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视阈下舆论场的迁徙和重构

2016-02-09 02:51
传播与版权 2016年12期
关键词:场域舆论媒介

严 航

新媒体视阈下舆论场的迁徙和重构

严 航

当今社会赋予舆论十分丰富的内涵。媒介技术的发展,打破了传统舆论场域的边界,颠覆了以往的舆论形成机制。结合实际,本文将探讨新媒体环境下,官方、民众、精英和境外四个舆论场的迁徙和重构。

新媒体;舆论;舆论场

[作 者]严航,武汉大学党委宣传部。

2016年2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有一个耐人寻味的变化:他一改“党的新闻宣传工作”的提法,将“党的新闻舆论工作”贯穿整个讲话精神。习近平还指出:“党的新闻舆论工作是党的一项重要工作,是治国理政、定国安邦的大事。”

社会转型、改革开放、政治开明,尤其是传播技术的进步,使得中国社会舆论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本文引入“舆论场”的概念,探讨不同舆论场的迁徙和重建。

一、“舆论场”一词的理论基础

(一)什么是场域(field)?

“场域”这一概念源于物理学定义中的“场”,指物体在空间中的分布情况。著名的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最先将其引入社会学领域,提出“场域”一词,将其定义为“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或一个构型。”[1]

布迪厄进一步指出,场域是由一批利益接近的社会成员共同建设的,是场域内部成员参与社会活动的主要场所;场域具有自主能力,会逐渐摆脱其他场域的限制和影响,在发展的过程中体现出自己固有的本质。[2]由此可见,“场”作为一个边界存在,“场域内”具有绝对一致性,“场域外”体现相对特殊性。

(二)什么是舆论场?

舆论(public opinion)指在特定时空里,公众对特定的公共事务公开表达的基本趋于一致的信念、意见和态度的情绪的总和。笼统地将舆论的行为对象概括为所有公众。

而事实上,舆论与“磁力”“引力”等物理概念有相似的形态,会以强大的吸附力带动周边的舆论向其靠拢。项德生教授较早将“场”的概念引入舆论学研究,认为舆论场是特定的舆论主客体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具有一定强度和能量的时空范围。刘建明教授将舆论场定义为“包括若干相互刺激的因素,使许多人形成共同意见的时空环境”。

二、新媒体“舆论场”的生成机制

新媒体的出现,使“自上而下”“由下而上”直线式的双向传播路径被“点对点”式的“网状”传播结构取代。它的多元交互、广泛传播、监管不严等特征,使人们的社会交往更加频繁,共同行为更加统一,舆论生成机制也更加复杂激变。

以2016年4月的“雷洋事件”为例,舆论的最先缘起是一篇题为《刚为人父的人大硕士,为何一小时内离奇死亡?》的帖子,通过在朋友圈、微博传播转发,裂变式地快速扩散,成为人人皆知的舆论话题。自媒体环境中,一个个“福尔摩斯”开始介入讨论,剖析细节和挖掘真相,事件开始不断发酵。微博“大V”的观点、有影响力公众号发表的深度文章、警方的回应都是观点市场上的标志性意见,某种程度上决定了舆论的走向。当然,公众也并不是毫无判断力地随波逐流,他们会在各种观点的竞争中找到自己倾向的一方,然后再将这个观点聚合放大。

由此可见,新媒体环境下,舆论生成、发酵过程中(如下图),不同的舆论场域形成并互相作用,推动着舆论继续演化。

三、不同舆论场域的迁徙特征

按照学界对“舆论场”的传统划分,有“官方舆论场”和“民间舆论场”两类。这一提法最先由新华社原总编辑南振中提出,它描述的是这样一种舆论状态:传统媒体所欲营造的意见环境,与草根民意经常相互冲突,甚至分歧巨大。[3]有学者提出,在传统的“两个舆论场”以外,还应包括精英舆论场和外媒舆论场,这是两个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4]

因此,本文以不同的行为主体划分类别,对四类舆论场域展开论述:官方主导的舆论场域、民间自发的舆论场域、精英代表的舆论场域和境外控制的舆论场域。

(一)官方主导的舆论场域

党政机关、事业单位,通过对官方(主流)媒体的舆论控制,借大众媒体发声,这是官方主导舆论场域最主要的表现形式。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媒体的定位一直是“党、政府和人民的耳目喉舌”,党直接控制媒体的言论口径、经济活动和行政事务,可以说是内嵌于政治体制框架的媒介存在。

改革开放至今,尤其是新世纪以来,中国经济实力不断增强,民主和法治建设逐日推进,媒介技术的革新,原有的新闻宣传体制不能满足人们参与民主政治的热情,越来越多地表现出和现代社会的不合。在自媒体高度发达的今天,党和政府和市场媒体、自媒体共存,构成一个多元、多样、多变的舆论场域。

从以前的“报喜不报忧”到今天的“喜忧都要报”,(官方)主流媒体在一些重大问题和突发事件中先发制人,以避免社会恐慌情绪的传染和群体性事件的发展。

(二)民间自发的舆论场域

普通受众是新媒体技术最大的受益者,他们不再是坐以待毙、任人摆布的“靶子”,而成了有影响力和表达力的“子弹”,真正实现从“无力”“无声”的一盘散沙到“有力”“有声”的转变。他们人人手持着“麦克风”,自带“扩音器”,散见于寻常巷陌,使得全世界无孔不入。他们可以传播任何想传播的言论而不加控制,也可以获取任何想知悉的消息。

新媒体真正缩短了我们的地理距离,无论你身处何方,都可以通过远程交流互动,接触到规模不一、形式各异的舆论社区。由于每个持有“麦克风”的人,种族性别、经济能力、社会地位、知识结构不尽相同,这就组合出各种各样的舆论场域,他们可能在某个意见上不谋而合,交叉重叠,又可能在不同问题上分化,形成群体极化。

民间舆论场域多是非自觉、非自主、边缘化、零星分布的,内容以宣泄不满情绪为主。在和官方媒体舆论场呼应时,会引发舆论共振或辩论,对助推民主化进程和社会公正起到不可小觑的作用。这是普通民众自我赋权和参与公共事务的重要工具和渠道,在集体情绪的公共表达方式中,完成阶层身份确认和群落化的过程。[5]

(三)精英代表的舆论场域

拉扎斯菲尔德在《人民的选择》中提出二级传播理论,认为意见在到达受众之前,必须先经由舆论领袖的再诠释和再过滤。该理论建立在“意见只有经过了意见领袖(opinion leadership)才能发挥作用”的假设,从此开创“有限效果论”的传统。“意见领袖”通常作为“公知”的形象出现,他们语言犀利大胆、观点有理有据,分析鞭辟入里,颇有影响力和公信力。他们常常谈论社会民主、社会公益、环境保护等话题,作为舆论的代言人发声,因此在社会公众当中有很高的地位。

新媒体的发展为社会公知赢得更多的关注,他们熟谙媒介技术的运用,经常游走于各种公共场合之间。在微博上发表言论之后,经过受众的转发,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舆论场。他们不仅在国内享有较高的声誉,在国外也十分具有影响力,他们是沟通国内外的信息桥梁,也是舆论的主要制造者和传递者。因此,研究精英代表的舆论场域十分必要,关系着民间舆论场域和境外舆论场域的和谐有序。

以微博“大V”为例,截至2012年底,新浪微博注册用户有5.03亿人,有超过百分之十的活跃用户,一般称粉丝(听众)数大于10万的为“大V”。有这样一个形象的比喻,超过10万粉丝的账户传播力相当于一份报纸,超过100万的相当于一个都市广播,而超过1000万的近乎于一家电视台。

(四)境外控制的舆论场域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推进,文化和思想的渗透随之而来,西方社会在不断地推介着它们的政治理念、社会制度、传播思想等。李希光认为,中国的国际形象不是由中国政府,也不是由中国媒体塑造的,基本上是由美国媒体塑造。李希光还指出,美国媒体在国内新闻上报道相对客观平衡;而在国际新闻方面,与美国利益没有直接关系的报道比较客观,与美国利益直接相关的报道就比较主观。

四、消除边界:针对不同议题,重构舆论场域

(一)官方舆论场域和民间舆论场域呈现错位发展——互补产生共振

官方舆论的沉默会激发民间挖掘事实真相的兴趣,但又因为普通民众取证困难、资源匮乏,只能借由蛛丝马迹发挥想象,容易受“阴谋论”思想影响,通过网络暴力手段发泄情绪。

首先,对于民间舆论,宜疏不宜堵、宜露不宜藏。及时召开新闻发布会或者发布新闻通稿,可以表明态度,从一定程度上给予“事实”喘息的机会。其次,官方媒体可以引入大众评议,互补缺陷、产生共振。[6]在重要事件中,要多收集普通公众的心声,使更多的公众舆论登上官方媒体。再次,官方媒体要提高新媒体的使用率,深入探索融媒体发展的有效路径,在不同类型的媒体上发声。

(二)普通网民和意见领袖“随波逐流”——对公民媒介素养的呼唤

新媒体环境下,不同职业、不同地区、不同阶层公众的交往前所未有的频繁,不同舆论场域的成员交叉融合,又叠加出千变万化的新场域。由此,社会将免于内爆和崩溃。但公众整体的媒介素养偏低,常常带有一定情绪,难做到绝对理性,往往左右摇摆不定。社会公知的出现,让受众在汪洋的信息海洋中,仿佛喜获了一根救命稻草,可以不用费任何脑力地随波逐流,只是简单地转发叫好。

在此形势下,提高一般公众的媒介素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要让他们学会使用媒介,还要善于使用媒介,鼓励他们根据自己的判断自己发声。根据微信官方公开消息显示,截至2014年7月25日,公众号总数量超过580万,日均增长数高达1.5万个。越来越多的微信公众号恰恰说明网民的主观能动性得到进一步激发,他们不再满足于转发,越来越多地在尝试原创。

(三)境内媒体和境外媒体的分歧对峙——“独善其身,兼济天下”

境内媒体和境外媒体的分歧对峙,归根到底是中西方意识形态的较量、国际话语权的争夺。西方媒体关于中国形象的报道带有明显的优越感,大多以批评的眼光看待中国。最终,媒介沦落为一个政治工具存在。

面对这样的情况,首先,要提高媒体自身的业务水平,建立媒体的公信力和权威。如《纽约时报》、《泰晤士报》、BBC等媒体深得全世界人民尤其是英语阅读能力较强的知识分子的喜爱。这些媒体的报道内容丰富,采访扎实,与受众的求知欲和自由观相契合。其次,要广开言路,不仅仅对我国公民要这样,对西方媒体亦是。2007年,我国首次向国外媒体打开“两会”大门,让国外媒体记者和中国记者享受一样的权利,这样一种开放的姿态得体大度,会在世界树立起良好形象。最后,舆论监督必不可少。对于反响强烈的舆论,要做出及时回应;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件,要抢占话语高地,引导舆论走向。

五、结语

综上所述,要想更好地引导舆论,就要了解舆论在什么情形下形成,采用适当的办法,消除不同场域间的边界,整合重构有益于社会和谐稳定的舆论场域。要让官方舆论场域和民间舆论场域释放主观能动性,优势互补、产生共振;提升普通网民的媒介素养,让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公平竞争成为“意见领袖”;境内媒体要独善其身,用开放的姿态接纳境外媒体的舆论挑战。

[1]皮埃尔·布尔迪厄,华康德.实践与反思——反思社会学导引[M].李猛,李康,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133-134.

[2]李全生.布迪厄场域理论简析[J].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2):146-150.

[3]张征,陈海峰.简论“两个舆论场”的内涵与价值[J].当代传播,2014(3):12-14.

[4]燕志华.舆情场域变迁下社会治理的机遇与挑战[J].新闻战线,2015(19):101-104.

[5]冯强.“失衡的舆论场”:微博场域中的政府、民众与媒体的角色路演及话语表达——以“7·23甬温动车事故”为例[J].社会科学论坛,2013(8):219-224.

[6]樊瑾瑜.“官方舆论场”与“民间舆论场”的错位发展及传播互动研究[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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