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长
(1.南京大学,江苏 南京 210046;2.四川建筑职业技术学院,四川 德阳 618000)
三线建设调整改造与重点区域城市发展
周明长1,2
(1.南京大学,江苏 南京 210046;2.四川建筑职业技术学院,四川 德阳 618000)
在改革开放新时代,为使三线企事业融入国民经济而发挥作用,国家启动了“军民结合、以民养军、军转民、部分三线企事业向城市搬迁”为主体的三线建设调整改造。其与改革开放交汇所形成的“合力”促进了大多数三线企事业的再生,形塑了三线调整改造重点区域的经济和城市的发展图景,推动了相关区域以重工业为主体、轻工业配套和注重发展高新技术的现代化工业体系与城市体系的全面形成,增强了相关城市对区域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带动作用。
三线调整改造;重点区域;城市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为全面矫正三线建设存在的问题,国家启动了“军民结合、以民养军、军转民、三线企事业融入国民经济”为总目标的三线建设调整改造。在此过程中,国家确定“川、滇、贵、陕、甘、豫、鄂、湘”为重点区域,在宏观方面推行“军民结合、以民养军”的调整方针,在中观方面确立“部分三线企事业向城市搬迁、三线企事业跨行业跨地区进行经济技术合作”的布局和产业结构调整方向,在微观方面规定“所有三线企事业都要面向市场进行产品结构调整和技术改造”的发展政策。以“向城市搬迁和面向市场的民品生产为主”的三线调整改造,恰同以城市经济改革为重点、以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为目标的国家发展方向紧密结合,二者形成了巨大“合力”,促进了大多数三线企事业的再生,形塑了三线调整改造重点区域经济和城市的发展图景,推动了相关区域以重工业为主体、轻工业配套和注重发展高新技术的现代化工业体系和城市体系的全面形成,增强了相关城市对区域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带动作用。
三线建设主要是在“文化大革命”背景下进行的,相关决策、规划、布局、建设、停顿、深入、收尾等环节均未经过科学民主的充分论证,[1]103-123由此出现“建设规模过大,战线拉得太长,超过了国力的承受范围;选点过于分散,布局不够合理,片面强调‘山、散、洞’;对战争爆发的可能性估计过高,备战的规模和强度过大,时间要求过急,违反基建程序;项目配套建设不够,综合能力较弱;各单位生活设施严重不足,建筑标准过低”等严重问题。[2]224-228从企事业生存之关键的布局方面分析,“三线企业总体布局是以超经济指向的国防战备原则进行的。如全国规模最大的四川国防科技工业有76%的企业和78%的科研单位分散在乡镇,其中有相当数量的单位钻山进沟太深且内部布置极其分散”。[3]从实际成效考察,“三线8个重点省共有大中型企业和科研设计院所1945个(含军工企事业609个)。其中,属于第一类,即布局符合战略要求,产品方向正确,有发展前途,经济效益好,对国家贡献大,建设是成功的有929个,占48%;属于第二类,建设基本是成功的,但由于受交通、能源、设备、管理水平等条件的限制,生产能力没有充分发挥,特别是产品方向变化后,经济效益不够好的有871个,占45%;属于第三类,厂址存在严重问题,生产科研无法继续下去,有的至今产品方向不明,没有发展前途的有145个,占7%”。[4]就此可知“生产能力没有充分发挥、经济效益不够好、厂址存在严重问题以及没有前途的三线单位约近占总数的50%”。从经济效益讲,三线建设效益极为低下。有研究表明,“每百元积累基金增加的国民收入,‘一五’时期为32元,3年调整时期为57元,十年内乱期间只有19.6元。如果按照‘一五’时期的水平计算,十年共损失国民收入5000亿元。财政收入按占国民收入30%的比例计算,共损失财政收入 1500亿元左右”。[5]从建设成本论,从1966年到1978年,基本建设中损失、浪费及不能及时发挥经济效益的资金达300多亿元,占三线投资18%以上。[6]
1978年是20世纪中国历史和城市发展的一个重大转折点。这一划时代的转变为三线调整改造及其重点区域城市发展提供了新的政策机遇。
(一)三线调整改造的方针和区域
1978年4月20日,中央提出“军工企业要军民结合、平战结合,把生产能力充分利用起来”。7月1日和8月2日,邓小平指出,“要搞军民结合,要搞民用产品。每一行都要搞民品。总的方针,至少拿一半人搞民用。将来自动化了,可用2/3的人搞民用。这个道路是对的”。“国防工业要以民养军、军民结合……外国没有什么专门搞军用的。我们搬的是苏联制度,是浪费,是束缚技术发展的制度。要从搬的苏联的制度中解放出来。”[7]391982年1月5日,邓小平正式提出国防科技工业要贯彻“军民结合,平战结合,军品优先,以民养军”的方针。[7]481983年11月20日,国务院认为:“三线建设应有个方针,总的讲是三句话:调整,改造,发挥作用。现在要防止两种倾向:一是完全肯定,要搞大配套,大投资;二是否定三线,要离开三线,掉尾巴再回到沿海。三线建设花了2000多亿元资金,要使它的作用很好地发挥出来”。[2]233至此,“十六字”和“调整改造,发挥作用”的两个方针从根本上确定了全国国防工业和三线调整改造的总体目标。
1983年12月3日,国务院《关于成立三线建设调整改造规划办公室的通知》(国发[1983]187号)决定在成都设立办公室,“从国民经济的全局出发,本着合理配置生产力布局,促进专业化协作,促进部门、地区、企业之间相互联合的要求,提出三线现有企业的调整和技术改造规划,对批准后的规划实施进行检查督促”。同时确定三线调整规划的范围,“先对云南、贵州、四川(包括重庆市)、陕西4省和豫西、鄂西地区内的工业交通企业,包括国务院各部门在上述地区的直属企业,进行规划,重点放在四川(包括重庆市)、贵州、陕西3省、豫西地区和国防军工企业方面。国家计委1984年又把甘肃省和湘西地区纳入规划范围”。[2]234该“8省1市”由此成为三线调整改造重点区域并获得较其他区域更多的发展机遇。
(二)三线调整改造的政策支持
1984年1月22—26日,国务院三线办在北京召开第一次成员会议,所通过的《对三线企业调整改造开展调查研究的汇报提纲》提出,发挥三线潜力是“七五”计划及后十年的实际需要,三线企业调整改造必须同国民经济全局和国家长远计划相结合,合理配置生产力,促进专业化协作、经济联合和技术进步,军工企业还要根据战略布局、武器装备规划、战时需要、军民结合等特点,统筹规划,把三线建设成为平战结合的战略后方基地。要先摸清成功、基本成功和没有发展前途的企业情况,制订调整方案。一是企业布局调整。对属于厂址存在严重问题、没有发展前途的第三类企业,按照经济合理的原则,实行关、停、并、转、迁。二是产品结构调整。在确保军品生产和科研任务前提下,大力发展民品生产,开展对外贸易;以产品为龙头,有计划组织跨地区、跨部门和企业之间的联合协作;把三线科研技术力量组织起来,大力开拓新领域新产品。三是技术改造。围绕重点行业企业、重点产品和新开发产品,把调整与技术改造引进结合起来,组织好科研技术成果的推广和应用。四是解决发挥三线企业作用的有关生产和稳定职工队伍的政策问题。[2]235-2364月 4日,万里指出,“三线企业确需投资搬迁的,要快定快搬,要搞合并迁建,搞技术改造,这样花钱少。三线军工企业很多,军转民要作为一个战略措施。今后相当时间打不起仗,要积极搞民品生产。对军工厂搞民品,可以考虑分别不同地区、不同条件,采取免税、减税和微税的办法从政策上扶持”。[7]6511月1日,邓小平在中央军委座谈会上提出,“军工体制改革,应该纳入整个国家规划,要结束另外一个天地的时代……国防工业设备好,技术力量雄厚,要把这个力量充分利用起来,加入到整个国家建设中去,大力发展民品生产。这样做有百利而无一害”。[8]自此,三线调整改造正式进入国民经济计划并获得特定政策保障。
在上述政策支持下,国务院三线办于1984年11月4—6日在成都召开第二次成员会,通过《“七五”三线地区企事业单位调整方案》,确定调整121个单位,对调整的原则、资金来源和优待政策等提出了具体意见。[7]67主要内容为“调整资金计划总额20亿元,按‘四三三’比例分配,即国家补助40%(共8亿元,其中拨改贷和建贷各4亿元),部门地方或企业自筹各占30%。对有条件的企业,在一定年限内减免税利;将亏损补贴或停缓建维护费一次性拨给企业用于调整;银行给一定年限的低息或贴息贷款;企业的折旧基金全部留给企业用于调整”。1991年国家计委批复《“八五”三线地区企事业单位调整方案》,确定调整115个单位。在这236个单位中,生产企业201个,科研事业单位35个。[2]243-2461996年国家批准“九五”三线企事业调整单位38个。这274个列入国家五年计划的三线单位,几乎均属于国家给投资、给政策的“双给”项目。比如“八五”双给项目国家按迁出职工数人均6500元定额补助(较“七五”有所减少)。[9]此外,国家从“九五”至“十一五”还安排了只给政策的“单给项目”169个。[10]32
与此同时,三线调整改造对相关城市和区域的经济发展具有直接的推动作用,相关政府都制定了优惠政策。如四川规定了用电、用气随迁转户的优惠政策,为迁入单位解决10%的“三材”指标;贵州、河南、湖南和重庆、贵阳、西安等地规定了土地征用费的最高限额;重庆、贵阳、襄樊、孝感、岳阳、长沙等地出台免征土地开发费,减免城市建设配套费、水资源费和水电增容费,同步建设各类生活服务设施,安排部分低息贷款指标,将商品住宅按实际修建造价卖给调迁单位等政策。还有些城市在资金和基建指标上给予很大支持。[2]246
这一系列政策的实施及完善,较大缓解了各调迁项目的资金压力,为以“8省1市”为重点的三线调整改造的科学布局、产品产业结构调整、技术改造、区域协作以及相关城市产业的优化与新发展开辟出广阔前景。作为改革开放战略之一的从1984年启动并纳入国家“七五”至“十五”计划的三线调整改造,为相关区域工业化与城市化提供了新动力。
(三)城市指向的三线项目新布局
三线调整改造重在解决“占三线企事业总数7%的第三类单位以及占45%之中的少部分效益不够好的第二类单位”的生存和发展。1984年8月,国务院三线办拟定调整原则为“该关停的就不要搬迁;能迁并的就不要迁建;能就近搬迁的就不要远距离搬迁;能向中小城市搬迁的就不要向大城市集中”。[2]243从“七五”至“九五”,国家以重点解决钻山太深的第三类企业和少数厂址存在较大安全隐患的第二类企业为主,共安排三线调整项目274个。按调整方式分,撤销建制12个,就地转产改造17个,整体或部分搬迁245个;按隶属关系分,中央直属军工单位160个,原电子工业部直属单位47个,地方军工企业27个,中央及地方其他工业部门所属单位40个。①国防科工委三线调整协调中心编:《三线建设调整改造总结文集》,2006年版,第32页。说明:撤销建制12个为“七五”关停9个、“八五”关停3个;就地转产17个为“七五”15个、“八五”3个(含结转项目);整体或部分搬迁245个中,“七五”搬迁49个、迁并48个,“八五”搬迁40个、迁并22个,同期在城市建分厂或技术开发部的共有47个。国务院三线办编:《三线建设》,1991年版,第244页。其中的搬迁项目(含撤销)占调整总数的94%。另外,169个“单给项目”中还有一部分“自费搬迁”项目。据相关资料统计,三线调整改造中至少有300个搬迁项目,约占“双给、单给”项目总数的70%。②2015年12月5日,笔者采访原国家计委三线建设调整改造规划办公室主任王春才、中国社科院陈东林老师所获得的资料。
由于项目选址的正确度是决定三线搬迁项目能否成功的首要条件,中央和部省根据单位性质和迁建原则,采取向具有产业协作条件和综合区位好的城市分类搬迁:对一些对原材料依赖性强的加工企业,搬迁到产粮、产棉区和矿产资源比较丰富的中小城市,如孝感、咸阳、宝鸡、沙市等;对生产家用电器、日用消费品、自行车、摩托车、汽车、拖拉机等机械电子产品的企业,搬迁至人口稠密的有协作优势和广阔消费市场的中等城市,如襄樊、汉中、德阳、绵阳、天水等;对一部分技术密集的现代化科技企业和科研教育机构,搬迁到武汉、郑州、成都、重庆、贵阳、西安、兰州、长沙等大中城市附近。[1]367
三线搬迁项目总体上是按照“产业聚集、专业协作、适度集中、成组迁建”的原则进行布局的。其中,市场范围大、经济聚集度高、综合功能较完善的“大中城市”成为三线调迁项目的首选地。从项目布点安全度分析,项目迁入的50余个城市城镇都属于地质安全、自然环境和经济地理条件好、区位优势突出的新址。因此可以肯定,城市指向的三线调迁项目新布局,既从总体上解决了原三线企事业的厂址隐患、布局过散、交通不便、信息不灵的问题,又为企事业发展及其物理资产再开发提供了良好环境。
如前所述,为尽快发挥出三线企事业对国民经济的应有作用,国家和相关企事业又对“军民结合”导向下的三线“布局、产品产业结构调整和技术改造”进行了相当规模的新投资。经过20余年努力,原列入国家计划的274个项目,经企业合并、改制、重组后变为206项(“七五”项目76个,“八五”项目90个,“九五”项目40个),截至2005年底,除个别项目外都已建成,累计完成基本建设投资223.13亿元,其中国家资本金38.21亿元,占总投资的17.12%;部门和地方资本金9.99亿元,占4.48%;银行贷款和其他渠道借贷111.65亿元(含建行贷款34.78亿元,开行贷款43.28亿元,其他借贷33.59亿元),占50.04%;调整单位自有资金63.27亿元,占28.36%。累计竣工各类房屋建筑面积1790万平方米。实际征用土地5.63万亩,迁出三线职工37.64万人。至2005年底有169个项目完成竣工验收,24个项目因企业破产不再验收,还有13个项目因实施较晚等原因,竣工验收推迟到2006年和2007年完成。约有半数以上的三线调迁项目被规划在地方各级经济技术开发区或高新技术产业区集中建设。①国防科工委三线调整协调中心编:《三线建设调整改造总结文集》,2006年版,第32、34、447、449页。说明:三线建设遗留问题最多的就是国防军工企事业,纳入三线调整改造计划中的军工项目有234个,约占三线国防军工企事业总数的2/3,迁出职工超过三线国防军工单位职工总数的1/2,搬迁时平均每家企业1167人。由此足见,三线调整改造完成了“向城市聚集”的以脱险搬迁为主的布局调整和通过技术改造实现“军民结合、军转民”的产品产业结构调整的关键目标,为相关区域和城市培育出一大批富有活力的新企业。这种遵循区域经济和城市发展规律的项目布局并获得国家多方面支持的“内涵性改造”,为三线企事业与所在城市及区域营造出原三线建设时期不可比拟的综合性新环境。
在“军民结合、以民养军、军转民、三线单位必须纳入国家经济计划和融入地方经济以带动区域发展”等方针政策的统领下,从“8省1市”到全国所有的国防军工单位,都迅速转入“市场化商品生产”为主的现代经济发展道路。而且,三线调整改造的全过程又恰同与以大中城市为主载体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紧密结合,进而持续推动着各三线企事业与所在城市及区域形成“共生竞发”的内在关系。
三线调整改造为企事业和城市的发展在客观上都创造出良好条件。以陕西为例,“七五”到“九五”,全省经国家批准并实施的三线调整项目共40个,占全国三线调迁项目总数的近1/5,总投资25.84亿元。其中,西安共有15个项目,其中有7个迁入西安高新技术开发区、3个迁入西安经济技术开发区,建成了韦曲航天城和田王航天城;宝鸡将3个三线调迁项目和宝鸡有色金属加工厂统一纳入国家级高新区内建设;咸阳将三线调迁项目电子704厂、4390厂作为骨干建设,使咸阳电子工业园的聚集辐射效应快速放大;渭南将陕西化工总厂迁入渭南经济技术开发区,形成以石化产业为主的城市经济新特色;汉中市将航空012基地的11个项目集中于南郑县大河坎工业园,形成产学研一体的工业基地,带动了当地相关产业和城镇化的飞跃发展。目前,全省80%以上的三线调迁企业都集中在西安、宝鸡、咸阳、渭南。特别是西安聚集了全省80%以上的国防科技企业和90%的科研院所,建成了各具特色的电子城、航空城、航天城和兵工城。军工单位在关中尤其是在西安地区的密集布局,其聚集效应在高新技术武器装备研制生产、军民两用技术、高科技民品开发中逐步凸显出来,成为陕西的六大支柱产业,②国防科工委三线调整协调中心:《三线建设调整改造总结文集》,2006年版,第70—73页。另有资料显示“西安集中了全省60%的军工企业和90%的科研院所,成为我国国防科技工业聚集度最高的城市。”参见《从“三线”建设到区域发展——中国西部工业发展历程》,http:// 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09-09/17/。显著促进了各项目迁入城市的迅猛发展。由此可肯定,数以百计的三线企事业的迁入,为重点区域诸城市既有产业的扩展和新兴产业的成长输入了重要的人力、财力、物力、科技、制度、文化等要素,强劲推动着城市的大规模建设。与此同时,这些有较多项目迁入的城市为继续吸引三线项目,除优惠政策外,还专门为拟迁项目进行了相应的基础设施和配套产业的规划和建设。于是,在三线企事业、主管部门和所选址城市的共同努力下,三线调整改造形成强大“合力”,对三线企事业和相关城市的持续发展发挥着巨大推动作用。
较之过去深处于远离经济、政治、交通、科技、信息等中心的诸多三线单位来讲,其在改革开放时代能够按照“科学选址、分工协作、区域合作”的生产力布局原理而向城市聚集的调整改造,在客观上为该类单位和城市的共同发展形成了“和谐共生”的新常态。这必然为三线企事业迁入的大部分城市的发展建构出新的动力机制。由于各三线企事业迁入的城市均在即期的城市规划中为迁入单位的定点、建设和相关设施都预先作出了统筹规划,三线迁建项目由此与所在城市的规划、建设、管理和发展就成为了同一硬币的两面且形成了紧密的共生关系。三线项目在总体上是以“成组搬迁和融入新城”为目标,力图在城市新区形成一个个综合性或专业化的工业中心。此外,这些大中型项目所带来的巨额投资、庞大消费群体及其新生产力,又迅速带动着当地工商业、交通运输、服务业、科教文卫、人口就业和城市建设的相应发展。以全国规模最大的三线调整改造单项的核工业部第九研究院为例,1983年5月,国防部长张爱萍和中共四川省委书记谭启龙共同到绵阳选址,9月,国务院批准在绵阳集中新建核九院(即绵阳839工程)。到1990年底,绵阳因核九院迁建在城郊建成了一座约3平方公里、3万人的大型科学研究区;1999年底,以核九院为主体的科学城发展到占地5.2平方公里,建筑面积150万平方米的设施齐全、环境优美、服务配套的一座现代化新城。科学城的用地、人口和经济规模及其服务能力都已超过同期的四川省大多数县城和设市小城市的城市功能水平。[11]
如前所述,三线调整改造共征地5.63万亩、迁出三线职工37.64万人,如果仅按职工带眷系数约1∶3计算,实际上就新建成一座百万人口的综合性现代化特大城市。再加上各城市为服务于三线项目迁入后所兴建的大量服务设施、相关产业及其从业人口,可以判定“三线调整改造项目对迁入城市的发展具有重大推动力”。原因在于,三线项目的性质、规模、投资、布点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所迁入城市尤其是中小城市发展的性质、人口、经济、服务业、用地规模以及城市空间结构的演变。比如德阳三线调整改造途径是先完成城市规划和一定基础设施后大力吸纳市内外三线单位的迁入。其中,地处绵竹县汉旺山区的东方汽轮机厂为建设德阳分厂,于1984年12月和次年6月向市政府签订了购买3栋家属商品楼、市商业局办公大楼的合同,以解决分厂先期建设的生活和办公之需。东汽德阳分厂于“七五”至“八五”间,累计在德阳西南郊工业区征地450亩、投资约2亿元、建成生产能力占全厂1/3的重型机器分厂;该厂还在成都建立窗口,形成“一厂三片区”的新布局(成都为技术研发和市场总部,德阳为新技术生产基地,汉旺为最大生产基地),共迁出职工及家属约6000人。东汽德阳分厂极大地促进了分厂片区的城乡经济、市政建设、工业交通、邮电通讯、商业教育、服务业的发展。并且,德阳市政府于1992年又依托东汽分厂,启动了“德阳市市中区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设,至2005年底,该开发区已经发展为GDP超100亿元、建成区达12平方公里的新市区。[12]更为重要的是,德阳分厂的建成,不仅优化了东方汽轮机厂的区位布局、降低了物流成本、促进了人才、科技、信息的汇集,而且与德阳的中国第二重型机器厂、东方电机厂形成了零距离的分工协作和科技研发的共同体,从而强力地推动德阳城市“以重型机械、发电设备制造为重心”的主导产业的扩张和升级。到2007年底,第二重型机器厂、东方电机厂、东方汽轮机厂都成长为中国同行业规模最大的企业,德阳建成了中国重大技术装备制造业基地,产能居世界第一位。[13]同时,迁入德阳的多个三线项目也均布点于城市规划区内。三线项目和改革开放共同推动着德阳城市发生巨变。据统计,1983年德阳建市时,建成区仅7.55平方公里,人口8.9万人;到1995年,市区人口达25万人,建成区增长至21.22平方公里;到2006年,市区人口达45万人,建成区扩大至45平方公里;[14]其中,三线企事业迁入人口约3万人,用地近5平方公里。①笔者对蒋世湘的采访资料。
由上可知,“城市指向”的三线调整改造与项目所选址城市之间形成了密切的“共生共荣”关系。因为三线迁建项目只有以城市为基地,才能保证项目取得预期效益,这就必然会推动城市基础设施的快速发展、城市性质及空间结构的迅速变化、城市功能的发育与完善,以及城市人口、用地和经济规模的成倍增长;而三线项目迁入的城市又急需三线项目来整合产业结构和优化人口结构以形成更大的经济能量为其提供持续发展的新动力,进而促进产业升级或培育出新的经济部类,城市的综合功能随之加速扩展,从而使城市形成更大的集聚和辐射效应并推动区域工业化和城市化的不断前进。
三线调整改造是改革开放时代对全国生产力布局和经济结构进行大调整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我国在不断推进由封闭的计划经济向开放的市场经济转变的过程中,由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和三线单位共同铸就的国家重大工程。在这一工程中,无论是三线企事业,还是项目所迁入的城市,都在总体上抓住了新的历史机遇且基本实现了预期目标,大多数三线企事业获得了再生并促进了区域经济发展,相关城市又因三线调整改造和改革开放的“合力”推动而显著提升了其在国家城市体系中的地位。
第一,三线调整改造促进了大多数三线企事业的再生、优化了城市产业结构并奠定了区域发展的新基础。如前所述,三线企事业的产品产业结构调整和技术改造是三线调整改造的中心环节。据不完全统计,三线调整企业共开发各类新产品3000多种,实施配套技术改造项目500多项。约有30%以军为主的调迁单位结合布局调整,进一步推行军民品分离和精干军工主体,形成了一批军民结合型企业;约有70%以民为主或全部转民的三线单位,按支柱民品的生产工艺要求在新址建设,通过改造和引进先进技术装备,提高了技术创新和市场竞争能力,在总体上激活了数以千计的三线困难企业,大部分三线企事业实现了再生。同时,约有80多个企业在调整搬迁中进行了公司制、股份制改造,[10]33-34初步完成了改革脱困、改组改制及其向现代企业的转变。例如,因三线调整改造而生的西北轴承、力源液压、振华科技、三爱海陵、重庆川仪、天兴仪表、合成制药、云维股份、宝光真空等已在上海、深圳上市并取得了较好效益;[9]另据统计,仅四川的三线调迁企业已在新址组建了20多家中外合资企业,引进外资约3亿美元,2002年销售收入超过38亿元,实现利润2亿多元。[10]45由此而见,三线企事业的再生增强了企业活力,优化了城市产业结构,改善了社会总供给结构,化解了国防军工产能过剩,应对了日益增长的社会总需求,促进了城市经济实力的扩张。
由于50%以上的三线调迁项目都是以“专业化协作”成组迁入各大中城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几乎所有项目都迁于城市工业区),一大批优秀企业和新工业区应运而生。例如,攀钢、酒钢、长城特钢、长岭、贵航、双马、金顶、泸天化、洛玻、成都中国核动力研究设计院、成都中国西南物理研究院、四川东方电气集团、德阳中国二重集团、绵阳长虹集团、绵阳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重庆大江工业集团、重庆嘉陵集团、重庆长安集团、贵阳中国振华集团、遵义长征电器集团、昆明船舶设备集团、陕西飞机工业集团、陕西法士特齿轮有限公司、西安西京电气集团、天水长城电器集团、中国乐凯胶片集团、新乡航空工业集团、东风汽车集团、怀化华峰电子集团等,都成长为全国同行业中规模、实力和品牌的佼佼者。伴随三线企事业的聚集和发展,又形成了一系列特色鲜明、技术先进的新工业区。如成都龙泉航天城及龙泉十陵汽车零部件工业区、新都电子街、绵阳科学电子城、德阳重大装备技术工业园、重庆巴南区大江车辆工业园、贵阳小河航天航空工业区及新添寨电子工业区、遵义茅草铺工业区、西安航空航天电子城、汉中航空工业区、十堰—襄樊—武汉汽车工业园等。同时,国家又通过“军转民”在上述部分优秀工业区的基础上,重点建设了成都、重庆、绵阳、贵阳、昆明、西安、兰州、郑州、武汉、襄樊、长沙等10余个国家级高新技术开发区。①国防科工委三线调整协调中心编:《三线建设调整改造总结文集》,2006年版,第33~166页。另有资料显示“为了加快三线调整改造和区域经济发展,仅在1988年、1989年、1997年,国家分三批将3288项国防科技成果和技术解密(包括核技术、航空、航天、船舶、电子等部门的实验研究和装置等),直接应用于国民经济领域。”参见《中国军转民大事记》编写组:《中国军转民大事记》,国防工业出版社1999年版,第192页。这些依托于国防军工先进科学技术的高新区在全国具有突出优势和重要地位。其中,成都、重庆、贵阳、西安、武汉等高新区的综合实力都在“十五”末进入了全国国家级高新区前30名。②笔者对林凌、刘世庆的采访资料。该类由现代化大型骨干企业集群为主体的新工业区,基本实现了与当地城市共用基础设施,共享技术、经济和信息资源,③三线调迁单位中有50多家实行合并搬迁,有30多个企业部分或全部共建公用动力设施和生活福利设施。见国防科工委三线调整协调中心编:《三线建设调整改造总结文集》,2006年版,第33—34页。成功地在重点区域构建了一系列独具特色的高新技术产业群,使三线企业与城市持续衍生出循环累积正效应,推动城市形成巨大的经济能量且培育出若干个新增长点,④“以绵阳三线调整改造为例,长虹机器厂原是中国唯一生产机载歼击火控雷达的一家大型军工企业,1974年开始军转民试制生产电视机,到1995年长虹累计生产彩电逾1000万台,成为‘中国最大的彩电基地’。2000年长虹进入世界彩电生产企业‘四强’,品牌价值达到260亿元。”与此同时,在长虹、科学城及其他产业的带动下,“2000年,绵阳市国内生产总值达317亿元,财政收入达28.99亿元,经济总量在西部城市中位于重庆、成都、西安、昆明之后,名列第5名”。中共绵阳市委党史研究室编:《情系涪江——党和国家领导人与绵阳》,2010年版,第18、1页。显著地提升了重点区域及其城市在全国的竞争力并为区域可持续发展奠定了坚实的新基础。比如,二汽十堰老基地的改造、襄樊和武汉新基地的建成及其总部迁入武汉以及进行跨行业跨地区合作和省内外、中外合资等混合所有制后,一方面带动了十堰、襄樊、武汉等10余个城市的发展,另一方面又推动湖北省成为其时全国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品牌效应最佳、盈利能力最强的汽车工业重镇。另有资料显示,成都的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在近10年间均名列全国前8位,以“成都—重庆”为核心的川渝经济带发展成为仅次于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的中国第4大经济带。⑤笔者对林凌的采访资料。当前,国家也正是以三线调整改造迁入项目最多的大城市为极点,选择以“成都—重庆、西安—咸阳—宝鸡—天水—兰州、贵阳—昆明、郑州—洛阳、武汉—孝感—襄樊—宜昌、长株潭”城市带为主阵地推进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和一带一路战略。由此可知,因三线调整改造和改革开放而兴的诸城市始终是中央推进全国区域与城市协调发展战略的主支点。
第二,三线调整改造推动了重点区域城市体系的再完善。据笔者统计,在三线搬迁中,迁入省会、重庆和非省会城市的项目分别约占总数的37%、63%,既考虑了省会大城市与中小城市的项目相对均衡化布点以避免城市结构的再度失衡,又在整体上实现了定点于具有良好的区位优势和综合实力的“大城市和重要中等城市”的最优空间布局。这样一来,成组配套的大批工业项目与科研院所的迁入及其众多的非农业人口和巨额投资及其乘数效应的发挥,必然促进这些“大中小城市”的突变并推动区域城市体系的良性演化。1985—1998年,贵阳、长沙城市人口增长了32. 3万人和37.5万人,增长率达36.2%和39.1%,年均增长率达到2.8个百分点和3.0个百分点,远高于同期全国人口城市化率不足1个百分点的平均速度,贵阳、长沙由此成长为特大城市;成都、西安从特大城市发展为200万人口以上的超大城市。同时,三线调整改造与改革开放的“合力”对项目迁入的中小城市发展的推动力也极为强劲,德阳、曲靖、汉中、南阳、孝感、怀化都成长为中等城市;襄樊、株洲由中等城市发展为大城市;洛阳从65万人口的大城市发展为100.2万人的特大城市;宝鸡、咸阳、南阳、宜昌、岳阳城市人口数均已接近50万人的大城市的下限。这一系列城市的人口剧增,较之于非三线调整区域而论,因三线调整改造而带来大规模的人口机械增长乃是其主因之一。另有7个省因三线调整改造使其次中心城市发生转移,如绵阳、遵义、曲靖、宝鸡、天水、襄樊、株洲分别取代自贡、六盘水、玉溪、咸阳、嘉峪关、宜昌、湘潭而成为仅次于各省会的中心城市。这7城市的用地规模和经济规模都明显领先于省内其它城市。①笔者对王春才的采访显示,“襄樊市2005年的经济总量600亿元中近30%为‘三线企事业’所创造”。此外,随着各三线项目迁入城市的人口、用地和经济规模的持续扩展,又推动各城市行政等级的跃升。其中,重庆由计划单列市上升为直辖市,武汉从计划单列市、成都和西安从地级市都发展成为副省级城市,其它大部分城市由县级市上升为地级市,行政等级的跃升又为该城市发展奠定了新的政治、经济基础。因此,三线调整改造不仅带动了一大批城市高速发展,提升了一部分城市的地位,优化了区域城市体系生长的整体环境,促进了诸城市的发展质量,也有力推动着重点区域城市体系获得良好的再完善。
第三,重点区域城市之间及其同全国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更加紧密。从本质上讲,“城市和市场指向”的三线调整改造就是要强力突破原计划经济体制下高封闭的“条块经济圈”的种种制约,以形成市场化、社会化大生产的现代经济体,其必然推动重点区域城市之间及其同全国城市之间形成极为紧密的经济性等联系。由于军工企事业占国家三线调整计划项目85%以上,因此,以军工或者军转民为主的原国防工业比重较大的城市或者迁入该类项目较多的各城市,在投身于“市场导向的以城市经济改革为重点”的国民经济建设主战场的过程中,其产业成长、分工协作、科技研发、信息交流、要素流动、资源重组、市场联系和经济贸易等环节必然走向紧密化。例如,以三线国防科技工业调整改造为例,经过“资源集中配置、力求技术创新、队伍精干先进”的科学规划,至2005年,三线国防科技工业的空间布局最终形成了“以重庆为中心的常规兵器工业基地,以成都、绵阳、广元、安顺、都匀、凯里、咸阳、天水为中心的电子工业基地,以绵阳、成都为中心的核工业基地,以成都、绵阳、西昌、贵阳、安顺、遵义、西安、汉中、酒泉、襄樊、孝感为中心的航空航天工业基地,以洛阳、襄樊为中心的豫西、鄂西兵器工业基地,以重庆、宜昌为中心的船舶工业基地”。[10]41-166这基本解决了原“山、散、洞”非科学布局的弊端,显著提升了中国国防科技工业的综合效能;另一方面,国防科技工业向重要城市的专业化集聚及其“军民结合或军转民”,既增强了城市的国防功能和经济功能,又加速了区域的工业化和城市化,更推动着城市基本部门的进一步扩张。比如,原属农业县的孝感在1983年建立县级市时几乎没有什么工业,6万人口的城市高度依靠农业发展。从1986年起,该市抓住三线调整改造机遇,迁入10余家企业后推动了孝感的超速发展,于1993年升格为地级市,2010年城市人口增长至60万人。2012年,国务院批准孝感市经济开发区升级为国家级高新区,规划范围80平方公里,拥有1000家企业,人口近19万人,经济总量达300多亿元,2014年财政收入30多亿元,占孝感市年财政总收入150亿元的30%以上。②笔者对王春才的采访资料。孝感由此成长为全国重要的新兴工业城市。另外,为全面搞活三线企业,国家鼓励三线企事业到沿海和内地中心城市兴办窗口企业。据1981—1990年的不完全统计,已有800多个三线单位在沿海兴办了1200多个窗口。这些窗口为三线企业提供了大量的技术、生产和市场信息;引进了先进技术、关键设备和资金,促进了产品开发;开拓了国际市场,扩大了外贸出口;使三线企业和沿海企业优势互补、共同发展。而在内地中心城市兴办的各窗口企业目的在于以兴办生产技术开发型、工技贸结合、多种经营和中外合资合作企业为主。同时,中央又提出加强内地与沿海、三线同一线结合的指导方针。1985年8月,国务院三线办在兰州召开一、三线经济建设合作洽谈会,上海等沿海7省和“8省1市”共商谈了1300多个合作协议及意向,使双方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一、三线经济建设合作内容主要是:“采取联合扩大紧缺原材料的生产、联合促进电子产品国产化、联合扩大机电产品出口、联合进行技术攻关、联合承包工程。”[2]264-276伴随一、三线合作的深入,对于加快沿海发展,推动三线企业调整,振兴内地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此外,最为重要的是,经过三线调整改造,全国军工企业民品产值占总产值的比重从1978年的不足8%增长到1997年的84.5%,形成一批具有相当规模的军转民支柱民品。全国所有军工企业都有民品生产,国防科技工业基本实现了由单一军品型向军民结合型的转变。[7]204-205据此可见,三线企事业已同区域经济在相当程度上融为一体,并为区域和全国的工业化、城市化以及国家的安定团结和社会稳定都作出了重大贡献。
综上所论,在改革开放新时代中所完成的三线调整改造,由于始终遵循区域经济、市场经济和城市发展的规律而进行了较大程度上的“布局、产品产业技术结构、所有制以及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等”多方面的外延和内涵并重的综合性调整改造,无疑取得了比三线建设更加巨大、更加辉煌的成就。与三线调整改造和改革开放相伴始终的重点区域诸城市在这一新的历史进程中也随之驶入欣欣向荣之路。首先,三线调整改造实际上是对“文革”极“左”经济建设思想和方针的调整,是对三线建设内在矛盾和“文革”对其剧烈冲击所形成的系列“严重问题”的专门改造。它清理了三线建设的严重问题,打破了三线建设严重脱离实际造成的僵局,化解了国防军工部门的产能过剩及其对国民经济的重压,激活了大部分三线企事业,实现了三线企事业产品、产业、技术、资本、产权、市场和供给结构等的根本转型,推动了一部分企事业从再生走向发展,培育了一批具有全国性重要地位的大型支柱性产业集团。三线企事业总体上转入了正常的经济发展轨道且融入了区域经济,为相关区域和城市注入了活力,促进了城市和区域经济的较快发展;还稳定了三线企事业的人心,避免了大量三线职工生活无着可能造成的社会动荡,从而取得了较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其次,在三线调整改造和改革开放“合力”推进的20余年间,重点区域的城市数量、城市规模、城市化水平均成倍增长,城市的地域、职能和等级结构以及基础设施得到极大完善,城市功能逐渐实现综合化和高级化,城市高新技术产业进入全国先进行列,城市现代化程度显著提升,并在较大程度上破解了原区域内工业化超前与城市化滞后的窘境,为中国工业化与城市化的区域可持续协调发展创造出更多更好的动能。
当然,必须重视的是,由于渐进式改革开放路径、三线企事业选址、军转民内容确定、企业主导产品的竞争力、企业的管理和创新能力建设及其市场化改制和所有制变迁、企业与当地政府的“关系”及其同区域经济的融合度、国家对三线调整改造投入量和调迁项目聚集度的不足、本属于老特困户的三线企业却承担了高达近70%且来自银行贷款的搬迁改造成本,以及数以千计的三线企业在调迁中后期又面临着国民经济“从短缺向饱和、从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根本转变等一系列复杂因素的制约,又导致三线调整改造中出现了一些不容忽视的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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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翟 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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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6924(2016)10-046-053
2013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小三线建设资料的整理与研究”(13&ZD 097)。
周明长,南京大学历史学院中国近现代史专业2011级博士生,四川建筑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城市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