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联理论看《牡丹亭》中文化负载词的英译——以许渊冲的英译本为例

谢 婷 娟

(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从关联理论看《牡丹亭》中文化负载词的英译
——以许渊冲的英译本为例

谢 婷 娟

(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文化负载词作为文化的一种特殊词，因独特的语言形式和文化现象，给翻译者带来了挑战，其翻译的效果直接影响到译本质量和本族文化的有效传播。在《牡丹亭》这部经典文学著作中存在大量极具代表性的文化负载词。在关联理论的指引下，通过对许渊冲译本的深入学习并针对不同类别的文化负载词进行详细分析，最终探究出一套相应的翻译方法。

牡丹亭；关联理论；文化负载词；翻译

1　关联翻译理论

翻译是交际行为的一种，不仅是对语言的表达和理解的过程，也是文化传播的重要途径。Gutt率先将关联理论应用于翻译研究，他认为：“翻译的本质是对源语进行阐释的动态明示——推理过程。”包括三个交际者(原文作者、译者和译文读者)和两个交际过程(译者作为受体对原文进行理解和推理的过程；为减少目标读者的推理努力，译者进行详细明示“即翻译”的过程)。译者在整个过程中起到一个桥梁的作用，所以，三方能否实现交际成功就完全取决于翻译者能否在原文作者和译文读者之间找到最佳关联[1]。

2　文化负载词的定义及分类

2.1定义

胡文仲先生认为：“文化负载词是特定文化范围内的词，是民族文化在语言词汇中直接或间接的反映。”[2]这些词语的文化内涵深刻地折射着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的自然环境、宗教传统、风俗习惯、思维方式、政治文化等，且约定俗成。但在另一文化里这种概念却荡然无存或者含义相差很大，因而它们在译语中很难找到与其形式和内容都完全一致的表达。

2.2分类

尤金·奈达曾把文化分为生态文化、物质文化、社会文化、语言文化和宗教文化五大类[3]。本文从以上五个方面对《牡丹亭》中的文化负载词进行分类并就其翻译方法进行分析。

生态文化负载词即是那些能够反映某一特定语言区域的气候、自然特征和地理环境等方面的词，如“鸳鸯”在汉语中表示一对相爱的鸟，用来指代相亲相爱的恋人或夫妻，在英语中却不曾出现。物质文化负载词体现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包括建筑物、食品、服饰、用品等，如“笔、墨、纸、砚”。社会文化负载词指那些能够反映一个社会独特的制度习俗、历史文化、社会生活、行为方式的词。包括“请安”“作揖”“状元爷”等。宗教文化负载词是对某一特定语言团体传统宗教特点的反映。如“嫦娥”“观世音菩萨”“八字”等。语言文化负载词是指那些能够反映某一特定语言的音位特征、语法特征和形式体系的词，如汉语中的叠词、习语、成语、谚语等，“冷冥冥”“望梅止渴”“心有灵犀”。

3　关联理论下《牡丹亭》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方法

通过分析，许译版的《牡丹亭》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方法主要归纳为直接翻译和间接翻译两种。直接翻译包括音译和直译，间接翻译包括意译、省译和替代(详见表1)。

表1　文化负载词翻译方法

由表1可知，在许译版的《牡丹亭》中大量使用间接翻译法，而直接翻译法只占了少部分。在许渊冲看来，一般的翻译只要解决“真、信、似”的问题即可，而文学翻译要解决“真、信、美”之间的矛盾[4]。他提出的“三美”(音美、意美、形美)翻译理论在文学翻译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3.1直接翻译

3.1.1音译

方梦之在其《译学词典》中曾提到过“词义空缺”概念。即当汉语文化中特有的事物(如人名、地名)在英语文化中完全空缺时，可以用音译法将这些具有特殊文化内涵的词直接“移植”到英语文化中[5]。

例1：柳宗元(第一本 2)Liu Zongyuan；潮州(第二本 1)Chaozhou；韩湘子(第二本 1)Han Xiangzi

3.1.2直译

直译是一种重要的翻译方法，它既保持原文内容，又保持原文形式，使译文最大程度上贴近原文。在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上，这种方法必不可少。

例2：春香(第一本 3)Fragrant Spring

作为人名出现，许渊冲先生在翻译时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的“从心所欲而不逾矩”。他能够跳出所有翻译家的翻译思维，只为了使其译文在能为读者知之、好之的同时，还能从中乐之。“春香”是文中女主角杜丽娘的丫鬟，然而，她在文中是杜丽娘性格的一面，是杜丽娘敢于反叛和打破传统的封建思想的形象化身。《牡丹亭》一文围绕杜丽娘在春天自家的后花园中的一场“惊梦”而展开。所以，汤显祖在取名“春香”一名时，本就暗含深意，许渊冲在翻译时直接译出“Fragrant Spring”能够帮助读者更加便捷地体会到这一层意思，并且能够从中领会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

在翻译文化负载词时，有时为了能保留中国文字的特色，又能使读者一目了然，理解源语作者所要表达的深意，需要将音译法与直译法相结合。

例3：甄氏(第一本 3)Lady Zhen；昌黎祠(第二本 1)the Temple of Han Yu；杜宝黄堂(第一本 1)governor Du Bao

3.2间接翻译

由于译文和原文之间总存在着距离和矛盾，所以译文应该尽量发挥译语优势，运用最好的译语表达方式来和原文展开竞争，以缩短二者之间的距离和矛盾。解决矛盾关键的方法即是间接翻译法。

3.2.1意译

当译文与原文表达方式上差异过大时，不便或无法将原文的思想内容直接表达出来，这时只有采用意译法来弥补文化空缺。

例4：凿壁(第一本 2)borrowing light；悬梁(第一本 2)pricking my thigh

两个负载词分别出自两典故中的成语“凿壁偷光”和“悬梁刺股”。原文中没有给出整个的成语，只给了前一半，汉语读者因为有相关的语境背景知识，能很快明白其中的含义，英语读者却不然。因此，许先生将其意译为“borrowing light”“pricking my thigh”既译出了原意，保留了典故的内容，又押韵，达到了其所追求的“三美”原则，使读者易于理解与接受。

例5：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第二本 4)

The mirror steals half a glance at my face, My cloudlike curls slip out of place.

古时人们所用的铜镜背面所著的花纹一般是菱花，也常用菱花来表示镜子。若直译，会使读者误以为那是一种花。另外，“彩云”一词，在此使用了暗喻的修辞手法，原文将头发比喻为“彩云”。许渊冲先生很巧妙地以“明喻来译暗喻”的方式，将其形象生动地译出，构建了原文和读者之间的最佳关联，值得后续译者深思与学习。

例6：九还丹(第四本 1)magic pills；古稀(第一本 5)seventy

若“九还丹”直译为“to return for nine times”，译语读者肯定会误解源语含义，在关联理论引导下建立源语作者与译语读者的最佳关联，采取意译从而消除误解，有助于源语文化的传播。

许先生在处理另外一类特殊词的时候也多采用意译法，舍其形式而译其意，以比较贴切、自然的译法来表达叠词在原文中的深意。

例7：翠生生(第二本 4)emerald green；艳晶晶(第二本 4)sparkling with jewels

3.2.2省译

“汉语多重复，英语多省略”。汉语中经常会出现表达意义相同或相近的词在一个句子中出现，如果英语直译就会显得冗长、啰嗦。此时，根据目标语思维习惯和语言表达习惯，需要适时地删除部分词汇。

例8：令使们将我揸，祇侯们将我搭。(第二本 4)

But officials high or low, two or three would catch of me.

“令使们”和“祇侯们”在此都指那些达官贵人，因此只需译出其中一个即可，无需两个都译。

3.2.3替代

“替代”从词法上说是易词而译，即变换一个词，越过可译性障碍点，使其通顺。在文学翻译中，遇到文化负载词，通常会将所指代的物体具体译出或为了简洁，使用代词。可以说，替代是寻求译文可读性的最佳关联的一种有效的方法。

例9：祝萱花椿树，虽则是子生迟暮，守得见这蟠桃熟。且提壶，花间竹下长引着凤凰雏。(第一本 3)

Though I regret to have no brother, A later son would bring joy to father and mother. Let’s raise our cup! After a daughter will a son come up.

此句中有多个物质文化负载词和宗教文化负载词，要将其准确译出，必须先了解这些物质具体指代的东西，否则，译文会显得深奥，晦涩难懂。在句中，“萱花”又名忘忧草，在此指母亲；“椿树”以长寿著称，指父亲，所以译文直接换为“father and mother”。“蟠桃” 是中国神话中的仙桃，在此比喻“迟生的儿子”，而晚得之子对于杜丽娘来说又是弟弟，所以直接替换为“brother”；“凤凰雏” 一般用于祝愿之词，在此指“儿子”“son”。译文的妙处在于将指代物具体化，以最直接的方式替换减少读者的推理过程，为作者和读者搭建起了最佳关联。

另外像“生、旦、净、末”等这些戏剧中的特有词汇，许渊冲直接将所指代人物译出，如“老旦”译为“Lady Zhen”，“子美公公”译为“he”。

4　结语

从许渊冲先生翻译的《牡丹亭》中可以看出其在处理文化负载词时的匠心独运。为了追求“三美”原则，翻译过程中难免会“失真”。因此有人评价其翻译“带着音韵的镣铐跳舞”。例如，原文中有一句“老邦名邦无基德，妾沾封诰有何功！”许将其译为“I become prefecture with no virtue high, I’m the fisrt lady none deny”此句如果只看英文，后半句中的“none deny”可以理解为“毫无疑问”，则会使读者产生误解，认为是：妾沾封诰有功。因此，为了做好“桥梁”这一角色，在原文作者和译文读者之间找到最佳关联，我们应本着批判的态度来学习研究其译文。

[1]Gutt，E.A.Translation and Relevance： Cognitive and Context[M].Oxford： Blackwell， 1991.

[2]胡文仲.跨文化交际学概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

[3]Nida，E.A.Language and Culture — Contexts in Translating[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1.

[4]许渊冲.许渊冲经典诗文集——牡丹亭[M].五洲传播出版社，2012.

[5]方梦之.译学词典[K].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责任编辑：李增华

10.3969/j.issn.1674-6341.2016.05.063

2016-04-07

谢婷娟(1992—)，女，云南大理人，翻译专业2014级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翻译。

H315.9

A

1674-6341(2016)05-015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