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三姐妹”(the Weyard Sisters)和“迷路的儿子”(the Wayward Son)——从《麦克白》管窥莎士比亚戏剧女巫形象的塑造

2016-03-15 13:15吴兆凤湖北经济学院湖北武汉430205
关键词:反讽麦克白莎士比亚

吴兆凤(湖北经济学院,湖北武汉430205)



“奇怪的三姐妹”(the Weyard Sisters)和“迷路的儿子”(the Wayward Son)——从《麦克白》管窥莎士比亚戏剧女巫形象的塑造

吴兆凤
(湖北经济学院,湖北武汉430205)

摘要:目前国内外没有专门研究莎剧女巫形象的论文或著作,本文通过细读《麦克白》,认为女巫是命运的象征,其非男非女的外形、似是而非的谶语、正误交织的预言,对麦克白种种实现野心的努力形成了巨大的反讽,麦克白最终的毁灭象征着命运对人类前途的绝对控制,莎士比亚想通过三女巫的预言把这部戏剧塑造成命运悲剧而不是性格悲剧,其目的在于博得观众对麦克白的同情与谅解。当然,导致麦克白毁灭的也并不是命运,而是他内心的极端利己主义思想。

关键词:莎士比亚;女巫形象;反讽;性格悲剧;命运悲剧;极端利己主义

一、引言

国内目前没有专门研究莎剧女巫形象的论文或专著。关于女巫形象的起源,张晓玲认为女巫源自莎士比亚的故乡斯特拉福镇所保持的凯尔特人的文化与宗教,其妖法让人们感到害怕;在《麦克白》中,凶恶恐怖的女巫是“不祥的三姊妹”,代表了淫邪的诱惑和人心中深藏的绝对的恶;王鹏杰认为《麦克白》中的女巫形象就是麦克白内在恶的物化;毛卫利认为《麦克白》的叙事是充满了对话性的叙事,麦克白最后的失败,是异教和基督教相互作用的结果,并不代表基督教的胜利,反而对于上帝是一种反讽,因为基督教的这场胜利是在作为异教力量的女巫的作用下完成的,女巫成了上帝的帮手,这是任何基督徒都不敢想象的情节。

国外目前虽然有不少研究文艺复兴时期女巫的专著,但也没有专门研究莎剧女巫形象的论文或著作。莎玛斯探讨了“奇怪的三姐妹”(Weird Sisters)的词源含义,指出从原型的理论角度讲,女巫充当替罪羊,但同时也是完成献祭替罪羊仪式的祭师,她们在为悲剧制造一个具有净化功能的高潮时扮演了必要的角色。威尔斯认为麦克白夫人不是第四位女巫,因为她没有参与任何巫术活动,而麦克白本人由于目睹了第四幕第一景中女巫召唤亡魂问卜的巫术活动,所以他是一个真正的“女巫”,并认为他是英国戏剧中伟大的男性巫师之一。威利斯提出很少有人探讨女巫在莎士比亚作品中作为母亲身份所隐含的意义,认为捕杀女巫,实际上是捕杀女人,因为它可以为清除接生婆、女性医药师、有财产的寡妇、或被怀疑有出轨行为的妇女提供借口;并指出女巫在《麦克白》中的形象把其同乡村女巫的恶毒母性联系在一起,她们就是鼓动麦克白背信弃义的坏母亲。

综合以上国内外研究,本论文认为在《麦克白》中,女巫到底形象如何只能依靠对文本的细读以及从剧中人物对彼此具有互文性质的判断与认识。

二、女巫出场的场次、数量与外形

《麦克白》为五幕剧,共27场,首尾各7场,中间有6场,第二幕、四幕短,分别只有4场和3场,故而戏剧推进速度快。

(一)场次

三女巫共出场4次,占整部戏剧的1/7之强。第一次三女巫聚首(第一幕第一场,为三女巫专场),第二次同麦克白、班柯会面并预言他们各自的命运(第一幕第三场),第三次女巫之王赫卡忒携同另外三名女巫出场,责成她们准备好巫术仪式让麦克白藐视命运并负隅顽抗到底(第三幕第五场),第四次让麦克白从她们用巫术仪式所召唤的幻象中知晓自己以及班柯子孙的命运(第四幕第一场)。

(二)数量

一般研究者只讨论三女巫,其实剧中出场的还有司夜与冥界及巫术女神赫卡忒以及随她出场的另外三位女巫,因为在第四幕第一场,当三女巫举行完巫术仪式的准备活动,“另外三位女巫与赫卡忒入场”。①(P1895)因此,在《麦克白》中出场的一共有7位女巫,包括赫卡忒。

那么,赫卡忒及另外三位女巫的上场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与功能呢?莎士比亚的戏剧主要用无韵诗写成,《麦克白》也不例外。但在赫卡忒第一次出场时,她的台词长达34行,却是用抑扬格四音步的双行体写成,①(P1892)而遗憾的是,朱生豪先生用散文翻译了这段台词。刻意的押韵说明赫卡忒及三女巫在剧中扮演的是滑稽可笑的形象,她们对麦克白的嘲弄其实反映的是命运对麦克白的嘲弄。①(P1893)另外,从整段文字来看,赫卡忒开始的愤怒与之后她准备加强三女巫法力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强烈的反讽,说明她只是佯装愤怒,表面上她在斥责三女巫,实际上是肯定她们诱导麦克白走上歧途的行为。赫卡忒的喜怒无常、乖张专横恰好象征着命运变化多端、专制无情的特点。

(三)外形

对三女巫的外形,班柯有一段具体、细致的描绘。①(P1866)她们手指粗糙,嘴唇干瘪,形容枯槁,衣着怪诞,看起来像女人,但嘴唇上的胡须又使他无法断定她们是女人,而是惊讶地称之为“这些”,认为她们不像是地球上的居民,其言下之意可能是暗示她们来自地狱。很显然,三女巫的外形丑陋,毫无美感,其非男非女的体征令人感到厌恶恐惧。在此,莎士比亚不仅塑造了“丑老太婆”(hag)的形象,而且塑造了三个性别无法断定的丑老太婆群像。威尔逊认为《麦克白》让“女巫们以一个集体的目的而聚集在一起是莎士比亚对女巫形象塑造的一个重要贡献”。

三、剧中人物对女巫称谓的变化

《麦克白》的演出人员表中对女巫的指称为“THREE WITCHES,known as Weyard Sisters”。①(P1861)女巫们之间相互称呼为“姐妹”(sister),不过赫卡忒对她们的称呼不同;麦克白与班柯对三女巫的称谓也有变化。本文认为,女巫形象的构建可以从剧中人物对她们的称谓着手,故下文将归纳出对她们的所有称谓,并进行分析,以构建出《麦克白》中生动完整的女巫形象。

(一)不完美的发言人(imperfect speakers)或预言家似的(prophet-like)

当三女巫先预言麦克白可以相继成为葛莱密斯爵士、考特爵士和国王,然后在班柯的催促下,预言他的子孙可以为王。麦克白听了之后很着急,希望她们能够把话说得更透彻一些,便紧接着说:“等等,你们这些不完美的发言人,给我说明白点……”。①(P1867)在通过谋杀国王邓肯登上王位之后,麦克白下决心除掉班柯,因为:“……她们预言家似的/向班柯致敬,称他为一系列国王的先祖:/而在我头上戴了一顶后继无人的王冠/…….”。①(P1885)对麦克白而言,女巫的预言不完美在于两点。第一,不够清楚,只是简单的勾勒出事情发展的轨迹,并没有说明麦克白将怎样实现自己的野心;第二,不够符合麦克白的野心,他希望自己为王,更希望其子孙代代为王。为了不让所有的血腥手段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麦克白下定决心再次行凶。但具有反讽意义的是,女巫的预言再次被应验,班柯虽被暗杀,但其子却成功逃脱。由此可见,如果女巫真的是命运的发言人(speaker)或预言家(prophet),麦克白绞尽脑汁、机关算尽,仍然不是命运的对手。

(二)奇怪的姐妹(Weyard Sisters)或奇怪的女人(Weyard Women)

这一称呼在剧中出现了五次。①(P1870,P1876,P1885,P1892,P1898)“weyard”在有的版本中拼写为“weird”,如在莎玛斯《“我们三个”》的导言中:“I dreamt last night of the three weird sisters/ To you they have show’d some truth”。据她考证,“奇怪的三姐妹”(Weird Sisters)的词源含义来自于苏格兰的神话体系,指的是“三位命运女神”,并且认为“weird”还有“wayward”的意思,即“迈向他方的”,“不同路的”,强调的是三姐妹的“他者”身份。然而,对想称王的麦克白来说,任何有助于实现其野心的预言都是精神支持,所以他没有用“女巫”一词(witch)指称她们,而是选择了一个苏格兰传统意义上的、原指命运女神的称谓-“奇怪的姐妹”(Weyard Sisters),以此暗示和强调女巫所说的是预言,当国王不是他个人的野心,而是君权神授,是命运要把王冠加在他的头上。他曾旁白道:“如果机会让我成为国王,嗳,机会可能给我加冕,而不用我惶恐不安”。①(P1868)此处的“机会”可以理解为命运。总之,究其心理根源,称女巫为“奇怪的姐妹”不过是想为实现自己称王的野心寻找神学意义上的支持。

在此值得注意的是,麦克白第一个在信中称她们为奇怪的姐妹,班柯却是第一个在观众和麦克白面前称三女巫为“三位奇怪的姐妹”,这与他之前对她们大声呵斥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说明班柯有讨好麦克白的心理,但由于女巫的三个预言应验了两个,他也开始动摇,有一点似信非信的感觉。当女巫对麦克白的预言一一应验,班柯一个人独处沉思的时候,并没有再次称三姐妹为“奇怪的姐妹”,而是称她们为“奇怪的女人”(Weyard Women):“现在你都有了:国王,考特、葛莱密斯爵士,都/如同奇怪的女人所承诺,但我/担心为了得到一切,你使用了最丑陋的手段。……”。①(P1884)即便如此,他也不认为对麦克白预言的应验意味着对自己的预言同样奏效:“如果真理来自于她们的预言-/麦克白,就如同她们的预言在你身上闪现-/然而,在你身上灵验的真理/也不一定就是我的预言,/但是否也煽动我内心的希望?……”。①(P1884)

莎士比亚在创作的时候喜欢给主角安排一个陪衬(foil),给观众提供一个冷静客观地看待其戏剧作品的视角。作为主角麦克白的陪衬,班柯私下对女巫的称呼拉开了他同三女巫的距离,说明他对三女巫既没有认同感,更没有好感。不仅如此,因为没有野心,也不愿意用卑鄙的手段去攫取预言所承诺的美好前景,所以与麦克白不同,他自始至终保持着一个冷静的头脑。同时,班柯面对预言的冷静也在提醒观众,为什么同样面对天上掉下的馅饼,班柯的反应会与麦克白不同?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中,莎士比亚想传递一个什么信号?到底是女巫的预言诱导了麦克白,还是麦克白被他自己的野心所诱导?很显然,诱导麦克白的不是三女巫,而是他自己的野心。

(三)丑老太婆(Beldams,Hags)

“beldam”是赫卡忒对三女巫的称呼:“如果不是我昏了头,就是你们这些丑老太婆/没大没小、太猖狂?……”。①(P1893)该词在《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1999年,第四版)及《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3年版)均没有被收录,但是在《莎士比亚全集》中,该页下方有注释:“beldams hags”,①(P1893)而“hags”的含义是“丑老太婆;巫婆”。“hags”则是麦克白在班柯的鬼魂揭露其真面目后,预感到大事不妙,便去山洞找女巫,一见面就大声地呵斥她们:“现在,你们这些鬼鬼祟祟的、阴暗的、半夜活动的丑老太婆怎么样/在干什么?”。①(P1896)当三女巫向他展示班柯的子孙将为王,麦克白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了:“……-可恶的丑老太婆,/为什么要向我展示它?”①(P1897)

如果说前三个称呼带有比较明显的主观情绪和色彩,“Beldam”和“hags”这两个称谓都客观地说明《麦克白》中的女巫形象的确是丑老太婆,她们居住在远离人烟的山洞,深更半夜之时进行鬼鬼祟祟的巫术活动。另外,赫卡忒是佯装愤怒,麦克白则是预感到要失败,所以想找一个出气筒。在二者眼里,她们供人差遣呵斥,地位低下。

(四)魔鬼(Devil),命运的工具(the instruments of darkness)

在第一幕第四场当班柯听说麦克白果然被敕封考特爵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什么,魔鬼也可以讲真话吗?”。①(P1867)在第一幕第三场班柯告诫过麦克白:“…但是太奇怪了:/许多时候,为了诱骗我们受害,/命运的工具告诉我们一些真理,/用老实的琐事赢得我们的信任,而在/后果最严重的大事上背叛我们。-....”。①(P1868)

如果把这两个称谓结合起来进行思考,“darkness”可以理解为“devil”或者是暗中操纵人类前程的命运,即班柯把三女巫视为魔鬼的工具或者是命运的工具。鉴于她们对班柯的预言也全部应验,笔者倾向于把“darkness”理解为命运。并且,后来事情的发展确实如班柯所言,前两个预言的实现不过是命运用琐碎的小事赢得了麦克白的信任,而在杀害国王邓肯后果这么严重的大事上,却把他无情地背叛:麦克白战败被杀,仅仅是替班柯的子孙为王扫清了道路,麦克白不是命运的对手。

(五)恶魔(Fiend or fiends)

对于麦克白的崛起,三女巫发布了三个预言;对于其灭亡,她们同样给了他三个预言。麦克德夫逃亡,使第一个预言在某种意义上实现;当他听说第二个预言(即勃南森林向邓西嫩移动)实现时,便开始质疑女巫的预言:“….我下定决心,抖擞精神,开始/质疑恶魔模棱两可的谶语/它的假话讲得跟真话一样。….”;①(P1912)当麦克德夫声称自己不是女人自然分娩所生(即剖腹产),第三个预言应验,麦克白感到自己再次受到了女巫的戏弄:“诅咒那告诉我预言的舌头,/因为它使我内心大为胆怯。/但愿不再有人相信这些玩杂耍似的恶魔/她们讲的话模棱两可,具有双重含/一边在我们的耳朵里灌诺言/一边却把它打得支离破碎。/……”。①(P1912-1913)

麦克白诅咒女巫为恶魔,认为自己被她们模棱两可的谶语戏弄,由于相信了她们的预言,所以顽抗到底,但仍然要遭受失败的命运。然而,面对失败,麦克白没有反思自己主观上的原因,并不认为自己的失败是由于不应该有一颗称王的野心和一双血腥杀戮的双手。因此,麦克白对女巫的诅咒反映了他对自己残忍暴行的推诿,他既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没有为自己的失败负责的责任心。他一味地把责任推诿到女巫身上不过是为自己的失败寻找一个便利的借口。

综上所述,从“不完美的发言人”、“预言家似的”、“姐妹”到“丑老太婆”、“魔鬼”甚至“恶魔”,麦克白对女巫的称谓不断变化,正好对应麦克白从崛起、王位的巩固再到战败身亡的生命历程。一方面三女巫的形象在观众心目中的形象也随之不断地发生变化,另一方面也呼应并反映了麦克白命运的变化,即她们的形象越丑陋、邪恶,麦克白的命运越凶险、糟糕。

四、女巫对麦克白称谓的变化

(一)迷路的儿子(a wayward son)

赫卡忒第一次出场时,就称麦克白为“迷路的儿子”:“….你们所做的一切,更糟糕的是,/不过是为了一个迷路的儿子/他残忍恶毒、怨天尤人,如同凡夫俗子,/珍爱的并不是你们,而是他的私利”。①(P1893)

如果麦克白是一个迷路的儿子,意味着他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那么他应该走哪一条正路?对谁而言他是“迷路的儿子”?毫无疑问,他偏离的是基督教这一条正路,即做国王邓肯忠实的将军,而不是成为一个卑劣凶残的弑君者。如果是上帝给予麦克白这样的评判,观众不会觉得奇怪,然而给予他这一评判的不是上帝,而是作为异教代表的女巫之王赫卡忒。这说明,对异教徒而言,麦克白不过是暂时偏离了上帝之路,最终还是要回到正路上去的,而且他追求的只是自己的私利,所以与她们并不同路,更不是她们的同类。因此,麦克白是上帝“迷路的儿子”。赫卡忒对麦克白的评价说明莎士比亚不仅想拉开麦克白与女巫之间的距离,而且让异教的代表强调麦克白与她们不同路,便再次洗脱了他与异教之间的关系,同时,“迷路的儿子”的形象还可以博得观众对麦克白的同情与谅解。

(二)坏东西(something wicked)

当麦克白去山洞造访三女巫,第二个女巫说:“手指有刺痛/必有坏东西。/打开吧,锁,不管谁在敲。”①(P1896)由于赫卡忒早就告诉过女巫们麦克白要来,而三女巫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已经架起汤镬,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所以“坏东西”应该指的就是麦克白。“坏东西”这一称呼再次强调了体现异教力量的三女巫对麦克白没有认同感,她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诱导、戏弄、毁灭麦克白。因此,观众们可以更加深刻地觉得,麦克白是可怜的,因为他被异教的力量诱导,甚至中了圈套。

五、女巫形象的探讨

通过以上的分析,本文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一、在《麦克白》中,由于三女巫同时对麦克白和班柯预言,并且所有的预言都一一应验,说明她们并不是绝对恶的象征或物化;二、由于有班柯的陪衬,可以看出麦克白的毁灭完全是他野心勃勃、自私自利、极端个人利己主义作祟的结果,他对女巫称谓的妖魔化不过是想推诿自己的暴行,同时由于她们也预言了班柯的子孙为国王,其中就有当世的国王詹姆士一世,所以三女巫并不是异教不光彩的蛊惑者;三、由于三女巫同时向麦克白和班柯预言,麦克白狂热而班柯清醒,因此麦克白的被毁灭完全是他被私利冲昏头脑的结果,所以三女巫并不是唆使麦克白作恶的坏母亲;四、麦克白本人虽然目睹了三女巫召唤鬼魂的巫术仪式,但剧中的女巫对他并没有认同感,这说明他并不是某些研究者所谓的“女巫”;五、如果将暗中操纵人物前途的命运人格化,从原型批评的角度,我们可以把三女巫理解为献祭麦克白的祭师,因为从麦克白的毁灭,观众可以吸取他失败的教训,获得一种思想上的净化。

六、结语

综上所述,如果综合女巫对麦克白和班柯的预言,其真实含义旨在告诫后继无人的麦克白去放弃对王位的野心,但是他被野心蒙蔽,拒绝作冷静客观的分析,反而想阻止对于班柯预言的实现,公然藐视命运的安排,所以导致自己最后战败被杀。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俄狄浦斯王,越是想逃避命运的预言,命运的罗网越是收得更紧,因此本文认为莎士比亚想通过三女巫的预言把这部戏剧塑造成命运悲剧而不是性格悲剧,其目的在于博得观众对麦克白的同情与谅解。当然,导致麦克白毁灭的也并不是命运,而是他内心的极端利己主义思想。

(注:本文系湖北省教育厅思政处2015年厅局级青年项目“莎士比亚戏剧中的女巫形象研究”,项目编号:15Q152)

注释:

①本文对原文的引用出自William Shakespeare Complete Works, Jonathan Bate&Eric Rasmussen,ed.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8,本人翻译,以下仅标明页码,不再一一说明。

参考文献:

[1]Shamas,Laura.“We Three”—The Mythology of Shakespeare’s Weird Sisters[M].New York:Peter Lang Publishing,Inc..Introduction,2007,(1):14-16,31.

[2]William Shakespeare Complete Works.Jonathan Bate&Eric Rasmussen,ed.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8.1861,1866-68,1870,1876,1884-85,1892-92,1895-98,1912-13.

[3]Willis,Deborah.Malevolent Nurture—Witch-hunting and Maternal Power in Early Modern England[M].New York: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95.5,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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