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为平凡的教书生活增添一抹亮色

陈道海

对于不少教师来说，教书生活也许简简单单，平平常常，有时甚或静如止水，枯燥乏味，但我的感觉是，既来之，则安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我们有“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执着与担当，在立足之地深挖下去，必定也会涌出甘甜的清泉。更何况，校园“舌耕”生活并非永远单调清苦。苏霍姆林斯基曾说：“如果你想让教师的劳动能够给教师带来乐趣，使天天上课不至于变成一种单调乏味的义务，那你就应当引导每一位教师走上从事研究这条幸福的道路上来。”其实，能使教师摆脱单调乏味生活的“幸福道路”有很多，并不限于教育科研，以我个人的经验来说，至少还有写作。本文的目的，仅是与教师同行分享自己业余的写作经历和乐趣，至于写作的“诀窍”，由于未能“得窥堂奥”，不敢随意妄言。

一、生活不负有心人

生活是写作的源泉，这话固然属老生常谈，却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生活的肥田沃土，随时为写作提供着丰富的素材，就看你是否能圆睁那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比如投稿这事，一开始许多人都难免碰壁。但我的感觉是，经历多了，沮丧、浮躁的心竟也能坦然面对，波澜不惊。这是我投稿之初没有想到的。然而文字还是要写的，虽然稚嫩、笨拙，但我不想扼杀心灵中生命灵性的嫩芽。稿还是要投的，“其心血成本大可忽略不计。因为得失都能铸就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旷达，开凿我‘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河床，把心灵的境界提升到一种高度。”这便是我写作《文字情结》（《鹤壁日报·科教》1999年8月16日）一文时的内心感触。

有一段时间，因为某种原因，我的心情比较郁闷，那时我正住在妻子所在工厂的一个小区。庭院极小，袖珍型的。为使旋身倒车略显从容，我狠狠心将一块厚重的大石板铺压在了庭院中一小畦滋长着生命的泥土上。秋去春来，人是方便了些许，石板圆圈儿却寂静得没有了生命的踪迹。一任煦风吹拂，色泽与清芬不再。渐入初夏，当我在某个早晨惊奇地发现，冷酷的石板与水泥地面的缝隙里居然长出了几棵嫩芽儿而大呼小叫地把妻喊来观赏时，妻端详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根儿活着，迟早都会发芽的！”就是妻子这么一句朴实的话，让我结结实实咀嚼了一个上午，一个下午，还有整整一个晚上。我想，为了生长出这小小的、尖尖的、嫩嫩的芽儿，为着使芽儿能看到灿烂的天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这些包蕴着生命活力的根，在坚硬沉重的石板下面向着脚下的泥土夜以继日地顽强延伸着，为希望贮积着勃发的力量，为嫩芽拓展着生存的空间，虽然季节已经错位，仍不屈不挠地孜孜以求，诠释着自己生命的底蕴。这需要一种何等坚韧的品性和执着的气度！

于是，我终于透悟：人生，如花，似草，只要“根儿活着，迟早都会发芽的”，有生机的生命任何时候都不能搁浅在困境的沙滩上。并据此写成《迟发的芽》一文（《思维与智慧》2008年3月15日）。

我教高中多年，耳闻目睹了不少学生和家长填报高考志愿时的纠结与烦恼。他们有成功的喜悦，也有失败的教训。从某种意义上说，志愿的填报无异于又一次“高考”：填报好的，你可能“低分高就”，走好的学校，学自己喜欢的专业，与高出自己很多分的考生同校共读;填不好，考分再高也可能让你名落孙山，前功尽弃，给自己留下遗憾与痛苦。有感于此，结合志愿填报过程中的实例，我便写出了《喜忧参半的志愿填报》（《高校招生》2007年2/3期合刊）一文。

高考失利，要不要复读，这又是一个问题。我认为作为复读生，一定要有自己的自知之明，既要看到自己的优势，又能知晓自己的不足，审时度势，理智地权衡复读的利弊得失。基于此种认识，我以《 高考复读之我见》（《山东教育报·高考指导》2009年8月14日）为题谈了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由于妻子户口在农村，这使得我比起单位的那些双职工来，生活中又多了份劳作的艰辛。农忙季节，妻子少不了向我“搬兵求援”，我也便有机会参与一些农事劳动。在浇地时，我发现离水源越远，水头越小，水流愈缓;而细看，再“平”的田地，也总是有些坑坑洼洼、高高低低的。而流水，不管你坑洼多深，“坎”有多高，总是在不停地向着最低处流趟。这触发了我对溪水河流的联想以及对人生的深层思考：聪明的水是有自知之明的，它知道，在强者面前，要生存，要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那就只好委屈一下自己，走一条别人不走的路。想明白了，它于是谦恭地避让，默默地低头，只管往无人挤占的低洼处流淌，然而，正是凭着这副与世无争的低姿态，水最终成就了自己百川归海的大壮观。“人也是。弯弓是为了射出弩箭;屈肘是为了强力出手;而一时的低头，则是为了长久的昂首。”学会隐忍，适时低头，不是简单的逆来顺受，任人摆布，而是那些自我内心充实和无所畏惧者对成就未来偉业的高度自信，甚至可说是经营人生的一种最高境界。我把自己的这些感受敷衍成文，便是《当低头时且低头》（《见思维与智慧》2009年第1期）一文。

二、在阅读中绽放思维之花

读书可怡情悦性，解闷消愁;可探赜索隐，增长智能。好书、妙文能让我们聆听启人心智的教诲良言，让我们感受作者心的律动与血的温脉，让我们于书本的清泉里荡涤浑身的“污垢”。当然，读书还可为我们的写作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神资源。关于写作经验，北宋欧阳修有一妙语：“无他术，惟勤读书而多为之，自工。”在由后人辑录的《东坡志林·记六一语》中，苏轼曾对此大加赞赏。其实，写作并无“诀窍”可言，只有最“笨”的办法：勤读书，多作文。对此，两位大文豪早有共识。

思维只有在看似寂寞的阅读中悄然绽放，才有可能在写作中结出诱人的智慧之果。因为阅读可以触发人的联想与想象，荡起人情感的涟漪，使人产生共鸣，驰骋想象。阅读也不能仅指课本，甚至更多的还要偏向于课本之外。我曾在国内颇具影响力的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篇题为《反腐倡廉未有穷期》的卷首语之类文章，这个题目像钉子一样被嵌进我的脑海。多年以后，当我在阅览室翻阅《杂文报》时，报上几篇涉及腐败的典型案例使得我义愤填膺，如鲠在喉。于是，前钩后连，一篇题为《反腐倡廉未有穷期？》（《中学语文》2008年第3期）的短文顷刻写就。

我还曾在《思维与智慧》上读到一篇文章——《奶奶的记账本》。作者用饱蘸情感的笔调叙述的是亲情与孝道。这篇文字朴实的短文，读得我眼睛也有些润湿了。活动不便的奶奶所设立的200元“子女探亲奖”，又何止是可用数字计算的200元？拙于言辞的奶奶看重的乃是一个浓浓的“情”字！那是朴实的老人用属于她自己的特殊方式对亲情做出的最高褒奖，也意味着对记账本上回家次数较少的子女们的嗔怪和声声呼唤！于是，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我强烈地体悟到：“透过几页薄薄的账本记录，我似乎看到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从日出到日落那望眼欲穿的默默等待、期盼，从掌灯到黎明那无休无止的牵挂、思念。”（《豪华落尽见真淳——<奶奶的记账本>荐读》，《满分作文》2008年高中版10月号）

在书上看到一则蚂蚁在树上打洞的故事，在报里读到一棵风流草在恶劣环境中欢欣成长、美妙舞蹈的传说，我联想挖掘，体悟到“困境中的生活，并非意味着山穷水尽，走出去，便能享受柳暗花明、鸟语花香的景致;再恶劣的环境，毕竟也还不是绝境，其中也雪埋着生存的路途，蕴藏着生机一片。”于是就写成了短文《大自然的感悟》（《思维与智慧》2008年4月1日）。

三、备课也有“副产品”

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教学尤其如此，不断对教学内容进行梳理、总结，既有利于教学，同时也打开了写作的源泉，可以说是一举两得。这方面语文教师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教学文言文时，我发现不少源自古代诗文的成语，与文言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古人写文章讲究语句整齐对称，行文喜用对偶、互文、排比等修辞，这有助于学生给文言文断句及推断相应位置的文言词义。试卷上出现的一些难以理解的文言字词，有时只要与课本中有关语句中的字词用法，揣摩比照，辨其异同，问题便可迎刃而解。据此，我将自己的教学所得总结成了《“四招”助你学文言》（《语文报？高考版》2009年11月11日）一文。

文言文的复习备考向来是重点难点，也是不少考生失分严重的“重灾区”。对此我认真探索，根据自己的教学实践经验，带领学生按“ 阅读积累，聚沙成塔”“归纳梳理，发现规律”“联想迁移，贵在实践”的教学思路进行了系统复习，取得了良好的教学效果，并在《教学考试？理论研究》2014年第五期上发表了《文言文复习备考三部曲》一文，与广大教师朋友进行教学交流。

古诗词教学，我发现有些诗词题目中含有体现某种情感，显示某种内容特征的词语;有的诗句中有表达或烘托某种意绪的声响用词;有的诗词对作者“知人论世”，有利于学生从整体上把握诗词的思想内容，理解作者的情感倾向;有的诗词通过品味语言，分析技巧，解讀形象，以“意”逆志，体察物理人情，就可以把握作者的感情脉络。于是我将自己的思考总结写成了《古诗词鉴赏中的“望闻问切”》（《高校招生》（学科指导版）2010年2/3期合刊）一文与同行们共享。

批改学生作业是件很辛苦的差事，但我却常常以苦为乐，收获被别人荒芜的另类“幸福”。比如，看到学生作文存在的问题，我便以此为素材，写成《高考作文“四忌”》（《作文报？备考版》2008年3月1日）;看到一些学生作文在语言、内容、构思、立意等方面出彩的地方，我就想，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于是就诞生了《打造亮点，夺人眼目》（《招生考试之友》2005年第2期）;看学生日记，读到一个病句，我的脑细胞马上激活出《推敲一字一词，成就一句一篇》（《教学考试》2014年第51期）一文;看到高考试题中出现的生僻成语，我就撰文提醒考生《关注生僻成语，以备不时之需》（《教学考试﹒语文》2014年第四辑）;看到学生作文提及诗人海子的忌日来临，我写下诗歌《天空，一颗滑落的星》（《中国诗词》月刊2014年第四期）以示祭奠……

人生有许多艰辛，也有许多快乐。教书育人虽然繁忙、单调，但若能忙里偷闲，发展自己的业余爱好，必定能滋润人生，为平凡的“舌耕”生活增添不少乐趣。古人云，“遇忙处会偷闲，处闹中能取静，便是安身立命的功夫”，即是这个道理。以上所谈的，只是对自己小打小闹的写作经历一种浮光掠影式的梳理与回顾，所以不揣浅陋，置方家见笑于不顾，实期班门以指点，亦盼“就有道而正焉”。倘若能给那些对文字有兴趣且尚徘徊于路途的同行以些许的裨益，则又幸甚至哉！

（作者单位：河南淇县第一中学）

责任编辑 黄佳锐