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善在中国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中的发展

2016-04-11 09:04刘学坤
胜利油田党校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友善团结主流意识形态

刘学坤

(河海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8)



友善在中国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中的发展

刘学坤

(河海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8)

【摘要】友、善、仁等传统文化内容是社会主义友善的价值根基。党在革命与建设中建构起的中国特色的阶级友善、公民友善等一系列新的友善观组成了现代友善观,“友善”这一价值表述方式得以确立,并以团结、互助、信任、关爱和宽容等为价值内容重点。尊重传统、大胆创造、追求满足人民的精神需要和不断创新实践形式等党在友善培育实践中积累的历史经验。友善是基础性价值,友善的实现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社会和国家层面实现的基础。

【关键词】友善;主流意识形态;团结;和谐;治理

在中华文明的发展过程中,友善文化始终保持着与西方友善文化的特异性。黑格尔曾说中国缺少真正意义上的历史,中国社会仅仅平静地而非历史性地延续着。尽管黑格尔的定论显然绝对,但是在19世纪之前中国友善的观念确实是相当连贯地传承着,直到现代性的大幕在中国拉开。友善在中国主流意识形态中以新生般的姿态出现源于中国社会的深度转型,这种转型是由中国政治上的新理想对生活空间与社会结构的重塑引起的,在这一过程中它继承了中华传统友善文化的精髓,又不断创造出新的内容。

友善在社会主义这一新的社会形态中是一个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过程,在其内容得到了历史性发展之后,它作为公民的核心价值追求对整个社会的价值生态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任何一个新建立的社会都要通过概念重整,以巩固或改变道德概念的方式去建立道德认同”[1]6,友善的发展同时也是一个价值重整过程,是一个综合文化、政治和教育的过程。核心价值是一个社会最基本的价值支撑,“核心价值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们提供了一套根本的、标准化的价值体系”[2]278,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本质体现,友善作为新中国的核心价值之一为治国理政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提供了重要的价值指南。

一、友善的中国传统文化基础

虽然在文化和政治的历史语境中我们没有直接使用“友善”这一表述,但中华传统文化中的友、善和仁等一系列伦理观念却为社会主义的友善做了奠基。友善是党在新的历史情境中对于中国传统道德文化和政治文化的提炼。

1.我国的友善文化传统。中国的友善理论要在现时代得到超越和创新必须先从认识中国的友善传统开始,因为传统基础上的超越才是有根据的。文化的特性同样要求如此,“愈深入传统愈能超越传统”[3]36。我国友善文化积淀深厚且具有自身特质。如孔子在《论语·卫灵公》中提出“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荀子在《荀子·非相》中提出“贤而能容罢,知而能容愚,博而能容浅,粹而能容杂”,这些都是我们今天倡导的友善与宽容的重要思想源头。

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中不断发展的朋友观、仁爱观等是我们现代友善观建立的文化基础。以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友善资源建构和创新中国现代社会的友善文化需要深入传统文化中,从关于友谊、爱情和亲情等论述中获得友善的综合理解和现代阐释。针对新旧艺术观念,布洛克说“现代的许多艺术品,只有当我们把它看做是向传统艺术概念中的某一方面挑战时,对它们的分析才会变得有意思起来”[4]304,同样友善概念只有建构起它与传统友善观的动态关系,对其分析才更有现实意义和理论动人能力。

2.传统友善思想的社会基础。中国的道德心理分析习惯于从亲亲之爱和恻隐之心出发,而这两个源头难以把正常状态下的普遍的友善全部囊括进来,因为恻隐之心往往是在他人危急或困难情况下的道德反应,而亲亲之爱难以超越血亲关系。但是在道德论证和教化的历史实践中我们通过文化建构和政治设计逐渐沟通了个体性友善与公共友善,比如墨子的友善思想包括三层含义:对待他国如对待己国一样地爱,对待别人如对己家一般亲爱,对待他人如对己一般友好。这三层含义就是既包括个体关系,又包括公共关系。从日常生活入手,又着力于友善的不断提升,这是我国传统友善观的重要特质。这种特质的基础是这一时期的社会生活和人们的思想状况,因为传统社会生活中人的公共参与较少,人际关系结构简单。

我国的传统友善观是一种社会和生活并重的观点,对人的道德要求首先为了社会,其次是日常生活,儒家思想建构的家国一体等由私到公的伦理逻辑使友善的主体生活价值不足。中国传统友善观的指向过于追求外在目标,而忽视了每个个体的基础地位,这一境况一直持续到19世纪中国社会开始发生深刻变迁之时。

友善的现实基础是不同时期的生活。缪里斯认为,“孔子和孟子往往在等级体系中思考人际关系,他们不直接思考平等基础上的对称的友谊”[5]。慈、孝等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友善的形式和类别都是具有年龄与身份差异之间人的爱。现代友善强调在私人关系良好基础上的更广泛社会关系中的善之建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是建立在现代社会关系结构基础上的,这种结构包括阶层结构和年龄结构等,社会主义的友善对人的关系建构更完整更文明。马克思主义对“每个人”的强调对于我国的友善观转型和发展起到了历史性作用,如平等价值的肯定就是我国友善观发展中的重要线索之一。传统友善观缺少大量现代友善的价值元素,这些价值元素在社会生活变迁中将被逐步实现。

二、革命和建设过程中友善的培育和践行

“友善”这一价值表述方式及其丰富内涵是在革命与建设过程中得以确立的。友善的价值内涵受整体价值观塑造,近百年来的社会深度变迁和由此带来的整体价值观转型是友善观念现代发展的现实基础,它使友善成型并在主流意识形态中获得了核心地位。在中国现代早期的文化语境中,友善是政治的、伦理的,同时也是充满教育性和生活性的。党的建立和艰苦创业是友善观念发展史上的转折性事件。马克思主义与传统文化的融合是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友善观念成型的基本过程。

1.革命道德对于友善的孕育。友善一开始在新中国的理解中是社会取向多于生活取向,因为在那一时期社会是人们开始新生活的基本保障。党在革命一开始就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友善观,并成为群众奋斗目标和精神力量源泉,在中国现代化诸理想的实现中友善观逐步确立起来。这种友善观更具体、实用,它整体性地影响了中国现代友善观的成型。

革命强调团队协作,社会主义革命在世界范围内开创了革命的新形式,它以崇高的共产主义信仰作为理想,以团结社会上最广泛的力量为方式,这种组织与动员的方式与传统友善的基本精神和要求有巨大差异,它建构起了中国特色的阶级友善、公民友善等一系列新的友善观念,它们在实践中不断现实化并达到理论自觉,为友善上升为社会主义之核心价值做了重要的积累,革命中的同生死共患难创造了友善的历史高度。

革命对于友善的另一重要发展是把团结与友善结合起来。社会中的团结意识在工人阶级及其领导革命的过程中达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高度。大工业生产体系为工人联合提供了社会条件,团结与纪律也在生产过程中得到一定培育,因此阶级友善和团结在大批的工人产生之后实现了大的突破,这种团结友善观与以往社会的友善观和西方宗教友善观具有明显的差异。这种友善观在革命过程中快速壮大。阶级分析是这一价值观的方法论基础,阶级友善的道德逻辑使它的整个友善观是无产阶级友善观,即非个人主义和非主观主义的,也不是思辨的形而上学的友善观。以无产阶级这一共同体为思考与行动出发点是这一时期友善的最鲜明的特征,这无论是在中国还是西方推动无产阶级革命的社会空间内都是一个开创性的历史性友善观。阶级友善是党创造性地对于人和社会的新理解,它历史性地开创了人民联合的新形式。阶级友善、公民友善和爱情、亲情、友情还可以在特定的时间和情境中,因一种历史和情境素材的渗入而结合起来,比如革命年代因志同道合等原因结成的爱情与婚姻关系,革命对家庭价值氛围甚至家庭结构的重塑等等,在这些过程或情境中新的友善观也不断孕育,它突破了传统友善观的关系范畴,打破了传统友善观的价值界限。

道德认识是建立在对整个社会的认识基础上的,不同时期的友善观是这些时期总体社会状况的产物。集体被不断唤起的崇高理想唤起了人的强烈的集体情怀和道德动机,这种强大力量使献身精神成为友善的一种表达形式,中国的现代友善在其转型时期因为独特的社会场景和理想体现出了崇高的先锋队精神和公共志向,例如人民群众对于献身和奉献等价值的尊崇。

党通过社会根本利益关系的人民性的重塑和对于人民思想的改造创造了新的友善观。中国共产党人对群众的动员一方面靠为群众谋根本利益,另一方面又十分依靠共产党员以严格的纪律、大无畏的精神等友善的道德态度去争取群众,中国革命事业是在政治梦想、激情奔放的道德想象中,在对最美好社会追求过程中不断前进的。利益、情感和道德理性成就着党的事业,它们的结合激发着军民、官兵、干群等之间的友善关系建构。很多道德与政治智慧是在集体忧患中产生的,在特殊的集体精神中中国人的道德观和生命观经历了一次巨大的波动,友善这一核心价值在民族忧患经历中实现了创造性发展。

中国共产党是带着中国的现代梦、现代哲学来的,党在一开始为人民送来的伦理理想和政治理想中包括一种独特的友善观,因为这种友善观的人民性,它迅速获得了有力的认同。“不管怎么说,在五十年代,中国共产党的威信是很高的,这不仅仅在政治方面,更为重要的是也在道德方面”[6]329。道德具有比政治更容易被最广泛的人感觉和认知的优势,而不管人的信仰状况如何。友善的道德形象是党和人民军队团结人民取得胜利的重要保障。对人民友善是党的事业成功的重要经验,党在政治动员中以卓越的友善表现赢取民心,团结群众。友善是党和人民军队获得信任、争取群众的基础,这种友善类型是全新的,它是党和人民的共同创造。

党的友善之心表现为不同的层面,它包括情感层面的对人民的深爱的情怀、经过理性转化之后实现的革命坚强意志,以及最终的艰苦奋斗行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等共产党员的精神是其集中体现。因此马克思主义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最重要的现代新思想来源,其它世界先进文明也对友善等核心价值观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革命时期和建设初期友善在宏观社会关系的建构上发挥的作用为新型友善关系的整体建构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动员和团结人民群众是这一时期友善培育和践行的基本方法。革命时期的友善培育是党员发挥核心作用,以在改变群众的思想和实现人民的根本利益的过程中实现人民的价值认同为基本路径。建设的初步探索时期党更加重视发挥群众的主体作用,重视新型友善关系的培育。同志关系作为一种典型的友善培育践行的结果,它是对“同志曰友”“君子相友,道德以成”等传统文化精神的现代转化。党员带动、榜样示范和有力的宣传动员是这一时期践行友善这一核心价值的重要经验,这些经验在今天仍发挥着重要价值。

2.社会主义理论创新和实践过程中现代友善的成型。理解中国现代友善要以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实践为根本基础,即友善首先具有社会主义属性,社会主义及其要求的集体主义等价值模式是新型友善观的重要平台。我国的社会主义一开始就秉持一种先进的友善观,社会主义从争取到实现过程始终体现着友善的精神。对一个外来概念的理解一开始必然要借用本土文化和词语并沟通二者之间的内涵,但是又会赋予新的含义,比如在社会主义观念传入我国时,一些人认为“兼爱主义者,社会主义也”[7]868,但随着理解的加深,在最初理解的基础上新理想的产生,这一用语的含义在进入之后经历了一个快速的充实调整过程。这一认识也反映出我们对于社会主义的理解一开始就把友善作为重要价值基础。社会主义友善一开始就强调新的联合形式,并把这种联合作为新社会之基础。据考证最早的《共产党宣言》中文译本中是用“四海之内皆兄弟”来翻译“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这句话的,我们把源自先秦的兄弟式友善观经过重新理解作为社会主义的实现方式。

社会主义的团结友善需要平等,无论是在组织中还是在整个国家的公共生活中,所实现的对平等的政治建构使新中国革命与建设中的团结超越了历史任一阶段。友善走入意识形态的话语中心,实现了友善由日常生活中理解的支撑到以人民为背景的宏大叙事的支撑之转变,友善不再主要停留于私人领域,它不同于孝等传统美德。今天友善在现代政治诸语境中具有较强的公共性指向,友善主要是规范个体的关系的,但是其价值内涵是一种公共性规范。

新时期的时代境况和人民的新的精神需要促使我们对社会主义的友善观进行新的建构,团结友善等关于友善的价值表述是党的重要价值理论自觉。团结友善以团结来诠释和补充友善,它也可以理解为团结之友善。“团结友善”的出现反映出社会持续转型对于友善的新的建构。

社会主义友善包含着对于社会主义公民的新要求,它是中华民族的基本精神标识之一。社会实践使国家对群众的精神引领真正地触动着人的灵魂,社会强大的暗示性和明示性支持力量改造着群众的精神面貌。“灵魂深处闹革命”过程不仅要求群众具有对社会总体性未来的信仰,还要求人自身在道德等层面进行革命。社会主义塑造的人是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和有文化等新觉悟的人和高尚的人,这种灵魂革命是具有丰富的意义的,它使友善总体上得到了境界层次的提升。在社会主义情境中应运而生的“新人”创造出了友善等价值的一个高峰。同时在这一过程中友善在社会主义价值信仰的建构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思想史研究中,必须敏锐地发现观念中的新变化和人类的新经验,并捕捉新旧观念之间的张力。观念的历史片段尝试揭示社会经验,另一方面大量社会丰富性会被它所忽略。正如福柯所说,“思想史描述旧与新的冲突,经验的对立”[8]155。因此友善观念史研究一方面可以以友善的连续性去理解历史,同时以历史的眼光去理解友善,另一方面通过友善的观念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和揭示历史的丰富性。在党领导的现代性追求实现的近百年历史中,友善观念经历了一个重要的丰富发展和扬弃过程,在先进的友善引导生活同时,人民又创造性地发展改变了它的内涵。

我国社会友善观在不同时期具有不同的认识差异,比如在计划经济阶段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阶段友善具有不同的价值认识和表述,而且社会对于这一价值的支持也表现出不同方式和规律。计划经济时期友善存在这样一个价值系统中,它要求大公无私、集体主义和先人后己等等,这一体系使这一时期友善呈现出崇高性、理想性和超越现实性等特征。这一时期人们以鼓足干劲的生产激情中爆发出了空前的政治和道德热情,这种情境有效激发了人的政治和道德的想象与实践。这一时期的友善呈现出典型的政治性气质。而在市场经济阶段,人与人之间友善关系的社会性和功用性增强。

1996年的《中共中央关于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若干重要问题的决议》提出,要在全社会形成团结互助、平等友善和共同前进的人际关系。2001年颁布的《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简称《纲要》)提出了“爱国守法、明理诚信、团结友善、勤俭自强、敬业奉献”的20个字公民基本道德规范,它提出通过公民道德建设的不断深化和拓展,逐步形成与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的社会主义道德体系的要求。公民道德建设在主流意识形态中的解释建构作用的增强,使友善作为社会主义公民的核心价值的引领作用更加有力,意识更加清晰。每一时期的友善观和价值体系反映着这一时期国家、民族和公众的思维能力和精神状态。这一《纲要》的颁布是在市场经济体制在政治上确立的背景中产生的,是对市场经济的伦理回应,反映着这一时期的社会精神面貌。

现代社会把以人为本作为文化和价值的人学基础,它主张社会是为了人的生活,社会与个人是互相支持和合作的,即“社会是达到程序和福利的手段。在具体行为中有可能把社会当作目的,但却不是生活本意性的目的。尽管生活总是需要社会这一形式,但却不是为了服务于社会。恰恰相反,社会必须服务于生活”[9]9。友善今天被作为社会主义公民的核心价值,这种公民美德与社会层面和国家层面的美德紧密互动,互相支持和促进。现代友善是一种普遍的对同胞和亲友等的美好关系的建构,这种美好的价值重心是团结、互助、信任、关爱和宽容等。

三、现阶段友善在主流意识形态中的发展及特征

友善这一价值表述的确立是党在社会主义新的价值生态中的重要理论创新,成型的友善观念是社会主义道德文明发展和精神生活创造的指南,它引导公民价值选择和规范社会的能力不断增强。同时在这一过程中友善自身内涵也在不断丰富,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的友善其特征日益鲜明。

1.核心价值观地位的明确与培育践行的新常态。在革命和建设的初步探索过程中友善在集体层面创造了丰富的形式,比如统战工作和发动群众等过程中的创新。现阶段友善在社会转型期,在个体和集体层面的内涵和形式不断丰富,比如保持同事、同学、邻里等之间的和睦互助都是友善的基本方式,友善的培育践行更加重视积小善成大德。

互联网时代,人的友善模式也正时刻发生着重要的现代转型。现代社会的组织方式是新友善观建立的重要基础,把握时代性是我们建构友善关系的重要前提。孔子的“友”的思想基础是人的关系的家庭之外的非政治性拓展,而现代友善之“友”的基础是人的普遍的交往,它既具有现实条件又有利于人民的更美好生活。今天,友善作为一种关系伦理还正在被引入人与自然关系的建构中,环境友善、环境友好等已成为环境伦理研究和生态建设中的重要命题。友善已经成为规范人与人、人与社会和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的重要价值法则。

新时期友善是在新的社会诉求中得到综合理解的,现阶段,团结稳定和谐是友善背后的价值渴望,这种渴望主要是一种集体的渴望,社会的渴望。新时期友善作为道德性、政治性和人民性的结合其内涵更加丰富。友善在党的历史上价值内涵的理论建构和实践建构是同步进行的,它经历了革命与建设的不同历史境况,在目前深化改革和社会主义文化大繁荣阶段,友善的建构形式更加多样,友善不断吸收中华传统文化的关于爱的文明成果,它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道德观、社会主义政治伦理等多种理论形态存在着,同时在政治建设、德育等实践形式中具体化。它通过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工程、立德树人工程、文化建设工程、精神文明建设工程等路径在价值内涵丰富化和实践形式多样化上快速发展,友善在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中的持续的建构和转型,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向现代形态发展的必然结果。

追求和谐和治理完善是社会主义友善观的价值理想的重要发展,是中国意识形态工作适应人民需要和社会现实的积极转变。在一种新的时代情境中,友善需要建立本土化、中国风格的学术话语体系,并在实践的基础上不断增强理论自觉性。现阶段友善已经在价值生态和社会实践等层面实现了进一步的发展和建构,其目标是社会的良好治理状态和和谐,这一目标最终需要由公正、平等、爱国、诚信、友善等不同层面的价值的协同支撑。

2.现阶段友善观的基本特征举要。扎根于仁爱等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社会主义友善观在百年社会变迁中建构了一系列特色,以下试举一二。

第一,内涵丰富,以团结为核心内涵。中国现代的友善主要是在一种团结起来革命的氛围中被赋予新的综合理解的。团结作为友善的核心是友善进入主流意识形态之后的重要的转型性建构。我们追求的“凝聚人心”就是追求一种包括政治性和生活性的友善,它追求同心同德。中国革命和建设中对团结的强调超越了以往任何一个时代,而且团结的社会潜力也在这一时期超越以往任一时期,对团结的重视也使党在团结同志和人民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1938年,毛泽东曾总结到,“经过了十七年的锻炼的中国共产党,已经学到了如何团结自己的许多方法,已经老练得多了”[10]535。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把大公无私、团结奋斗作为工人阶级最重要的道德特征,它把友善关系作为团结的核心目标。党始终重视党内团结,毛泽东在谈到干部使用时指出,“在干部政策问题上坚持正派的公道的作风,反对不正派的不公道的作风,借以巩固党的统一团结,这是中央和各级领导者的重要责任”[10]527,他还以党的基本纪律和党性要求的形式总结出了党内团结的基本原则,即“(一)个人服从组织;(二)少数服从多数;(三)下级服从上级;(四)全党服从中央”[10]528。团结友善最终被证明是我们革命和建设的基本价值保证,“中国共产党内部的团结,是团结全国各族人民争取抗日胜利和建设中国的最基本的条件”[10]535。

在我国友善作为有原则的友善要求顾大局,团结被认为是政治觉悟、集体理性和集体福祉所在,这种团结思想重视组织上和思想上的统一。以团结为价值内核的友善观在我国的社会实践中创造了团结友善教育的辩证法。“团结—批评—团结”是中国特色管理的组织内部团结的辩证法,它是一个团结水平辩证提升的过程,以团结为原则,通过批评消除分歧从而实现新的更高水平的团结,它是由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在实践中总结的充满辩证法艺术的团结友善教育方法。党还开创了团结的丰富的具体形式,包括统一战线、民族团结、制度化的政治协商、党内团结、党际友好团结和国际团结等,它们是党的团结事业理论自觉的现实基础。

第二,重视宣传的友善观培育践行路径特征。党以宣传动员作为实现团结友善的重要途径,把宣传作为团结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和创造友善社会的中心环节与生命线。群众路线和与利益相结合的思想政治工作是党的思想政治工作的成功秘诀,它们在根本上都是一种友善培育践行路径。

宣传的根本作用在于以认同范围的扩大和强度的增加推动基于观念的行动。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的人与人之间的高级联合首先需要的就是思想教育,在那里他们会产生交往需要,进而在交往中形成友善的情怀和人格。“当共产主义的手工业者联合起来的时候,他们的目的首先是学说、宣传等。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因此产生一种新的需要,即交往的需要,人与人之间的兄弟情义在他们那里不是空话,而是真情”[11]140。

宣传是一种文明政治形式,宣传是现代国家重要的教育和政治形式。“宣传可以把政策和行动根植于人民的理解之中”[12]790,马克思认为,工业生产提供了阶级团结的组织基础,而宣传说服等思想工作、领导工作是团结友善更强更自觉的条件,有了宣传工作和生产力基础,那么团结友善的社会价值作用将明显。“马克思认为鉴于现代社会主义者的说服与领导,以及由现代工业资本主义产生的有效合作所需要的资源,上述三种倾向实际上导致了工人的革命联合”[13]68。

在新中国的主流意识形态发展中友善是动态的,是一个时刻保持开放并进行现实建构的过程,其特色源自我国社会主义的制度基础和时代精神。随着治理理念在党的执政观中的地位不断提升,友善伦理在我国政治实践和意识形态建设中的作用将日益重要。友善强调以友的方式实现善的价值,友善培育践行的最终目标是每一个人具有友善的品格,成为友善的公民,不仅行善事还要做善人。友善对于社会关系建构具有基础性的作用,这种建构是国家治理的基础。治理能力也是一种伦理设计和调控能力,在国家治理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友善会发挥重要的价值指导作用,不断推动社会主义建设的更高的伦理自觉,在我国传统文化的现代转化过程中,友善对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经济建设以及核心价值观培育践行作用会不断增强。友善是个人更好走入社会的智慧向导,人与人之间的友善是政治秩序等公共秩序的基础。友善是基础性价值,友善的实现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社会和国家层面实现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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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先霞)

Evolution of Friendliness in the Discourse of the Mainstream Ideology in China

LIU Xuekun

(School of Marxism;Hehai University;Nanjing 210098;China)

Key words:friendliness;mainstream ideology;unity;harmony;governance

Abstract:Traditional cultures such as friendliness,good-heartedness and benevolence are the value foundation of socialism friendliness.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constructed series of new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riendliness concept like class friendliness,citizen friendliness,etc. in the process of revolution and construction,which constitute the modern concept of friendliness,and then the expression way of "friendliness" was established. Value content of friendliness focuses on solidarity,mutual aid,trust,caring and tolerance. Respecting the traditions,creating and seeking to meet the spiritual needs of the people and innovating practice forms are the Party's accumulated historical experience in the friendliness nurturing practice. They are the resource base of adapting to the new normal practice of cultivation and refining their qualities when friendliness has been identified as the socialism core values.

DOI:10.13600/j.cnki.jpsslof.issn.1009-4326.2016.03.016

【收稿日期】2016-03-21

【基金项目】江苏省社科基金项目“江苏省农民培育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乡村治理现代化研究”(15MLC004)、江苏省社科应用研究精品工程重点项目“江苏省文化产业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培育践行中的作用及发挥机制研究”(14SWA-009)、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结构与理论基础研究”(14ZD002)、河海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我国社会建设进程中的友爱伦理研究”(2013B3351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刘学坤(1981-),男,河南社旗人,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法学博士。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基础理论和伦理学。

【中图分类号】B8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326(2016)03-006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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