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然
( 河南师范大学,河南 新乡 453007 )
操控论视域下中国文学走出去之翻译策略研究
——以葛浩文为例
李亚然
( 河南师范大学,河南 新乡453007 )
摘要:各国间的紧密性加剧了中国文学“走出去”的迫切性。根据前50年的发展过程,翻译策略这一具体问题仍然是中国文学对外传播中的一大议题。以葛浩文译品为个案研究对象,描述在操控论视域下翻译策略使用。通过各种改写手段,提高文本在目标语言文化中的流通,保证译本的对外传播,真正使中国文学“走出去”。
关键词:操控论;中国文学走出去; 翻译策略;改写
引言
中国文学“走出去”是国家战略。通过翻译中国文学促使中国文学“走出去”一直是国家努力实现的目标。这里的“中国文学”指的是想要走出国境的作品和作家,而不是所有的中国文学;“走出去”在这里不仅仅是在国外获奖受到评审委员会的欢迎,还要受到国外读者的普遍欢迎,成为畅销小说。“中国文学‘走出去’之翻译策略研究”从操控论出发,以葛浩文译品为例,探讨中国翻译文学“走出去”有效翻译策略,以实现中国文学在西方的广泛被接受与传播。
操控论认为翻译就是改写,是译者为了某一特定的目的而对原文进行的操控,[1]在不同历史条件下主要受三个方面限制,即操控三因素:意识形态、诗学形态和赞助人。译介者通过各种类型的改写即对原作进行翻译、编辑和评论等各种加工和调整,将中国文学推向世界。当然改写文本只是中国文学“走出去”的一小部分,在它之前还有选择“译什么”、“由谁来译”的问题,在它之后还有文本交流、影响、接受、传播等问题。译本的接受和传播受到国家外交关系、意识形态、诗学、翻译规范、赞助人、翻译政策、读者期待、传播渠道等因素的制约。为了对中国文学“走出去”中所运用的翻译策略进行重点剖析,以美国著名的中国当代文学学者和翻译家葛浩文为例,以操控论为指导理论,描述性地分析他在翻译过程中采取的翻译方法。葛浩文是近年来翻译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中数量最多、贡献最大的西方学者。[2]对中国文学“走出去”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20世纪 80 年代出版的《熊猫丛书》(Panda Books)是中国文学“走出去”的标志性活动,在实现这一战略目标中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然而,这一举措却在国外受到冷遇。不仅如此,一直以来中国文学在尝试“走出去”的过程中都屡屡受挫。曾在外文出版社工作的英国汉学家杜博妮认为,这主要是因为翻译决策的失误以及对目标读者的错误判断所致,当时制定翻译政策的人对双语之间的差异与翻译政策了解甚少,对目标语读者的阅读习惯更是不明不白。[3]杜博妮所说的翻译策略失误是影响中国文学传播的一大障碍。在此,将描述操控论视域下翻译策略的选择为中心,重点探讨中国文学走出去的理论前提与客观保证。
一、“葛浩文”式的走出去
现代西方对于中国文学,甚至对于中国文明的理解与认知,主要还是建立在几个世纪以来西方的汉学家们所建构的中国形象的基础之上。[4]因为这些汉学家们了解中国的文学,又十分熟悉目标语文化的语境和目标读者的阅读习惯,最重要的是他们大都有能力使中国文学进入到西方翻译文学体系中。西方读者通过汉学家所阐释的形象了解中国,所以这些汉学家在翻译中国文学过程中遵循的翻译原则值得深入研究。在此以葛浩文为个案研究,探讨他认为的中国文学传播过程中的翻译观。
葛浩文是公认的中国现代、当代文学之首席翻译家。葛浩文从事翻译以来,不断地在追求忠实与创造之间的平衡。在翻译过程中他受到目标语语境操控因素(意识形态、诗学、赞助人)的影响,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发挥了作为译者的主观能动性,并且抱着对原作家负责的态度。他认为翻译是忠实与创造之间的妥协,要巧妙运用归化与异化翻译策略。2002年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的《The Writing Life》, 阐释了作为译者对翻译的一些看法。2014年在《文学报》上发表的《中国文学如何走出去》,系统阐述了他认为影响中国文学走出去的因素。
(一)翻译即背叛
每种语言都有其自身独特性,无法使原文与译文之间完全对等,所以要承认翻译就是背叛。[5]葛浩文将翻译简单归纳出两派:“第一派称为纳博科夫派,他认为翻译的作品读起来就该让读者觉得是从外文翻译过来的,不能让读者感觉好像是用他的语言写的;第二派是帕斯派,他的主张刚好相反。”他还强调,“只有那些敢于挑战的人才会选择使用纳博科夫派的翻译策略。英文与中文之间有很大差别,更何况有些专属词是无法一一对应的,如果真的要逐字翻译肯定会使译文变得晦涩难懂,让人无法忍受。”[6]这与我们所熟知的归化和异化相似。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虽然可以发挥主观能动性对原文进行“合理范围”内的增补、删减,但仍然摆脱不了目的语大语境的操控。因为“合理范围”指的就是在目的语文化的意识形态和诗学的背景下。
(二)翻译即改写
那些想让自己小说走出去的大多数作家至少要容忍自己的作品被改写,因为改写就是翻译的性质。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会不可避免地受到目的语文化的意识形态和诗学影响。在这种情况下,译者的处理方式往往就是对原文进行有目的的改写。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译者可以牺牲原作意义上的忠实,对原作进行创作式的翻译。葛浩文曾在文章中反复强调“译文中的改动绝大多数是美国或英国出版社的编辑所做的,但中国读者,尤其是媒体,总指认我为罪魁祸首”。[6]中国与英美两国的出版过程不一。在英美两国出版小说,编辑的角色不可忽视。这些英文的编辑对中国文化了解程度不高,所以在编辑过程中可读性强成了他们至高无上的原则。所以,译者所做的一方面是对原作进行简单修饰,另一方面就是竭尽所能译出既忠实原作又符合目标语读者阅读习惯的好译品。
作品想要拥有更广的读者群就要走出去,就要翻译。但是因为每种语言都有其独特性,很难完全对等,所以翻译本身就是一种缺憾。葛浩文还说过他的翻译哲学:翻出作家想说的,而不是一定要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作家说的。这一翻译哲学体现了他在翻译过程中要对原作进行重新调整,也就是要改写。抱着对作家尊敬的态度,同时又受到目标语文化的意识操控和诗学影响,译者只能以一种折中的方式对原文进行改写,也就是译者使用的翻译手段。
二、改写式译法的现实期待
如上所述,中国文学要走出去必然离不开翻译,但什么样的翻译才是好的翻译?什么样的翻译才可以顺利地将文学传播出去?这些问题相互依存,想要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在目前来说是不可能的。对于莫言的获奖,葛浩文的翻译一定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但现实情况来看,对葛浩文的翻译还存在着种种争论。“删节”、“改译”甚至“整体编译”等对原文的改写成为葛浩文翻译的标签。[7]如上文说,虽然葛浩文不止一次强调过,他的译本经常被认为是创造性的翻译,绝大部分原因是英美出版社编辑导致。但是这也从侧面表明他承认了自己在翻译过程中,在表达出作家想要说的话的同时,对原文进行改写,使译文符合目标语读者阅读习惯。德国汉学家顾彬对葛浩文的翻译哲学——“为读者翻译” 并不认同,认为葛浩文的翻译理念里只有目标读者,根本不把作家和原文放到重要位置。但也正是这种站在目标语读者的立场来翻译恰好与操控论有些相似。操控论认为译者受到意识形态、诗学和赞助人的操控,使译者只能更多地站在目标语环境下翻译。下面将从改写的具体手段——增补、删除和改编,对葛浩文的译品进行分析。
(一)增补
例一:孔夫子门前念《三字经》,关云长面前耍大刀。[8](10)
This is like reciting the Three Character Classic at the door of Confucius, or engaging in swordplay in front of the warrior Guan Yu.[9](22)
此处翻译涉及中国古典文化,对外译介增加了难度。“孔夫子”、“《三字经》”对大部分的英美读者来说不陌生,但是“关云长”就不一定了,作家在这里把“关云长”的形象——战士增译,并且使用了更为普遍的名称——关羽。但是这一谚语表达的意义,译者没有翻译出来。译者增补的内容是有选择性的,没有增译这一谚语所暗含的意义,是因为它与前半句要表达的意思是一致的。在这里,每个词的背后都有一段很长的典故和历史。考虑到复杂的文化背景和这些传统中国文化在西方的影响力,葛浩文在此处进行了直译。
(二)删除
例二:陈阵没有栽下马,是因为他骑得不是一般的马,而是一匹在狼阵中长大,身经百战的著名猎马。[10]
The only reason he hadn’t fallen off was that the animal had lived its entire life in Wolf territory, a battle-testes horse perfectly suited to hunt.[11]
将原文中“是因为他骑的不是一般的马”删除是因为这本来就是重复的信息。按照汉语的写作习惯,如果想要强调某一部分,就会采取反复叙述的方式。在这里为符合目标读者的阅读习惯,进行删译。
(三)改编
例三:一个酱紫色的大瓶子,轮着嘬,你一口,他一口,喝得十分有趣。[8](6)
They drank from a large purple bottle, passing it around with great enjoyment..[9](5)
将原文的动作进行杂糅,以更加简单的动作表达出来。原文对这一动作进行非常详细地描写,而译文符合英文的写作方式——直接明了。
结语
中国人在学习西方语言方面比西方人学习汉语容易。[12]因此,就算是依靠像葛浩文这样出色的汉学翻译家翻译中国作品,目标读者也可能无法了解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因为翻译学本身就是一门交叉学科,对文本的翻译早已经不能仅仅停留在语言表面。目标语文化的操控,让学者不得不将翻译着眼于“可读性”与“可接受性”等宗旨。所以改写式的翻译也是不可避免。
中国文学走出去是中国软实力逐渐增强的表现。虽然过程比较复杂、需要解决的问题较多,比如翻译策略方面的问题争议不断,但我们需要以一种积极的态度面对;借鉴成功的典范,如译品《红高粱》,总结归纳成功走出去的要素,为以后更多文学走出去铺下道路。
参考文献:
[1]Lefevere.A. Translation, 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M].London and New,York: Routledge, 1992.
[2]文军.葛浩文翻译研究[J].外语教学, 2007(10).
[3]Medougall, Bonnie.Literary Translation: The Pleasure Principle[J].中国翻译, 2007(5).
[4]胡安江.中国文学“走出去”之译者模式及翻译策略研究——以美国汉学家葛浩文为例[J].中国翻译, 2010(6).
[5]Goldblatt, Howard.The Writing Life[N].The Washington Post, Sunday, April 28, 2002.
[6]葛浩文.中国文学如何走出去[N].林丽君,译.文学报, 2014-07- 03.
[7]刘云虹, 许钧.文学翻译模式与中国文学对外译介——关于葛浩文的翻译[J].外国语, 2014(5).
[8]莫言.酒国[M].长春:春风文艺出版社, 2005.
[9]Mo, Y.The Republic of Wine[M].London: Hamish Hamilton, 2000.
[10]姜戎.狼图腾[M].武汉: 长江文艺出版社, 2004: 5.
[11]Rong, J.Wolf Totem (H. Goldblatt, Trans.)[M]. New York: The Penguin Press, 2008: 4.
[12]谢天振.中国文学走出去:问题与实质[J].中国比较文学,2014(1).
The "Going Out" Project: Chinese Literature Translation Strategy Issues on Howard Goldblatt's Translation
LI Yaran
( Henan Normal University, Xinxiang, Henan 453007, China )
Abstract:Translation is playing a much more significant role in making China's literary works accessible to non-Chinese readership and in promoting mutual understanding among nations and cultures in a globalized world. According to the development of last fifty years, translation is still the controversial issue. Howard Goldblatt's translation, known for his editing, including deleting and rewriting. Thus this paper proposes that in terms of manipulation theory the rewriting principles of literary translation is important for making translating Chinese literature accessible to the world with Goldblatt as an example.
Key words:manipulation theory; Chinese literature; Going-Out; translation strategy; rewriting
中图分类号:I0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4385(2016)01-0111-04
作者简介:李亚然(1992-),女,河南濮阳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外国语言文学。
基金项目:河南师范大学2015年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YW201505)
收稿日期:2015-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