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景中描写人物细节——记叙文的一种写法

◎ 吴春来

湖南省永州市冷水滩区作文教研活动

一、课程资料

【下水散文 】

故乡（节选）

故乡，因为我们远离了，才称她为故乡。也许，只有远离了，才涌动浓浓的念想，如此凝重，如此缠绕心头。

我的故乡，在大山，一处偏僻的角落。我喜欢那青翠的山林和林间小鸟的歌唱，弯弯曲曲的崎岖小道上曾留下多少童年的趣事与欢乐。

那里有吆喝牛儿的嬉笑，有逃学路上掏鸟窝面红耳赤的争吵，也有犯了错误被父母责罚的委屈……悲与欢、喜与愁，夹杂着人生的种种情感与体验，也许世上没有任何一份情感比得上在故乡感受的那份亲情让人时时难忘。

故乡，最让我惦记的还是我的祖母，她是村里唯一健在的老者，今年86岁高龄，她见证着故乡的点点变迁，那份苍凉与辛酸又有几人能知晓呢？

三十年了，从出生到现在，自我懂事起只要一回家，我就习惯在老屋前大喊两声：“奶奶，奶奶，我回来了。”然后祖母就会眯笑着眼睛蹒跚地从房里出来迎接我。前几日，我回故乡一趟，因为祖母老埋怨说我舍不得带孩子回家让她看一看，再三要求抱抱她的曾孙。已经一年没有回家，风尘仆仆赶回来，一到老屋前，我还是照常大喊两声：“奶奶，奶奶，我回来了。”“嗯！”祖母习惯性地回答我，可这次，她没出来迎接我。我来到厨房，她用手撑着双腿正想站起来。她的背比去年更驼，看见我仍是眯笑着眼睛：“宝宝，你回来啦！”她的声音大不如从前圆润，显得没有了力气，眼神也不太好使，我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侧过身让妻子去陪祖母说话。但祖母急匆匆地要抱她的曾孙，她佝偻着身子，可怎能抱得动她的曾孙呢？于是她就去亲曾孙子的小脸蛋，孩子没见过曾祖母，自然怕她，忙把身子缩回来。可祖母拉着孩子的小手亲个不停，孩子害怕得大哭大嚷，她却乐呵呵的，我见后忍不住笑起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似乎在此刻更能勾起我的伤怀。如今祖母的白发一日比一日多了起来，故乡的路还是那条坑坑洼洼的小泥路，仅多了几蓑烟草而已，也许是走的人少了的缘故吧。山头的树木青翠依然，不知何时又增添了几处新坟。

寒暄过后，毕竟是要离别的。我走了，天灰沉沉的要下雨，祖母央求送我，我未答应。行至不远处，我用相机拍下了故乡村落的全貌。祖母或许正偷偷地目送着我，故乡的景色一定少不了她的。

故乡啊，一半是童年，一半是思念。

（《中国散文家》2010年第2期）

【片段欣赏】

当时母亲已经虚弱到不能走路了，还要做各种各样的化验，他有责任亲自照顾：要抱着母亲放在轮椅上，再把母亲放在检查台上。那是他第一次抱母亲，就在那一刹那，他突然想掉眼泪。他抱过儿子，抱过妻子，全是为着他们撒娇才抱，但他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的母亲。没想到，母亲这样轻，不足90斤，身上的骨头都硌疼了他——什么时候，那个庇护他的强大的怀抱，如此羸弱了呢？母亲也很惊慌，说，你抱得动吗？抱不动我一点点挪过去就行。他忙笑着说，当然抱得动，儿子还有这点出息。母亲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同室的人都说，你儿子真好，让儿子抱着感觉很安全吧？

母亲眼睛有点湿了，他的心也微微颤抖着，赶紧抱着母亲走到化验室。母亲的手紧紧勾着他，他知道，母亲是想让他省一些力气。他根本不在乎这点辛劳，但这个细微动作仍让他非常感动。

——雪小禅《抱一抱母亲》

二、设计背景

1.2014年12月23日“财政网”发表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王荣生《怪不得写不好文章 老师根本没教》一文，他说：这早就不是秘密，在我国中小学的语文课里，几乎没有写作教学。据我们所知，中小学的“作文教学”，主要在两个阶段：一是在写之前指导学生审题，或使学生进入写作的情景，或有构思的激发乃至“训练”。这一阶段主要解决“写什么”的问题，对“怎么写”只有原则性的引导或要求。二是在写之后，教师对学生的作文进行讲评，或展示好的作文，或做提升作文档次的修缮，有时是教师介绍批卷的感观，或解释本次作文打分的标准。这一阶段主要解决“写得怎么样”的问题，对学生是怎么写的，则很少顾及。中小学有“当堂作文”一说，但所谓“当堂作文”，只是给学生写作的时间罢了，具体的写作过程，教师通常很少顾及，更缺乏有效的指导。

2.教师在指导学生学习写记叙文时，笼统介绍描写人物细节，但在什么情况下描写人物细节几乎没有涉及，故而学生在写人时，虽然有细节的描写，但人物形象并不饱满生动，也不感人。此外教师在教作文时，把什么都装进课堂，什么环境描写啦，写出文章波澜啦，描写人物个性啦，故而作文教学效率极低，甚或没有。

3.作文教学没有统一的教材，作文教学相对随意，有些教师不知教什么。

三、设计意图

针对当前作文教学背景，尝试开发作文课程，科学、合理处理作文教学内容；试图从教师的下水作文展示中学习人物细节描写，以创作者的身份谈为何要这样描写细节。

四、教学构想

1.展示下水散文《故乡》，用真情感动学生，告诉学生文学需要爱，学会写真人、记真事、抒真情。

2.让学生发现《故乡》《抱一抱母亲》（片段）人物细节描写感人的原因——设置了一种情景，让人物在情景中展现细节，由此思考为什么要这样描写细节，进而学习如何描写人物细节。

五、解决问题

1.了解情景的作用。

2.让学生学习在情景中描写人物细节。

3.从作者的角度思考为什么要这样描写细节。

六、教学过程

1.学生朗诵下水散文《故乡》。

2.学生说说本文感人的原因。（点明：细节描写得好。）

3.（1）展示作家创作理论：文学的基元是耳目直觉。但是耳目直觉可以是分散的，也可以是汇拢的，只有在汇拢了的耳目直觉中才能让读者产生全身心的震撼。耳目直觉的汇拢地，就是我们所说的情景。情景是一个场面，这个场面切切实实，可触可摸，使读者如临其境，如见其人，如闻其声。

——余秋雨《晨语初听》

目的——了解情景的作用。

（2）引导学生进入文本《故乡》：设置见面的情景，在这样的场面中着重写奶奶。从“奶奶对作者的称呼”“作者的年龄”“奶奶想抱曾孙”“抱不动曾孙”“奶奶亲曾孙”“曾孙不喜欢被亲”看细节描写，让学生总结归纳：在一种错位或者一种不协调的情景关系中描写人物细节，凸现祖母的爱。

点明——老师从创作者的角度谈为何要这样描写细节：奶奶对作者的爱与对曾孙的爱体现在一种极不协调的情景之中，所以要描写这种不协调但又十分感人的场面。这种不协调，通过奶奶的细节体现出来的。

4.延伸学习：《抱一抱母亲》（片段）——情景中描写母亲的语言、动作、外貌。

目的——让学生按照老师讲的方法，自主学习，加深理解。

5.学生写一段文字并展示。（如果有时间就展示，如果没有就作为课后练习）

目的——不要以为作文教学有立竿见影的作用，要给学生一个内化的过程，当堂展示固然好；若不能，放置课外，也是一种学习。

6.总结：情景中描写人物细节，在错位或不协调的情景中，人物形象越发饱满与生动。

【教学反思】

张水鱼主编曾说：“作文课堂，老师要种下体验、感悟、思考的种子。”张老师的话与我心有戚戚然，作文教学当如是——要种下一颗种子。

此节课，我用自己的散文作为教材，是一种大胆的尝试，想传递一种思想：用教师的作品感染学生，适当教给学生自己的创作经验。作文难教，难就难在很多教师不会写，故而所教之物缺乏个性特点、没有生命质感。作文教学较之阅读教学，其本身就著上了教师的个性色彩、留下了教师的创作烙印，在一定程度上说，教作文教的就是自己。

诚如张老师所说，作文课堂要种下一颗种子。这节课我想种下一颗真、善、美的种子，一颗观察、思考、读书的种子。所以，课堂围绕五句话展开教学：“写真人，记真事，说真话，抒真情”“爱是文学创作的动力”“把人物放在一定情景之中去描写，才知道如何描写细节”“作文需要观察”“作文是一门艺术，读书是好办法”。当然，“把人物放在一定情景之中去描写，才知道如何描写细节”是此节课的核心。

从教学状态上讲，学生思维被激活，心灵受到了震撼，情感引起了共鸣。但由于他们是初二的孩子，生活阅历不够，文章理解起来有点难度，教学内容上：一篇文章加一个文段的安排有些密。如果集中精力解剖一篇文章可能会更好些，这样也许能留出更多时间引导学生玩味情景在文章中的意味，练说练写的时间也会从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