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为何微暗——《微暗的火》中金波特的注释叙事

2016-03-16 03:57朱天龙
怀化学院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主体间性欲望

朱天龙

(四川大学 外国语学院, 四川 成都 610065)



火焰为何微暗
——《微暗的火》中金波特的注释叙事

朱天龙

(四川大学 外国语学院, 四川 成都 610065)

摘要:在后现代小说《微暗的火》中,金波特的注释叙事和拉康的欲望主体理论有着异体同质的关系。首先理清金波特的注释叙事模式,进而探讨其叙事动力,最后分析叙述主体金波特在主体间性框架下的悲剧命运,并尝试对小说命名问题做出后现代心理分析意义上的阐释。

关键词:《微暗的火》;注释叙事;叙事动力;欲望;主体间性

一、引言

《微暗的火》(1962)是俄裔美国后现代小说大师费拉迪米尔·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1899-1977)的经典之作,小说中的叙述实验再一次成功地在评论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这部小说的形式新奇独特,模仿了评论专著的结构,分为序言、诗文、注释和索引四部分,后现代小说家约翰·巴思(John Barth)不禁以此为例证,来表达他在‘小说形式是否已被耗尽’这一问题上的立场:“你或许可以通过写出《微暗的火》来应对这种感觉到的终极性。”[1]72

这本小说的主体部分由谢德的英雄双韵体诗文和金波特的131个奇怪注释组成。然而,金波特的注释虽然以学术注释的形式出现,却名不副实,具有明显的自传特点,形成了独特的注释叙事。此外,金波特的自传书写和谢德的长诗自传书写相呼应,使得小说中出现了两位叙述主体。谢德的叙述按时间顺序进行,线条清晰,记录了他的孤独的童年、婚姻生活、女儿的去世和他对死亡的哲思。相比之下,金波特的自传叙述在注疏行为的束缚下混乱晦涩,难以理清层次。

在后现代语境下,主体的自足性受到了普遍的质疑,而伴随着主体性的瓦解,“在后现代作品中,世界破碎为无数他者……文学蜕变为欲望的无助记录者。”[2]纳博科夫在《微暗的火》中摒弃了传统小说的单一叙述主体模式,采用双重叙述主体进行叙述实验,并通过注疏将其连接起来,这种对位的结构模式似乎在引导我们思考主体间性。因此,本文首先分析金波特的注释叙事及其模式,然后分析它的叙事动力,在此基础上探讨金波特在主体间性框架下的悲剧命运,并尝试对小说《微暗的火》的命名做出后现代心理分析意义上的阐释。

二、金波特的注释叙事及其模式

如果说谢德的长诗代表传统线性时间叙事的话,那么金波特的注释叙事则是碎片化叙事的典范,读者在寻找情节的连贯性时会遇到诸多困难。在这131个或长或短,和被注诗行联系时紧时松的注释中,金波特似乎不再关注连贯、整体、秩序等概念,他的叙述成了文字的迷宫。注释虽按诗行顺序排列,内容却杂乱文章:上一条注释还是关于赞巴拉国王的传奇逃亡经历,下一条就会戛然跳跃到对名物的解释,接下来的一条注释又会突兀地叙述夜晚小径的怡然交谈。由于叙述者意识的跳跃,我们找不到类似于谢德长诗中的常规叙事线条。

叙事线条的建立依赖于情节的流动。叙事学家对情节的讨论十分广泛,争议也很多,很难有一个统一而明确的定义。布莱恩·理查森(Brain Richardson)对各方叙事学家的定义进行了汇总,他关注不同定义的共性,并且给出了一个折衷的定义:“情节是叙事的核心要素,是在某种因果原则下有目的性的事件(event)组合,亦即事件被共同连接在一条轨道(trajectory)上,通向某种形式的分解或交汇。”[3]167可见,事件经过组合形成情节,情节流动构成叙事线条。情节的构成要素包括因果关系、目的性、轨道的形成,这些要素合力指向稳定统一的语言秩序,这在谢德的长诗中十分明显。

尽管思维跳跃十分频繁,金波特在注疏过程中,时常会在一个注释中插入诸如“(参见第…行注释)”的指引,将多起事件纳入一个轨道,并按因果关系进行排列,构成情节型叙事(plot-based narrative)。例如第275行的注释叙述了从1947年金波特和迪莎在舞会上初次相遇至结婚前夕,在这条注释末尾金波特提示转到第433-434行注释,继续叙述两人婚后的不愉快,赞巴拉革命后两人的通信交往及后来的相见。此类在注释中再次加注的手法往往连续使用,将多个注释关联起来,使得情节得以流动,形成稳定的叙事线条。例如第42行注释引发的叙事轨道涵盖8个注释,叙述了金波特逃离赞巴拉的整个过程以及之后一年内革命党人在赞巴拉国内的活动;第47-48行注释引起的叙事轨道则叙述了金波特到达美国,4个月后与谢德初次相见以及之后的邻里生活。

由此可见,在金波特的注释叙事中存在两种并行的叙述倾向:碎片化叙事和情节型叙事。碎片化叙事与混乱、离心等语义密切相连,叙述者的意识随意跳越,造成了孤立存在的事件和含混不清的叙事线条,因而无法构建出完整的故事情节,这是对语言秩序的破坏。而情节型叙事对金波特自传中的碎片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缝合,维持了传记书写所固有的线性特点,在文本局部生成连贯的意义场域,显示出一种从混乱无序中建立统一、秩序的倾向。这两种叙述倾向相互之间形成张力,使得金波特的传记书写中出现了离心力和向心力交互牵制的复杂叙事进程。

三、叙事动力:他者的欲望

从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金波特的注释叙事在背离语言秩序的同时,也反向做着回归运动,在叙述话语层表现为情节的碎片化和重构。从情节和个体心理的关系来看,“情节和情节化的心理运作包含了一种从更大而无序的实体中构建意义的尝试,其途径是赋予这个实体某种经选择的简化而有序的阐释系统。”[4]437由此可见,情节化是一种结构机制,能够生成秩序,它连接叙述者的心理和叙事文本,可以帮助阐释叙事进程中的驱动力量。

在《情节阅读:叙事中的构思与意图》(Reading for the Plot:Design and Intention in Narrative)一书中,彼得·布鲁克斯(Peter Brooks)利用弗洛伊德的相关理论来阐释欲望与情节之间的投射关系,指出欲望是情节的驱动力量,并利用唯乐原则和死亡本能来阐释情节的线性驱动本质[5]37-61。布鲁克斯对欲望和情节的阐释比较适合传统小说,后现代小说家对情节的处理往往更加复杂,欲望与情节的关系显得扑朔迷离。然而,布鲁克斯在该书前言里的一段话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启示:

弗洛伊德的研究和对符号(尤其是叙事符号)的运用和理解之间的联系,比一般人们认为的程度更深,这从拉康对弗洛伊德的重读中可以看出来。……我们对自身的构建一定程度上是在束缚下通过虚构作品完成的,而这种束缚来自超个体的象征界(a transindividual symbolic order),来自主要是由语言构成的符号[5]XⅣ。

在“回到弗洛伊德”的口号下,拉康侧重对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进行语言学阐释,在重要概念如欲望、主体等之中都增加了语言维度,“实现了精神分析学的后现代转型。”[6]因此,拉康的欲望理论或许更适合用来阐释后现代小说中欲望与情节的关系。

在拉康看来,“欲望即是匮乏的欲望,欲望主体即是匮乏的主体。”[7]384作为欲望主体,金波特原名查尔斯·扎威尔,是一位赞巴拉国王。在他统治期间,国内一片平和,“文雅艺术和纯科学繁荣昌盛。技术科学、应用物理和工业化学等等也十分兴旺。”[8]81金波特此时作为统治者,颁布了《金波特法》(Kinbote’s Law)。象征界是语言的秩序,借助《金波特法》,金波特受到了认可,在象征界获得了一个作为国王的主体性身份。然而,在1958年的红色赞巴拉革命中,《金波特法》随即失去效力,他成了一位遭废黜的国王,失去象征界的地位。逃离赞巴拉意味着象征界对金波特的流放。名字是一个人社会身份的象征符号,然而在他的避难之地纽卫镇,这位国王不得不借用假名‘金波特’安身度命。纽卫镇社区并不接受他,房东哥尔斯华斯给他留下了很多带禁令性质的小纸片,使他无法随意使用房屋内的设施。谢德的太太西比尔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称他为“一个特大号马蝇”[8]190,谢德61岁生日晚宴上唯独金波特没受到邀请。之于赞巴拉,金波特是背井离乡的无冕国王;之于纽卫镇,他是遭受排斥的异乡人。游离于象征界之外,欲望主体金波特总是处于错位的境地。

在叙述话语层次上,象征界的驱逐表现为情节被碎片化为独立的事件,它们失去了明确的关联,分散在不同的诗行的注释之中。欲望主体金波特无力叙述自己的过去和在纽卫镇的孤立生活,使得自传叙事内部生成离心力,导致语言秩序的混乱。

拉康进而指出“人的欲望就是他者的欲望,因为人总是欲望他者所欲望的,人总是成为他者欲望的对象,人总是在他者的场域中欲望。”[7]389他者(the Other)既指语言这一主体表达欲望的场所,又指处在语言秩序中的他人主体。谢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作家兼学者,出版了大量作品,如《暗淡的海湾》、《夜涛之声》、《赫柏之杯》、《野性的海马》等,此外他任教的大学主楼也以他的名字命名,因此谢德代表了语言秩序。为了重返象征界,金波特“带着醉汉那种豪爽的气度把自己无能为力写成的诗歌的素材统统硬塞给他[谢德]”[8]88,期望谢德以此为材料创作一篇长诗。金波特的这一最初计划的目的便是渴望他者谢德将自己铭写进语言中,以此获得一个象征地位。然而拿到手稿后,金波特惊讶地发现“最后处于苍白而模糊的成果没法儿给看成是一种对自己的叙述直接的反应。”[8]88

因此金波特决定采用加注的方式迂回地完成被谢德拒绝的传记书写。学者们在长诗与注释的镜像关系上意见达成一致。从拉康理论的角度来看,长诗与注释的镜像关系是一种外显,在心理意义上,谢德是金波特的镜像自我和欲望对象。拉康认为“镜像之看是一种想象的看,它结构了自我的同一性,使其获得了身体的完整感和协调感,获得了理想的‘我’的形象,同时也结构了这个完整的自我与世界的关系。”[7]408金波特喜欢偷窥谢德在家中的一举一动,甚至达到了疯狂的地步:“整个春季,我一直保持夜间的监视行为。”[8]97这一窥视行为便是镜像之看,金波特对谢德产生想象性的认同实质是将自己等同于谢德,将谢德视为那喀索斯之影,谢德的完整性被投射到了金波特自己身上,失去主体性的金波特便获得了一个完整的自我。

在叙述话语层,金波特想象性的认同表现为情节型叙事,事件在文本局部的轨道化排列生成了一定规模的意义场域。叙述主体金波特对叙事碎片进行的缝合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情节得以流动,叙事线条明朗化,这和谢德长诗自传叙述的模式相契合,是金波特对谢德想象性认同的外显。

四、主体性的陷阱:他性的语言

金波特通过将谢德投射在自己身上而获得了一种想象性的自足感,然而这仍然无法掩盖欲望的匮乏本质。依照拉康的观点,“当主体被缝合在某一对象上时,他获得的并不是真正的对象本身,而是有关对象和对象获得的一种幻想,他其实是以想象的统一性整合了自己的欲望碎片。”[7]385两人散步结束后,金波特都感到丝丝忧伤:“无情的黑夜便吊起它的吊桥,隔开了诗人那座坚不可摧的城堡和我那座寒舍。”[8]81正如城堡和寒舍的区别,金波特也无法和谢德相提并论:后者备受尊敬和爱戴,家庭事业都很美满,而前者是流亡的国王,在纽卫镇备受排挤。金波特试图通注疏将自己的人生融入进谢德的自传长诗,然而聂托什达格教授发表公开信声明金波特根本就不能胜任编辑长诗的任务。就连金波特自己也意识到即使加注的诗文能够出版,纽卫镇的职业新闻记者、谢德的朋友和大学中的其他人员也会凭尽一切办法彻底割断他和谢德命运的任何联系。

拉康进而指出,“自我对他人形象的象形性认同在引入一种爱的结构的同时,也引入一种敌对的结构,一当那爱的结构发生裂隙——且必定要发生裂隙——爱的能量就会转化为侵凌性(aggressivity)的能量。”[7]413镜像认同是一种误认,镜像的完美无缺和主体的支离破碎形成对比,使主体感到分裂的危险,侵凌性表现为对镜中欲望对象的攻击。金波特的注释篇幅是谢德长诗的五倍之多,并且他在前言里热切地鼓动读者放弃首先阅读诗文,先读注释,这无疑有喧宾夺主的意图。此外,金波特还随意改变谢德原诗的格式,将部分诗文原来的斜体格式统一删除掉。谢德是一位严谨有条理的诗人,每天半夜里都会把当天创作出的诗句重新润湿誊清,然而金波特在注释里反复强调谢德删除的诗句比定稿“更具艺术性和历史性价值。”[8]6这些动机不纯的侵凌性行为既反映了金波特因爱生恨的认同悲剧,也导致他的学术诚信度受到质疑。最终,他不得不逃离纽卫镇,在别的伪装下安身度命。

国外纳博科夫的研究专家博伊德(Brian Boyd)将诗文与注释的对位关系总结为“生存与死亡、清醒与疯狂、希望与绝望、温馨与孤独、隐私与分享、柔情与冷漠、创造与寄生等等。”[9]456这一总结契合了拉康的主体理论。拉康是在主体间性的框架里对主体性进行理论化的,语言作为他性(otherness)横亘在主体之间,对主体进行塑形时也在主体内部嵌入了异己的成分,语言支配着主体及其与其他主体的交往,主体成了间性的主体,单一自足的主体是不真实的[7]301-302。代表语言的《金波特法》昭示了金波特的国王身份,它的失效也见证了金波特被象征界驱逐,这在叙述话语层造成离心力,叙述形式表现为碎片化叙事。金波特对谢德的镜像认同是一种具有一定建构性质的投射行为,金波特借此获得了自足感,这在叙述层表现为具有向心作用的情节型叙事,在文本局部生成意义场域。然而镜像投射是一种误认,缝合主体伤口的同时也带来了侵凌性。因此,语言在塑形金波特的时候,也在其身上打开了一道裂口,植入了他性,使得金波特悬浮于一种中间状态:生存/死亡、清醒/疯狂、希望/绝望……

五、结语:火焰为何微暗?

纳博科夫将小说命名为《微暗的火》(Pale Fire),这一举动令人费解。寓意‘明亮’的火焰为何会‘微暗’呢?谢德死亡前一分钟,出现了象征性的一幕:金波特和谢德忽然被一只瓦奈萨蝴蝶吸引:“像一团火焰那样围绕着我俩转悠,令人头昏目眩……时而闪现、时而消逝、时而又闪现,几乎是在令人惊异地仿效一种故意的调弄。”[8]328在谢德中枪身亡时,“那只火焰般华丽而又柔软的小家伙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8]329纳博科夫也是一位蝴蝶专家,此处将蝴蝶与火焰关联起来有着主题性的意蕴。瓦奈萨有着火焰般对称的蝶翼,既象征着诗文与注释的对位关系,又象征着金波特的镜像认同。它的消逝寓意着火焰变得暗淡,也昭示了镜像之看只是一种误认,不会持久。瓦奈萨的消失也终止了最后一句诗行的书写,指引我们转向长诗开头:“我是那惨遭杀害的连雀的阴影/凶手是窗玻璃那片虚假的碧空。”[8]23窗玻璃中虚假的延伸空间便是镜像,它虽给主体提供了虚幻的自足感,但也击破了主体的幻象。从拉康理论角度来理解《微暗的火》,明亮的火焰是一种幻象,是语言在主体间性框架中对主体的塑形,微暗的火焰才是残缺的主体本身,才是主体的真相。

金波特的注释叙事与拉康的欲望主体理论有着异体同质的关系。在叙述话语层,由于碎片化和情节化两种力量相互牵制,金波特的自传书写内部生成了离心和向心两种趋势。这种独特叙述背后有着欲望作为叙事动力:欲望的匮乏导致叙事主体无力在语言秩序中建构个人的历史;欲望主体金波特的镜像投射行为又导致了一种自足的幻想,因此事件得以按轨道排列,情节得以流动,在文本局部形成一定的意义场域。小说中两位叙述主体的叙事构成了对位的镜像关系,契合了拉康的主体间性的框架。在此框架下,金波特受到语言的支配,被塑形的同时也被植入了异质的他性成分,并不是自足的个体,而是悬浮在主体间性的框架当中。

参考文献:

[1]Barth,John.The Friday Book:Essays and Other Non-Fiction[M].London:The 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84.

[2]梅兰.从“欲求”到“匮乏”——论西方文学欲望叙事的现代转换[J].外国文学评论,2009(4):141-149.

[3]Richardson,Brain.“Beyond the Poetics of Plot:Alternative Forms of Narrative Progression and the Multiple Trajectories of Ulysses”[A].James Phelan & P.J.Rabinowitz.(eds.).A Companion to Narrative Theory[C].Malden: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05:167-180.

[4]Herman,David.& Manfred Jahn,Marie-Laure Ryan.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Narrative Theory[Z].New York:2005.

[5]Brooks,Peter.Reading for the Plot:Design and Intention in Narrative[M].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2.

[6]黄汉平.拉康与后现代文化批评[J].暨南学报,2005(4):125-129.

[7]吴琼.雅克·拉康:阅读你的症状[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8]纳博科夫.微暗的火[M].梅绍武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

[9]Boyd,Brian.Vladimir Nabokov:The American Years[M].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1.

Why Is the Fire Pale?——Kinbote’s Note Narrative in Pale Fire

ZHU Tian-long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andCultures,Sichuan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065)

Abstract:In the post-modern novel Pale Fire,Kinobte’s note narrative is homologous with Lacan’s theory of desire subject.The author of this paper firstly clarifies the mode of Kinbote’s note narrative,then explores its narrative dynamics and,on the base of these two steps,analyzes Kinbote’s tragic fate in the frame of inter-subjectivity/Besides,an elucidation of this novel’s naming in the sense of postmodern psychoanalysis is explored at the end of this paper.

Key words:Pale Fire;note narrative;narrative dynamics;desire;intersubjectivity

中图分类号:I561.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743(2016)02-0083-04

作者简介:朱天龙,1993年生,男,河南开封人,硕士生,助教,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西方文论。

收稿日期:2016-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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