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浮薄与亡唐政治研究

2016-03-07 19:05杨伟威
湖北科技学院学报 2016年7期
关键词:诗赋宦官士人

杨伟威

(中共水城县委党校,贵州 六盘水 553001)



进士浮薄与亡唐政治研究

杨伟威

(中共水城县委党校,贵州六盘水553001)

晚唐科举取士以诗赋为主,标准不一,选用分离,与社会需要脱节。士子钻研诗赋,渐趋浮薄,无心国计民生,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唐亡进程。

晚唐;进士;浮薄;研究

文人在社会历史的舞台上一直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文人为学何为?“横渠四句教”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P664)。因为受客观环境的影响不同和自身的主观倾向不同,文人在其置身于社会的表现也不同。

隋唐,科举考试是读书人踏入仕途的主要途径。科举制度伴随政治更迭也在发生重大变化。进入晚唐,科举考试废除了进士策论,只考诗赋,文人墨客受此影响,埋首钻研诗赋韵味格律,吟山歌水,风月无边,“身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于经史政治知之甚少,了无“蓬莱文章,建安风骨”。在黑暗政治的牵连下,一大批有理想有抱负的“务实”文人纷纷落榜,无缘政治革新。进士浮薄风气迅速抬头,“好诗”士人对晚唐政治并未起到多大益处,“空叹”唐朝“万化尽”。

一、晚唐进士浮薄的原因

(一)科选取士标准不一

唐朝不同历史时期,进士科考试内容的侧重点有所不同。唐初,重试策。进士试时务策五道,试策不是看其内容,而是看文章的词华。这主要是受六朝以来的浮靡文风影响,也渐次影响了取士标准。玄宗末年,确立了以诗赋作为取士的重要标准。大和八年(834),“礼部复罢进士议论,而试诗赋”[2](P1168),尤以通经书的宰相郑簟为重,他深知进士浮薄,屡次请废进士科,但文宗以“敦厚浮薄,色色有之,进士科取人二百年矣,不可遽废”[2](P1168),所以没能废除。以文取士或看诗赋,文学与文章的文采始终是影响取士的一个因素。唐代以文取士,在门第势族的影响下,一方面很多“重策”人才得不到重用;另一方面入选士人不通经学,对历史知识的无知,对政事时务的不熟悉,使得士人皆空谈,促使士人皆竞相钻研诗工词章,无心民生国安,选士内容、标准与现实需要不相符。

(二)选人与用才分离

开元二十四年(736),玄宗以吏部考功员外郎声望过小,遂移贡举于礼部侍郎知贡举,礼部侍郎的威望不断提高。知贡举把考中的名单送中书门下重新查阅,请中书门下先确定中举的名单,再放榜。如此一来,中书门下就逐渐把控了选任大权。开元以前,吏部还有权力有能力对金榜题名者进行严格的行政能力筛选。通过将预选士人安排到地方基层去当低级行政官员或者干脆让他们去地方长官处做幕僚,以此锻炼他们的行政能力并由此而择优劣汰。但随着科举作为单纯的学问名誉制度而声誉日高,士子们金榜题名以后根本不愿意再下基层,“校书正字名望稍优,皆求注拟,坚待员缺”。宪宗元和八年(812)后,吏部对中举士人再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安置或惩处措施,对金榜题名者的铨选更是连名义也不存在了。在各种复杂因素的作用下,选士超越用士,选人与用才分离。

(三)选任渠道交叉

隋唐创设科举,但选任方式仍然多样,主要包含有科举、门荫等。通过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途径“上位”的士人不约而同地各自列队相互攻击,无心国计民生。开元、天宝时专重进士科,贞元、元和时代进士要得著名士人的赏识,向知贡举推荐才能及第。进士受恩感激,师生情谊深重,裙带结成,后来风气愈坏,取舍全凭主试官个人私意。门第仕进比进士科第较易,一些要职,仍多用世家,大臣恩荫得至将相,这也造成唐代政权与门第有很深的关系[3](P484)。门第恩荫与科举取士两种选任方式并举,因所受教养、学识涵养不同,久而久之势必发生矛盾,相互排挤,朋党之争就是产物。“唐代科举,本备仕途之一格,故一切规程并不甚严,其时有所谓‘公卷’与‘通榜’之制”[3](P486)。走门路,通关节,其中卑躬屈膝之态,毫无士人的自尊与独立。

二、进士浮薄对唐朝的影响

(一)为民情怀丧失

主要表现在做官前后为民请命情怀的变化上。以牛李党争的重要人物李宗闵为例。做官前,“李宗闵……贤良方正……诋切时政”,能直言极谏科。但做官以后,“因裴度荐德裕可为相”,宗闵遂与“为引拔”的裴度为怨,“崇私党,熏炽中外,卒以是败”[2](P5237)。《新唐书》评论曰:“夫口道先王语,行如市人,其名曰‘盗儒’。僧孺、宗闵以方正敢进言,即当国,反夺私昵当,排撆所憎”[2](P5242)。可见世人对李宗闵、牛僧孺等仕人群体朋党之流评价很低。没有做官之前,往往能直言诋毁朝政,为官之后,却结党营私,排斥所憎。

(二)钻营蝇头小利

受齐梁文风影响,唐代科举以梁朝萧统所编《文选》为范本,齐梁诗为诗歌考试体格。此种考试内容和录取标准使得天下士子为了金榜题名而完全脱离现实只钻故纸堆,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应试书。朝廷不容许士子门对时政抨击鞭挞,士子也不可能对社会开出有用的治世要策。所以这些金榜题名的空腹高心者既无意安邦治国也无能安邦治国。他们中大多出身庶族和平民,只是通过科举寻找出路。一旦入仕,关心的只是个人利益,最多是朋党利益,至于什么宦官弄权、藩镇割据、百姓流离、皇帝变成傀儡他们全不放在心上。

(三)人才质量下降

尽管唐朝科举取士的内容不断变化,但穆宗时代,由于政局动荡,宦官专权,盛唐时定下的规范再也无法正常运行。“近日浮薄之徒,扇为朋党,谓之关节,干挠主司,每岁策名,无不先定”[4](P397)。当初,太宗确立科举为治国安邦之长策,目的是面向社会,尤其是面向庶族和平民选用人才以充实国家官员队伍,但庶族和平民散处于社会各个角落,单凭一次考试,朝廷怎么知道他必定是人才呢?况且如果不实行从县到州再到中央朝廷的逐级筛选,朝廷恐怕也不能做到尽可能从中选优。科举取士的混乱,造成了大量人才外流,影响了朝廷人才队伍建设。

(四)沉溺政治斗争

不同出身的士人相互倾轧。牛李党争中出生门第的李德裕对科举制中的弊端深恶痛绝,蔑视科举,仇视进士,与李宗闵等通过科举入仕的牛党人长期内斗,加重了国家政治内耗。“李德裕……以荫补为校书郎”[2](P5327),“历仕宪、穆、敬、文、武、宣宗六朝,兴利除弊,锐意进取,多所建树”,“身为名宰相,不能损所憎,显挤以仇,使比周势成”[2](P5344)。武宗死后,宣宗一反武宗所为,怕李德裕权重而专,位重功高重用牛党。李德裕被贬,一连四次贬官,李派完全失败,也加速了唐朝统治没落。一代名相就如此因朋党倾轧而“功成北阙,骨葬南溟”。[5](P187)

(五)宦官把持朝政

唐朝取士仍存多种途径。通过不同途径进入政坛的士人为打压异己,纷纷拉拢内廷宦官壮大势力。如此一来,宦官在内外势力的勾结下逐渐把持了朝政,甚至威胁到皇权的废立。晚唐政治问题是朝廷政权分裂,皇帝废立全凭宦官。朝官起初交结宦官,各结朋党,互相排斥。“晚唐九帝,除最后的哀帝是朱全忠所立而外,其他八帝,全依宦官意志得位。宦官自称定策国老,皇帝算是门生”。[6](P340)

三、结论

晚唐科举制度缺陷、考试内容不切实际和考核评判标准过于死板造成科举取士不公,大批贫寒文人不得及第,多投身幕府作幕僚,甚至对抗朝廷。部分官僚大族子弟,以权势入仕并无心国计民生和政权建设。进士轻薄浮华专攻诗赋文采,思发为文,智转入诗,常限于纸上谈兵,与时事政治、现实需要完全脱节,诗书武艺皆被当作谋取利益的工具。晚唐进士浮薄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唐亡进程。

[1]黄宗羲.宋元学案[M].北京:中华书局,1982.664.

[2]欧阳修.新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3]钱穆.国史大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4]张天健.唐诗答疑录[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4.397.

[5]白至德.中古时代[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1.187.

[6]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340.

2095-4654(2016)07-0112-02

2016-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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