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生态道德教育的普适价值

◆丛中笑

(中国儿童中心)

道德决定着人品。环境和教育是影响道德形成的重要因素。因为教育的目标更明确、指向性更强，因此对儿童的道德养成作用更大。但是，由于道德范畴的内容比较抽象，表现也比较内在，这就与儿童感性的、具体的心理发展特点形成鲜明对比，也给儿童道德教育带来一定的困难。威尔逊(Wilson，1968)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中国的年轻人所接受的更像是政治灌输而不是教育。可以说，儿童道德教育的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选择的内容与方法是否符合儿童心理发展特点。生态道德教育是一种通过大自然而进行的道德教育，即将抽象的道德教育与生动鲜活的自然环境相结合，把道德教育融入自然教育之中，让儿童在认识自己以及自然与人的关系中形成基本的道德观念与道德行为。其内容和形式都十分符合儿童心理发展特点，是对儿童进行道德教育很好的切入点。

生态道德教育属于道德教育范畴。它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公德教育，而是与人际道德教育相提并论的对待自然的态度教育，是提高生态道德素质的人格教育。儿童生态道德教育就是从人与自然相互依存、和谐发展的生态道德观出发，激发儿童生态道德情感，培养儿童自觉养成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文明道德行为，为儿童未来形成稳定而优秀的道德品质奠定基础。

一、儿童生态道德教育中的普适价值

生态道德教育涉及面广，内容十分丰富，其中所蕴含的普适价值对儿童道德形成具有基础和启蒙作用，应该受到重视。儿童道德教育具有阶段性和关键期，不同年龄阶段的重点和侧重点不同，前一阶段为下一阶段奠定了基础，逐级发展，不断提高。儿童早期接受的普适价值会成为他道德品质的“底色”，会影响他的整个生活。普适价值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遵循的基本规则，它具有普遍性，适合于不同国家和民族，是儿童道德形成的基础内容。生态道德教育不同于环境教育、可持续发展教育，它不是在我们的教育内容中又增加一块内容，而是给了儿童一种新的认识视角，即自然视角，从人主宰自然转向人与自然平等、尊重自然的新的价值观。儿童在生态道德教育活动中，通过一些独特的体验，学习和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并形成一些普适价值，这些普适价值会影响儿童道德教育和道德面貌。具体包括:

1.崇尚自然

自然是人类赖以依存的生活环境。认识自然及人与自然的关系是生态道德教育的核心内容。面对自然界在时空上的多样性和历史性，人类会情不自禁地表现出惊奇、震撼和感叹。自然哺育、滋养着人类，并记录着人类生命的变迁和发展轨迹。德国的环境教育认为，“只有孩子热爱环境，才会保护环境”。每当我们带儿童走进大自然，他们都会流露出好奇、专注、探究的表情和神态。认识自然，可以激发儿童崇尚自然的敬畏情感。

当今，崇尚自然、向自然学习已经成为现代社会的重要价值观念。人类自古以来就有许多敬畏自然、崇拜自然的习俗，随着对自然界的认识和人类自我能力的增长，人们开始从简单的依附自然转向开发自然，以至出现了过度的开发与破坏。后来，人们终于认识到，保护自然就是保护人类自己。崇尚自然已经成为当今社会的普适价值。当然，这与古人崇拜自然是完全不同的。首先，它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而不是盲目祭拜;其次，它是建立在人与自然关系的基础上，而不是将人与自然对立起来。

早期儿童心理发展的特点之一是拟人化，他们会把自己的感受与情感迁移到物品或自然界中，以此来理解自然现象和客观事物。这个阶段很容易培养儿童热爱自然的情感，在与自然接触过程中，儿童学习尊重自然、保护自然的方法与行为，以后随着儿童增长，这些外在行为会转化为儿童内在的观念，成为儿童行为选择的价值取向和道德选择与判断的重要依据。

2.尊重规律

自然界的事物与现象存在着许多规律，无论是四季的交替，还是日月星辰的运转。儿童生活在有规律的自然界，随着对自然界事物发展的顺序和周期的认识，不知不觉出现了规律意识。尊重规律、按规律办事是一种普适价值。生态道德教育通过一些有趣的游戏与活动，加深了儿童对自然规律的认识，也初步认识到保护自然，首先就是要尊重自然发展的规律。

尊重规律，反映了人对待自然的态度，自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人是自然的学生，认识自然就是要认识自然生长的规律，并遵循这些规律，保护和利用自然。违背了自然规律，过度地使用与开发，自然就会受到破坏。过去，我们更多是以人为中心，以满足人的需要为出发点，而忽视了自然生长的特点与发展规律。学会尊重规律，就是要学会用多元的视角进行价值判断，这也是影响道德判断的一种普适价值观。

如何看待自己、如何对待自然，不仅受人的自然观影响，更受人的道德观影响。儿童的自然观与道德观是在互为影响中逐渐形成的。能够去自我中心化，站在自然的角度上去认识自然，就会懂得换位思考和尊重他人。这些普适价值为良好的道德品质形成奠定了基础，涂上了厚厚的“底色”。

3.互为促进

生态道德教育要引导儿童树立“人与自然平等”的观念，人与自然在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中相互促进，互为发展。自然不是人的附属，人也不是自然的主宰。这不仅是一种辩证思维方式，更是一种共生共存的态度与达观，是对人有着长远影响的普适价值。

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关系中，包括与自然的关系、与他人的关系等。在生态道德教育中，儿童开始认识到，保护自然就是帮助自己。同理，在社会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帮助别人也会愉悦自己，完善自己，人与人之间互为营养。

4.关怀感恩

观察自然、体味自然会让儿童的情感更加细腻，更加丰富。自然给了我们美好的景色，丰富的资源，也激发了我们热爱、感恩、关怀的情感。宽容、体恤、关怀、感恩是高尚的情操，也是现代社会的普适价值。儿童看到小草在生长，花儿在开放，小河在流水，他关切地注视着自然界的奇妙现象，在观察中懂得了要关心大自然、珍惜大自然。

学会关怀作为一种普适价值，可以培养儿童对人友善、关心他人、懂得感激、宽恕他人、助人为乐等良好道德品质。

二、普适价值是最基础的道德

良好道德品质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是一个日积月累、逐渐发展的过程。道德涉及到对一系列事物的判断与选择，普适价值是符合现代社会发展与需要的价值取向，它为良好道德品质形成奠定了基础。

1.普适价值是儿童道德教育的开始

儿童的道德观与道德行为的形成，与普适价值分不开。普适价值影响着人们的行为和处事方式，是最基本的价值判断。道德判断是在普适价值判断的基础上形成的。过去，儿童道德教育忽视了普适价值观的形成，而是直接进入道德教育的范畴，致使内容过于抽象、枯躁，也容易脱离儿童的生活。普适价值的包容性很强，总能与具体的事物结合起来，符合儿童年龄特点，适合儿童的学习特点。

生态道德教育涉及到多种普适价值，通过生态道德教育，可以帮助儿童形成基本的普适价值观，为道德形成奠定了基础。

2.普适价值影响着儿童道德的品质

普适价值影响着儿童道德的品质。道德的品质分好与坏，正确与错误等，正确的普适价值有利于儿童良好道德的养成。如果儿童没有形成崇尚自然的普适价值观，他就不会尊重自然和自然规律，在社会范畴中他就不会懂得尊重他人。

生态道德教育帮助儿童建立崇尚自然、尊重规律、相互促进、关怀感恩等普适价值，这些都为儿童道德品质形成涂上非常好的“底色”。

3.普适价值影响着儿童道德的稳定性

普适价值具有基础性，涉及到道德教育的基本观念，一旦形成往往具有稳定性。儿童的道德认识是从外向内的发展过程，最初主要是受外部因素的影响，以后逐渐过渡到受内在因素的影响，当儿童受外部因素影响比较大时，道德品质具有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只有过渡到受内部因素影响大时，其道德品质才比较确定和稳定。普适价值是大家普遍认可的价值判断，它会持续影响儿童道德观念与行为的，慢慢地，就成为一种比较稳定的道德价值取向。

三、普适价值的实现途径

儿童生态道德教育应该将重点放在普适价值观的形成上，可以采用以下途径:

1.亲近大自然，激发情感

让儿童走进大自然，运用各种感官亲近大自然，从而激发他们的好奇心和探究精神，增进对自然的热爱。普适价值不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它需要专业的引导。第一，可以设计一些探究活动，儿童在探究活动中感受自然的奥妙与神奇。第二，让儿童表达，表达是一种很好的抒发方式，它可以帮助儿童捕捉到没有意识到的情绪与情感，可以强化和丰富儿童的情感。

2.提高认知水平

认识是热爱的前提，要引导儿童认识和了解大自然，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认知切忌简单灌输、从概念到概念，可以选择一些儿童感兴趣的方法，如通过阅读资料、讲故事、开展小实验等，让儿童认识到自然界的规律与特点，了解到人与自然的密切关系，认识到人只有在尊重自然的提前下，才能保护好自然，人与自然是平等的关系，离开了自然，人也就得不到发展了。

3.价值判断启蒙

生态道德教育要持续进行，不可半途而废，要设计不同类型的活动让儿童在比较中形成价值判断。在这个过程中，教育者要充分发挥儿童的积极主动性，不要包办代替，要让儿童自己学会比较与判断，在比较与判断中形成普适价值观。

儿童生态道德教育中蕴含的普适价值意义很大，我们应该高度重视，并充分挖掘。通过普适价值观教育，促进儿童良好的道德品质形成，使道德教育不再是空中楼阁，而是可以融于儿童的实际生活和具体环境中，融于生态教育中。

［1］中国儿童中心编.儿童生态首先教育导论.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2］莱斯利·P·斯特弗，杰里·盖尔 主编.高文 译.教育中的建构主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3］丹尼尔·格尔曼 著.杨春晓 译.情商.中信出版社，2010.

［4］杨雄.让孩子幸福.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

［5］斯卡雷特 著.谭晨 译.儿童游戏.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08.

［6］顾明远，孟繁华.国际教育新理念.海南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