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树理
(浙江外国语学院 国际商学院,浙江 杭州310012)
中国对外经济关系发展路径的国际价值论
宋树理
(浙江外国语学院 国际商学院,浙江 杭州310012)
“十三五”时期,中国只有在马克思主义国际价值理论指导下,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才能有效提高国际交换中的国际价值量。不同行业具有不同的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和技术创新能力等,它们在国际分工中创造或者转移国际价值量的能力也不同。分析表明,支柱行业应该坚持互利共赢发展路径,扩大对外开放,发挥比较优势;主导行业则应该选择国家竞争优势发展路径,适度对外开放,利用国家宏观调控培育和提升国家竞争优势;汇率体制改革路径以稳健为原则,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实施渐进的金融市场适度自由化改革。
马克思主义国际价值理论;支柱行业;主导行业;汇率体制改革
合理选择对外经济发展路径可以有效创造或转移更多的国际价值量。正如马克思所说,“强度较大的国民劳动比强度较小的国民劳动,会在同一时间内生产出更多的价值,而这又表现为更多的货币”[1]。按照国际价值量的决定及其变化规律,不同发展程度的国家参与国际分工,融入经济全球化,所获得的超额国际价值有所差异[2-4]。发展程度较高的国家凭借较高的劳动生产率和劳动强度,不仅可以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也可以转移发展程度较低国家的国际价值,即所谓的国际资本剥削,还可以抢占全球产业链上游的高端比较优势,在长期内进一步强化国际价值的创造与转移效应。相对而言,发展程度较低的国家尽管由于普遍较低的生产率和劳动强度,在国际交换中转出国际价值,但仍可以利用全球产业链下游的低端比较优势,在短期内创造出相对较多的国际价值。重要的是,国际价值的循环积累有助于培育适应全球产业链的高端比较优势,进而获得更多的超额国际价值。诚然,发展程度较低国家的国际价值积累也具有恶性累积的风险。比如,在市场竞争的压力下,无论是发展程度较高国家的高端比较优势,还是发展程度较低国家的低端比较优势,都在不断扩大,尤其是,高端比较优势下的国际资本垄断势力加强,无疑使低端比较优势下的国际价值积累难以高端化发展。正如“辛-普命题”指出的欠发达国家贸易条件恶化现象,以及“中心—外围”世界结构体系论强调的发达国家主导的国际分工格局不利于欠发达国家经济发展。当然,这并不一定会导致路径依赖,很多后起的发展程度较低的国家和地区,比如亚洲四小龙就在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成功地跳出了低端化发展的国际传统分工桎梏,突破了中等收入陷阱,实现了经济结构的高端转型。
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自1978年改革开放之后逐渐融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主导的国际分工体系,并处于“中心—外围”世界结构体系中的“半中心—半外围”位置,虽然利用加工出口贸易向发达国家转出了一定的国际价值量,但同样创造和转移了相对较多的国际价值量,创造了经济奇迹,积极推动国际价值的良性循环积累,促进经济结构向高端化转型[5]。“十三五”时期,中国对外贸易发展面临着重大机遇,表现为世界经济保持恢复性增长势头,“一带一路”战略全面推进实施,成效显著。但是,中国对外贸易发展也遭遇着严峻的挑战。比如,全球出现新一轮产业变革和科技革命趋势,发达国家纷纷抢占新产业革命相关核心技术的制高点,加速了贸易保护主义;国内经济常态化发展,从高速增长向中速增长换挡,对贸易竞争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故深入讨论既合乎国际价值规律又体现中国国情的对外贸易发展路径,摆脱低端比较优势内在扩张的路径依赖,是亟须解决的问题。
诚然,不同行业在国民经济发展中所产生的经济效应不同,比如不同的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和技术创新能力等,因此,不同行业的出口贸易模式转型路径一般也所有差异。其中,范围经济和技术创新能力主要针对产业而言。范围经济是指该产业在整个产业链中的向前和向后的关联度比较高,技术创新能力则主要用来区别主导产业和非主导产业。规模经济相对来说比较“普适”,既可以用来描述产业,也可以用来分析行业,是指单位商品的成本随着产量的增加会呈下降趋势。但是,行业和产业的划分标准是不同的。产业是从商品的生产方式上划分的,一般分成三大产业:从自然界直接获取产品的第一产业,主要指农业,包括种植业、林业、牧业和渔业等四个部门;对初级产品进行再加工的第二产业,主要指工业(比如制造业、采掘业、自来水、煤气等部门)和建筑业两大部门;为生产、交换和消费等提供服务的第三产业,一般包括除前两大产业之外的所有部门①。行业则是从商品的使用价值上划分,把生产相同或相似使用价值商品的厂商归入同一行业。根据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国际)价值量决定的讨论,行业标准是理想的分析工具,但是,有必要借用产业经济学中的“支柱”行业和“主导”行业作为进一步讨论不同性质行业参与国际分工的具体发展路径。换言之,“支柱”行业和“主导”行业在一个地区或国家的经济发展中发挥的功能不同,创造国际价值的经济效应也不同,所以要区别对待。需要说明的是,所谓“支柱”行业,可以分属不同的“支柱”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较高的比重,是国民经济的主体。所谓“主导”行业,也可以分属不同的“主导”产业,其显著特点是增长速度较快,技术创新能力较强,可以引导、带动国民经济的发展趋向。“支柱”行业和“主导”行业的共同性质是都具有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而当“主导”行业壮大为“支柱”行业时,就意味着经济结构实现了转型升级。
本文从行业竞争力的视角,以马克思主义国际价值理论为基础,分别讨论支柱行业的互利共赢发展路径,主导行业的国家竞争优势路径,以及汇率的稳健改革路径,为“十三五”时期中国在新常态下的国际交换过程中有效提高国际价值量提供若干政策建言。
这一发展路径的基本原则是扩大对外开放,发挥比较优势,凭借市场竞争力来共享自由贸易“收益”。马克思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是反对自由贸易的,因为他洞悉了资本主义的一切秘密,所以他表示,自由贸易终究是资本的自由;但是,考虑到自由贸易加剧资本主义矛盾、加快社会革命,他又是肯定和支持自由贸易的[6]。比如,马克思指出:“自由贸易是现代资本主义生产的正常条件。只有实行自由贸易,蒸汽、电力、机器的巨大生产力才能够获得充分的发展”[7],并且“两个国家可以根据利润规律进行交换,两国都获利,但一国总是吃亏。利润可以低于剩余价值,也就是说,资本可以通过交换获得利润,然而并没有在严格的意义上实现价值增殖;因此,不仅单个资本家之间,而且国家之间可以不断进行交换,甚至反复进行规模越来越大的交换,然而双方的赢利无须因此而相等。一国可以不断攫取另一国的一部分剩余劳动而在交换中不付任何代价,不过这里的尺度不同于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交换的尺度”[8]。也就是说,按照马克思所说的“不仅在每个商品上只使用必要的劳动时间,而且在社会总劳动时间中,也只把必要的比例量使用在不同类的商品上”[9]716,“价值不是由某个生产者个人生产一定量商品或某个商品所必要的劳动时间决定,而是由社会必要的劳动时间,由当时社会平均生产条件下生产市场上这种商品的社会必需总量所必要的劳动时间决定”[10]722,即两种含义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价值量的原理。在国际交换的过程中,自由贸易可以使各个参与国家按照比较优势分配到更多的世界总劳动量:一方面,国际分工使各国行业能够按照第二含义世界必要劳动时间分配到世界市场需求的必要世界劳动量;另一方面,尽管市场竞争带来的生产率提高降低了按照第一含义世界必要劳动时间分配到该行业的单位商品世界劳动量,但是却提高了整个行业的世界劳动总量[10]②。因此,从比较优势来看,市场竞争力较高的“支柱”行业可以充分获得自由贸易的所有“收益”,既包括直接或间接创造的国际价值量③,也包括可能转入的国际价值量。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中国扩大“支柱”行业的开放,充分融入全球化的国际分工体系:一方面与发展程度较高的国家进行国际交换,尽管会转出一定的国际价值,但是,利用比较优势相对地也创造了更多的国际价值量,重要的是,也可以发挥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效应,促进相关行业的国际价值创造;另一方面与发展程度较低的国家进行国际交换,不仅可以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还可以转入一定的国际价值量。进一步讨论,利用世界市场竞争,除了能够比较有效率地配置国内外资源来提高利润率,充分使用劳动力和提高剩余价值率之外,还有利于“支柱”行业和相关行业的国际价值积累及其扩大再生产,能够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量。
举一个数字例子。中国改革开放之后,长期以加工制造业为“支柱”行业。若假定封闭经济条件下计量的单位加工商品的国际价值量是4小时,产量是100件,故国际价值总量为400小时。经济开放之后,若该加工商品的单位国际价值量是2小时,中国发挥比较优势生产该加工商品的单位国别价值量高于世界平均水平而低于国内平均水平,设定为3小时,产量则扩大到200件,故中国创造的国际价值总量依然为400小时。其中,每单位加工商品转出国际价值1小时,共计转出200小时,但是,与封闭条件相比,每单位加工商品却节约了1小时,考虑到原产量是100件,总共可以节约100小时。也就是说,尽管在国际不平等条件下,中国转出了一定的国际价值量,但是,与封闭条件相比,还是节约了劳动时间,若将其进行再“投入”,不论是投在本行业,还是其他行业,一般都会再“产出”更多的国际价值量。重要的是,随着比较优势的“积累”,中国生产该加工商品的单位国别价值量可以达到世界平均水平,即同样为2小时,若出口产量还是200件,那么,国际价值总量与封闭条件下相同,为400小时,但是,该单位加工商品的投入时间比封闭条件下节约2小时,100件加工商品总共节约200小时,这200小时可以进行再“投入—产出”,于是,可以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量。长期内,中国生产该加工商品的单位国别价值量会低于世界平均水平,若设定为1小时,出口产量还是200件,于是,中国不仅能够创造出400小时的国际价值总量,而且,每单位加工商品还能够转移1小时的国际价值量,200件加工商品总共可转移200小时的国际价值量。总起来看,经济开放条件下,该加工商品整个行业按照第二含义世界必要劳动时间分配到的劳动量是400小时,单位国际价值量则是按照第一含义世界必要劳动时间分配到的劳动量2小时。
然而,互利共赢发展路径并不适用于非“支柱”行业。非“支柱”行业主要有两大类,一是“主导”行业,二是非“主导”行业。有些非“支柱”的“主导”行业,尽管具有未来成为“支柱”行业的巨大潜力,但是,在发展初级阶段,既无绝对优势,也不具备比较优势,如果对外完全开放,不仅不会在市场经济中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而且可能会被扼杀在摇篮中。再看非“支柱”的非“主导”行业,由于没有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故它们对其他行业的国际价值量创造影响不大。对于本行业而言,也有两种情况:一是具有绝对优势,可以利用自由贸易在本行业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量;二是没有绝对优势,则在自由贸易中不仅不能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量,而且会在市场竞争中被淘汰,只能进口该类商品。因此,这些都不能视为“理想”的互利共赢。
这一发展路径的基本原则是适度对外开放,依靠国家宏观调控来提升国家竞争优势。国家竞争优势是全球产业链中的高端比较优势,以及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优势,它是能够带动国民经济发展的一种国际竞争能力。不难发现,该路径与互利共赢路径不同,主要适用于“主导”行业。“主导”行业的比较优势,一般是高端比较优势,即在全球产业链上游具有较高的国际竞争力,具体来看,有两种类型,分别是“现实”的比较优势和“潜在”的比较优势④。
先来讨论“现实”的比较优势。具有这种优势的“主导”行业,也代表着未来世界经济发展的“主导”方向,尤其是在刚刚出现的时候,比如历次工业革命兴起时催生的相关行业,往往会创造出一种新的市场需求,成为深化国际分工的一个新的环节。按照第二含义世界必要劳动时间,世界劳动量必将分配给该行业较大的比例,并且,该行业较强的技术创新能力能够提高该行业的劳动生产率;按照第一含义世界必要劳动时间,它可以降低单位国际价值量,而增加行业国际价值总量,以及国别国际价值总量。进一步分析,该“主导”行业发挥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优势,从而推动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扩大世界劳动量对该行业及其国别的定向配额。一般来看,“主导”行业的发展有两种路径可以选择:一是直接参与自由贸易,凭借“先发”比较优势,在创造国际价值的过程中逐渐形成行业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进而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但是,该路径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即在形成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之前,其他国家若利用保护措施,甚至是优惠政策,在短期内培育出这种行业,且具备了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那么,后者在自由贸易中就拥有了“现实”比较优势,可以扩大国外市场份额,替代他国只有“潜在”比较优势的这种行业。于是,“后起”国家可以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量,也在世界市场上使该行业分配到更多的世界劳动量,但是,这却阻碍了“先发”国家高端比较优势的“积累”,再考虑到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其不利影响将进一步扩大。二是政府需要及早采取适当的保护措施,待“先发”的“主导”行业具有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之后,再推进自由贸易。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避免被“后起”国家赶超的风险,能够最大化地创造国别国际价值量。长期来看,他国即使可能具有“潜在”的高端比较优势,但是,由于失去了先入为主的机会,短期内难以扩大市场份额,除非该政府采取更加有效的保护措施和激励机制,才能反客为主,将“潜在”的高端比较优势现实化。
再来讨论“潜在”的比较优势。具有这种高端比较优势的“主导”行业,也代表着世界经济发展的未来方向,但是,其他国家在该行业已经表现出了“现实”的比较优势,甚至已经积累了较强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所以,“潜在”比较优势的现实化需要政府的适当保护。具体来看,一种情况是这种“潜在”的比较优势确实存在,而且比他国“现实”的比较优势更具优势,即劳动生产率更高,只是由于起步较晚,失去了抢占市场的先机。但是,若该国单个企业参与到自由贸易中,由于没有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劳动生产率不能达到“潜在”比较优势的程度,甚至比他国“现实”比较优势的劳动生产率还要低,那么,它尽管能够分配到一定的世界劳动量,但是,相对较少,重要的是,由于没有竞争优势它必然会退出该行业。若政府实施合适的保护主义,虽然短期内可能要承担较高的成本,但是长期看则可以超越他国的“现实”比较优势,于是,无论是按照第二含义世界必要劳动时间,还是按照第一含义世界必要劳动时间,它都能够分配到更多的国际价值量,并进一步影响国际价值量的积累。另一种情况是这种“潜在”的比较优势根本不存在。然而,由于高端的比较优势长期内不仅可以分配到更多的国际价值量,而且通过该行业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相关行业也可以在长期内分配到更多的国际价值量,于是,培育这种“主导”行业的比较优势成为这个国家国民经济未来发展的重要战略。它一方面可以多种渠道借鉴国外该行业的发展技术,另一方面需要加强劳动力的培训、科技研发的投资、物质资本的积累,以及一定的垄断价格等。比如,新能源汽车行业是世界各国新兴起的一种“主导”行业,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具有一定的“现实”比较优势,但是,还没有较强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尽管在传统汽车行业领域一直落后于发达国家,无法形成高端的比较优势,然而,却搭上了新能源汽车发展的快班车。只要中国政府保护恰当,该行业的比较优势完全可以从无到有、从“潜在”优势转变为“现实”优势。
这一发展路径的基本原则是,汇率的变动在短期内不能完全自由浮动,长期内不能完全固定化,都要维持适度的浮动区间。这与西方主流经济学所倡导的浮动汇率有本质的区别,它的理论基础并不是以国际价格为基础的市场供求论,而是以国际价格为货币表现形式的劳动价值论。两种不同国际货币内含的世界必要劳动时间的比例关系决定了它们之间的汇率水平,市场供求结构则通过影响世界劳动量分配给其中任意一种或者两种国际货币的份额来作用于汇率的变化,长期内该汇率也会随着其中任意一种或者两种国际货币内包含的世界必要劳动时间的变化而变化[11]。故人们把短期内的汇率称为“绝对值”,而把长期内的汇率称为“相对值”。这即为汇率变化的基本经济规律,它决定了一个国家实施稳健的汇率战略的必要性。
先来讨论短期内汇率的不完全自由浮动性。短期内,在社会生产条件不发生重大变化的情况下,任意国际货币所内含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是基本稳定的,这就决定了汇率不会出现自由浮动的特征。需要强调的是,由于世界市场供求的瞬息万变,汇率必然出现相应的调整,就像价格围绕价值上下波动一样,汇率也会围绕外国货币国际价值量上下波动。尤其是在金属货币流通的条件下,货币贮藏功能使货币流通量可以根据商品流通的变化实现自动调整。正如马克思所说,“货币贮藏的蓄水池,对于流通中的货币来说,既是排水渠,又是引水渠;因此,货币永远不会溢出它的流通的渠道”[12],故汇率不会出现剧烈震荡。但是,在纸币流通的条件下,由于纸币没有贮藏功能,政府控制的中央银行又往往会超发货币,再加上金融投机活动的普遍存在,导致汇率变化很难表现出国际货币所代表的世界必要劳动时间的比例关系。这不仅加剧了商品市场和金融市场的供求结构失衡,更容易引发汇率的“畸形”变化,造成国际经济关系的不稳定发展。若推行完全由市场决定的汇率制度,即所谓的自由浮动汇率制,对于实体经济增长慢、经济结构不平衡、中央银行不独立、金融体制不完善的国家而言,它可能会得到一定的贸易和资本流动的短期“收益”,却要承担无法估量的长期“成本”,比如1997年的亚洲经济危机。中国作为一个正在进行经济体制深化改革的国家,其市场在很大程度上难以反映人民币汇率⑤所代表的世界必要劳动时间比例,政府需要进行必要的适当调控,避免陷入自由市场的沼泽。
再来讨论长期内汇率的不完全固定化。除了市场变化对汇率变化的即时影响之外,随着各国资本的长期积累,世界复杂劳动普遍提高、国际垄断资本增加、国际生产技术创新,以及资本主义经济制度调整等,都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开放型国家的社会生产条件,进而影响国际货币所代表的世界必要劳动时间,及其决定的相应汇率。进一步来看,当世界经济发展普遍进入繁荣期或者萧条期时,各种国际货币所代表的世界必要劳动时间的变化基本上保持一致,所以,汇率也基本上保持不变或者仅发生轻微的波动。但是,当世界经济发展不平衡时,比如,有的国家经济发展进入繁荣期,有的国家则进入萧条期,特别是有的国家由于受到战争、自然灾害、政治动乱等因素的影响,这就可能会加剧世界经济发展的不平衡程度,从而造成不同国际货币所代表的世界必要劳动时间的不同变化,于是,汇率会出现比较剧烈的波动。短期内,为了稳定汇率、促进经济发展,央行可以采用适当的货币政策进行调控。然而,长期内,世界市场在各国央行或者国际金融机构的过度干预下无法正常运行,导致汇率不能反映实际代表的世界劳动量的分配比例关系,就会引起世界经济结构的失衡,以及现行国际货币制度的崩溃,比如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维持29年就退出了世界市场。所以,中国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应该继续贯彻渐进稳定的金融市场自由化改革路径,提高中国央行的调节和监管职能,发挥社会主义金融市场在资源配置过程中的基础作用。
综上分析,不同行业具有不同的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和技术创新能力等经济效应,它们在国际分工中创造或者转移国际价值量的能力也不同。新自由主义国际经济理论所倡导的对外经济发展路径,只能强化按照发达国家利益形成的传统国际分工格局,有利于提高发达国家支柱行业和主导行业的国际竞争力,形成有利于发达国家行业发展的汇率制度,使欠发达国家的行业结构依附于发达国家行业发展的需要。因此,“十三五”时期,中国发展对外经济关系,要在马克思主义国际价值理论指导下,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合理选择有利于提高我国不同行业国际竞争力以及可以优化我国行业结构的对外经济关系发展路径。
第一,我国支柱行业应该坚持互利共赢发展路径,扩大对外开放,充分融入全球化的国际分工体系:一方面与发展程度较高的国家进行国际交换,这样尽管会转出一定的国际价值,但是,利用比较优势相对地也创造了更多的国际价值,也可以发挥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效应,促进相关行业的国际价值创造;另一方面与发展程度较低的国家进行国际交换,这样不仅可以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还可以转入一定的国际价值。
第二,我国主导行业则应该坚持国家竞争优势发展路径,适度对外开放,并充分利用国家宏观调控培育和进一步提升新常态下的国家竞争优势。那些具有“现实”比较优势的主导行业应直接参与自由贸易,凭借“先发”比较优势,在创造国际价值的过程中逐渐形成行业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进而创造更多的国际价值;同时,政府需要及早采取适当的保护措施,待“先发”的“主导”行业具有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之后,再推进自由贸易。对于具有“潜在”比较优势的主导行业,要考虑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这种“潜在”的比较优势确实存在,而且比他国“现实”的比较优势更具优势,即劳动生产率更高,政府应实施合适的保护主义。另一种情况是这种“潜在”的比较优势根本不存在,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可以多种渠道借鉴国外该行业的发展技术,加强劳动力的培训、科技研发的投资、物质资本的积累,以及一定的垄断价格等。
第三,推进稳健的汇率改革发展路径,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实施渐进的金融市场适度自由化改革。在短期内不能完全自由浮动,长期内不能完全固定化,都要维持适度的浮动区间。
注释:
①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看,三大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变化反映了社会生产方式的演变过程。
②宋树理证明了两种含义世界必要劳动时间的存在性。
③支柱行业有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可以产生扩散效应,利于相关行业的国际价值创造。
④冯金华提出了“理想”行业的“理想”优势,以及“现存”的和“潜在”的“理想”优势,并重点分析了“潜在”的“理想”优势的三种规模经济,即内部规模经济、外部规模经济和积累的规模经济。
⑤这是按照西方国际金融学的直接标价法,用本币来标价外币,即外币的本币价格,故人民币汇率是用人民币标价的其他国际货币的价格。而人民币汇率的上升,意味着人民币币值的贴水,以及其他国际货币币值的升水。
[1]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614.
[2]李真,马艳.贸易不平等交换的多因素诱因模型与实证研究——来自多国面板的证据[J].财贸经济,2011(4):96-103.
[3]宋树理.马克思国际不平等交换思想的动态博弈新解[J].当代经济研究,2013(5):7-13.
[4]宋树理,覃思.国际价值量形成的机理与效应[J].当代经济研究,2014(6):17-22.
[5]陈永志.新时期国际价值的变化与国际价值论的发展[J].经济学家,2009(6):53-58.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29.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416.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401-402.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0]宋树理.国际价值的决定、变化及应用[D].上海:上海财经大学,2014.
[11]宋树理.国际价值实体的价值逻辑[J].海派经济学,2014(2):125-137.
[12]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154.
【责任编辑 刘晔】
An Analysis of the International Value of the Development Paths of China's Economic Relations with Foreign Countries
SONG Shuli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dministration,Zhejiang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310012)
During the 13th.Five-year Plan,China should get accustomed to the domestic and overseas new development normal and deepen the institutional reform of the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international value theory of Maxism,which can help to increase the magnitude of the international value in the international exchanges.Due to the different economic effects,such as scale effects,scope effects,and technical innovation capacities of them,different industries share different abilities to create or transfer the international value magnitude in the background of the international division of labor.The study shows the pillars of the economy should persist in awin-win path,expand the opening up,and exert the comparative advantages.The leading industries should choose a development path with national competitive advantages,adopt a moderate opening policy,and cultivate and promote the national competitive edge with national macro-regulatory system.The institutional reform of exchange rate should adopt a moderate policy and the financial liberalization reform should be gradually conducted under the national macro-regulatory system.
International Value Theory of Marxism,Pillar of Economy,Leading Industries,Institutional Reform of Exchange Rate
F323
:A
:1674-6511(2016)06-0013-06
2016-07-01
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5YJC790089)。
宋树理(1982-),男,山东武城人,浙江外国语学院拉美研究所兼职研究员,浙江省发改所特约研究员,经济学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的比较、数理政治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