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具性教育到人性教育
——再论语文教育的性质及其意义

2016-03-16 02:18吴小彬
关键词:工具性语文课程人性

刘 涛 吴小彬

(湘潭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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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工具性教育到人性教育
——再论语文教育的性质及其意义

刘 涛 吴小彬

(湘潭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语文教育不仅让人学会运用语言和书写文字,言说对外界客体世界的认识和感悟,而且培育个体积极的趣味态度,明辨是非,远离不良的兴趣循环怪圈,避免对个人和社会发展的不良影响。人性教育是知识教育、情感教育、意志教育三者的组成,语文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与人性教育划上等号。语文教育实现工具性教育到人性教育的转变,是个体发展的本质要求,也是应对时代问题的必然抉择。

语文教育;工具性;人文性;人性教育

语文能力是人必须掌握的基本能力,也是人在社会中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更是人从“自然人”转变为“文化人”抑或“美术人”的根基。语文教育具有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特征,两者是辩证统一的。教育的目的在于立人。现今社会对于个人的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语文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与人性教育划上等号。人性教育是知识教育、情感教育、意志教育三者的组成。爱因斯坦曾说:“一个人把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全部忘掉之后,剩下的才是素质。”这是爱因斯坦具有深刻体验的一句话。语文教育应该留下什么,剩下什么?回答好这个问题,从根本上看,需要语文教育真正实现从工具性教育到人性教育的转变。这是个体向前发展的本质要求,也是应对时代问题的必然抉择。

一、初认识

迄今为止,人与世界存在四种对象关系:其一是人与外在自然的关系,其二是人与外界社会的关系,其三是人与周围人的关系,其四是人与内在自我的关系。语言符号是实现人与世界的这四种关系的工具,也是人认识社会、自然和自我的方式。著名哲学家海德格尔在谈论人的本质时,就明确提出:“世界存在于语言之中,语言是存在的家园”。[1]没有语言就没有世界,人也就失去栖息之所。从这个意义上说,语言是立人之本,亦是人的根本存在方式。

语文教育的工具性特性是其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初步认识语文教育,理解语文教育的工具性特征,需要进一步了解语文课程的本质属性。我国语文教育的开始和语文学科的确立,最早要追溯到清朝末期《奏定学堂章程》的颁发实施。1904年的《奏定学堂章程》规定的语文课程的性质是:“其要义在使通四民常用之理,解四民常用之词句,以备应世达意之用。并使习通行之官话,期于全国语言统一,民志因之团结。”[2]由此可见,语文教育的宗旨主要在于语言运用和道德培育。

根据早期的规定,可以发现:语文教育不但要让人具有运用语言文字的能力,而且要培育人高尚的道德素养。最初,语文被人民大众称为“国语”或“国文”,其要旨在于培养一批合格合法的良好国民,国文教育在这一实践过程中其实比较注重对人的教化,这也充分体现了语文教育自身所具有的人文性特性。后来,“国文”改称“语文”,逐渐地开始更加关注语文教育说文识字方面的工具性作用,长时间如此,实际上在无形中已经漠视了语文教育的人文性功用。至此,语文教育由最初的整体性教育偏移到单一性教育,从人的全面教育转向人的知识传授。20世纪90年代末期,语文教育的工具性与人文性论争后才真正纠正这一认识偏差。语文教育具有工具性和人文性两大特性,二者是辩证统一的。《语文课程标准》明确提出:“语文是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是语文课程的基本特点。”[3]在研制者看来,“‘工具性’重点在于培养学生语言文字的运用实践能力,‘人文性’关注点是语文课程陶冶学生思想情感的文化功用”,“语文课程性质的核心应该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4]并相信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应该成为大众群体的共识,体现了社会各界人士对语文教育的期待。‘工具性与人文性’的提法符合当前我国课程改革的基本理念,也有利于当前课程目标的实现和展开。[3]现在,语文课程具有人文性特征,已经基本达成了共识。《初中语文新课程标准》也指出:“语文课程应致力于学生语文素养的形成与发展。语文素养是学生学好其他课程的基础,也是学生全面发展和终身发展的基础。”[4]显然,这一课程标准真正明确了我国语文教育的基本性质。

二、再认识

语文教育的首要目标是教人运用语言和文字,也是语文教育最基础的功能设定。人只有学会运用语言和文字,才能把对外在客体世界的所见所感让他人获知和了解,从而实现身体和精神上的“共鸣”。在这一语言系统中,人可以同自然、社会以及个人进行交流,述说自己的认识和感悟。因此,在自然发展和人类文明史上,语言和文字的诞生为人类文明的传播创造了重要条件,语言和文字的出现为人类文明的持续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语言和文字的发明消除了人类文明的交流的时空障碍。事实证明,语言和文字标志着人类社会文明的真正开始。语言学转向是西方现代哲学方法论的伟大革命,认为语言是世界的真正主体,语言是人存在的根本意义。从这一层面上说,“不学语言(特别是母语)就不能成为人”。[5]

语文教育的终极目标是实现人的自由且全面发展,也是语文教育的根本性价值诉求。康德在谈论人性时提出了“三分法”:知、情、意。知是知识能力,知识积累;情是情感和情绪,指的是人对外在客体世界的态度;意,指的是人的意志心理,强调的是一种自主性和方向性心理行为活动。语文教育的要旨在于不但要使学习者具有较强的语言文字运用能力,而且要让学习者的情感感悟力和精神意志力都有所加强,方能为其实现终身学习奠定坚实的基础。人性教育是知识教育、情感教育、意志教育三者的组成,因此,笔者以为,语文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则可以与人性教育划上等号。在此,语文教育也能划分为知识教育、情感教育、意志教育三个构成部分。其一,知识教育。教育者和学习者强化听、说、读、写基本能力,重点培养人的基本知识能力。其二,情感教育。教育者要尽量发扬美的善的情感态度,压制淘汰丑的恶的情感态度。教育者自主净化要传授给学习者的思想内容,竭力传递蕴含积极乐观、健康向上的信息给学习者,进而实现教学目的和效益的最大化。其三,意志教育。我们思考关注的重点在于实现知识教育和情感教育的双重融合,将同个体相关的知识和情感等内容转化为个体实践行为,让学习者和受教育者做到理论和实践的真正统一。受教育者在实践中所受的陶染影响,同样会在某种程度上再次引发个体心灵的整体性改变,进而产生良好教育效应。

梁启超先生的美育思想中曾谈到过“趣味教育”,认为教育者应当培养学习者趣味主义人生观。其一是培养对人生趣味态度。人一旦对自然、社会失去了兴趣,那么就谈不上任何学习动力。其二是对于好的纯正的趣味态度培养。人有好的趣味态度,才能明辨是非,分得出好坏,不至于陷入不良的兴趣循环中,避免给个人和社会造成不良影响。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深入发展,语文教育领域出现了不少的消极现象,原本作为个体精神疗治的方式,沦为个人追逐名利的手段。可以说,这些不如人意的复杂现象的存在,归根到底,还是语文教育的社会功用淡化的问题,亦是语文教育者迷失自我的大问题的鲜明凸显。在这一情形下,如何强化语文教育者在社会责任和精神内涵方面的自觉意识,让语文教育更好产生良好社会效应显得尤为重要。

语文教育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坚实支撑,更是人类崇高精神和先进文化活动的必要条件。显然,语文教育不应仅仅只有传授识字写文的作用,而更应该去发现人类的高尚精神和行动,要不断提升个体的整体性文化素养。梁启超先生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一文中提出“文学移人说”。他具体地将小说的力量表述为四种力:“熏、浸、刺与提”。小说表现对象借助“四种力”可以使审美主体完全融入审美的境界之中,与审美对象融合而成一体,进而让审美主体的心灵受到熏染,从而引发个体心理境界的整体变化。在这里,笔者以为我们的语文教育一方面要注重培养学习者的兴趣,另一方面更要真正关注人性教育本身,在趣味教育中实现人性教育。语文教育在人的发展中不仅起基础性作用,更可说在某一方面起着决定作用。由此可见,一个人只有接受过语文教育潜移默化的影响,才能拥有完美人格,才能实现个人的可持续全面的发展。[6]一个民族只有正确接受过语文教育的熏陶感染,才能创造灿烂辉煌的民族文化,才能真正实现国家和民族的伟大复兴。

三、语文教育的当代意义

语文教育是关于祖国语言和文字的教育。作为母国语言和文字的教育,语文教育同一般语言、文字教育既有相同亦有不同。相同的是都要遵循语言和文字的基本规律,不同的是因为它“浸透了民族文化的精神”,而且“它像一面色彩斑斓的镜子,摄下了民族经济、文化、心理素质各方面的特点。”[7]

21世纪的教育发展已呈现出三大特征:教育信息化、教育个性化和教育民主化。教育信息化是21世纪教育发展的必要前提,为教育个性化和教育民主化的实现奠定了物质性基础,同时,为文化经济时代人的全面健康发展提供了技术性支持。教育个性化充分尊重学习者的个性,积极培养学习者的兴趣爱好,激励学习者的能动性和创造力,为社会培养具有刻苦钻研、勇于开拓精神的高素质人才。教育的民主化要求教育者尊重学习者的基本个人权利,创设一种自由、平等和民主的学习氛围,在教育实践活动中始终坚持以人为本。20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西方的人文主义思潮与我国传统的“人文”思想实现融汇。人文性不仅包含了语文教育的思想内容,也涵盖了人的价值观、世界观、审美观、人生观等精神层面的诸多教育因素。语文教育关注人的发展,注重培养具有人文关怀的社会人,把人文精神的养成作为当前语文教育的目标和方向。在科技技术高度发展和知识文化急剧膨胀的当代社会,语文教育不仅是知识教育,还承担了个人发展和文化传承及发展的艰巨任务,更是人性教育和文化教育。

在当代社会中,面对错综复杂的大环境,语文教育是我国的母语教育,它不仅能给现代人传授语言文化基本知识,还为他们的未来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精神基础,进而可以从容应对来自外界的任何挑战。由此可见,语文教育在培养一批有创造力、开拓精神和创新意识的人才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南怀瑾曾说:“今日的世界,物质文明发达,在表面看来,是历史上最幸福的时代;但是人们为了生存的竞争而忙碌,为了战争的毁灭而惶恐,为了欲海的难填而烦恼。在精神上,也可以说是历史上最痛苦的时代。人是莫名其妙地生下来,无可奈何地活着,最后不知其所以然地死掉。”[8]众所周知,我们早已进入了一个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商业消费社会,其实质则是一个“物化”的时代,一个到处有商品拜物教的时代,即人“使自己为了物的目的而与物联系在一起”。[9]在这一物化的过程中,人的精神活动和行为实践都变得类物化,人逐渐地丧失精神上的自主性,不断为物所奴役,不断地被物所异化。其结果如齐美尔所说:“一种纯粹数量的价值,对纯粹计算多少的兴趣正在压倒品质的价值,尽管最终只有后者才能满足我们的需要。”[10]

语文教育实现工具性教育到人性教育的转变,正是应对“物化”时代所做的必然选择。唯有如此,语文教育不仅可以培育出安身立命的“自然人”,而且能锻造出独立思考的“文化人”和自由发展的“美术人”。笔者以为,个体在语文教育中的不断演变和发展的结果是:实现从“自然人”到“文化人”再到“美术人”的转变。实际上,这三者在语文教育中是相互联系、相互渗透的。在这一过渡过程中,个体在语文教育中能够获取不断前行的动力,保持一颗求善尚真的赤子之心,避免被物化时代所“侵染”,从而更好地发挥自身潜藏的“本质性力量”去应对问题和挑战,去寻求个人与社会的救赎之路。一言以蔽之,无论是个人还是社会都可以享受到语文教育发展变化所带来的丰厚成果和无尽福利。

(责任编辑 远 扬)

[1]李海林.言语教学论[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0:207-208.

[2]路冬梅,郭奇.新课程语文教学法[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6:59.

[3]巢宗祺,雷实,陆志平.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解读[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2:33-34.

[4]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1.

[5]钱理群.语文教育门外谈[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35-36.

[6]阎立钦,倪文锦.语文教育学引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6:22-23.

[7]胡明.问题与对策—也谈中国语文教育[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28.

[8]搜狐网.南怀瑾:物质发达精神贫乏,人类面临新的危机 [DB/OL].[2012-09-21].http://cul.sohu.com/20120921/ n353716292.shtml.

[9]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86.

[10] 齐美尔.金钱、性别、现代生活风格[M].顾仁明, 译.北京:学林出版社,2000:8.

G40-011

A

1671-5454(2016)04-0084-04

10.16261/j.cnki.cn43-1370/z.2016.04.025

2016-06-28

刘涛(1992-),男,湖南衡阳人,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2014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西文学理论和教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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