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实 编辑/张美思
小相思和小确幸
文/程实 编辑/张美思
太过用力,我们就很容易忘了努力的本质和目的——享受努力的过程。
因为是张白纸,所以傻到没有偏见,这就是我听民谣、写民谣的状态。由于自小养成了坏习惯,我在看书、做研究、写报告时都得戴上耳机。一旦音乐在耳边响起,注意力就集中起来,无论是重如摇滚,还是轻若丝竹,于我而言都是思绪的舞伴,绝不会抢了脑力激荡的戏份。越是漫不经心,越是会有一种声音,突然之间就将注意力拽回了耳边,让我不由自主地放慢思考,感受这种声音穿过骨头触摸灵魂的舒畅。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APP歌单全换成了民谣。而其让我点下收藏的唯一理由,就是好听、有味儿。作为民谣的门外汉和局外人,我非常乐意将这种自认无偏的民谣偏见写成文字。
在我并不长的民谣收藏歌单里,有几首歌属于同一个歌手——“花粥”。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伴着一个很慵懒的女音,甜甜的、涩涩的,时而嘶哑、时而游离、时而娇气,却经常有些耸人听闻的另类歌词从这嗓子里蹦出来,让人忍俊不禁。网上一查才知道,花粥只是一个还在上学的普通女生,自娱自乐地写歌、唱歌,随手录下来,放到了“豆瓣”上,然后,她就火了。不过,她的专业性也受到了许多质疑。好在花粥并没受到影响,她继续写她的歌、唱她的歌,并让越来越多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感到惊喜、乐于倾听。
后来,我就想,为什么一个倍受专业质疑的民谣歌手,却受到无数人的喜爱?反复循环地播放,我听到了答案,那就是民谣的精髓——变革时代里来自民间的共鸣。花粥的歌大都有股痞味,就像《北方爷们》,是对赵雷《南方姑娘》的调侃,小心机耍得可爱又有趣。但花粥毕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即便再怎么假装叛逆,即便再喜欢玩小另类,她也有安静下来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听到的,是她痞气背后的迷茫、粗口背后的担忧、自信背后的自卑、嘻哈背后的悲伤。
虽然迷茫、脆弱、敏感又易于伤悲,但花粥归根结底还是乐观的。这种复杂的纠结和矛盾,在她的一首歌里表现得最为清晰。这首歌叫《小相思》。听了很多很多遍以后,我想,花粥的厉害之处,就是小小的她,用小小的声音,唱出了小确幸的滋味。在一个变化如此之快的大时代,在一个宏观崛起伴随着微观觉醒的大国里,每一个小小的我,都显得如此重要而又如此微不足道,虽然随遇而安但又渴望内心坚强。于是,大变革中的小确幸,最能带来共鸣和希望。
那么,小确幸是什么?大时代里,不确定性如此之多,我们唯一能确定且能够从中感到的幸福究竟是什么?花粥在《小相思》里唱道:“刚下过雨,地面很潮湿;我一个人在夜色里走;很长的路,很多破旧的楼;往前看也没有尽头;有点害怕,却不会停下;我的勇气总是很足够;忽然之间,你出现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变得温柔;我从一千里以外的地方赶来;只为听你唱一首歌;看见你大笑着不知忧愁的样子;我才感觉到真的快乐。”如此美丽的白描,很形象地唱出了小确幸的本质:无论多么艰难,总有一些想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只要去做,就能感到心安与幸福。
是呀,很多时候,我们郁郁寡欢,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没有渴望,也没有失望,慢慢滋生的却是寡淡的绝望。更多的时候,我们想要去做什么,那只是因为我们想要一些结果。而这些结果,或是名利、或是妄念、或是自殇,于是,我们只能很痛苦地去做,即便最后可能有了结果,尾随而至的也只能是无尽的空虚。
而且,在我看来,不能享受努力的过程,努力的结果也很难真正如意。在这个物质丰盈的时代,我们在生存之外的很多努力,并非源于快乐。有的人,写得很用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才气;有的人,唱得很用力,只是为了彪出海豚音;有的人,努力得很用力,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太过用力,我们就很容易忘了努力的本质和目的——享受努力的过程。我们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努力;我们不能控制的,是努力的结果。如果不能享受自己能够把控的事情,小而确定的幸福又从何而来?
所以,在我看来,花粥是幸福的,她也唱出了小确幸的味道,就像小相思里的那句——“你走进我心里最荒凉的地方,还在那里开出一朵花”。这得多美啊。
作者系盘古智库学术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