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葬习俗与藏族社会结构研究
——以四川省白玉县为例

2016-04-11 06:53
四川民族学院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社会结构宗教信仰

英 珍



★康藏研究★

丧葬习俗与藏族社会结构研究
——以四川省白玉县为例

英珍

【摘要】天葬是藏族社会一种传统的丧葬习俗,至今仍存在于广大的藏族地区。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白玉县山岩社会的天葬与其它藏族地区存在类似之处,比如受历史、地理以及社会文化等因素的深刻影响,其特殊性在于山岩天葬习俗与当地的父系血缘组织戈巴密切关联。山岩天葬文化的调查研究表明,学界在研究分析丧葬文化或其它文化事象时,以地方社会组织或社会结构为视角或是一种重要的方法。

【关键词 】丧葬习俗;宗教信仰;社会结构

一、山岩天葬概况

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白玉县的西南部、毗邻金沙江的地方,有一个叫“山岩”的乡镇,藏语为“地势险恶”之意,它与西藏自治区的贡觉县隔江相望。历史上的山岩是一块既不属藏亦不附汉的“化外之地”。在清代有史料记载了这里险恶的地理环境,“崇山叠耸,沟溪环绕,深林绝谷,出入鸟道,形势危险。”[1]天葬在藏族社会是一种传统的葬俗,至今在很多地区仍然十分流行。山岩的天葬与其它藏族地区相比有很多类似之处,但是由于历史、地理以及社会文化等方面的原因,这里的天葬习俗存在着自己的特色之处。首先,山岩天葬的产生或传入与周围的自然生态密切相关。这是由于,地理因素对社会生活有强大的制约作用。如求雨的宗教仪式在新墨西哥和亚利桑那的普埃布洛印第安人的农业生活中,在苏丹的尼洛特人的游牧生活中,都占极重要的位置,这种仪式和他们所居住的环境有直接的关联。较原始的民族是这样,欧洲、亚洲和美洲较先进的民族也是这样。[2]山岩地处高山峡谷之中,山石多,树木多,而土地十分稀少,土葬在这里不大流行。而火葬一般多在秋冬季节,当地向秋喇嘛解释说,夏天草木青青,生灵繁衍旺盛,一般不选择火葬,因为火葬会造成大量的生灵的死亡,这是违背佛教思想的。如采用土葬,尸体埋在地上不久会生很多的蛆,一人的生命会变为万条生命,一人之死带来众多生灵的亡故,还破坏了生态的平衡。这是喇嘛从宗教方面的解读。实际上,换个角度,从环境方面来作解释,似乎更为贴近现实些。山岩土地资源贫乏,有限的耕地首先考虑的是播种青稞、荞麦等粮食作物,这就决定了这里不大可能大规模地流行土葬。而夏天草木青青,正是村民柴草匮乏的时节,火葬无疑会消耗大量的木材,对于普通居民而言,很难在短期积聚大量干柴。秋冬,则草木枯黄,荒山野岭收集柴草十分便利,因此,在夏天当地人很少行火葬。相反,天葬则没有这些限制,空旷的坝子上正是行天葬的绝佳场所。另外,山岩平均海拔4000多米,而这种高山峡谷区域正是适合秃鹫生存的环境。秃鹫,藏语称“空行母”,在藏传佛教中是一种圣洁的鸟,平常翱翔于高空,连接着神圣与世俗两界。藏民愿意将自己的肉体,通过“空行母”带向天堂,这也是死后对尸体的一种布施行为。

山岩乡目前仅有的一个天葬场,距离当地的尼更寺不到400米,位于海拔4020米的尼戈登山上,天葬场有一3米高的白塔。那天进行天葬的是劣巴村一位老村长,系患中风病,卧床五六个月而亡,时年65岁。生前中等个子,是当地一个大戈巴的头人,该戈巴在山岩有一百多户。共有18个男性成员参加死者的葬礼,包括其妻弟,他们中年龄最大的54岁,最小的一个是18岁。尸体是在大清早用牦牛从家里驮上来的,由于山高,道远,他们天不亮就打手电筒出发了。如果居住地离天葬场较近,人们一般会把尸体背上来,背尸体的常常是死者的一位远亲。向秋喇嘛告诉笔者,驮尸体的牦牛因为完成了一件神圣的事情,以后会受到该家庭的善待,基本不再做重活了,在它年老力衰时,还会被放生。尸体运到天葬场后,处理方式与其它藏族地区类似,先用特殊的药水清洗(药水是由藏香、苏嘎、柏树枝浸泡的,这些植物均是藏传佛教中的洁净之物),然后放在天葬台上。这时,送葬的人开始煨桑。一阵清烟升起,伴随着一股特殊的香气弥漫在空旷的大山之中。煨桑也是给秃鹫发出的一种信号。这些秃鹫平时或翱翔于高空,或栖息于山崖石缝中,它们对煨桑的信号十分敏感,方圆数公里内都是它们的有效“侦测”区域。与此同时,喇嘛也开始了念经超度活动。向秋说,念经是安抚、超度死者的灵魂,也是对以前在此地天葬的亡灵进行安慰。念经也有召唤秃鹫的目的,喇嘛会念道:“来吧,空行母,这些尸体是干净的,请你们下来放心吃吧……”。喇嘛念完一阵经后,停下来,用刀和藏香在尸体上划个“X”,男性死者是在后背划,女性死者在胸前,把100多张经文放在尸体上,然后再烧掉。天葬中,喇嘛坐在离天葬台5米远处的一个高坡上念经。喇嘛旁边装着一瓶藏香药水,是用来给尸体及周围人驱邪的。杯中放有醋、油菜等召鸟。处置尸体者为四个年轻人,他们使用的是自己腰间配戴的长刀。处置尸体是由死者的远房亲朋来完成,自己的亲人不忍心动手。天葬中对于死者的骨骼、骨架,他们先用锤子、斧子砸碎,和上糌粑面再喂给秃鹫。这些秃鹫为褐色,与内地成年鹅大小相当,嘴为尖钩状。在整个天葬过程中人们表情自然,从他们的神态中未看出悲戚之情,这也是信奉佛教的人们视死若生的一种心态。在天葬的过程中还出现了一件小小的干扰因素:一只野狗汪汪大叫着出现在了山坡上,几只秃鹫受惊飞走。众人大惊,慌忙去驱狗。在当地,狗是不能进入天葬场的,一是对死者转世不利,再者吓跑了秃鹫,也会影响到天葬的进程。向秋喇嘛介绍说,天葬的整个过程在1-3小时之间,视鸟的多少,及处理者的多少。人太少,运作慢,耗时也较多。这次天葬在中午12点左右结束,整个过程一共持续了2个多小时。这时候处理尸体的人需要用水洗手,洗刀,然后再用酥油冲洗手背、刀。完毕,喇嘛为这些人念经去邪,除去身上不洁的东西,那头驮尸体的牦牛也需要喇嘛对他进行念经驱邪。天葬结束后,已是中午时分,参加葬礼的成员在附近(离天葬台约200米)的一个山坡上吃午饭,喝茶。这些食品也是死者的直系男性亲属大清早用其它牦牛驮来的,他们上午就在这里做一些后勤工作。天葬结束后,死者的衣物一部分布施给了喇嘛,像被子等就布施给尼更寺了。用来包裹尸体的大红毯子则丢弃在天葬台旁,那里已经有了一大堆抛弃的衣物。据当地人讲,在色达天葬场,如当晚死者的亲人在天葬台附近睡一夜,则相当于经历了一个轮回,他今后会有很好的运气,而山岩没有这种习俗。

天葬结束后,向秋喇嘛特意向笔者介绍了有关召秃鹫的一些情况。他说,召鸟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与喇嘛的生肖、技术,以及附近的山神等有一定的关系。自己召鸟的技术是从师傅尼玛活佛那里学习来的。每次天葬,召唤的秃鹫要数量适当,鸟来的多少有一定兆头,对死者灵魂,对家属都有一定的影响。鸟来的太少,尸体吃不完,表明死者对家属心存眷念,对转世不利;如果鸟太多,达数百只,这也不是一个好兆头,暗示家里还有人要死去。此外,鸟多时,尸体很快就会吃完,这些秃鹫没有吃饱,不肯离去,还要撒大量的糌粑来喂它们。向秋说,他召鸟最多时达300多只,最少的时候有5、6只。今天召下来31只鸟,数量上刚刚好。在天葬时,如确实无法召到鸟,则只好在天葬台旁对死者进行土葬。能否召到鸟与喇嘛的生肖、技术,以及附近的山神等有一定的关系。[3]这次的天葬,死者家庭条件比较好,给了500元,有的家庭会给2000-3000元。他最多的时候也只收500元。

二、从天葬看山岩的社会结构

天葬是藏族社会传统的丧葬习俗,青藏高原自然地理条件特殊,也比较适合这种葬俗。因而,不论是卫藏地区,还是青海的游牧部落社会,以及川西的横断山区都广泛地存在着天葬习俗。然而,通过对比发现,山岩的天葬与其它地区存在着显著的区别。 产生这种差异的原因,除了该地的历史地理特点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山岩的天葬受到该地特殊社会结构的影响很深。

(一)山岩的戈巴组织

在山岩,“戈巴”是一种传统的父系氏族组织。该组织有三大特征。一是该组织按父系血缘关系结盟,同一戈巴内部系由同一男性祖先传来的。“天下戈巴是一家”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口头禅。“戈巴成员只能是男性,凡一个父系亲属的男孩当他呱呱坠地之日起便是戈巴成员了,稍懂事即开始参加戈巴内的会议,参加决定戈巴内的一切重要事情,享受‘公共权力’,并承担‘公共义务’,讨论对外的械斗与谈判,商讨战利品及抢劫物资的分配,商讨无男性家庭财产的继承问题,解决戈巴内外的纠纷。”妇女在山岩的地位则比较低下,妇女不算作戈巴组织成员的,不论是娶进来的媳妇,还是嫁出去的姑娘。但是,她们又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不论是农活还是家务活,大部分都要由妇女承担。生了男孩的妇女才会被认可在家庭中的地位,否则就有被遗弃的危险。“女丧偶者,由戈巴决定某男子去接管其女和全部家产。女若私奔后生有男孩,则由戈巴赎回作为成员。”所以,在戈巴组织内部,男人享有崇高的地位。二是戈巴间的争斗十分频繁。这也是初民社会一条“铁”的定律。由于生存环境恶劣,人们对有限的资源竞争异常激烈,部落组织间的争夺也是维持生态平衡的一种适应方式。在戈巴组织内部按血缘关系结盟,在生产、生活中互帮互助,一致对外。戈巴间在草场、水源,以及内部成员交往中很容易产生摩擦和纠纷,他们间的械斗是平常而又平常的事情。历史上戈巴间的纠纷往往通过械斗的方式来解决,当地民风彪悍,人们在械斗中争先恐后,以战死,负伤为荣,胆小、懦弱之人则会被众人所鄙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因此,血腥复仇在当地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社会现象。[3]三是戈巴间的争斗中不伤及妇女。戈巴间相互的仇杀中,有一个“默契”,不伤及妇女。这不仅是因为妇女不参与战斗,就是在对敌对戈巴的突袭中也不会对付妇女。与之相反,对儿童(男性),就不那么仁慈了,只要是能辨别性别的,都不会放过。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儿童是戈巴的未来与希望,很可能肩负着组织内部的复仇大任。在山岩的社会结构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他们的单系结构。

(二)天葬与戈巴组织

天葬作为受藏传佛教的影响很深的一种丧葬习俗,在藏族社会比较普遍,很多地区在习俗上也大同小异。但是,由于自然地理方面的原因,山岩的天葬与其它地区在形式上有较大的区别。我们分析这种差异时,需要着重从戈巴文化来考虑。

山岩天葬在仪式上与其它地区类似,渗透着佛教思想。而最显著的一点是天葬师的角色与众不同。在拉萨周边,有天葬师这一专门的职业,他们在天葬中负责肢解尸体,并获取一定的报酬。在解放前,天葬师的地位非常低下,是属于不可接触阶层,除了人们办丧事的时候找到他们外,平日里,天葬师以及他们的家属被外界孤立,不准与周围人往来,他们的子女的婚嫁也只能在一些“低下”的职业圈子中,如屠夫等。在青海等牧区,当地的天葬是把尸体置于山上,等待秃鹫来食,因而没有天葬师这类从业人员。

在山岩,佛教在丧葬中的地位非常突出,与其它地区类似。由喇嘛念经超度,清洗净化尸体,并用刀子在死者背上划“X”。肢解工作则由戈巴成员来做,一般由四、五个青年人参与,他们不是死者的直系亲属,但都是同一戈巴的成员,整个过程中,喇嘛则在一边念经。

尸体处置不是由职业的天葬师或喇嘛,而是由其晚辈(远房血亲)来操作,非常奇特。但是,类似的现象在民族学、民俗学中也存在。在国外的一些部落中甚至表现得更为“夸张”。如,一些原始氏族的吃人习俗,当年老的长辈死亡后,其晚辈成员会聚起来每人吃一块尸肉。弗洛伊德借用弗雷泽关于巫术的“类同性”特点,解释该习惯较高层次的动机是通过吃的行为与某人身体的某些部分结合,同时可以得到他所具有的品质。[4]笔者认为,用弗氏的这一理论来解释山岩天葬的这种方式,也比较合理。在解放前,戈巴间频繁的争斗中,为了本戈巴的利益,冲锋陷阵,甚至不惜献出生命,这是最为荣耀的事情,受到戈巴上下的敬仰。因此,人们对这些战死“沙场”的“勇士”多采用天葬的方式。“天葬师”为本戈巴的成员,他们在天葬场使用自己佩带的刀子,肢解这些“勇士”的尸体,也是希望他的勇气与勇敢能够传到自己戈巴成员的身上。这一习俗以后逐渐演化到对戈巴内病亡的老人的天葬上,同样,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吸取死者身体中的优良品质。因此天葬中也深深打上了戈巴文化的烙印。

此外,天葬中本戈巴的成年男性成员都会参加死者的葬礼仪式。死者的儿子等直系亲属虽然不出现在尸体近旁——以免引起他们的伤心,但是,他们仍然在附近的山披上做一些后勤活动,如煮茶等。葬礼是人生的一大“过路礼”。人类学家关于葬礼、丧葬仪式表达了不同的看法,如功能学派大师马林诺夫斯基就认为,丧葬仪式及宗教信仰活动可以对死者的亲属悲伤的情绪加以调剂,而使社会避免陷入瓦解的状态。[5]山岩社会戈巴成员参加的天葬仪式,无疑是一次调节内部伤感情绪,重塑内部团结的活动。天葬给戈巴组织带来的不仅仅是内部成员减少了一个,更是人们创造了一种相互间安慰,互助,团结奋进的氛围。

天葬,一方面体现了男性在戈巴组织中的主导地位。另一方面,通过对妇女的特殊处理(死者)与限制,更显现出女性地位的谦卑。在天葬场上对女性死者的处理,在一些方面与男性大不相同。向秋喇嘛介绍说,在天葬台,男性死者呈俯卧姿势,脸部朝下;而女性,则相反,仰身,面朝上。虽然是姿势上的区别,也体现了该社会性别的地位差异。

在天葬中,妇女是绝不能送葬的,这在山岩的水葬、土葬、火葬等其它葬法中也有类似的禁忌,在其它藏族地区的丧葬也不例外。对于这种现象的解释,人们更多的是从佛教层面作出解释:妇女地位地下,身体上带有不洁之气,不能进入神圣的葬礼仪式场所,否则对死者的转世会带来不利。山岩人对此的解释也非常雷同。倘若,走出山岩,从“第三者”的角度来解释该现象,我们会发现,这其实也是当地传统的戈巴文化在起作用。戈巴组织中,重男轻女的倾向更加明显。女性无法获得组织内的继存权,不能参与戈巴举行的重大活动。所有这些归结到一点——女性在戈巴组织中被排除在戈巴成员之外的,她们虽生于斯,嫁于斯,在戈巴组织中生产、生活,但仍是一个“非戈巴”成员。在天葬仪式上,她们自然不会被允许参与这一核心仪式了。

三、比较与探讨

三岩的天葬与其它地区的存在着显著的区别。藏族其他地区的天葬,它有专门从事天葬的僧人(被称之为天葬师)。一般每一个天葬场有一个天葬师。在寺院附近天葬台的天葬师大多数都是由僧人来担当,天葬师按照宗教教理来讲,他们的地位不属下贱,但是一般人仍然把他们看着是低微的。在过去,天葬师是世袭的。如今有不少是做善事追求来生的幸福而去选择天葬师这个职业;也有的仅仅是为了生存。每天葬一具遗体,天葬师都可以获取一定的报酬。山岩的特殊性或许在于:它没有职业的天葬师,而是由同戈巴组织的成员参与完成。处理死者尸体是一件充满了污染或危险的活动——尸体、死亡存在污染或“煞气”,因此作为职业的天葬师是一种不洁净的职业,地位,非常低下。山岩的天葬仪式中由戈巴成员帮助处理尸体,凸显了该组织对于村民生活的重要影响及现实意义。

天葬在山岩是一种传统的丧葬习俗,受藏传佛教的影响很深,在探讨藏族地区的天葬,乃至其它葬俗时,人们往往着眼于宗教思想去解释。其实,佛教思想乃是后世传入,经过不断地与地方文化进行融合适应,才形成了今天系统化、制度化的宗教体系。在各区域流传的各教派首先是适应当地文化的结果,也就是当地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宗教的内容与形式。因此,我们在研究分析山岩的天葬时,从地方的社会结构,如戈巴组织的视角,来解析应当亦是一种合理的选择。

参考文献

[1] 刘赞廷 .武城县·沿革[M].

[2] [英] 雷蒙德·弗思著,费孝通译.人文类型[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2年,p30-32

[3] 岳小国.生命观视阈中的藏族丧葬文化研究[M].广州: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4年,p216-218、p191-192

[4] 西格德蒙·弗洛伊德著,王献华译.论宗教[M].北京: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0年,p85

[5] 马林诺夫斯基著,费孝通等译.文化论[M].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年,p76-77

[责任编辑:林俊华]

On Relationship Between Funeral Custom and Tibetan Societal Structure——Exemplified by Baiyu County, Sichuan Province

YING Zhen

【Abstract】Sky burial is a traditional funeral custom, which still survives in Tibetan-inhabited area. Sanyan Sky burial in Baiyu County of Sichuan Province is similar to that of other Tibetan places. For example, similarly, historical, geographical and social factors have interwoven sky burial with paternal consanguinity. The investigation on Sanyan sky burial shows a perspective of local societal structure can be adopted to effectively study sky burial or the alike.

【Key words】Funeral custom; religion; societal structure

【中图分类号】K890/C9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8824(2016)02-0001-05

作者简介:英珍,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民族与宗教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四川成都,邮编:61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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