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数据看明清徽州的捐赠行为——以民国《歙县志》为例

黄 　 凯

(安徽师范大学 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从大数据看明清徽州的捐赠行为
——以民国《歙县志》为例

黄 凯

(安徽师范大学 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大数据的发展为历史研究带来了便利，在民国《歙县志》中有大量关于徽州商人捐赠行为的记载，通过对资料初步收集和筛选，运用数据分析方法检索分析徽州捐赠行为者的身份、捐赠行为、捐赠结果等。

大数据；义行；捐赠；财富观念

明清捐赠行为的盛行，首先得益于明人财富观念的变化、商人地位的改善以及国家层面和社会底层人民对商人财富的依赖。从民国《歙县志》记载情况看，明清的地方捐赠行为对地方建设、治理方面产生了重大影响。

1　明清时期商人地位的变化

明清时期商业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因此商人的身份较以前也有了较大提高。在北宋时期，商人认为农与工“所食皆不过其劳，今我则不然。……用力至逸以安，而得则过之，我有惭于彼焉”[1]。商人虽然在经营活动中“入数千万”，积累大量财富，但其骨子中难逃传统士农工商关系的束缚。这种情况延续至明清情况开始有所改观。在明人学术活动中有大量记载，明代徽州人曾指出“大江以南，新都以文物著，其俗不儒则贾，相代若践更，要之，良贾何负闳儒”[2]，话虽傲慢，但却有了俯视掌握国家政权闳儒的气概。

在国家层面上，方志远先生曾经指出，在明中期，国家利用手中的权力去换取商人手中的财富，这是国家权力对商人财富的低头。正因如此，商人才有机会借以摆脱纯粹商人的身份，尤其商人在获得朝廷的封赠后，社会地位更是大大提高，从此商人也乐于奉献出自己的财富。

对于商人的财富观念，最直接的研究方式是研究其对自身财富的态度。在徽州地区的方志中大量记载了商人从事捐赠义行活动。而将大数据用于研究明清时期捐赠义行，便于我们对当时义行者的义行态度、义行行为、义行内容、义行结果有个比较全面认识，从而了解到明清商人的财富观念。

2　义行分析

民国《歙县志》由民国著名文人楼文钊、石国柱等编修，该志在前志基础上损益而成，是较好的分析样本。

本次选取民国《歙县志(卷九)·人物志义行》中有捐赠行为的义行，共计342人28 000字。有明确身份的110人，其中97人为商人。所以民国《歙县志》中的义行实际上是商人的义行。

2.1“义行”中对义行者的描述

选取关键词：孝友、慷慨、孝义、好义、好施、乐善好施、质直。

关键词说明：文献中出现这些字词之处大多属于对义行者品行描述，如“性”一般作“性孝友”“性友善”“性好义”“性好施”等，这些反映纂修者在当时条件下对一个人的一般评价。之所以不选单独“义”字，考虑在检索过程中有义田、义塚、义学等，容易形成更大误差。

表1　关键词分布[3]

注：表1、表2、表3、表4中的数据均从民国《歙县志》中统计筛选出来。

对于表中每一关键词的出现，进行逐条筛选，形成最后表中数据。表中反映古代人们观念中对义行者品行的基本要求：孝、义。这符合当时商人的伦理观、价值观。

2.2捐赠者身份

选取关键词：贩、贾、鹾(盐)、国学生、庠生、贡生、监生、少、幼、理问。

关键词说明：文献中出现“少”的描述多为“少失怙”“少丧父””少孤”“少贫”等，“贾”一般为“贾于……(地名)”。关键词分布情况见表2。

表2　身份关键词分布

这些人中最直接的身份应当是贩、贾、鹾(盐)，也就是从事商业活动。有很多义行者少年家贫或者“少失怙”等，他们为了改变生活状况更容易前去选择经商，而后他们会利用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财富取得一个捐职或者贡生、监生等。所以国学生、贡生、监生、理问等身份是种附加身份。更重要的是这些捐赠者子孙因此获益匪浅。通过统计得知这342人中有110多人子孙能有封职或者为官，这是对捐赠者的一种奖励方式，这种方式最直接地改变了他们的身份。

2.3捐赠义行的内容

表3　捐赠义行内容关键词分布

这些词根据在文献中出现的次数进行排列，从3表中可看出“路(桥)”“祠”“金”“平糶”“宗祠”“米”“义塚”等是义行中的常见行为，这些都是与当时百姓生活息息相关或者是急切需要的东西。结合表3，具体义行行为就是：捐金、输米、输栗、修葺道路、修葺宗祠、设义塚、设义学义塾等，义行的范围包括当时交通(路桥、义渡)、宗族建设(祠、墓)、教育教化(义学、书院、膏火、寡)、水利建设(壩、水利)、民间灾荒应对(米、粟、棺、平糶)，这些基本囊括当时义行的具体行为。

(1)交通(路桥、义渡)。

徽州地区多山多水，地形封闭，而且人多地少，徽州人只得依靠走出去经商营生或者依靠外面的粮食生活，交通对于徽州人来说犹如生命线。在文献中也能发现，每逢歙县灾荒时，义行者多从浙江、江西运粮平糶救济。这种情况下对道路桥梁要求较高。同时徽州人中有一批人外出经商，据文献中记载，某条山路修筑好后，多是“行旅便之”。

(2)宗族建设。

歙县地区的商人或者通过其他条件获得财富后，往往热衷于宗族的建设。宗族建设主要通过修建祖祠、祖墓，置办义产等。这种“敬宗收族”的行为，一般会增强商人在家族中的威望，使其在家族拥有更多话语权。

2.4捐赠义行结果

关键词选取：甚众、赖以、崇祀、旌、大夫、额。

关键词说明：“全活”一般作“全活甚众”“全活无算”等，“赖以”一般写作“赖以存活”，“崇祀”一般为“崇祀乡贤祠”，“旌”一般为“旌表……”“旌曰……”。

义行者捐赠义行作出后一般会从社会和政府两方面得到认可或者奖励。在社会上的认可，如输粟平糶后，一般会认为民众能够“全活甚众”“全活无算”“赖以存活”等；捐修谋大路桥梁后往往能取得“行旅便之”的效果。政府层面的认可或者奖励，如能崇祀当地乡贤祠，建坊以彰之，有时朝廷能够旌表甚至赠“通政大夫”“奉直大夫”等衔，还有地方官员奖励其“急公好义”等字样的额匾。更重要的是，捐赠者通过捐赠行为，使得自己声望和地位发生改变。在某项义行开始之前，义行者往往先是“倡修”“倡捐”，“倡”能反映其在当地的社会地位。通过积极倡导他能去调动当地士绅对于公益活动的积极性，通过一次次的公益活动累加，其最终能够确立自己在当地社会中的地位和影响。这种影响力是持久有效的，这或许是义行者们最终想得到的，他们的子孙和宗族将获益匪浅，如子孙能得到功名、赠职甚至为官。《歙县志》中记载的342人中有110多人的子孙获得功名或者为官，这与他们的努力难以分开。

表4　捐赠义行结果关键词分布

3　捐赠内容与捐赠结果之间的关系

表面上看捐赠行为引发了捐赠结果，但这种结果更大程度上刺激了捐赠者的情绪发展。地方的基础建设与管理需要商人财富参与，这也是基层社会对商人财富的依赖。双方手中掌握的资源不同但又互为需要，最后只得通过商人捐出财富，双方不断互动，各取所需。不同时期政府对于捐赠义行者态度与义行者情绪变化有很大关系。正是由于商人社会地位的改善和国家对其财富的认可，才使得商人敢于拿出自己手中的财富应对地方事务，而且明清时期政府基层职能的空白急需地方上有名望、有势力的商绅参与到地方基层治理中，补充政府在基层管理方面的空缺；而施行者也能从中获取巨大利益。在这些捐赠义行者中能看到官府的影子，却看不到义行组织的影子。这些捐赠义行行为的发生大多没有通过堂、会等组织来发挥，而是通过个人直接面向受赠者。

4　总结

以上运用大数据统计分析结合关键词进行检索，对明清时期捐赠义行者身份、捐赠内容、捐赠结果进行分析。这次分析是对明清时期捐赠义行进行的一次整体分析，运用碎片化的字词进行检索并试图从中发现其中的联系从而形成一个整体，通过对数据的解读能够对明清时期的义行有一个整体把握。但是这次分析没有把握捐赠义行行为在明清时期的波动，也就难以把握商人对财富态度的波动，没能处理长时段和短时段的关系，而大数据分析明显优势在于处理事物的变化及关联。

[1][宋]欧阳修.湘潭县修药师院佛殿记.欧阳文忠公文集(卷63)[M].上海：上海商务印书馆.

[2][明]汪道昆.诰赠奉直大夫户部员外郎程公暨赠宜人闵氏合葬墓志铭.太函集(卷50)[M].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

[3]楼文钊，修.歙县志：人物志义行(卷9)[M].许承尧，纂，1937.

责任编辑：李增华

10.3969/j.issn.1674-6341.2016.05.054

2015-11-09

黄凯(1992—)，男，江苏泰州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明清史。

K2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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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6341(2016)05-012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