习者的发展，使学习者更好的适应未来社会的要求。因此，“发展”应成为学习者能力评价的着眼点。

在学习者能力评价的内容上，未来社会的发展向学习者的能力提出多方面的要求，学习者不仅需要具备基本的知识与技能，也需要具备多种关键能力，主要包括交互式使用工具的能力、不同群体交流的能力及独立行动的能力。能力是多种类多层次的，并随时代发展而不断发展，因此，应紧跟最新的学习者能力方面的相关研究，不断拓展能力的内容，以调整教学及评价的具体内容，为学习者的未来工作及生活做好充分的准备。

现代社会对能力的一个显著要求是关注“反思”，关注学习者的思维过程，因此学习者能力评价不仅重视学习者解决问题的结论，同时重视学习者得出结论的过程即思维过程。

在学习者能力评价的方法上，应回归学习者在教育、教学中的完整而真实的表现，关注学习者的发展，因此，进一步促进评价方式由关注结果的量化评价向关注过程的表现性评价的转变，例如表现性评价有档案袋评定、苏格拉底式研讨评定等。

(二)教师的专业发展

教师是教学活动的直接实施者，只有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才能促成教学革新的真正落实，进而促进学习者关键能力的发展。因此，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促进教师专业的发展。

首先，促进教师教学理念的转变。PISA测评主要评估学习者解决现在、未来生活情境中的科学和技术事务的能力；主要考察学习者基于情境的知识、能力及态度；PISA并不关注学习者的结论，而是关注学习者得出结论的过程。因此，PISA评价的目的是为了学习者的发展，2015PISA更提出要关注并发展学习者的关键能力。因而，教师应树立“为了学习者的发展”的教学观念，并在教学活动中真正落实这一理念。

其次，促成教师落实PISA理念及技术方法。第一，定期组织教师培训。邀请国内外PISA研究专家开展相关学术报告，派部分教师进行相关理论、技术的学习。与此同时，派遣教师代表参与每届PISA测评，从中考量自身教育的优点与不足，积累经验。在宏观上，要以PISA理念为指导，促进教师观念的转变；在微观上，则在具体命题技术、评价技术方面培训教师，使他们能够独立命制PISA类试题。第二，优化教育环境，促进新理念的真正落实。由各地教育部门牵头，倡导、鼓励各级学校学习并实施PISA测评先进理念及先进技术，定期举行相关的评比并对实施较好的学校进行奖励。第三，建立教师间、校际间的交流沟通机制，促进教师的共同发展。促进教师进行同校及跨校间的交流，互相学习先进经验，实现共同提高。

再次，关注教师素养的自我发展。一方面，更新教师教育观念。从以往的重视知识的传授转向如今的重视学习者的全面发展，成为反思型教师，能够科学地处理相关问题，并愿意对知识和技术做出合理的解释。能够识别一系列自然及技术现象并做出相应的解释，科学地描述并评价科学调查以及提出解决问题的科学方法，解释数据和证据，进而分析并评价以多种形式出现的数据、标准及参数，得出合理的科学结论。其二，重建教师培训体系。我国的教师培训需要整体变革，根据学生核心素养培育的要求，重新建构教师培训的目标、课程、模式等。[4]提高教师把握教学重点的能力，提升教师对教学重点及教学目标关系的把控能力，规避在教学过程中教学重点泛化问题，留给学习者独立思考空间，进而培养他们的自主学习能力。

[1]OECD(2013). PISA 2012 Assessment and Analytical Framework: Mathematics, Reading, Science, Problem Solving and Financial Literacy [M]. Paris: OECD Publishing.[2]OECD. Draft PISA 2015 Science Framework [R]. http://www.oecd.org/.

[3]国际学生评估项目中国上海项目组著．质量与公平：上海2012年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结果概要[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4：60．

[4]褚宏启等.我国学生的核心素养及其培育 [J].中小学管理,2015(9)：4-7.

(责任编辑：刘奉越)

Commentary on “Key Ability” of PISA 2015

WANG Cun-kuan,WANG Wen-jing,YU Sha

(College of Continuing Education, Ningbo University, Faculty of Education,Ningbo University, Ningbo Zhejiang 315211，China)

PISA uses “literacy” to summarize the evaluation content and define it as “the students in the main fields to apply knowledge and skills ability, the ability of analysis, reasoning and effective communication, and solve problems in different situations and issues of interpretation”. PISA 2015 will be defined as the ability of literacy, which is the ability of individual life needs, the key of universal value, Through the selection criteria, classification and characteristics of key ability, put forward the enlightenment to the evaluation of learners’ability and teachers’ professinal development.

PISA; 2015; key ability

G720

A

1008-6471 (2016) 04-0087-05

10.13983/j.cnki.jaechu.2016.04.015

2016-11-10

宁波市2014年度哲学社科规划课题“PISA专业视野下的学生能力发展研究”(编号：G14JY-04)

王存宽(1965-)，男，浙江奉化人，宁波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院长，教授，主要从事课程与教学论、教师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