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光
(清华大学 历史系,北京 100084)
清华简《系年》“南懷之行”考论
——兼说楚灵王时期的吴楚关系
刘光
(清华大学 历史系,北京100084)
吴楚关系是春秋晚期诸侯之间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楚灵王时的“南懷之行”是当时两国关系的重大事件,现有研究虽偶有涉及,然其经过仍或明或暗,不能详悉。文章通过对“南懷之行”经过的考证,认为:南懷地望当在今安徽凤阳、凤台之间的淮水南岸;“南懷之行”是分在两个战场同时进行的,即淮河附近的战场(安徽凤阳、凤台之间);长江北岸战场(安徽无为、巢县附近)。此外,关于“南懷之行”对吴楚关系的影响,《系年》与《左传》呈现出不同的评价体系,文章认为:此当与两部史书的叙事结构与作者的“历史意识”有关。
吴楚关系;南懷之行;叙事结构;历史意识
吴楚关系是春秋后期诸侯之间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春秋时期晋楚争霸大背景下的一环。楚灵王时的“南懷之行”是当时吴楚关系中的重大事件,传世文献对其历史作用并未突出,清华简《系年》着重提到了“南懷之行”,为我们重新探讨该事件的历史意义提供了可资参照的文献。《系年》载楚灵王时期吴楚关系,曾两次提到“南懷之行”,分别见于第十五章和第十八章。对于“南懷之行”的经过,专家间或论及,然不少问题仍处于或明或暗之中,需要继续研究。此外《系年》作者还用简略的语言对楚灵王时期的吴楚关系做出了总结,与《左传》作者的评价不相同,需要作出辨析。笔者不揣谫陋,在学者研究基础上对此问题进行探讨,敬请方家指正。
关于“南懷”地望,注家皆无明说。杜预注曰:“南懷、汝清,皆楚界”[2]4437;清儒王掞、张廷玉编纂的《春秋传说汇纂》认为:“南懷、汝清应在江、淮间。”[3]1272日本学者竹添光鸿认为:“南懷,吴地也。”并进一步解释曰“师伐吴及汝清而不能进也,杜拘是句,以南懷、汝清为楚界,然吴师出败楚于鹊岸,岂远入楚地邪?”[4]1728按:杜注以南懷在楚国之境,而竹添光鸿则以为在吴境;《春秋传说汇纂》统而言之,认为地在江、淮间。
我们认为欲寻求“南懷”之地望,需要结合相关文献,对此次战争的地理状况进行综合考虑。“南懷之行”的详细情况,见于《左传》昭公五年。为讨论问题方便,现将《左传》传文移录于下:
冬十月,楚子以诸侯及东夷伐吴,以报棘、栎、麻之役。薳射以繁扬之师会于夏汭。越大夫常寿过会楚子于琐。闻吴师出,薳启彊帅师从之,遽不设备,吴人败诸鹊岸。楚子以驲至于罗汭。
…………
楚师济于罗汭,沈尹赤会楚子,次于莱山,薳射帅繁扬之师先入南懷,楚师从之,及汝清。吴不可入。楚子观兵于坁箕之山。
是行也,吴早设备,楚无功而还,以蹶由归。楚子惧吴,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启彊待命于雩娄,礼也。
上述传文详细记载了这次战争的经过,其中涉及主要地名有6个,我们先对这些地名作一个地理定位,然后再确定“南懷”的地理位置。
(1)繁扬:在今河南省新蔡县,各家无异说;繁扬之师,即驻扎在繁扬之军队。
(2)夏汭:杜预注为夏口(即今武汉市),此后学者俱从杜注,然从这场战役来看,此说不确。蒙文通批评道:“繁阳为今河南新蔡,吴在新蔡之东,夏口在新蔡之西,岂有用兵东方而西调夏口之理。”[9]144这样的批评是很有力的。蒙先生继续指出其与《水经注·淮水注》中的“肥口”,并谓“是肥口与夏汭接近,一南一北,俱入于淮。”[9]145杨伯峻《春秋左传注》亦从蒙说,并指出在今安徽省凤台县西南[3]1255。按:蒙、杨二说俱可从。
(3)琐:在今安徽霍邱县东,诸家说同,可从。
(4)鹊岸:杜预注为“庐江舒县有鹊尾渚”[2]4436;高士奇曰“舒城县西北有鹊亭”;江永曰“今江南太平府繁昌县西南大江中有鹊州,盖自铜陵鹊头山至三山为鹊岸,故江曰鹊江,岸曰鹊岸。”范祖禹也有类似的说法[10]939。按:当以江永、范祖禹之说为是。杨伯峻也指出:“鹊岸在今安徽无为县南至铜陵市北沿长江北岸一带。”[3]1271按:与江、范之说同,可从。
(5)罗汭:《水经注·湘水注》曰:“汨水又西径汨罗戍南,西流注于湘。《春秋》之罗汭矣,世谓之汨罗口。”[11]按:汨罗地远在湖南湘江流域,与吴楚交战之形势不合,因此此说误。高士奇云:“河南罗山县旧有罗水,北入淮,楚子当至此。当时楚师盖分南北二道,所以楚子至罗汭也。”[3]1271按:高说虽然以南北道为其说解,然终不可信,罗山地过于偏西,与吴交战当位于东,故高说误。从《左传》传文记述来看,地当近安徽巢县附近,详下文。
(6)莱山:高士奇以为即河南光山县一百五十里的天台山,也与这次战争形势不符。江永曰“楚东境也”,似近之。
(7)坁箕之山:清儒沈钦韩曰:“《寰宇记》踟蹰山,在庐州巢县南三十七里,按:《舆地志》云:东关口有踟蹰山,昔坁箕山也,楚子观兵处。”[11]943诸家无异词,说可从。
以上对战争地点进行了大致区位的确定,下面我们结合《左传》传文对战争的经过作一个详细的论证:
(1)薳射以繁扬之师会于夏汭。杜预注:“会楚子”,可从。繁扬,上文已指出在河南新蔡。夏汭,当以蒙、杨二先生所言在安徽凤台县,夏肥水入淮处,即在淮水以北。
(2)越大夫常寿过会楚子于琐。琐地,在今安徽霍邱县东[12],亦在今之淮水干流附近。
以上两条讲楚灵王在淮水附近进行战前的一些准备,首先是楚王调动在繁阳的薳射的军队到夏汭,又会越大夫于淮水附近的琐。按:这应当是吴楚交兵的北面战场,当在州来、钟离附近。《左传》昭公四年在讲到吴人报复楚国之役时曰:
冬,吴伐楚,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沈尹射奔命于夏汭,箴尹宜咎城钟离,薳启彊城巢,然丹城州来,东国水,不可以城。
其中的钟离、州来,皆楚之沿淮重镇,吴楚在此县交兵甚频繁,不烦举例。清儒顾栋高在论述春秋时期吴国疆域时说:“大抵北出则扰庐、寿”[13],按:顾氏所谓的庐、寿,即《传》之所谓钟离、州来也。
(3)闻吴师出,薳启彊以师从之,遽不设备,吴人败诸鹊岸。鹊岸为长江北岸沿线,与淮水北岸沿线战场相距甚远,当别为另一支军队。上引昭四年《传》文“薳启彊城巢”,巢,当即今安徽巢县,地近长江北岸之鹊岸。从昭四年的传文来看,由于薳启彊本就驻扎在长江沿岸附近之“巢”,因而就近攻吴师,而被打败在鹊岸。这个可以称为吴楚交战的“东线战场”,这一战场地近“群舒”之地,因此吴楚在此地发生多次交锋,发生在鲁襄公十三年、楚共王三十一年、吴诸樊元年(公元前560)的庸浦之役即是其例。
(4)楚子以驲至罗汭。驲,杜预注曰“传车也。”所谓“传车”即郭璞所谓“驿马之名也”。这句传文交代了在淮水北线战场的楚灵王听闻薳启彊师打了败仗,乘坐传车快速到达了位于长江北岸沿线的“东线战场”,因此上引“罗汭”地望的两种说法应该都是靠不住的,所谓“罗汭”的地望应当也在长江北岸之安徽巢县、无为县附近。
(5)楚师济于罗汭,沈尹赤会楚子,次于莱山。这里的“楚师”应当指“东线战场”的薳启彊的军队;沈尹赤率领自己的军队与楚子合兵,驻扎在莱山,从战争的形势来看,这里的莱山也当为近吴之地,江永所谓的“楚东界也”,近之。
(6)薳射帅繁扬之师先入南懷。从前文可知,此时的繁扬之师驻扎在夏汭,当距淮水流域之州来不远,为吴楚之北界。此句传文指位于“北线战场”的繁扬之师率先进攻,攻入“南懷”,那么此“南懷”的地望当在淮水附近,距离州来不会太远,当在楚淮北重镇州来、钟离附近,即今安徽凤台、凤阳之间。
(7)楚师从之,及汝清,吴不可入。此处“楚师”是指驻扎在莱山的薳启彊与沈尹赤的联军,关于“楚师从之”的理解,日本学者竹添光鸿指出:“莱山之师尾之也,书曰楚师,则繁扬之师为别部可知也。”[4]1728可谓卓识。因此,这里的“从之”并非是地理意义上的跟随,而只是时间上的先后,换言之,繁扬之师在北先攻南懷,莱山之师在“东线战场”进攻“汝清”,因此这里的“汝清”也当位于东线战场之靠近长江北岸,今安徽无为县附近。《中国历史地图集》将“汝清”标注在淮水流域的河南固始县附近[12],与战争形势不合,是错误的。“吴不可入”是与《传》文“是行也,吴早设备,楚无功而还”相照应。
(8)楚子观兵于坁箕之山。此句《传》文指楚师“无功”只得在巢县南部的坁箕之山观兵而还。
以上我们结合《左传》昭公五年的记载对战争的经过做了详细的论证,现在将我们的结论总结如下:
第一,“南懷之行”的这次战争由两支军队分在两个战场同时进行,即淮河北岸以州来为核心的“北线战场”和以“巢”地为核心的“东线战场”;“北线战场”军队为“繁扬之师”;“东线战场”军队为:原驻扎在巢地的薳启彊之师以及沈尹赤的援军(亦可统称为莱山之师)。
第二,南懷、汝清,注家解为“江、淮之间”大致是不错的,经过我们分析,“南懷”位于“北线战场”,在淮水流域之“州来”、“钟离”之间,今安徽凤台县与凤阳之间;而“汝清”位于“东线战场”,在长江北岸之“巢”附近,两者相距甚远。《中国历史地图集》将“汝清”位于淮水流域之河南固始县市不正确的。
第三,楚灵王先是在淮水之“北线战场”,后闻薳启彊之师败,于是从“北线”赶到“东线”,后在东线指挥战争,无功,观兵于坁箕之山。
第四,从历史事实来看,楚灵王在此次战争中并未到达“南懷”,而《系年》的作者却称“楚灵王为南懷之行”。这是史事与“史官笔法”的区别,不能拘泥;《史记·吴太伯世家》记载此次战争时仅言“楚伐吴,至雩娄。”[14]亦当是“史官笔法”,材料取舍不同之缘故。
《系年》叙述楚灵王为“南懷之行”后,讲了这一时期吴楚关系“吴人焉或服于楚”,学者多以为不可信。主要看法有以下几种:
第一,整理报告指出:《左传》昭公五年称:“是行也,吴早设备,楚无功而还,以蹶由归”,且云“楚子惧吴”与简文有异[7]。按:整理者实际上委婉地表达了对“吴人服于楚”的怀疑。
第二,认为是对楚人的回护。子居说:“由此可见,《系年》所言‘吴人焉又服于楚’显然并不是事实,且对楚人多有回护。”[8]
第三,在罗列了“南懷之行”后的数次吴楚战争,进而认为:“终灵王之世,实未使吴国臣服于楚国。”[15]
从上揭学者的观点来看,都认为《系年》所谓“吴人焉或服于楚”的说法不可信。
但是,《国语·吴语》在论述楚灵王时,却有与《系年》相同的看法。今俱引如下:“昔楚灵王不君,其臣箴谏不入,乃筑台于章华之上,阙为石郭,陂汉,以象帝舜。疲敝楚国。以閒陈、蔡。不修方城之内,踰诸夏而围东国,三岁于沮、汾以服吴越。”
《国语》的论述是放在整个楚灵王之世的所作所为来进行考察的,我们认为这是很好的思路。上文指出《系年》作为史书,有作者取材的标准和特殊的“笔法”,因此我们不能拘泥于“南懷之行”之后的某一场战争,而是应当放在楚灵王之世(公元前540-前529年)的行为来看。我们顺着这个思路,将《左传》及《史记·十二诸侯年表》所记楚灵王之世行为作一个罗列,以期对此问题有个较好的解释。
楚灵王三年(前538):合诸侯盟于宋地;伐吴,为朱方之役,诛齐庆封;灭赖;迁赖于鄢;迁许于赖。
楚灵王四年(前537):率诸侯伐吴,为“南懷之行”,楚师无功。
楚灵王五年(前536):伐徐,吴人救之;伐吴,吴人败楚于房钟。
楚灵王六年(前535):成章华之台。
楚灵王七年(前534):灭陈,使穿封戌为陈公。
楚灵王八年(前533):迁许于夷实城父,以州来之淮北田益之;迁城父人于陈,益之以夷濮西田;迁方城外人于许。
楚灵王十年(前531):醉杀蔡侯,使其弟弃疾为蔡侯。
楚灵王十一年(前530):围徐以恐吴,次干溪。
楚灵王十二年(前529):弃疾为乱,灵王自杀,弃疾即位,复陈、蔡。
纵观楚灵王之世所为,仅败于房钟一役,而县陈、蔡,迁许、赖,实际上在春秋晋楚争霸的大背景下,此时楚国是处于上风的,再较之之前、之后时期的吴楚交战来看,这一时期吴国的扩张确实受到了限制,这也就是《系年》作者“吴人焉或服于楚”说法的依据。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左传》与《系年》的作者对楚灵王的态度不同,也是产生不同认识的依据。在《左传》的叙事中,通过传文叙述及时人评述,来展现自己对楚灵王的态度,现俱引如下:
司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罚,未可知也。其使能终,亦未可知也。”(楚灵王三年;昭公四年)
楚子示诸侯侈。椒举曰:“今君已汰,无乃不济乎?”王弗听。子产见左师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谏,不过十年。”左师曰:“然。不十年侈,其恶不远。远恶而后弃。善亦如之,德远而后兴。”(楚灵王三年;昭公四年)
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弒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楚灵王三年;昭公四年)
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之不处,其谁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楚灵王三年;昭公四年)
楚子之为令尹也,为王旌以田。芋尹无宇断之,曰:“一国两君,其谁堪之?”(楚灵王六年;昭公七年)
楚子在申,召蔡灵侯。灵侯将往,蔡大夫曰:“王贪而无信,唯蔡于感。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不如无往。”韩宣子问于叔向曰:“楚其克乎?”对曰:“然肸闻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孙吴以讨于陈,曰:‘将定而国。’陈人听命,而遂县之。今又诱蔡而杀其君,以围其国,虽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楚灵王十年;昭公十一年)
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干溪?”(楚灵王十一年;昭公十二年)
从上面的论述不难看出《左传》作者对楚灵王的态度,虽然《传》文也记载了楚灵王合于“礼”的记载,但是从整体上来说,《左传》对楚灵王持否定态度,而《系年》的作者则不同,现将《系年》中论及楚灵王的地方摘录如下:
以至灵王,灵王伐吴,为南懷之行,执吴王子蹶由,吴人焉或服于楚。(第十五章,简80)
康王即世,孺子王即位。灵王为令尹,令尹会赵文子及诸侯之大夫,盟于虢。孺子王即世,灵王即位。灵王先起兵,会诸侯于申,执徐公,遂以伐徐,克赖、朱方,伐吴,为南懷之行,县陈、蔡,杀蔡灵侯。(第十八章;简96-99)
楚灵王立,既县陈、蔡。(第十九章;简104)
从上揭简文可以看出,《系年》作者更多的是站在楚灵王赫赫战功的角度上去说,对楚灵王持肯定态度。学者或谓《系年》的叙事为“以力统礼”,而《左传》则士“以礼统力”[16],近是。
因此,《系年》叙述楚灵王时,“吴人焉或服于楚”,是其“以力统礼”叙事结构决定的,是符合作者自身的“历史意识”的,“历史意识”的不同,决定了“材料取舍”与“史书的笔法”。因此《系年》作为史书,我们不能过分地拘泥于其表述与史实是否密合无间,而应当更多考虑著作背后的“历史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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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自兵]
2016-06-20
刘光,男,清华大学历史系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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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6219(2016)05-01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