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治强 胡毅
(1.新疆师范大学语言学院 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7;2.新疆大学人文学院 新疆 乌鲁木齐 830046)
文化翻译学视角下古典名著历史文化词翻译研究——以《三国演义》维译本官职名称为例
景治强1胡毅2
(1.新疆师范大学语言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17;2.新疆大学人文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46)
翻译作为跨文化交际的主要途径,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汉维两民族的文化差异导致翻译中语言表达形式不同。本文依据文化翻译学相关理论,从维译本《三国演义》中的官职名称入手,比较汉维文化差异,探讨译本中存在的问题,分析原因,提出翻译策略及方法。
语言对比;翻译方法;跨文化交流;官职名称;历史文化词
文化、翻译与语言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译者作为跨文化交际桥梁的搭建者,若要扮演好自己“文化使者”的重要角色,就必须研究并密切关注三者之间的相互影响、相互依存和相互促进的联系。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文化是语言的管轨,而翻译则是跨文化交际的传通介质。语言是一种社会现象,同时也是一种文化现象。一个社会的语言是该社会文化的一个方面。因此,任何一种语言都不能离开文化而存在,都深深地植根于一定的文化土壤之中。著名人类文化学家博厄斯(Franz Boas)曾经强调:“必须在文化环境中处理语言现象和在社会背景中研究语言。”这就是说,语言反映文化,又受文化所限制。语言有许多功能,它作为民族文化的载体,还有载蓄功能(Loadingfunction)。就此,美国著名翻译家尤金·奈达(Eugene A.Nida)也曾提出:“对真正成功的翻译而言,熟悉两种文化甚至比掌握两种语言更为重要。因为词语只有在其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义。”我国著名翻译家王佐良先生也曾经指出:“译者处理的是个别的词,他面对的则是两大片文化。”[1]由此可见,翻译中最大的障碍是文化对语言的制约作用。
随着时代的进步与科技的发展,跨文化交流日益频繁。越来越多的中国传统典籍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世界各地传播。在国内少数民族地区,情况也是如此,即汉语翻译为少数民族语。新疆是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多文化的交流更为繁荣。而古典文学名著的翻译则是这项大型翻译活动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文化的交流、传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翻译过程中涉及到两项工作:先将古代汉语转换为现代汉语,再将现代汉语译为现代维吾尔语。在翻译过程中,由于维汉民族之间客观存在的文化差异,以及译者的主观因素,会对译作的质量产生一定的影响。
文化对语言的影响涉及层面非常广泛,从语音层面(Phonetic level)、词汇层面(Lexical level)、语法层面(Grammatical level)、语用层面(Pragmatics level)直到语境层面(Context level)都会受到文化因素的影响。因此,就翻译本身而言,译者必须抛弃过去的“语言工具观”(即只考虑语言工具本身),而应建立“文化语言观”(即既考虑语言,又考虑文化)。换言之,译者应当在两种文化的大背景下比较语言差异,寻找最佳契合点,选取最合适的词汇手段来完成跨文化交际的任务。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传达语言载体所承载的全部信息(包括文化信息),从而避免翻译中源语文化的流失。
苏联翻译理论家索罗金(Sorokin)等人在论述话语及其民族文化特点时提出一种“空白”理论。所谓“空白”是指源语(Source language)中存在某种为异族文化接受者所不明白的、莫名其妙的、易于误解的东西,造成异族文化的“空白”。他们把这种“空白”分为四种类型:(1)主观型,即反映属于不同语言文化的交际者的民族文化特点的空白;(2)交际活动型,即反映交际方面具有不同活动类型的民族文化特点的空白;(3)文化空间型,即反映文化背景不相一致的空白;(4)话语型,即由于话语作为交际工具而产生的空白。[2]
翻译家常常借助这种“空白”概念描述词的文化伴随意义结构,采取各种补偿手段填补这些空白。既是空白,就标志着存在某种想象世界的空间,为译者提供一个联想的天地,在心理上构成一个“联想链”,去分解文化伴随意义:“民族文化意义—相关(连带)意义—联想意义—象征意义”。不同的词汇可表现为不同的文化伴随意义,翻译时当忠实译出。
古典文籍都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形成的,如《三国演义》之类的经典之作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要从当今社会的角度来理解和诠释则困难重重。所以贯穿典籍翻译始终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做好有关作品的研究工作,涉及到历史背景、主题思想、文化内涵等多个方面以及哲学、语言学、历史学、文学、文化学等多个学科领域。
古典文化在中国文化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是高雅文化的代表,它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以及各种意境中不同意象的特征。作为一种意合形式的语言,汉语的语义承载实体是汉字,而汉字的最大特点则体现在“六书”上。“六书”是古人解说汉字的结构和使用方法而归纳出来的六种条例。“六书”的概念始见于《周礼·地官·保氏》,后东汉许慎在其《说文解字》中进行升华,归纳为“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六种形式。这是汉语与少数民族语言之间最大的差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两种文化信息之间的传递,便会使源语文本中的精华——文化美感荡然无存。因此,探讨翻译和误读以及由此所产生的新的意义也是当代翻译研究必然涉及的理论课题。[3]对此,王宏印教授对翻译型研究做出了详细的阐述:何谓“翻译型研究”?那就是以某一文化经典文本为对象,参照比较其他相关文献,通过文本翻译(注释是翻译的基础)进行作者思想的挖掘和理论系统化整理性质的研究。它的基本特点可以说不是脱离文本而空言理论,或离开翻译而奢谈创造。[4]王宏印教授所指的“翻译型研究”就是在翻译过程中挖掘原作作者的思想内涵以及作品的真正价值所在,并把自己的理念和追求贯穿到译本中,使经典文本更具有现实意义。
杨自俭教授也强调:“翻译经典作品首先要研究作品,同时一定要研究和继承别人对作品研究的成果。这既是翻译的基础,也是把翻译作为文化研究的基础。”[5]
古典文籍最常见和最容易的翻译方法是在两种语言和文化中寻找对应词,并且用地道流畅的维吾尔语来表达汉语的意义。译者通常根据自己的文化兴趣和经验,同时参照相关词典和参考书的解释,来确定某个古汉语词对应翻译为哪个维吾尔语词。例如,“天”有时是指“asman①”,有时是指“kök”还有时指“xuda”;“心”在此处译为“köngül”,在那处译为“yürek”,还可译为“dil”或“qelb”——其实是把汉民族哲学和文化里独特的东西对应为维吾尔族所熟悉的现象。这种翻译表面上看起来很自然、很流畅,但是实际上会扭曲古代汉语典籍中所包含的思想内涵与文化特色。所以我们应当重新审视这个问题,采取其他有效的翻译方法来促进民族间的交流——跨文化交流。
(一)完全音译
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姓刘,名备,字玄德。②
维译:u jungshen jingwangi lyu shéngning pushti,hezriti jingdi xanining ewrisiidi.③
“中山”为地名,意为“中山”这一地区是他的封地;“靖”为谥号,是他死后,人们根据他的生平事迹与品德修养评定褒贬,而给予的一个寓含善意且具有评判性质的称号;“王”则是东汉时期的最高爵位。翻译时完全采用了音译法,一一对应地将“中山”译为“jungshen”,“靖”译为“jing”,“王”译为“wangi”。
(二)部分音译(音译+泛称)
曹操表奏朝廷,封云长为汉寿亭侯,铸印送关公。
维译:saw saw xangha Iltija qilip,uninggha xenshu beglik mertiwe bergüzdi wetamgha yasap tapshurdi.
据《后汉书·百官志五》记载:“列侯……功大者食县,小者食乡、亭。”其意为:“在列侯中食禄于乡、亭者称为乡侯、亭侯”。由此可见,“汉寿”为地名,代表封地;“亭”为行政区划单位,表示该爵位的品级,即食禄于“亭”一级行政单位的地区,“侯”则是该等爵位的通用名称,品级低于“王”。
(三)完全意译
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
维译:xuendi xan dunyadin ötkendin kéyin,lingdé xan textke chiqti,aliyserkerde du wu,mushawir chén fenler xangha hemdem boldi.
据《汉书·百官公卿表上》记载:“太傅,古官,高后元年初置,金印紫绶……位在三公上。”又据《后汉书·百官志一》记载:“太傅,上公一人。本注曰:掌以善导,无常职。”由此可见,“太傅”一职品级很高,但位尊职虚,并无实际权力,主要掌管礼法的制定和颁行。维译本中将其译为“mushawir”,意为“商议者,出主意的人”,大概可以表明太傅的职责,但有出入,意义模糊,不够准确。
(四)部分意译(意译+泛称)
谏议大夫刘陶,径到帝前大恸。
维译:meslihetchi tore lyu taw xanning huzurighakirip qattiq ah urdi.
据《后汉书·百官志二》记载:“谏议大夫,六百石。本注曰:无员。”“谏”字包含多重意蕴,而要义在“直言以劝正”。《说文》曰:“谏,证也。从言柬声。”《广雅·释诂一》曰:“谏,正也。”《字汇》曰:“谏,直言以悟人也。”综上所述,“谏”的基本内涵是“以正直之言启悟别人”。这也正是谏议大夫的职责所在,即掌管百官言行议论,向君王提出谏言。维译本中采用“职能+官职泛称”的方法,将“谏议”译为“mesilihetchi”,在维吾尔语中意为“出主意的人、顾问、参谋”,大致可以反映出谏议大夫的主要职能,“töre”则是维吾尔语中对古代官员的统称。
(一)官职名称概念不清
幽州太守刘焉,乃江夏竟陵人氏,汉鲁恭王之后也。
维译:yuju aymiqining hakimi lyu yen tégidin jyangshyadiki jinglingdinbolup,xen xanidanliqiningwangi lu gungning pushti idi.
“汉鲁恭王”为西汉时期的爵位,“汉”表示朝代,“鲁”表示该爵位的封地,“恭”为谥号,“王”是该爵位的名称。译者显然没有理解“汉鲁恭王”这个词的历史文化概念,竟然将其音译为“xen xanidanliqining wangi lu gung”,维吾尔语意为“汉朝王爷鲁恭”,将“鲁”这一封地名称译为人的姓氏“lu”,这显然是不正确的。
(二)官职名称职能错位
1.适督邮行部至县,玄德出郭迎接,见督邮施礼。
维译:shu esnada xizmet netijilirini tekshürüsh üchün nahiyege baqawul kélipqaldi,lyu béy sheherdin uning aldigha chiqip salam berdi.
“督邮”是汉代各郡的重要属吏,职能为代表太守督察下属县乡,宣达政令兼司法等。每郡分若干部,每部设一督邮。此处被译为“baqawul”,在维吾尔语中“baqawul”的意为“王府的御膳房主管,王府的厨师”,这显然与原文意思大相径庭,完全背离了实际意义,让读者不知所云。
2.三人郁郁不乐,上街闲行,正值郎中张钧车到。
维译:aka-uka ücheylen ichi pushup kochida bikar yürginide,harwada kétiwatqan orpaq beg jang jünge uchrap qaldi.
“郎中”在汉朝时为帝王侍从官的通称,其职责为护卫、陪从,随时建议,备于顾问及差遣。维吾尔文版中被译为“orpaq beg”,“orpaq”在古代维吾尔语中意为“衣服、衣裳、穿戴”,“orpaq beg”整体意义则为“掌管官服的官员”,这也与该官职本身的意义完全不符。
(三)官职名称等级不分
东汉时期的地方官制沿袭西汉的郡县制,与西汉不同的是:地方行政区划由郡县制转变为州、郡、县三级制度。州、郡、县的最高长官依次为州牧(刺史),太守、县令(县长)。东汉还将洛阳之外的地区划分为十二个州,各遣刺史一人为长官。另以京兆、左冯翊、右扶风、河东、河南、河内、弘农七郡为司隶校尉辖区,称司隶部(汉代州也称部)。其对应关系如下:
州—州牧(刺史)—aymaq hakimi
郡—太守—aymaq hakimi
县—县令(县长)—ambal
以上可以看出,“州牧(刺史)”与“太守”都翻译为维吾尔语的“aymaq hakimi”,而据史实来看,这两者无论从管辖区域,还是职权范围来看,都有着很大的区别,这表明译者对东汉末年时期的全国行政区划以及地方行政官制并没有深入地了解。况且汉民族自有朝以来,就十分注重级别的高低。因此,如果不细致地对官职名称进行区别划分,很难反映出汉民族崇尚礼制的文化心理特征。
(四)官职名称形式不一
译本中“大将军”这一官职名称有两种翻译形式:一种是“aliy serkerde”;另一种是“ulugh serkerde”。其中的“大”采用了两种翻译形式:“aliy”和“ulugh”。在维吾尔语中“aliy”意为“最高的、高等的、高级的”等;“ulugh”意为“伟大的,首领、头目,大”等。虽然这两种表达方式都可以表明大将军“权力大,地位高”的特点,但是,笔者认为官职称谓作为历史性专用名词,应当统一规范,即一种官职名称只用一种翻译形式,这样才不会产生歧义。
上述问题的产生,笔者认为主要有客观与主观两方面的原因:
(一)客观原因
就官职名称本身来看,是文化中相对稳定的因素,但是,纵观中国5000多年的朝代更迭,其职能的变化也很大。
1.同一官职名称不同时期的职能变化
新的王朝诞生,在官制方面会对前朝有所承袭,但同时也会有所变化。例如:“刺史”一职,在西汉武帝时设置,原为巡查一州各郡县的监察官员。后来王莽称帝,一改前制,使刺史的职权进一步扩大,完全由监察官员变为地方军政首脑。因此,职能的变化会对译者的翻译活动产生干扰。
2.特定历史时期出现的特设官职
在某些特定历史时期会因政治需要增设一些特殊官职。例如:汉末三国时期,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太傅、大司马、大将军为上公,位在三公之上。其中的大将军就是最高军事长官。但据《文献通考》卷五十九·职官考十三记载:“魏黄初中,又有上大将军,以曹真为之(吴亦以陆逊为上大将军,诸葛恪为大将军)。”由此可见,“上大将军”替代了“大将军”的位置,成为最高军事长官,掌管全国的兵马。译者如果不熟悉这段历史,就不会注意到这些微妙的变化,而只是按常规翻译为“ulugh serkerde”就会使文不达意,导致偏误。
(二)主观原因
《三国演义》涉及文学、政治、历史、军事等诸多领域的思想,要想准确地译出确实不易。维吾尔族译者既有自己哲学的、宗教的、文化的先入之见,也有着不同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表达特点,再加上古代与现代的历史差异,在翻译古典文籍时难免会产生语义误解和错位的现象。
在跨文化翻译中,译者的母语(目的语)知识是基础,但是更重要的是译者的第二语言文化(源语)水平。王福祥教授曾指出:“一位成功的译者或优秀的译评专家,往往是充满两种文化意识与精通两种有关语言的真正意义的文化人。”[6]这就要求译者必须充分了解中国古典文学及中国历史,才能在翻译中准确把握,力求精准。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译作才能达到“信、达、雅”的文学效果。而维译本两位译者的古代汉语的水平或许略显不足,对原作历史文化背景把握可能还不够精准,因此,会对《三国演义》这一古典文籍的翻译活动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解决问题的前提是要明确问题的本质与类型,针对当前中国传统典籍翻译为维吾尔语中产生的不当翻译现象,笔者认为鉴于这些复杂情况,应当认真对待,进行一定的规范化,使其更好地传播中国传统古典文化。
(一)根据读者确定翻译的指导思想
德国功能主义翻译学派指出:只要能达到译介目的,对原文本既可以采用逐字直译的方法,也可以采用意译或者改译的方法,当然也可以采用多者结合的方法。
如果译作针对一般大众群体,没有相关文化与知识背景,则在翻译时就不必过于严格,甚至可以省略不译。例如,读者们不会关心把“大臣”翻译为“wezir”和“töre”有什么不同。
如果译作是以推广传播中国古典传统文化为目的,针对的读者则主要是主攻汉语言或者相关学科专业的少数民族大学生、学者等知识分子,译文则力求精确,尽可能多地基于两民族的文化内涵,传达跨文化、跨语言背景下的有效信息,以供读者参考,并有所领悟,有所启发。
(二)转变翻译方式
西方翻译界普遍认同“将外语译成母语”的翻译原则,并称为“顺译”(Direct translation),而母语译为外语则是“逆译”(Inverse translation),又把母语译者同外语译者合作的方式称为“合作翻译”(Team translation)。就中国古典文籍的外译,著名文学家余光中先生也曾提出:“最理想的译法,应该是中外的学者作家两相合作,中国人的中文理解能力配上英美人英文的表达力,当可无往不利。”[7]这种翻译理念同样可以为国内少数民族语言翻译界所用,开辟中国本土翻译的新天地。
笔者也认为“合作翻译”的方式最好,因为古典名著的翻译是一项跨文化、跨语言、跨学科的大型活动,需要各方面的学者强强联合才可以完成。一方面是深谙汉维语言的翻译家,一方面是历史学、地理学、文学、语言学等方面的学者共同合作,这样产生的译文质量更高,效果更好。
(三)改进翻译策略及方法
翻译策略指翻译中对归化与异化的灵活运用。翻译方法则指翻译中在一定的语境中对字、词、句以及语篇的具体处理方法。翻译并不是简单地、机械地在两种语言之间寻找对应词,那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死译、硬译。正确的理念是将具体的翻译方法上升到文化层面,使归化与异化有机地结合,既要重视信息传递,又要注重文化传播,使译文达到最佳效果。进一步说,翻译中没有一成不变的指导理论,实践中也没有绝对的理论与实际的一一对应。翻译理论需要在翻译实践中得到检验,反过来,翻译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则会使翻译理论不断充实,更加完善,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以美国著名翻译家劳伦斯·韦努蒂(Lawrence Venuti)为代表的后殖民主义翻译理论,批判了长期以来盛行的“流利”、“自然”、“透明”的归化翻译策略,提出了保持异国情调、尊重差异的异化的翻译方法,认为异化翻译在今天特别重要。他还认为:归化和异化并不是对立的二元,而会随着时间和地点的改变而改变。文化移植需要多种方法与模式,归化和异化都有存在的可能。因此,异化的翻译策略并不是鼓励汉籍维译采取硬译、死译的方法,更不是全盘汉化而导致译文不堪卒读,那样也违背了文化交流的初衷。而是主张在努力把汉语译为地道的维吾尔语的过程中,尽量尊重汉语的文化特色,减少损害民族文化的艺术形象。
1.音译加注
古典文籍的翻译采用音译来处理文化特色词并不是意味着其他民族语言的贫乏。相反,这在某些方面是丰富译入语言词汇的一种尝试。毕竟,特别的文化需要特有的词汇来表达。当然,这种音译也不可滥用,主要针对具有特殊文化意义的重要术语或者某些内涵深刻却难以意译的词。
音译加注法的使用在现代翻译中并不少见,如科技产品名称,医药名称,历史、地理专用名称等。这种方法主要针对无等值词(文化局限词),是指一个民族语言中那些表达独特文化内容并且在其他语言中难以找到相对应的词,即在其他语言中无法用词义要素来翻译的词。笔者认为该方法同样适用于典籍中文化局限词的翻译,音译可以让读者明白该词的读音及字面意义,加注则可以让读者明白其历史文化内涵,从而加深对文本的理解程度。
2.创造新词
即利用维吾尔语构词材料及构词法重新创造新词,来表达原文中表示特有事物的词。新词新语的产生会使一种语言更富有活力,也是语言接触的必然结果。香港岭南大学著名教授孙艺凤指出:“新词汇为译者创造更广阔的文化和政治空间去表达自身群体的文化和政治关切,并从不同的政治视角审视跨文化问题”。[8]
但是,创造新词一定要秉承谨慎的态度,一是创造的新词既要意义表达准确,又要符合译文语言的构词规则,切不可主观臆造;二是创造的新词要能为操译文语言的读者所接受,不要生搬硬套,从而造成词义的混乱。
3.省译法
即删去不符合目标语思维习惯、语言习惯和表达方式的词,以避免译文累赘。中国古代某些官职名称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存留时间短暂,不具有深层文化含义,不能代表时代主流文化,故可省去不译。这样不仅简洁易懂,也不会破坏译文的文学完整性。
当代跨文化交流日益频繁,中国古代文化典籍的翻译工作也如火如荼,尤其是在少数民族聚居地区,这种活动更是日益兴盛。本文就维汉两民族的文化差异,对维译本《三国演义》中官职名称翻译的一些问题进行了阐述和分析,并提出了一些建议。笔者认为跨文化领域的翻译中仍然会遇到许多问题,但是只要译者足够地重视语言背后的文化背景,不断创新翻译策略及方法,翻译水平不断进步,就一定可以扮演好“文化使者”的角色,完成信息传递与文化传播的双重任务。
注释:
①文中引用的维吾尔语示例均为其拉丁维吾尔文转写形式。
②文中的汉语示例均引自罗贯中(明).绣像全本三国演义[M].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0.
③文中的维吾尔语示例均引自罗贯中(明).三国演义(维吾尔文)[M].阿吉·亚库甫,吾拉木·吾普尔(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2(该版本根据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2月北京第3版,湖北第17次印刷本翻译出版).
[1]王佐良.翻译中的文化比较[J].中国翻译,1984,01(02).
[2]韩博文.文化差异的翻译策略研究[D].黑龙江大学,2010.
[3]王宁.文化研究语境下的翻译研究[J].外语与翻译,1998,(02).
[4]王宏印.《诗品》注译与司空图诗学研究[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2.
[5]任东升.圣经汉译文化研究[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
[6]王福祥,吴汉樱.文化与语言[C].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255).
[7]余光中.余光中谈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2,(66).
[8]孙艺凤.翻译研究与文化身份(欧阳之英译)[J].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07,(02).
[9]廖泽宇,马俊民.维汉词典(修订本)[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6.
[10]海木都拉·阿布都热合曼.维吾尔语详解辞典[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1.
[11](明)罗贯中.绣像全本三国演义[M].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0.
[12](明)罗贯中.三国演义(维吾尔文)[M].阿吉·亚库甫,吾拉木·吾普尔(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2.
[13](东汉)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2012.
[14](南朝宋)范晔.后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2012.
[15]史震天.语言·翻译·文化[M].乌鲁木齐:天马出版社,2005.
H215
A
1671-6469(2016)-05-0077-07
2016-07-01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新疆汉维双语公示语翻译研究”(XJGRI201510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本文在“全国首届新疆民族语文翻译研究生学术研讨会”中获优秀论文奖。
景治强(1990-),男,新疆乌苏人,新疆师范大学语言学院硕士生,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胡毅(1953-),男,新疆伊宁人,新疆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研究方向:维汉翻译理论及文化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